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們在做什麽?”
月容軒一牆之隔, 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溫思月想着支開衛易臣,免得他尴尬,可現在人帶來了, 尴尬的确實她自己了。幸好,還有個春花在。
“啧啧,奴婢瞧着腰細臀大,肯定好生養。”
春花拉着她的胳膊,輕聲談論句, 溫思月攏眉,捏了下她的手背, “瞎說什麽, 也不怕人聽見。”
“能被誰聽見…”春花頓悟, 趕忙捂着唇,心虛低頭。
溫思月無奈,只好裝作無事的樣子,沖着衛易臣笑笑。
她沒讓人進屋,而是在院子內坐會, 外頭涼快, 她又讓春花端了茶水和點心來,倒也舒坦。
“我這沒什麽好茶,衛公子別嫌棄。”
衛易臣掃了一圈,覺得這院子雅致, 看着賞心悅目, 茶水好不好倒是其次。
“溫姑娘哪的話,我該謝謝你為我解圍。”他說的是方才的事,可溫思月沒放心上。
她抿抿茶,眉目平和, “不過是怕你尴尬,舉手之勞。”
衛易臣點頭,“秦術向來對男女之事平淡,這次只怕要發作了。”
對男女之事平淡?
不見得吧,說不定熱衷得很,這會在高興呢!
溫思月撇撇唇角,不認同這說法,不過也沒說出口,沉默了須臾。
想到夜晚的那些事,她的臉頰紅了紅,頭垂的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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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秋千不錯。”
她回頭看了,秋千輕晃,落了幾片樹葉在上頭,有些意境。
“閑來無聊就玩會。”
溫思月看看石桌上的點心,他沒動一下,應該是不愛吃甜的。卷密的眼睫輕顫,她把粉團抱在手上,粉團是愛吃的,給它吃點。
喂了一點點,它還沒吃夠,居然一下跳到了桌子上,吓得兩人一怔。
“平時它就這樣,見笑了。”
溫思月急忙把粉團抱下來,哪知今日的它很是反常,居然躲開了,跳到衛易臣手邊。她起身,繞個圈去抓它。
“喵,喵。”
粉團不高興,直接踩在衛易臣的衣袖上,用爪子抓了好幾下才罷休,而衛易臣也不阻止,笑看着它鬧。
溫思月無奈幹笑,用力拎起了它,“小家夥不老實,沒弄傷你吧?”
她低頭去看,受傷是沒有,不過他的衣袖倒是破了個口子。啪啪兩下,賞了它兩下。
“喵喵。”它不高興了。
溫思月将粉團給了春花,然後說道:“衣裳破了,給你縫縫。”
她擡手,讓春花去裏頭拿針線,順便把粉團放在衛易臣的大貓身旁,讓它們玩會,也好松散片刻。
“不打緊,這件衣裳有些念頭了,料子也不結實,不必在意。”
他說不在意,可溫思月不這樣想,不做些補救,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縫幾針就好,就別推辭了。”
春花拿了針線出來,放在桌上,溫思月拿着繡花針想了片刻,她縫是不是不妥?
轉念一想,縫下衣裳也無妨,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溫思月拎着他的袖口,手指麻利的來回動着,頭微微低頭,神情專注,眼睫投下淡淡地陰影,擋住眼底的情緒。
衛易臣側頭,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膚白如雪,不施粉黛,小巧的鼻尖淡淡泛紅,很是可愛,不經意擡頭,眸光澄澈明亮,無辜又惹人憐愛。
他看得出了神,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溫姑娘這般…”衛易臣語調溫和,眼角含笑,“倒有些像我母親。”
“什麽?”
“嘶…”
溫思月震驚,手微微一抖,針紮進了他的手腕上,她面色尴尬,臉都燒了起來,“要不要緊?”
