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做糕的錢歸你
黑夜中她雖然看不清覃凡的表情,但周氏還是能感覺到他皺了一下眉。
覃凡扶住了周氏,聲音關切的問:“沒事罷?”
既已如此,周氏也不好意思出去了,她稍微轉了一下身子,背對着神像,輕聲說:“我沒事。有什麽話你說吧。”
土地廟裏十分狹小,兩人幾乎是緊緊貼身站在一起。周氏長的身形嬌小,幸好覃凡個子也不高,否則兩人都還要低着頭才行。
覃凡也沒說話,面上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
周氏見他久久沒有回音,便轉過頭來去看覃凡,只見他一臉得意的表情掏出了一個物件塞到周氏手上。
入手冰涼一片,沉甸甸的,摸起來似乎是個花朵形狀。
周氏借着燈光一照,只見金光缭亂,差點晃花了周氏的眼。
周氏一驚,竟然是個黃金造的花朵吊墜!
她捏在掌中只覺得燙手,聲音發抖的問到:“你這冤家!這從哪裏來的?”
周氏幾乎要哭了出來,驚恐的看着覃凡。
覃凡原先還洋洋得意,見周氏的反應,有些丈二和尚不着頭腦,問到:“怎麽了?這是我專門為你買的。”
周氏仍是快哭出來的樣子說:“你老實招了罷,哪來的銀錢買這個,莫不是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覃凡這才明白她的意思,感情不是看到黃金激動的哭了,而是懷疑這是自己坑蒙拐騙得來的東西!覃凡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耐煩,當下幾乎要發作出來,又想起來時老子娘的囑咐,按捺下不悅的情緒,笑着說到:“怎麽會呢?我是斷不會做下傷天害理之事。這些日子,我也沒臉回來,在鎮上替人扛糧食掙得銀錢,想起你以前最念村頭王秀才娘子的項鏈,我便買了這個。放在了身上也不敢聲張,急急回來尋你...”
周氏聽了,感動極了,急切的問到:“想不到你竟這樣成器。我原本還擔心你沒有飯吃才來尋蹤。還給你帶了兩個饅頭。你幹活,累罷?”
覃凡聽了,心中更加不耐煩了。心道怎麽這個周氏的行為與老子娘說的不一樣哩?按照老子娘的說法,這會兒她該已經拿着昂貴黃金吊墜,依依不舍的偎在他的懷中痛哭流涕了。。難道,她識出了黃金是假的?應該不會啊,村裏人都沒有見過黃金,更何況一窮二白的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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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凡幹笑了一聲,說:“不累不累。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且看看我為你買的首飾,可還中意?”
周氏卻不看一眼,把東西塞到覃凡手中,幽幽的說:“你拿回去退了吧。”
覃凡一驚,手一抖差點沒握住吊墜。正當他心跳砰砰如鼓之時,周氏憂傷的開口說:“拿去換了銀兩米面之類的好好過日子吧。我不在,你可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原來周氏是擔心覃凡花了錢買這樣昂貴的首飾送給她,自己卻沒有銀錢買米買面。
雖然周氏的反應與老子娘說的完全不一樣,覃凡還是按照之前張美玉教他的話說道:“男人嘛,要頂天立地養家糊口。錢我還可以再掙,這個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且收好。”
周氏吃驚的看着覃凡,想不到只短短的一個月,他竟改變如此巨大!
覃凡看着周氏眼中閃爍的激動的光芒,知道自己先前的話起作用了,忙趁熱打鐵,又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說:“惠娘,你答應我。讓我偶爾能看到你,好嗎?我只要能看看你就行,保證不打擾你的生活。”
周氏聞言,心裏又酸又甜。她只覺的握着黃金吊墜的掌心裏火辣辣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有低下頭來,避開覃凡火熱的目光。
覃凡見時機差不多,怕會引來宋小枝的注意。萬一被她發現了說不定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于是又深情的說到:“惠娘,夜色深了。你且快回去歇着,衣衫單薄,小心着了風寒。”
周氏大為感動,竟覺得有些依依不舍起來。
覃凡卻說:“快回去歇着,莫要傷神。送你的吊墜你好生放好。我下回有時間再回來看你。”
周氏應了,正要退出土地廟時,覃凡伸手拉住了她說:“夜深了,我還要趕路,不如把饅頭給我留着路上充饑吧。”
周氏一聽,忙把懷中的布包拿了出來,給了覃凡。
覃凡接了饅頭。周氏才戀戀不舍的走了。
一路上,周氏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荒草地上,又悲又喜。走到茅房門時,她停下了腳步,想了想,把吊墜放在了貼身的小荷包裏藏了起來。
這晚,周氏失眠了。她在炕上翻來覆去,怎麽着都睡不着。最後,天色将明時,才淺淺小憩了一會兒。
周氏走後許久,覃凡才離開了土地廟。
他摸着布包裏只有兩個饅頭,忍不住唾罵了一句:“小蹄子,起了這麽高的房子,成日裏不是吃烤雞就是香肉,居然只給我拿兩個饅頭。打發要飯的哩!”
