第27章 情藥
霍去病這個瘟神一逃,可苦了胖子蘇非。
太子從小嬌生慣養,打着“練武”的旗號欺負人,手下那些武師、兵士哪敢真的跟他老人家對打,不想活了麽?還不都是虛晃幾下花架子,輸得狼狽些,讓太子高興罷了。弄得劉奇葩從小到大,深深認定,自己早已天下無敵。
某年,淮南來了個劍客,名叫雷被,號稱“天下第一劍”。
太子當然樂得屁颠屁颠地過去比武。
哪知那個雷被的政治經驗值恰與其劍術戰鬥值成反比,是個實心眼的榆木腦袋,比武場上真心以為淮南王給他眨眼睛是讓他使出渾身解數,讓太子膜拜學習,遂手下毫不留情,一劍便令劉奇葩繳械。
奇葩在衆多手下眼前輸了臉面,焉能不恨?自此對雷劍客沒有好臉色。
事後,淮南王不喜。向你眨眼都快眨抽筋了,你還是把人家寶貝兒子給揍沒臉了。換誰,誰能喜?
雷劍客先是不解,後來不恥下問多方咨詢,終于搞清楚,原來是自己太傻太天真。
懊悔之餘,雷被端正了做人臣的态度,對太子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只可惜有句老話叫“先入為主”,自那場劍術切磋之後,劉奇葩對他的厭惡之情已經是“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那胖子蘇非自幼同奇葩一起長大,慣會看太子臉色,時不時便順着劉遷的心意,挑雷被的刺。雷被除了一個“忍”字,別無他法。
此次前來長安,淮南王擔心寶貝兒子安全,特意派雷被同行。誰知沒有幾天,雷劍客便被劉遷借着容笑的事兒給攆了回去。
這下沒了真正的高手,淮南三人組慘遭刺客一網打盡,胖子蘇非對雷被兄表示非常懷念。
太子今年長到十八歲,受過的傷掰着手指頭輸得過來:
第一次,被容笑偷襲。戰鬥結果:昏厥。
第二次,為保護容笑滾上玉碎。戰鬥結果:流血。
第三次,被霍去病奇襲。戰鬥結果:鼻血。
第四次,被蘇非誤襲。戰鬥結果:鼻血,流血,然後昏厥。
由此可證,從破壞力上來說,蘇非以一敵三。
一想及此,用手撫着半邊腫臉,奇葩瞪着胖子,咬牙切齒。
胖子被他看得瑟瑟發抖。
李尚燃好燭火,回到太子身後,為其挑出背傷中殘留的碎片。止血包紮妥當後,移到一側,規規矩矩跪好請罪。
劉遷換好新衣,手指顫抖,點向胖子鼻尖:“蘇非,你說,我該怎麽罰你?”
蘇大忠臣深感委屈:“殿下,那是誤傷,誤傷!好歹蘇非也是同殿下青梅竹馬長大……”
太子不聽此話還則罷了,一聽此話,猛地放開面頰,以雙拳砸案,怒吼咆哮:“放屁,本太子是被汝陷害着長大!你說說,哪有一次不是你惹事,罪名卻讓本太子來頂?普天下都道本太子任性妄為,其實……”話到此處,以袖掩面,聲音都有些哽咽:“本太子的苦楚,跟誰去說?”
蘇胖子眨眨眼,身子坐得穩如泰山,口氣越發平和:“殿下,別用哀兵之計了,你有什麽要問的便問,蘇非答應不騙人好啦!”
劉遷一聽此話,登時放下衣袖,一張臉除了腫起半邊,完全不見異樣,半絲淚痕也不見。
李尚見他二人如此已經多年,自然見怪不怪,所以他只管守着自己的君臣之禮,從不妄議。
劉遷用指節敲敲木案,沉聲道:“蘇非,我且問你,你是不是在酒中下了,嗯,下了什麽物事?”
蘇胖子鄙夷地用鼻孔對住太子:“我當什麽事那麽嚴重,殿下居然要使苦肉計,原來又是為了那個混賬小子!不錯,蘇非敢作敢當,我是在酒裏下了催情之物——合歡!”瞧見太子欲言又止,遂冷冷笑道:“我早說那個混賬小子是個女子,這回你們信了吧?”
劉遷的心一虛,卻故作鎮定:“怎麽說?”
蘇胖子昂昂然:“你們可還記得,當年王爺撰寫《淮南鴻烈》,命蘇非攜衆門客考證天下醫書?”
劉李二人點頭。
“非便是在那時知曉了有種催情藥,名喚合歡,藥效十分霸道,卻只對女子有效。若将此物摻入熱酒令人服下,再冷的女子,哼哼,也會變成淫~娃~蕩~婦。”說畢,一味冷笑。
“混賬東西!父王要你去考證醫書,你卻去學制催情藥!”劉遷忍無可忍,捶案大喝,一張木案險些被捶成碎片。
胖子毫無懼色:“非還不是一心為了太子?那年王後為你選美人侍寝,你卻寧死不從,說她們一個個生的難看,還像木頭人,只會唯唯諾諾,說話時連頭都不敢擡,
實在毫無趣味可言。王後偷偷跟蘇非垂淚道,大公子劉不害雖是庶出,卻已有子劉健,太子若不早日生下子嗣,長此以往,恐生變!太子你說,蘇非為人臣子,豈能不為君分憂?”