突然說像他母親,着實驚訝,害得她手都沒穩住。
“沒事。”
衛易臣撩開衣袖瞧瞧,針眼小的看不見,一滴血絲沒見到。溫思月伸着脖頸去看,見他無事才放心。
“你們在做什麽?”威嚴淩厲的聲音傳來,溫思月迅速朝門口看。
秦術立在一側,半眯着眸子,面色不佳的注視他們。他慢慢走過來,神情不變,掃了她一眼,又移向衛易臣,最後落在他撩起的衣袖處。
溫思月暗嘆這男人走路沒聲音,何時來的都不知道,再看他的神色,跟誰欠他銀子似的。
“怎麽?你那邊打發了。”衛易臣打趣道。
秦術打量他們一眼,“送來便送來,有什麽好打發的。”
“轉性了。”
溫思月看着他們不說話,秦術一來,氣氛都變了,沉重壓抑,渾身不自在。
“不過是兩個侍妾,留下便留下,倒是你們相談甚歡。”
溫思月擰眉,怎麽覺得這話不對勁,她看了眼秦術,視線正對上,她趕忙挪開,“聊了幾句。”
“方才我們說,這秋千不錯。”
秦術扭頭去看,眉眼舒展,面色緩和些,“是不錯。”不然她也不會整日在上頭待着了。
狹長的桃花眼在兩眼打個轉,想到方才兩人融洽的氛圍,連人進來都不知曉,看着竟然礙眼。
他起身,昂着下颚道:“去湖邊走走。”
“也好。”衛易臣想也沒想就同意,而後又對她禮貌點頭,“這貓麻煩姑娘照看片刻,等會過來。”
樹底下的兩只貓睡得正香,時不時撓一下腦袋,乖巧可愛。
溫思月看着心裏歡喜,就同意了,“好。”
秦術一走,溫思月霎時舒坦了,小腿一晃,拿了塊點心就往嘴裏塞,“剛才秦術來了怎麽不說。”
“奴婢沒看見。”光顧着看她手中的針了。
春花撅着唇,心中也是無奈。随即雙眼一亮,擠眉弄眼道:“奴婢瞧着姑娘和衛公子很合得來。”
“別胡說,千萬別去母親那胡說,聽見沒。”
她很少嚴肅,可當她嚴肅時,說明事情是嚴重的,開不得玩笑。春花知曉她的性子,所以她一說,就閉了嘴。
讪讪道:“奴婢知道了。”
“嗯。”
溫思月應了聲,提着裙角進了屋,“我休息會。”
“姑娘去吧,奴婢看着貓。”
她打個哈欠,困了。
一覺醒來,沒見衛易臣的貓,問了春花才知道,是回去了。也難怪,睡了一個時辰,想來人早回去了。
“不過衛公子說,改日再來。”
是嗎?
應該是客套話,她這樣想。
讓溫思月詫異的是,連着幾日,衛易臣都來了,每次都帶了那只大貓。
想必是見着兩只貓玩的好,所以時常來。也好,省得粉團成日黏着她。
—
暮色降臨,霞光若隐若現,很快被黑夜籠罩。
溫思月換了身淡青色的衣裳,帶着春花去了前廳,今日秦萬海休沐,要陪着用晚膳,秦術他們都要去。
本想着借口不去,可轉念一想,這樣有欠妥當,還是來了。
近日不見謝寶珺,今日見了,還是那副樣子,看見她就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溫思月沒接茬,瞥了一眼就落座。她掃了一圈,沉默不語。
“都動筷,菜涼了。”
秦萬海一發話,就聽見碗筷清脆的聲音。
溫思月沒什麽胃口,吃得也少,半碗飯都沒吃完,就飽了,偏偏,是不能提前離席的,得陪着。
“衛易臣近日來的勤,可是有什麽事?”
她一愣,怎的問起這個來了,莫不是多想了?
餘光瞥向秦術,撞入似笑非笑的眸子裏,瞬間一僵,端端正正做好,直視面前的飯碗。
“無事,前些日子受傷,來送些藥。”
秦萬海颔首,是他多想了,“他父親是丞相,若有個風吹草動他也是知道的。”
“嗯。”秦術應了聲。
氣氛沉默,席中無人說話,未免冷清。
溫宛如夾了一塊魚放進秦萬海碗中,笑道:“年歲相仿,自然要多走動。”
“說的不錯。”
溫思月依舊沒說話,可她卻聽見細微的哼聲,是謝寶珺,她白了一眼,懶得搭理。
“等會跟我去書房一趟。”
“正有此意。”
秦術說話冷淡,對着秦萬海已然如此。
晚膳後,謝寶珺先行走了,只有她和溫宛如在廳內喝茶,秦術和秦萬海去了書房。
溫思月心裏不安,算着時辰差不多了,便起身道:“母親,我先回去了。”
再不走,秦術該出來了,等會又要一起走。
保不準要吃虧。
溫思月心急,不等溫宛如回應就想往外走。
“你這孩子,怎麽這般心急?母親還有好些事沒說。”
能有什麽事,估計又是嫁人的事。溫思月心裏跟明鏡似的。
“改日,女兒真的累。”
“也罷,不留你。”
她福福身,趕忙走了,“女兒告退。”
溫思月走得極快,就連春花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回頭看了眼,漆黑一片,秦術大概還在書房。
她放心了,步子慢了些,擡手擦拭額頭的汗。
“溫姑娘有禮。”
好巧不巧,秦術的侍妾正站在門口,應該是在等他。
溫思月回禮,“在等秦術嗎?他喝了些酒,回來怕是要醒酒湯,你快些備着。”
女子眼眸一亮,颔首笑道:“多謝提醒。”
說完就回了院子。
溫思月暗喜,秦術回來怕是有的煩了。希望他的侍妾聰明些,最好死纏着他。這樣就沒心思來煩她了。
“春花,将門關好。”
“知道了姑娘。”
溫思月緩了片刻,然後才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