又想起在宋小枝院外守了一下午才看到周氏一個人出來,好在終于跟她搭讪上了。周氏這人一向好賴不分,心地較軟,只要搞定了她,自己也能過上好日子,又高興起來。
他趁黑去轉過了哩,宋小枝的新房子全是青磚建的,連圍牆都是青磚。村裏人說了,光打家具就是兩車樹咧。要是他也住上這麽好的房子,新炕新衣服,那可不美上天了!
覃凡想着,心裏一片火熱。恨不得現在就搞定周氏,好早點搬到宋小枝的新房子那裏去。
黑夜中,他得意洋洋的想着自己的美好憧憬,哼着小調回了張美玉的村裏。
宋小枝這幾日忙的腳不沾地,完全沒有發現母親周氏的異樣。
家具都打的差不多了。宋小枝跟木匠大叔又溝通了新想法,她想在自己房間鋪上地板,但是他們根本沒見過地板,也沒有聽說過。宋小枝也僅僅是用過。按照她的描述,木匠大叔打出了一些地板,可是根本無法像現代地板一樣牢牢的拼在一起,完全是活動式的。
宋小枝也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些方面,和木匠大叔兩人研究了好幾天。
最後還是木匠大叔拍板,決定地面上打一層木條,然後把木板側邊摳了一條臺階式的邊,以便每片木板都能嚴絲合縫的卡在一起。
宋小枝十分高興,額外多給了木匠大叔一些工錢。
木匠大叔不肯要,宋小枝說:“你研究了這麽些天才幫我做出來,收點辛苦費是應該的。”
木匠大叔說:“丫頭,這是我順便想出來的。你每日的工錢都付了,還天天做那樣好的飯食招待我。舉手之勞,不用這樣客氣了,快收回去。”
宋小枝說:“若是不收錢的話,回頭我做些吃食送你吧。”
木匠大叔笑了說到:“這倒是可以,你做的吃食精巧少見,我帶些回去給我孫兒們嘗嘗鮮。”
宋小枝笑了,說:“如此,定要多做一些了。”
忙完了這些事,宋小枝和小呆又進了後山去采羊奶,夏天到了,羊奶不宜久放。宋小枝決定晚上再去春情家做糕。
眼瞅着這幾日床和家具都要做好了,廚房和衛生間早就能用了。也不必再去春情家住了,她的趁着兩天盡快教會春情做糕。
到了春情家,宋小枝把那日買糕的銀錢全部拿了出來,除了上次買衣服用了一百文,還剩二百一十二文。
春情不肯要,說:“小枝,你莫再說了。做糕的是你,梅花也是你提供的,我不過出了一些面粉和雞蛋。你若要給,把面粉和雞蛋的錢給我就行。”
宋小枝說:“春情,不要再與我推辭了。就是面粉和雞蛋是大頭哩,我也不做梅花糕了,那些梅花留着也是沒用的。再說了,我們如姐妹一般,已經說好的話休要再提。”
宋小枝說着把銀錢塞與春情。春情的俏臉漲的通紅,一口潔白的貝齒緊緊咬着嘴唇,低聲說:“小枝,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按理說你教我做糕,你是師傅。我該花錢學藝才是。你這樣做,叫我以後怎麽能擡得起頭?錢我是不會收的。”
宋小枝無奈,只有把錢收了回來,說:“好,今晚我再教你做糕,明日賣的錢,你自個兒拿。”
春情點了點頭。
宋小枝也心中一松。晚上随便煮了一些手擀面,吃了大家又開始幹活。
蒸糕又弄到了半夜,大家筋疲力盡的睡覺了。
第二日,宋小枝和春情要去鎮上賣糕,周氏卻不願意出門了。
宋小枝說:“娘,你可是有哪裏不舒服?你若不去的話,虎頭要怎麽辦?又不能不帶着他。”
周氏說:“我胸口發悶,怕是不得出門。把虎頭放家裏我帶,我準備點面糊糊,餓了先将就一下。”
周氏說什麽也不肯出門,春情萬般無奈,只有依依不舍的把虎頭放在家中。
宋小枝與春情兩人腳步匆匆出門了,卻不知周氏心裏的主意。原來她是怕把覃凡送她的黃金吊墜弄丢了,放家裏她又不放心,只好找借口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