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發現秘境
小呆卻始終警惕的環顧四周，手裏拿着彎刀謹慎的一步一步前行，直至走到那汪泉水前，皺眉仔細打量着水面。
宋小枝也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小呆身旁。原來這裏是一個深潭，表面看着靜止不動，潭底應該是有活水的源頭，有很多地方向水面緩緩冒着大氣泡。
泉水清澈見底，能看見湖底一枚枚奇形怪狀的石頭，在陽光的折射下，這些石頭看起來竟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宋小枝畢竟是女兒家，喜愛美的東西。她一手摟着胸口布袋中背的小葫蘆，彎腰去撿水中石頭。
“等等。”小呆快如閃電，捉住宋小枝的柔荑，警惕的說：“這裏有一些古怪，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說罷，把彎刀的刀鞘拿了出來，小心的浸入泉水中，片刻後，他方才提了出來，對着陽光仔細觀察刀鞘的顏色。
宋小枝好奇的看着他的動作，這才注意到刀鞘上鑲嵌了一枚碩大的珍珠，看起來貴氣非凡，應該不是凡物。正當她仔細研究小呆刀鞘上的珍珠是河蚌所産還是海珠之時，小呆已經把刀鞘收了回去，用淡淡的口氣說：“泉水沒有問題。”
宋小枝問到：“難道你的刀鞘可以試出毒素？”
小呆從容的說：“嗯。”
宋小枝蹲下身來，伸手入水中，說也奇怪，站在泉邊覺得寒氣逼人，涼爽清冽之意往身上撲來，泉水卻不是想象之中的冰涼，相反帶了一點點暖意。
宋小枝從泉底撈出了一塊石頭，入手只覺得一片潤涼，她舉起來對着陽光查看了一番。
只見通體透綠，手感溫潤，對着陽光看去，裏面隐隐有絮狀白絲。
宋小枝秀眉輕蹙，伸手摩挲了幾下，這手感，似乎像是玉石？
宋小枝又驚異的看向潭底，這麽大一片石頭攤，倘若真是玉石，那不大財啦？
她正在疑惑不解之間，小呆卻伸手接過了宋小枝手中石頭，端詳了片刻，說：“這是和田玉。”
和田玉？真的是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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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枝恍然大悟。原來這塊地方為何沒有蛇蟲蟻獸，只因為是個礦石洞，但凡有礦石的地方，地表元素皆異于常物，百物不興。
宋小枝索性撿了幾塊顏色讨喜的玉石放入荷包之中，又擡頭環顧一下天空，日頭已上半空。
小葫蘆跟她出來的時日有些久，又有些精神怄怄的，小眼皮都快睜不開了。宋小枝說到：“先回去吧。小葫蘆困了。”
小呆嗯了一聲，随宋小枝原路返回。
爬上大石頭之時，小呆折了一些枝葉繁密的植物放在原先的缺口之上。
宋小枝回家後寬松了衣物，把小葫蘆取下來放在榻上，打來水替小葫蘆擦拭了全身，發現小葫蘆裆間的尿棉布濕透了，宋小枝又取了下來替小葫蘆重新換了一條幹淨的。
家裏還有一些面粉，宋小枝搬來柴火，用火石引着了，燒一些熱水，待水開後，做了一些面糊湯。她喂小葫蘆吃飽以後，又給小葫蘆喂了一些水，小葫蘆又玩鬧了一會兒，就沉沉的睡去。
還不到飯點，家家戶戶都未見炊煙。宋小枝有些發愁的看着自己的小方桌，僅有幾斤面粉，些許青鹽，其他什麽都沒有。家裏空落落成這樣，該怎麽過日子呢？
正在這時，周氏在院內喊宋小枝到：“小枝，是你回來了麽？”
宋小枝趕緊走出房門，對着周氏家大聲回答到：“娘，是我哩。你好點沒有？”
那邊屋裏卻沒有半點聲響了。
宋小枝正在思索着該找些什麽樣營生活計，院門被敲響了。
小呆走過去打開了院門，周氏提着一個小籃子步履蹒跚的走了過來。
“娘…”宋小枝快步走過來，接過周氏手中的籃子，說到：“你身上有傷，起來做什麽？”
“我尋思着你應該還沒吃飯。給你送點東西。”周氏說着，揭開蓋在籃子上的布片。
裏面是一個長年蒸煮有些發黑炸裂痕的瓷碗，擱着一大塊白花花的豬板油，碗旁邊還躺着幾枚圓圓的雞蛋。
宋小枝兩眼放光，有油有蛋，簡直就是瞌睡時送來了枕頭！
她欣然收下了周氏送的東西，又說到：“娘，我想去趟市集，可是小葫蘆睡着了。你幫我看一下他。”
周氏說：“你還未吃中飯，急什麽？”
宋小枝抿嘴笑到：“我很快便會回來，正好等我回來了一塊做中飯吃，你先去我房間休息一下吧。”
