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趕集去了
周致遠愛不釋手，摸了又摸，感嘆道：“好玉，一塊玉原本價值不高。可三塊玉石形狀幾乎一致，顏色卻有絲絲相扣，相輔相成，不是凡物哇。”
宋小枝見周致遠贊不絕口，眼中一亮，迎上前說到：“如此甚好，小女還怕拙物不入先生法眼。這三塊玉石，用來做鎮石或者印章，先生以為如何？”
周致遠這才明白宋小枝打的什麽主意。
他又反複端詳着手中的玉石，謹慎的問到：“姑娘，我就實話實說了。小店是有鎮石印章之類的物件出售，可我并不收半成品。何況，這樣的玉石，玉質雖不名貴，可也不是一般的人家能拿的出來的。”
宋小枝面色微渖，說來說去，周致遠不過是懷疑玉石來路不正罷了。
她面露為難之色，躊躇半天才開口說到：“先生有若不知。這幾塊玉石實非小女所有。”
周致遠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見自己說中玉石來歷，不禁有些自得。
只見宋小枝又繼續開口，聲音清脆如山泉叮咚：“小女之前曾在大戶裏做過陪讀，我們的小姐當真是個妙人兒，她最愛的便是荷花，誇贊其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是此，老爺好友托人送來這三塊玉石。說同樣産于淤泥之中，卻晶瑩剔透，高潔不凡…”
“等等，你方才說什麽？能否再重複一遍？”周致遠雙目瞪大，急切的打斷了宋小枝的話。
宋小枝只覺得莫名其妙，她問到：“什麽話？”
“便是你家小姐誇贊荷花的那段話！”周致遠雙目通紅，面色激動。
噢，原來是自己說的痛快，随口說出了脍炙人口的‘愛蓮說’裏面幾句有名的話，宋小枝自知失言，只好又裝作思索的樣子遲疑的說：“嗯，應該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且慢，請稍等。”周致遠手忙腳亂的拉過一疊宣紙，鋪在八仙桌上，又趕緊研磨，口中念念有詞，最後揮下毛筆，在紙上快速寫成，不過片刻功夫，一氣呵成的出現在紙張上。
周致遠小心的吹了吹紙張，反複端詳，面露喜色，幾乎要仰天大笑了。
宋小枝好奇看去，居然是自己所說的那幾句詩。
“真乃才女！倘若能一睹佳人風采，死而無憾了。”周致遠喃喃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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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呆的眉頭緊緊皺起，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宋小枝。
宋小枝看到周致遠狂熱的模樣，心裏咯噔一下暗道糟了，若失他追根究底非要向她要大戶小姐名諱，她如何能自圓其說？
是以，宋小枝朗聲問到：“先生，這幾方玉石你不要的話就算了。”說着，就要去收桌上的石頭。
“慢着！要！我要！”周致遠面色潮紅，還沉浸在那兩句詩帶給他的巨大震撼之中，他生怕宋小枝拿走石頭，伸手捂在上面。
“你要多少錢？”周致遠問到。
宋小枝不知道這邊玉石價值究竟幾何，又并不是很明白這裏銀錢的計量單位，她暗踹，三塊石頭至少也得值三十文吧？一塊十文，差不多了。
于是她伸出了三個指頭。
周致遠面色一震，瞳孔放大，失聲叫到：“竟要這麽多？”
“是了，先生。您也知道它的價值，若不是家中出了變故，我怎舍得賣掉。”宋小枝說到。
周致遠思索了片刻，頹然說到：“罷！罷！就憑這兩句詩，此玉石豈非只有這個價值！錢財乃身外之物，是我泥垢了。”
說完，他自去裏面抱了個紅色小盒子出來。取了一枚銀鑰匙打開外面的小銅鎖，只聽咔噔一聲，盒蓋應聲而開，露出一片銀白之物，明晃晃的，教人別了一下眼。宋小枝定睛看去，滿滿一大盒，居然是傳說中的白銀！
宋小枝雙目圓瞪，她來這裏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銀錠呢。
周致遠點了三個銀錠出來，用一方白布托着，親自交于宋小枝手中。
宋小枝心中狂跳，難怪周致遠反應這般強烈，原來他以為自己開口要的是三兩銀子！
既然收了錢，此地不宜久留。宋小枝包好銀錢放回貼身荷包，笑到：“如此，家中還有急事，便先走一步了。”
