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做過廚娘
“小枝，日子總是人過出來的。他不争氣，你多擔待一些。”周氏說到。
宋小枝心裏無比的失望，她心酸的說：“娘，你每天起早貪黑的幹活，他連飯都不讓我們吃飽。還把你打成這樣，你要我擔待他什麽？”
周氏看到宋小枝憤怒的目光，有些退縮。她讪讪的說：“小枝…”
宋小枝替她擦淨了臉，把髒毛巾放回木桶中，垂着眼說：“娘，以後我遲早是要嫁人，離開這個家的。我可以逃離苦海，但是你呢？這樣的生活，你過得甘心嗎？連村角死了漢子的寡婦都敢欺負你，因為她們知道，就算覃凡知道了，也不會當回事的。”
周氏面色一白，震驚的看着宋小枝。
宋小枝看着她懦弱閃躲的目光，在心裏深深嘆了一口氣，提着木桶走出了房間。
她把髒水倒在屋後的排水溝裏，這才回到鐵鍋前。
小呆已經把兩只雞都去了毛，取出了內髒。
宋小枝接過雞說：“我來吧，你幫我燒火。”
鍋裏有一些未用完的剩水，還在翻滾着。宋小枝去屋裏搬來了一方小木桌，這還是她之前閑着無聊用木頭找人做的。又去尋了一個瓷碗，兩個木盆出來。
她用刀仔細的把雞剁成方塊，丢入沸水中稍微煮了一下，一股濃濃的雞湯香味散發在空氣中。宋小枝不由得感嘆了一聲：“土雞就是香。”
她用木鏟把雞塊撈出來放到木盆中，又把鐵鍋裏的水倒掉，重新放入清水。
小呆看着她娴熟的動作，呆呆的問：“你做過廚娘？”
宋小枝麻利的擦幹淨桌子，去屋檐下取了一個小布袋，小心的倒出了一些藥材，挑了幾片生姜片和橘皮出來，又把剩下的東西仔細的裝好，用麻繩系好，重新挂回屋檐之下。
“這是基本生活技能。”宋小枝回答道。
她把另一只雞放在木盆，仔細的用青鹽抹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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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調料十分少，唯一的調味品是純度不高的青鹽，其次是味道不甚好的醬油，至于食醋，非得用糧食釀造，故此價格十分昂貴，非大戶人家連食醋是什麽模樣都沒有見過。
至于後世常用的生姜，大蒜，八角之類的調味料更是沒有普及。宋小枝還是去藥店意外發現了去除風寒的藥方裏配有生姜片，才把她能認出的香料都買了回來。藥店裏香料并不多，要不是囊中羞澀，她恨不得全部買回來才好。
宋小枝把抹了鹽的雞放在一邊碼味，這時，鐵鍋裏的水也開了。宋小枝拿出之前綽過水的雞塊下到鍋裏，又把生姜片和橘皮放入鍋裏。
“現在可以用小火慢慢炖了。”宋小枝說到，把木鍋蓋了放到鐵鍋上。
小呆坐在鐵鍋前，專心的朝裏面塞進木材。
不多時，雞湯的鮮香味道傳了出來。
宋小枝叮囑小呆注意看火，自己卻轉身去了屋後的排水溝，順着排水溝走出去，是村裏的後山。這個季節草木茂盛，只是夕陽已經完全西下，她不敢往裏走太深。
宋小枝蹲了下來，視線在地上搜尋了一圈，果然發現了野蔥的身影。她喜出望外的拔起來，抖落泥土，提在手裏。
風輕輕吹過，帶來一股樹木的清香味道。光線并不是很明亮，能聽到晚歸的鳥兒清脆悅耳的叫聲，宋小枝提着野蔥，呆呆的仰頭看着頭頂的天空。她閉上眼，仿佛自己站在家裏的陽臺，耳邊依稀有廚房裏水龍頭放水洗菜的聲音。
宋小枝猛然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還是熟悉的靜谧的樹林。
不對…她聽到的水流聲，是真實的。她屏住呼吸側耳聽了方向，樹叢裏依稀傳來了流水的聲音…這裏，應該是有小溪流的。
有小溪流，說不定能抓到魚，蝦各種好吃的食材。甚至，如果小溪流是順着山坡流下來的話，那肯定是有懸崖。當初她就是從懸崖失足掉落下來，陰差陽錯的穿越到這裏來。說不定機緣巧合，她能再回去也不一定…
宋小枝站在原地，眼底神色變幻莫測。臉上表情又悲又喜。
直到天空完全黑透，夜風吹的樹影搖曳，漆黑的魅影看起來形影可怖，宋小枝這才驚覺，她回過神來，提着野蔥順着原路回了屋前。
她從屋角排水溝走出來時，正看見小呆神色焦急的來回張望。
