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就算要找,也不會是這種……
他來去匆匆, 一盞茶沒喝完就走了,而且他說話的語氣若即若離,不以往親近, 仿佛故意和她保持距離。
但是又透着關心,給她安排一個護衛,還讓趙勉過來問她,住的舒不舒适,不舒适可以換個地方, 府中的管事也來了好幾次,事事安排周到。種種, 讓她有種莫名的情緒在蔓延, 說不清道不明。
她斂起眸子, 自顧自的喝了一口熱茶,待他的背影消失,又擡眸看了眼。
秦術将她的話聽進去了,确實沒再做逾越的事,這點倒是沒讓她失望。
只是方才忘記問他母親的事了, 不知他是如何安排的。
“姑娘放心, 将軍只是擔心姑娘安危,不為別的。”錢英一臉正氣,回話時拱拱手,很是恭敬。
末了, 補充句:“姑娘不用覺得不方便, 屬下不會打擾姑娘的。”
溫思月擺擺手,沒這樣想,是真覺得委屈他了,本因建功立業的, 卻被秦術派來這,見到秦術要好好說說。
“不打擾,辛苦你了。”
“這是屬下的指責。”
她點點頭,繼續喝茶,只是身邊多了個人,讓她很不自在,時不時就看看錢英。他倒是很坦然,提着劍,面無表情地站在她身旁,眼都不眨一下。
溫思月暗嘆一聲,果然是軍規森嚴,錢英動都不動一下。
“出去走走吧,想去城牆那。”
錢英點頭說是,随即跟在她身後,去了城牆那邊。
城牆巍峨,固若金湯,站在上頭能俯視內外,也能看見校場那邊。
溫思月側身,攏緊衣裳,冷風吹得肌膚冰涼,最後一絲熱意也吹沒了。她回身,目光投向校場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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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術俊逸,又生得高大挺拔,在一群人中格外顯眼,此刻他面色冷肅,背着手,凝視眼前的士兵,頗具威嚴。在他身旁,還有幾個年齡大些的人,看裝扮,職位不低,應該是将軍。
她想起秦術的話來,若是洩密之人在這裏,想必職位不低,不然怎知秦萬海要來漠北,肯定是這樣的。
溫思月擡眼,目光定定地望着那邊,随口道:“秦術身旁都是誰?”
“左邊是李朝将軍,右邊是孫冰将軍,哦,還有一個趙參将。”
她點頭,眸光深沉,是哪一個呢?
不好判斷,還是問問秦術吧。
晚間讓她過去一起用膳時,本不想去,可想到白日的困惑,溫思月還是去了。比起看見秦術,她更不喜歡謝寶珺。
只是近日見她一直客客氣氣的,轉變太快,讓她很不适應。
溫思月抿着唇想想,跟着秦術去了書房,警惕地看了一圈後,問他:“那事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秦術無奈的瞥了她一眼,低聲道:“跟我來就是為了這事?”
他的嗓音帶着濃重的鼻音,聲線不一樣。想到他在地上躺了一夜,溫思月便知怎麽回事了。
她轉轉眸子,又重複遍,“怎麽不說話?”
秦術無奈,壓下的眉眼舒展,柔聲道:“我有分寸,只是你,還畏寒?”
她有些不自在,面對他的關切不知如何回應,她往後縮了縮,別開臉,“這等小事,不老你關心。”
秦術一怔,滿是挫敗,跟她說不了兩句話,她就像渾身長滿了刺似的,将他拒之門外。
“那你…”他緊緊下颚,一時語塞,盯着她看了半響,而後靠近她。
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別急,我會為他們報仇。”
“嗯。”
聽到這話倒是乖巧安靜,身上的刺也沒了。秦術目光灼熱,瞧着她臉色白,便問:“是不是冷?”
他伸出手,想給她暖暖,可他看見防備的神情,又縮了回來,無力垂在身側。
“早些回去吧。”
溫思月颔首,逃一般的出了書房。走前,她看見今日在校場的幾位将軍來找秦術,不免好奇。轉念一想,秦術說他有分寸,那就信他吧。
她走得慢,回頭一瞥,又看見了謝寶珺在門外,不過她沒進去,只是站了一會就走了。
為了照顧她身體,春花整日炖補湯給她喝,偶爾她會邀着春花和錢英一起,錢英起先推辭,見她神情認真也就喝了。
一來二去,也就熟悉了。
今日春花又炖了一鍋,她一人自是喝不完的,可也不想浪費,于是又讓他幫着解決。
錢英不好拒絕,于是說道:“姑娘可否讓屬下帶回去?”
“行啊,春花你裝好,讓他帶回去。”
春花點頭,慢悠悠的裝好。
溫思月突然想起件事來,正好可以問問錢音,“近日那幾位将軍怎麽日日來府中?而且還看見謝姑娘也總去,是秦術讓她去的?”
“找幾位将軍大概是有事,至于謝姑娘,屬下不知。”
錢英低頭看看食盒,濃密的眉上揚,覺得她真好相處,一點也不會擺架子。
“屬下先回去了。”
“好,你去吧。”不知怎的,話裏透着一點失落,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錢英出門不久,就遇上了秦術,他神情一斂,拱手道:“将軍。”
“嗯。”
秦術得了閑,便過來看看她,雖然她冷言冷語,可也好過他整日思念。
他一低頭,看見錢英提着的食盒,想起了趙勉來回的話,說他們兩人走得近,整日有說有笑,不像主仆,倒像是朋友。
是吧,比對他笑得都多。
“這是?”
