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進了深山
宋小枝急步飛奔過去。
周氏正站在半遮掩的院門裏，朝宋小枝的住處張望着。
“娘，你在這裏幹啥哩？”宋小枝說到。
周氏聽見她的聲音，身體一抖，轉身就要往院子走去。她步履蹒跚，身形踉跄，
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對勁…
宋小枝動作飛快，一只手抓住了周氏的肩膀，不料她發出一聲痛呼。
宋小枝臉色變了，問到：“娘，你這是怎麽了？”
她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周氏面前，周氏低垂着頭，額頭上隐隐露出青紫一片。
宋小枝一驚，視線又落到周氏肩頭上，藍色舊布洗的發白，上面粘了好大一片灰，宋小枝手指稍微用力，周氏痛的呻吟出聲，額上也漸漸滲出細汗…
心下了然。宋小枝放下手，表情清靜的問：“他打你了，是也不是？”
周氏沒敢擡頭看她的面色，嘴裏嗚咽有聲。
怒火一觸即發，宋小枝擡頭看着廂房，問到：“他在不在？”
說罷，擡腳往裏面走去。
“小枝…”周氏死死拉住她的衣角，不讓她走。“他出去了，不在屋子裏。你打不過他的…”
“哪有這樣作賤人的？整日累死累活的奔波，飯也不給吃飽，還打人，這也太混蛋了！”宋小枝氣的眼睛通紅。
“算了，小枝。我也想通了。”周氏沮喪的站在那裏，低着頭，麻木的說：“我要同他和離，只要給我一棟破房子，一塊地，我怎麽也不會餓死…他，他也太不是人了。”
Advertisement
周氏說着，悲從中來，忍不住哭起來。
昨夜，宋小枝走後，周氏到底沒舍得一個人吃完那碗雞湯。于是把剩下的端去了覃凡房裏，哪知，她前腳進屋，覃凡的大兒子覃貴後腳也回來了。見自己後媽把家裏的老母雞吃了，覃凡的臉上似乎還有傷，于是不由分說的，一腳朝周氏腹部踹去，周氏當即被這大力道踢的飛了出去，撞在屋子中間的椽柱之上，痛的昏死過去…
周氏直至天明十分才幽幽醒轉過來，她頭暈眼花，在地上爬了半天也沒爬起來，稍微用力，肩膀處就是一陣生疼…
她無奈躺會地上，呻吟了半天，炕上的覃凡卻睡得呼嚕聲大起。
最後因為周氏的呻吟聲有些大，吵醒了覃凡。
覃凡罵了周氏幾句，又把炕上一個物件扔了過來，正好砸在周氏的臉上，黑暗中傳來一股酸臭腥味，周氏手腳無力，好不容易摸到了臉上的物件，原來是覃凡的臭襪子…
周氏就這樣在悲憤和羞辱中呆到了天明才慢慢爬起來，坐地上喘了半天氣。
這期間，覃凡正眼也沒看她。起床後徑直去竈裏端了一碗面條，咕嚕咕嚕的吃下肚，又從地上撿起他的破襪子，汲拉着灰不溜秋，髒的看不出顏色的布鞋走了出去…
宋小枝得知一切，肺都要氣炸了。但是盛怒之下，她反而平靜了下來。
“娘，你先在家裏休息一下，等我忙活了這幾天，就接你跟我一起住，你暫且忍耐幾日。”宋小枝說到。
不能再等下去了！她要掙錢，先要給周氏起棟房子，安家立業，首先要有遮風擋雨的家才能安心掙大錢…
宋小枝回到自己屋子時，小呆正好整以暇的在擦拭他随身攜帶的一把彎刀。
他應該是剛沐浴過，發梢間還往下面滴落着水珠。身上的衣服也換過了，穿的是宋小枝前日新買的短打，整個人看起來幹淨清爽，散發着陽光的氣息。
宋小枝看的呆了，抿嘴笑到：“想不到，你打扮一下還是挺俊俏的嘛。”
小呆神色不變站起身來說：“何時出發？”
“你先等等。吃了早飯再走。”宋小枝把草紙包着的餅遞給他，又把小葫蘆放在躺椅上，自己去屋裏找了一個布包出來，又拿出自己備下日常飲水的葫蘆，搖了搖，見自己昨日燒的開水灌進去還沒喝過。于是拿了出來。
進山之前還需要一些準備工作。宋小枝把一頭長發挽起，用布包的嚴實。又找來麻繩，把手腳的寬松袖口都系緊。
她這才出了門。小呆已經吃完了一個燒餅，見她出來，詫異的看着她的裝扮問：“為何把手腳處捆紮起來？”
宋小枝一邊把布包綁在身上，然後把躺椅裏的小葫蘆放了進去，一邊說：“當然是防蟲子爬進去叮咬呀。”