待瞥見她手中的野蔥，小呆才神情自若的坐回鐵鍋前。
宋小枝洗淨了野蔥，拿刀切成了翠綠的細末。她揭開鍋蓋，一股濃厚的香氣撲面而來，讓人聞了捶泫欲滴。
鍋中的雞湯已經炖成了金黃色，開鍋了，雪白的雞肉不住的翻滾。宋小枝拿出青鹽放入，然後嘗了一塊雞肉，已經炖的軟爛松散。輕輕一咬，滿口生汁，鮮美的舌頭都要掉了。
“好吃嗎？”小呆問到。
“土雞湯就是鮮美。不過這鍋湯你不能動，留着給我娘補身子的。我一會兒要出去一趟，回來給你做好吃的。”宋小枝說着，把軟爛的雞肉連同濃稠的雞湯一并盛在了瓷碗裏，又撒了一把蔥花。然後端進去送到周氏的旁邊。
屋外的動靜，周氏是知道的。她看着宋小枝端過來的大碗雞湯，有些心疼家裏的老母雞，這可是她親自喂大的，就這樣被殺了吃了，家裏少了許多銀錢開支的來項。
但是那雞湯濃香撲鼻，讓人食欲大開。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宋小枝把雞湯放在炕桌上，去攙扶周氏起來，一邊溫柔的說到：“娘，你起來喝點雞湯補補身體。”
周氏吃力的坐起來，她面上破皮的傷口已經愈合了，面色也還好。覃凡喝醉了也并未打到她身上，只是她身體虛弱又加上長期吃不飽飯是以一下子暈倒了，其實人并沒有大事。
宋小枝見周氏下地動作自如，便去屋角取了一個瓦罐，順便帶了一只浸了點油的松枝棒。
小呆站在屋外，見她出來急忙迎了上來。
“你幫我一下罷。”宋小枝一邊朝瓦罐裏舀了清水清洗灰塵，一邊對着地上的鐵鍋示意。
小呆會意，接過宋小枝洗好的瓦罐把鍋裏僅剩的雞肉雞湯一股腦倒了進去，放在小方桌上。
宋小枝已經用火石點燃了松油棒，暖黃火光頓時照亮了她的面容。袅袅的青煙朝空中飄去。
“天都黑了，我跟你一塊去。”小呆說到。
“也行，到時候你替我抱着小葫蘆。”宋小枝想想說到。
她把火把遞給了小呆，又找了個籃子，把瓦罐放進籃中。
小呆接過她手中的竹籃，一手高舉着火把，兩人掩了院門，一同往春情家走去。
約摸半袋煙的功夫，宋小枝已經能看到春情家窗戶透出的光亮。
宋小枝趕緊快走幾步，推開了院門。春情已經聽到外面的動靜，快步走了出來。
“小枝！你沒事吧？”春情拉過她的手，焦急的問到。
宋小枝見她兩手空空，不由得朝她家裏看了幾眼，說：“我沒事。小葫蘆呢？”
春情抿嘴一笑，轉身帶着她進了屋裏。
小呆并沒有跟進屋，他站在房子門口的屋檐下等着宋小枝。
宋小枝小心跨過地上的青石門檻，才一進屋，便看見炕上并排躺着兩個白白胖胖的奶娃娃，睡得很沉。
宋小枝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微笑，嘴角的梨渦在昏暗的火光裏熠熠生輝。
她放輕腳步，慢慢走到小葫蘆面前。只見他睡得嘴角有一串晶瑩的泡泡。
旁邊小點的胖娃娃是春情的孩子雖然沒有小葫蘆白淨，可也是十分可愛。
春情拉着她去了房裏的桌子邊，笑到：“快過來坐。睡得忒香了，不用管他們。”
宋小枝剛坐下，又想起了自己帶來的東西，起身說到：“你等我一會兒。”
不多時，她拎着竹籃進來了房間。春情正在挑油燈的燈芯，油燈跳了一下，屋裏的光線更亮了一點。
宋小枝把沉重的瓦罐小心翼翼的從竹籃裏抱到桌子上。
春情吸了一下鼻子，情不自禁的問到：“小枝，你帶了什麽，這樣香…”
話未說完，宋小枝已經揭開了瓦罐蓋子，春情的視線落在罐中的食物上，不由得驚聲叫到：“你…哪來的雞？”
最後一句的音調裏分明是驚喜。這麽油汪汪香噴噴的雞湯，她在夢裏不知道喝了多少回了！
“快喝吧。趁熱吃。”宋小枝說着，把瓦罐往春情那邊推了一下。
“小枝你也吃點。”春情說到。
“你吃吧，這是專門給你送的。”宋小枝說到。
“對了？你哪裏來的雞？你娘怎麽樣了？”春情想起了下午發生的事情，顧不上喝雞湯擡頭急切的問到。
看着春情關切的眼神，宋小枝心裏一暖。
她柔聲說到：“放心吧，我娘沒有事。下午我回家後，裏正大人也來了，他給我做主，要覃凡殺了雞給我娘補身體。要不然，我從哪裏能變出雞來。快吃吧。”
哪知道聽了這話，春情卻把瓦罐往前一推，說：“這是給嬸子補身體的，我不能吃。你還是帶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