“哦,溫姑娘體恤屬下,賞了點補湯。”
秦術挑眉,笑意深深,“甚好,甚好。”
別說補湯,他連滴水都沒見過。秦術擡手,示意他退下。
廳內,溫思月用完膳,想去院子走走,剛起身就看見秦術進來,她腳下一頓,愣在原地。
“你怎麽過來了?”
秦術瞅了眼桌面,已收拾幹淨了,他斂起眸光,笑道:“來看看你,悶嗎?陪你出去走走。”
溫思月望望漆黑的夜,搖搖頭,“不了,想早點休息。”
夜晚約她出去,不知要做什麽,可得小心些。
他垂下眼睑,明亮的眼暗淡下去,背在身後的手握緊,咬牙問她:“月月,你到底要如何?”
她那麽冷淡,沒什麽情緒,倒不如以前與他嬉笑怒罵,不管怎樣,他都喜歡看。他不喜她不冷不熱的神情,好似一切與她無關。
秦術直勾勾地盯着她,又問:“還在生氣。”
溫思月擰眉,不知他何意,“你多慮了,只是外面寒氣太重,我怕冷。”
“是嗎?”
他不信,一步步靠近,如墨的眼注視她,不放過一寸,見她步步後退便罷了。他動動眼皮,腳步一挪,“你早些休息。”
就在這時,趙勉疾步而來,“公子,幾位将軍有請。”
“在哪裏?”
“大營。”
秦術點頭,離開前又叮囑兩句,才離開。
溫思月也沒了雅興,索性讓春花打水來,她洗漱一下,早些睡。
屋內雖點了炭火,可她一人睡還是冷,整個人都是縮起來的,可今晚不知怎的,不但不冷,還出了一身的汗,甚至連裏衣都被汗水浸透了。
溫思月摸摸自己額間,也不像發燒,倒像是,像是,中了藥一般。
與之前那次同樣的症狀,只是這次感覺更強烈些,渾身發軟,一點力氣也沒有,而且身上好熱,熱得很難受,急需開窗透透氣。
她撐起身子,喊了一聲春花,沒有動靜,這個時辰,大概是回房了。
溫思月想開門讓人請大夫,還未走到門口,就看見一男子推門而入,接着,外面不知是誰,迅速将門關上,把男子困在她屋內。
她驚慌失措,急忙喊道:“春花,錢英。”
沒有聲音。
她将目光望向眼前之人,男子面色潮紅,滿臉細汗,雙眼迷離地看着他。
溫思月确認,此人同她一樣,中藥了,同時也确認,她見過此人,好像是秦術軍中的人,可是為何會這樣?
她撐在桌邊,一直躲着那人,眼神盯着門口看,想找機會跑出去。
“錢英。”
這個錢英,需要的時候不知去哪了?
溫思月兩腿發軟,一股麻癢之意往鑽,空虛的感覺襲來,越來越強烈,快要忍不住了。她擰了自己一把,保持清醒。
這個時候來院中,是有人放他進來的,是方才那個人。
溫思月猜到是誰了,除了謝寶珺,她想不到旁人。
不過,眼下還是躲開這人要緊。
“別過來,我不會放過你的。”
“呼,難受,小娘子別跑。”
男子似乎忍不住了,三兩步跑過來,她躲閃不及,被他抓住了胳膊。
溫思月本就無力,現在被他抓住,甩開的力氣都沒有。她別開臉,朝着門口喊:“春花。”
她的聲音本就綿軟,此刻中了藥,嗓音更是嬌軟,聽得人身子一麻,欲/念更強烈。掙紮的手抵在身前,隔開些距離,不讓那人冒犯。
男子得不到舒暢,很是焦急,傾身靠近,重重地吸了一口,“好香。”
手下的動作用力粗暴,顧不上許多,此刻就想宣洩,若是得不到,只怕要今日要難受死。
“別跑,好難受。”
溫思月同樣不好受,一邊要推開他,一邊要保持清醒,不能做錯事。若是今日被藥控制,那她真的是毀了。
“你會死的。”
她大口喘氣,推開男子的臉,身子後彎,抵在桌邊上。戰栗心悸的感覺一波一波襲來,蔥白的手握緊又松開,如此反複。
她咬咬牙,用盡全力一踢,男子吃痛,松開了些。她趕忙支起身子,朝外邊跑。
這時,門外響起腳步聲,像是好些人過來,溫思月扯開嘴角,又喜又怕。
喜的是,有人來救她了。怕的是,被人看見,她的名聲怎麽辦。
将唇咬出一個紅印子,溫思月繼續往門口走。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
入眼便是秦術焦急的眼神,他眯着眸子,看了屋內一眼,雙目随即沉了下去。
“屋裏真有人。”謝寶珺道。
她身子一軟,倒在秦術手邊,下意識的解釋,“有人放他進來的。”
秦術用身體擋住她,冷着一張臉,“都出去,将他關起來。”
他低頭,抱起她往床邊走,看着她的神情,秦術就知她是怎麽了,畢竟她的姿态,他是最清楚的那個人。
“我知道。”他的臉色難看,雖未發作,可旁人已感覺到那股壓迫感了。
“就算你要找,也不會是這種人。”
男子被人拖了出去,其他人被擋在門外。謝寶珺在門外不甘心的跺腳,但也沒辦法,她不敢沖進去,秦術會将她拎出來的。
秦術放下青紗帳,擋住外邊的視線,然後吩咐趙勉去請大夫來。
他站在桌邊,往床邊看了眼,光線昏暗,倩影浮動,勾勒出她的妖媚姿态。
如妖嬈綢帶,不停搖曳。
秦術皺眉,怕她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