咽口唾沫,蘇非洋洋得意續道:“我想了又想,太子不就是嫌宮中女子太缺乏情趣麽?那我給美人下藥,豈非一了百了?”
聽到這裏,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劃過劉遷心頭,好似夜幕上毫無預兆地劃過一道閃電。
這一團漆黑中乍起的雪亮看起來如此可怖又可懼,他連講話的聲音都抖了起來:“所以、所以,你便将藥下在了……”
蘇非一拍胸脯,擲地有聲道:“不錯,當時有個趙宮人每夜負責為太子更衣,我便将少許藥摻入熱茶,哄她喝下!嘿嘿,那麽小的茶盅,只消一盅,便讓她如饑似渴餓虎撲食成其好事矣!”說畢,仿佛回味無窮地咂咂嘴,“此藥先令女子渾身滾燙、四肢脫力、神智混亂、□不斷,惹起男子的憐愛之心,引逗男子與其交合。再過些時分,若男子遲遲不遂其心願,女子就會變得躁動不安、力大無窮、必欲撲倒男子而後快也。此種奇藥,竟有人想得出,啧啧啧,蘇非實在對那人心向往之,佩服得緊!”
聽到此處,劉遷雙目緊閉,咬死牙關,臉上的肌肉卻不聽使喚,顫抖起來。
慢慢直起身子,睜開眼,他用茫然的目光在帳內四處逡巡。
“太子,您想要什麽?屬下幫您拿來。”瘦子李尚體貼道。
“我的劍呢?”
“此時夜已深,殿下背後又有傷,若想舞劍,不如等到天明。”
劉遷哆嗦着唇,手指蘇非喝道:“誰要舞劍?本太子是要幫這胖子減下一身肥肉來!”
李尚吓了一跳,忙伏地叩頭:“殿下切勿動氣啊,小心氣壞了身體!”
蘇非卻不服,抖着一身肥肉,将豐滿的脖子一挺,瞪大眼睛質疑:“敢問太子殿下,您為何無緣無故要屠戮忠臣啊?若您說的有理,非雖死而無憾!”
“忠臣?哈哈!忠臣!”劉奇葩先是慘然而笑,而後潸然淚下:“想不到,本太子那夜,之所以被個醜陋宮人強迫,百般掙紮而逃生不得,原來竟是遭你這小人陷害!今夜如不将你這一身肥肉削下,如何能消我心頭之恨!”
罵高興了,用袖子擦擦眼睛,劉遷驀然想起一事:“你剛說什麽?你只給那宮人下
了一茶盅的藥,她、她便如此兇狠癫狂,那、那……”
仿佛知道他想問什麽,蘇胖子陰陰一笑:“不錯,今日我給那個混賬小子,啊!呸!那個混賬丫頭下的藥,超那宮人十倍有餘!”
劉遷臉色突變慘白,追問道:“此物可有解藥?若……若不解,她會怎樣?”
蘇非捶捶跪得有些酸麻的雙腿,風輕雲淡道:“此藥名為合歡,自然要與人交合方才可解。天明前,若無人為其解之,中藥者便會喪失神智,抓爛皮肉,發狂而死。”
仿佛第一日認識蘇非,劉遷用陌生的眼光盯着他:“你是否早就設好此計,若她不成為我的女人,你便要置她于死地?”
蘇非對上他目光,坦然鎮定,嘴上卻轉問他人:“李尚,你且說說,我們一行四人為何來到長安城?”
李尚用眼神請示太子,劉遷默然不做聲,他方才答道:“那日有個世外高人來到王府望氣,見到太子卻連連搖頭嘆息,說不出五年,太子必有血光之災。王爺王後大驚,忙問可有消災之法。他指點道,要解此厄,須有貴女相助,而那貴女遠居長安。王後追問貴女身份,他卻說天機不可洩露,此女與太子有緣,太子自然一見便知。”
蘇非點頭,接過李尚話頭:“你說的不錯。若不為此,我們何必放着在淮南的舒心日子不過,千裏迢迢來到長安城,受這奔波之苦?當日在長安街頭,李尚你說看到隐隐貴氣,我們這才遇到李廣的女兒以及容笑。起初我也險些被容笑蒙騙過去,後來在她腳踏太子喉嚨時,留意到她鞋子,這才懷疑她是個女子。殿下蘇醒時,我悄悄附耳告知,為求真相,我們留下她一雙鞋查探究竟——以她身材來說,那鞋子的腳碼比男人小了兩寸,而且那鞋子外面肮髒,裏面卻纖塵不染,不像個趕路男子所為——李尚探聽到容笑要入期門,太子便連夜進宮請了聖旨,也來到期門駐地教習。費了這許多事,不就是為了早日尋到那可解災厄的女子,一同回到淮南麽?”
“望氣者說此女貴不可言,豈會那麽容易便死?”
“若今夜容笑發狂身亡,那足以可見,她絕非太子命中的貴女!”
“當日她對太子當衆淩~辱,今夜便是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更新】
周六請求休假,周日再更。
望批準。
皮埃斯,身邊所有人都已感冒,只有老尉一人屹立不倒ing。
今日向人炫耀,被回答:“只有笨蛋才不感冒。”
老尉表示,心理收到重創,急需各種治愈。
請各位速速冒泡留言,否則老尉便去感冒。
☆、027偏坐金鞍調白羽: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