宋小枝拉着小呆快步走了店鋪大門，她腳步不停，專挑人多的地方擠去，不一會兒時間，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這廂，周致遠鎖好音箱，又抱着那幾句詩搖頭晃腦的通讀了幾遍，不由得大聲贊到：“好詩！好詩！”
突然，他面色一頓，發覺自己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急步走到店門前，大聲喊道：“姑娘留步！姑娘留步！還未告知我你家小姐姓氏名誰！”待他追到門口，哪裏還能見到那紮兩個童子鬏的精靈少女。
周致遠張望半天，垂足頓胸後悔不已。不知佳人何方，此生恐怕不得一睹佳人風采了。
他駐足停留許久，在人群裏張望半天，确實是再也見不到那兩人身影，無奈的搖搖頭怏怏不樂的返回店中。
這邊，宋小枝與小呆腳步不停，一口氣走了老遠，直到看到路邊一個茶水鋪才停下來稍作喘息。
宋小枝挑了一個清靜位置坐下，這才小聲問：“小呆，如今一兩白銀能買多少東西？”
小呆皺眉想了片刻，卻發現大腦裏絲毫沒有使用銀錢購買米面之類常物的記憶，遲疑的回答到：“我記不太清，似乎一畝上好的良田需要五兩白銀。”
吓。
宋小枝驚的瞪圓了雙眼，粉唇微張。
在這個時代，擁有一畝良田的基本可以衣食無憂了，一兩銀子如此值錢，那她建造新房子的夢想有着落了！
宋小枝心裏激動，大腦裏快速計算該如何使用這筆巨款，讓它錢生錢，變出更多的錢來！
思來想去，暫時還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宋小枝突然想到小葫蘆，心中一亮，對了，當務之急是要解決小葫蘆的口糧問題呀。然後就是建房子，宋小枝實在是受夠了四面漏風，經常落土的破耳房。
宋小枝問店家，道：“小哥，你可知這裏哪有買賣家畜所在？”
店家一邊擦桌子一邊說：“出門左拐直行約五百米，那裏有東埔一條街，全部是賣這些個家畜，香料之類的東西。”
居然還有賣香料的！宋小枝眼前一亮，連聲道謝。
她與小呆一起，按照店家指的路找到了東埔，還未走近便聞到一股滔天的熏臭味道，道路兩旁皆是用繩索系着牛馬羊之類的家畜。
宋小枝張望了一下，心裏暗想，先打聽一下價格。
問了一圈，她大概心裏也有數了。在這裏，馬和牛都特別值錢。因為這裏交通不便，馬是主要的交通工具。牛是農家種田必不可少的動物，價格也非常貴。一匹馬差不多要二千文，牛也得一千五百文，只有羊最便宜，羊肉味道大，無人食用，一般只取皮毛作衣物，一只羊約摸五百文左右。
小呆問到：“你到底想買什麽？”
宋小枝說到：“牛太貴了，身材高大也不好隐藏，買一只羊算了。”
她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決定把羊藏在自己發現的秘境裏，不想讓村裏人知道，免得流言蜚語又滿天飛，萬一被歹徒得知，還怕會惹來禍端。
找了一圈，宋小枝瞥見了一個農戶手裏牽了一大串繩索，其中一只羊孤單單的站在角落處，乳房鼓脹脹的快要拖到地上，顯然是一只有奶的母羊。
宋小枝只看了一眼，心裏一喜，然後收回了目光，慢吞吞走近那一大群或卧或站的羊群中，來回仔細看着。
見有主顧上門，農戶迎了上來，咧嘴一笑，黝黑的臉上只看得見一排白生生的牙。
“這位小姐，不知道想要點什麽？若是要羊皮毛作背心，可以要這只長毛羊，毛發濃密。若是想吃肉，那就買這只山羊，肉質鮮嫩，膻味小。”
宋小枝假裝不滿的搖搖頭，皺眉問到：“你看我哪裏是小姐？這樣的好東西我們莊戶人家可買不起。這是門房燒火婆子得了大恩惠，主子出銀錢賞賜她一只羊。我只要買一只羊去即可，越便宜越好。”
宋小枝說着，又四下仔細張望，失望的搖搖頭說到：“不瞞你說，我看你這裏羊養的皮色油滑，肥美。必定要值不少銀錢。可沒有我想買的便宜貨。”
這一番話娓娓說出，教那個農戶笑的合不攏嘴，他甩甩手中皮鞭，得意洋洋的說：“那是自然！我‘羊老大’的名號可不是白來的！我養的羊，身強力壯，味道鮮美，那是一絕！”
他雙目一轉，見這紮着雙童子鬏的少女皮膚欺霜賽雪，美目裏水光盈盈，說話又是這樣滴水不漏，想必是哪家的得力丫鬟姐出來辦事，對她好感倍增。于是爽快的說到：“這樣！大戶人家賞賜下人東西，弄個腐的，病的也面上無光。我這裏倒有一只羊，身強力壯，卻只是先前産了小羊不幸夭折。都嫌是個不吉利的，雖然話是這麽說，可是送人卻是剛好！姑娘以為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