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香噴噴的饅頭
第二日一早，宋小枝被小葫蘆搗鼓醒了。
他擡着臉急急的在宋小枝胸前蹭來蹭去，顯然是餓了。
宋小枝無奈只有翻身起床，抱起小葫蘆往春情家走去。
晨間的鄉野小道上已經有早起幹活返家吃飯的村民。
牽牛村人口不多，攏共就百十戶莊家。昨天宋小枝孝敬張美玉銅錢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整個村莊。是以，有人看見風波的主角出現了，不禁駐足觀望，時不時還竊竊私語。
站在離宋小枝最近的是對面田家的二閨女田英，個頭不高，體重倒吓人，據說身高是一米五，體重是一百五。她身材肥胖，臉更是大，眼睛幾乎被肥肉擠的看不清。因為相貌醜陋，從十三歲開始說親事到二十三也沒有嫁出去。好在她有一把子力氣，家裏眼看嫁女無望，把她當男人使喚，各種農活樣樣精通，整日風吹日曬的，皮膚黝黑起皮，更竟她看起來兇神惡煞似的。
田英一手駐着鋤頭，嫉妒的看着抱着孩子款款前行的宋小枝。一米六一的個頭，皮膚雪白，明睐大眼，櫻桃小口，最令她嫉妒的是，宋小枝的纖腰，盈盈一握，看起來不過一尺五六。
于是田英從鼻孔裏冷哼了一聲，故意加大了音量不屑的說到：“俺才不信！她一副弱不經風的模樣，既不能擔重物，又不能下地幹活，指不定是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才掙來的銀錢呢！”
田英旁邊的二妞見宋小枝冷眼看過來，吓得拉拉她衣角，示意她聲音小點。田英卻幹脆看着宋小枝大聲說到：“咋！幹了虧心事還不敢讓人說，我就說了，怎麽了！”
長成這個妖精模樣，不知道從哪裏弄個野孩子整天抱着招搖過市的，據說家裏還藏了個野男人，宋小枝不害臊，她田英還替她害臊呢！
宋小枝只看了那漆黑的大臉盤一眼又轉回了視線，小葫蘆餓的很了，她的趕快送去春情家喂奶了好去山裏辦正事，才沒有時間跟這些嘴碎的八婆生氣。
田英見宋小枝似是懼怕她，不敢作聲只管悶頭向前走去，心裏分外解氣受用，得意的大笑起來。
笑聲吸引了淚眼汪汪的小葫蘆，他自宋小枝懷裏艱難的轉動水汪汪的大眼，向聲音的來源之處看去，只見碩大一張黑臉正對着他，兩個鼻孔又黑又大，看起來其醜無比，小葫蘆一驚，手腳一哆嗦，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
田英的笑聲停了，她黝黑的面皮上也有了一絲緋紅——不是第一次有小孩子看見她吓得大哭。畢竟是未出閣的閨女，她的臉面也是挂不住的。
周圍的人都明白是怎麽回事，又不敢明目張膽的笑，只管低下頭忍着笑意。
田英惱羞成怒的罵到：“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小野種，鬼哭狼嚎的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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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枝一聽，便停住了腳步。
先前田英侮辱她也就算了，竟連小孩子也不放過。她是懶得與這些閑人計較，可不代表她好欺負！
“怎的？你吓哭了孩子還要罵人？這些污穢言語聽了都要髒了人耳朵，你罵人不打緊，這裏都是未出閣的閨女，聽了這樣的話去，将來哪個婆家敢要她們？”
在牽牛村，女孩子的名聲還是很重要的，畢竟都是鄉親，議婚事之前都會找體已人打聽一下姑娘的品性。
此話一出，二妞的娘臉色黑了下來，她虎着臉上前去把二妞拉了過來，嘴裏說到：“難怪最近與你說親總不成，以後不許再和她說話！省的傳将出去，說我家沒有教養！”說罷，還回頭看了田英一眼。
田英氣的渾身肥肉亂顫，臉色更黑了。要不是礙于二妞她娘是個長輩，她都要直接開口罵回去了。
宋小枝卻無瑕看熱鬧，趕緊抱着小葫蘆尋去了春情家裏。
她見春情家房門緊閉，趕緊上前敲門，一邊喊到：“是我。你在家嗎？”
不一會兒，春情便過來開了房門。她面色憔悴，眼底一片烏青，看起來精神不大好。
“怎麽了？”宋小枝問到。
春情打了個哈欠，伸手接過小葫蘆往裏屋走去，一邊說：“沒什麽事，昨晚鐵柱回來有一些晚，偏偏虎頭又鬧将了一夜，可折磨死我了。
她撩起衣服，小葫蘆迫不及待的上去大口大口吞咽奶水。
不過吃了幾口而已，小葫蘆卻大聲哭了起來。
春情低頭看了看，又換了一方重新喂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大概覺沒睡好，奶水不足了。”