宋小枝與小呆出門，臨近中午，日頭毒辣，宋小枝花了兩文錢，坐了牛車去了集市。
集市上熙熙攘攘，最多的便是圍做在地上的小攤販，面前放着一攤攤的瓜果蔬菜之類，不時叫賣着。
宋小枝擡頭仔細打量道路兩邊的店鋪，見其中一塊門匾上寫着‘聞香閣’三個蒼勁的大字，對小呆說：“我們去這裏。”
小呆詫異的看着宋小枝，壓低聲音說：“你是想賣掉那幾塊玉石？”
宋小枝認真的點點頭。
小呆的面上有不解之色，問到：“為何不去玉器店，而是這裏？”
宋小枝解釋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是家境貧苦，卻拿得出貴重玉石，偏偏又還識的玉石的價值，豈不是招惹禍端？”
小呆聽得她的話，不由得多看了宋小枝一眼，只見她眯起了水眸，眼神清亮，仿佛有無數細碎星光灑落其中，看起來深邃悠遠。這一瞬間，小呆忽然覺得眼前的宋小枝不是她，他搖搖頭，竭力趕走心中的古怪感覺…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店鋪。
進門便能聞到一股墨香撲面而來。宋小枝環顧店裏，靠牆的地方豎了幾棟古色生香的書架，上面放滿了一疊疊潔白的宣紙，抄滿小楷字體的書本。店鋪正中間放了一張深紅色八仙桌，上面有幾個大竹筒，插滿了各色狼毫毛筆之物，桌面上還放了一些硯臺，鎮石…
店鋪老板年方二十左右，劍眉星目，身着月白色寬袖衣服，走起路來兩袖生風，姿态萬千…
宋小枝卻是識得這是書生才能穿的服飾。于是她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萬福，到：“所謂聞香識美人，公子的店名起的甚妙！此處墨香四溢，當真是識者自來。”
店鋪老板姓周，名致遠。原先是一名秀才，曾聘于西城富貴人家汪家當教書先生，只因汪家的小少爺頑劣，把他最鐘愛的一方鎮石摔碎了，那可是他家祖上傳了上百年的月宮折桂的蟾隅啊。周致遠心痛的差點的昏死過去，汪老爺卻還捋着胡子振振有詞的說：“犬子年幼，不過是個死物，先生萬勿計較。一只癞蛤蟆耳，碎了就碎了。改日我讓人送個雕刻有招財進寶的貔貅與你。”
周致遠聽得汪老爺把蟾隅認成了癞蛤蟆，目瞪口呆的看着汪老爺。他臉色慘白，嘴唇抖動了半天，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讀書人自有自己的傲氣，周致遠當機立斷收拾起地上破碎的蟾隅，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引辭走人。在鬧市區開了一家文房四寶店鋪聊以度日。是以，當看到兩人皆着村民所穿的短打，腳穿布鞋進了門。周致遠也只是淡然掃視了一下她們，并沒有上前招呼。
直到宋小枝對他行了萬福之禮，周致遠才認真打量了一番兩人。
只見眼前的是一名約摸及笙之年的少女。紮了兩個童子鬏垂在耳側。膚色雪白，吹彈可破。水眸清明，正淺笑盈盈的看着他，最令人稱奇的是，她的唇邊有一個小小的梨渦綻開，看起來嬌俏可人。雖然身上無半點首飾，着再普通不過的布衣，也是亭亭玉立，自有一番動人姿态。
而少女身後跟着一個男人，年歲稍長。一頭油光水滑的黑發挽成一個髻尾，用了一根看不出材質黑烏烏的揝子插住，眉眼皆有一股淩厲之氣，鼻若懸膽，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與那位少女不同，他渾身散發着一股渾然天成的尊貴氣息，周致遠雖然只是個秀才，可也是見過世面之人。是以，他收回了之前的高傲自大，态度和藹的說：“姑娘謬贊。小生姓周，不知道兩位是想添置一些什麽？”
宋小枝又福了一福，才說：“我有幾方玉石，想請先生過目。”
周致遠疑惑的打量着宋小枝，說到：“本店并不售賣玉器，姑娘莫不是找錯地方了罷？”
宋小枝低頭解下系在腰間的荷包，恭敬的捧在周致遠面前，淺笑說到：“我這個算不得什麽名貴罕物，只是先生是讀書人，見多識廣，索性拿出來讓先生代為品鑒一番。勞煩先生了。”
宋小枝态度恭謙，語調柔和，遣詞用句無一不令周致遠聽了竟微微點頭。
是以，周致遠不由得伸手拿起荷包，只覺得沉甸甸一片。他解開繩口，把裏面的玉石倒在手中。
只見三塊形狀大小差不多的玉石靜靜躺在手心，觸之通體溫潤，視之不見一點瑕疵，更令人驚奇的是，三塊石頭顏色由月白，水綠，薄荷綠，依次加深，竟是如同三個顏色遞增的孿生子一般，當真是妙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