小呆目光閃爍，他不是沒有聽說過，江湖行走之人皆有自己的訣竅。就連他被宋小枝救起之時，身上所着黑衣黑褲皆是窄口緊束在手腕之上。只是，宋小枝從未出過這小小的牽牛村，即是做了大戶人家的丫鬟也指定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是如何得知這些行走江湖的來歷？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宋小枝已經背好了小葫蘆，綁好水壺，輕松自若的說到：“走罷。”
兩人一前一後的從屋角排水溝那裏走入山中。
走到昨日拔野蔥的地方，宋小枝停下了腳步，仔細傾聽風中傳過來的水流聲。
這裏地勢狹窄，草木濃密，各種藤蔓雜草都長的約摸一尺來高，宋小枝聽清了方向，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一邊在草叢裏敲打，一邊前行。
索性沒有什麽長蟲毒物，樹木也并不算遮天蔽日。陽光下，一切都無所盾形，間或有清風拂面，宋小枝竟有種去森林裏野餐的感覺，不由得心情大好。
前行了大約十幾米，樹木陡然濃密起來，光線也變得陰沉起來。地面上也再沒留下半分人類活動的蹤跡。宋小枝知道已經真正走進了山中，這裏可不像現代的森林公園，可是會有真正的猛獸出沒的。
小呆也面色凝重，問：“你想去哪裏？”
宋小枝努力分辨着方向，說到：“我也不清楚。深山裏寶貝多，我想來碰碰運氣。”
深山裏的‘寶貝’，豈是這麽容易能碰到的？宋小枝扒開草木，在地上仔細搜尋着。
黑褐色的土地上，長滿了野草，有的甚至還開出了紫色的花朵。但令宋小枝失望的是，并沒有發現什麽草藥野菜之類有價值的植物。
她只有直齊腰來，朝密林裏又看了一眼。擡腳往那邊走去，豈料，才走了兩步，便聽到懷中小葫蘆啊嗚啊嗚叫個不停。
宋小枝停下腳步，看着小葫蘆問到：“你是餓了還是渴了？”
小葫蘆的大眼睛提溜提溜的轉個不停，他努力轉着腦袋，嘴裏啊啊有聲。
宋小枝從腰間取下了水壺，扒開塞子，送到小葫蘆嘴邊。小葫蘆并不張口，而是依舊焦急的想轉動臉部。
小呆若有所思的說到：“他莫不是想去那邊？”他指的方向，是宋小枝的右手邊，生了一顆粗壯的‘六月萢’植物，上面每根藤蔓都長滿了尖刺。
宋小枝皺眉看着小呆手指的方向，說到：“那裏都是刺，怎麽過去？”
小呆卻不言語，走上前去，拔出自己腰間半尺長的腰刀，只輕輕揮手，便輕松的把那棵植物一分為二。
“啧啧，當真是削鐵如泥，古人誠不欺我矣！”宋小枝羨慕的看着小呆手裏的刀具，感嘆的說到。
小呆卻腳步不停，他踢開長滿刺的藤蔓，忽然回過頭來，鄭重其事的對宋小枝說到：“你快來看。”
宋小枝聞言，急忙快步走到小呆方才所在的地方，低頭一看，原來那顆藤蔓植物生長在一塊巨石之上，巨石下去約摸一米高左右，是一大片地勢偏低的山谷。長了一大片深褐色的石頭，上面寸草不生，表面有些風化。然而小呆招呼她過來，不是為了這些石頭，而是——只見深褐色石頭邊上是一片青翠欲滴的草地，大約十來丈左右，中無雜樹，平坦整齊就像後世專門種植的草坪一樣。就像一個大坑邊緣全部長滿了密密麻麻的植物，從外面決計是看不到這裏還有一方如此美的秘境所在。
草地顏色鮮亮，邊緣是一汪泉水，隔得那麽遠也聞到了一股清冽之氣。奇怪的是，這裏并沒有風，地勢平坦，泉水似乎凝而不流，絲毫聽不到任何水聲。
宋小枝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又低頭看了看懷中呢小葫蘆。他正專心的吃着自己的大拇指，似乎對着外界一切并不知情。
小呆已率先跳了下去，站在灰褐色岩石之上，他伸手接了宋小枝一把，宋小枝也跳了下來。
宋小枝伸手揪了地上的青草，汁液染綠了她的手指，她不由得眼前一亮。這樣肥美多汁的青草，要是弄幾頭牛或者羊來養養，也是不錯啊。正好地勢很隐蔽，養在這裏也不會被村民知道。并且自己做的許多甜品糕點都需要大量奶液，平日交通不便，難得去次集市不說，去了也不一定能買到新鮮奶液，再說村裏的人但凡看到她買東西回來都要七嘴八舌的議論，煩死了。要是能買只牛或者羊回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宋小枝心中有了主意，四顧掃視了這個山谷，越發滿意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