宋小枝的秀眉輕蹙，小葫蘆食量這般大，春情自己還要喂虎頭，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看來，她的另外想法子為小葫蘆尋到口糧了。
正在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
一個身穿灰色短打的方臉漢子揭開門簾走了進來，他手裏還端着一碗清可照人的稀飯，正是鐵柱。
見到宋小枝也在，他咧嘴憨厚的笑到：“小枝也在？剛巧一起吃點吧。”
說罷，把手裏的碗放下，又去端了饅頭，鹹羅蔔條等吃食進來。
他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昨日你送過來的雞湯吃完了，要不然我就該煮點面糊你吃。”
村裏吃食匮乏，鐵柱春情家皆無老人，要不多少都會養幾只雞貼補家用，平日出了照料農田作物，鐵柱也會出去做着搬運的活計。只是現今虎頭還小，他不得不呆在家中起碼半年未出門，生活拮據。昨夜回來餓極了的他見有雞湯，春情說自己吃過了，勸他吃光，他沒忍住一口氣全部吃完了…
沒有人比宋小枝更清楚她們的情況，是此她聽了心中一暖，說到：“不用如此客氣，多虧有你們，小葫蘆才不至于餓死。我說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絕不會虧待你們。”
宋小枝瞥到桌上的饅頭，肚中委實也覺得饑餓，于是拿過一個饅頭，咬了一口。
饅頭是今年新磨的小麥粉做的，蒸的圓滾滾熱乎乎，咬一口松軟無比，帶着新鮮麥粉的香甜。
宋小枝又夾了一大筷子羅蔔條，因為青鹽很貴，口味稍淡，但是羅蔔條是挑新鮮的嫩羅蔔切至成，曬足了日光，搓了熟鹽又在壇中腌制了三十來天，用點菜籽油在鍋中大火炒了一下，吃起來嚼勁十足，唇齒生香。
一口下去，宋小枝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記憶中，自己的奶奶便會做這樣的腌羅蔔條。仔細算起來，她也有将近半年的時間沒看到奶奶了，原本打算旅游完之後買一些特産再回去看奶奶，誰知道…
宋小枝眼中泛出了淚，為了不讓春情他們看出來，她低頭大口大口的吃着饅頭。
鐵柱見狀，忙為宋小枝舀了一碗稀飯，推倒她面前說到：“慢點吃，小心別噎着。”
似是能聽懂鐵柱的話，正在埋頭吃奶的小葫蘆也擡起頭來，眼巴巴的看着宋小枝面前的稀飯，啊啊亂叫。
宋小枝無奈把小葫蘆抱了過來，打趣的說到：“怎的，你也想喝稀飯啦？”
小葫蘆等待不及，兩腿在宋小枝懷中亂蹬，一只手伸的長長的去夠桌上的碗，另一只手塞進了嘴裏，津津有味的吃起自己的大拇指。
宋小枝見稀飯熬得十分軟爛，加之小葫蘆也吃了半天的奶，再要吃下去，恐怕虎頭要餓肚子了。于是她取了小木勺，沾了稀飯喂小葫蘆。
誰知，木勺剛沾到小葫蘆嘴邊，他竟一口吃的精光。如此，宋小枝喂去了小半碗，小葫蘆才吃飽了，用木勺輕觸他嘴唇，他也不張嘴了。
宋小枝把他放在春情家炕上，自己才坐下來把未吃完的饅頭吃光，又把小葫蘆喝剩的稀飯喝完，這才笑着對春情說：“我今日打算進趟山裏，鐵柱哥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
鐵柱正掀開門簾走了進來，他手中拿了一個草紙包，說到：“今天我要去集市，就不跟你們一起了。喏，這是我剛燙的熱餅，帶與你家小兄弟。”
家裏面粉到還有，但是油都用光了，青鹽也所剩無幾。小呆沒有吃早飯，宋小枝便沒有推辭，伸手接了過來。
她抿嘴笑到：“今日怎的突然要去集市？”
鐵柱憨厚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托你的福，昨日進山砍柴，發現了幾個野生蜜蜂巢。我回來備足了家夥搗鼓了好半天，天都黑透了才回來的。可是收獲不小，足足有兩罐哩。俺準備送到市集的糕點鋪去賣掉。”
宋小枝點點頭，說到：“如此甚好。只要千萬記得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做，不要被蜜蜂蟄到就成。”
宋小枝抱起了小葫蘆，春情說到：“你要進山，帶着孩子不方便，不如把小葫蘆放在我家一并照看了。”
宋小枝笑到：“不礙事，他乖。你照顧虎頭怪累的，白日他睡了你也趕緊睡下。我先走了。”
說完她提起了草紙包的熱餅，抱着小葫蘆出了春情的家門。
宋小枝抱着小葫蘆走回了自己院子。冷不丁瞅見一個熟悉身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