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太子
第28章 太子
晚夜涼意漸漸襲來,朦胧的月光撒在宮道上,散了一地的微光。
他們回王府時已接近子時,匆忙洗漱後便睡下了。
煜王罕見地沒有與她同屋,不過這對她來說卻是好事,便也沒有多想。
此後接連幾日煜王都不在王府,荊慕羽有意向常林試探,才知煜王和禦林軍發現了铩羽閣廢太子的蹤跡,帶領侍衛日夜兼程地搜尋逆賊,府中的守衛已經少了大半。
荊落笙聽此,與荊慕羽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眼下不逃何時逃?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想好計劃。
翌日清晨,荊落笙寫好和離書放在煜王的書房裏。
然後帶着荊慕羽去了街市,而常林則緊跟在身後,并且四周還有隐藏的暗衛。
荊落笙一早就料到,面上并也沒表現出什麽,她知曉自己一個人抵不過常林,更何況還有這麽多暗衛,對此他們只能智取。
她一臉笑盈盈的,同荊慕羽在坊市間穿梭,在各個攤鋪間逗留,買下了好多東西。
身後的常林則微微蹙眉,望着前面兩人語笑闌珊的模樣,忽感十分紮眼,王妃在王爺面前從沒有這樣過,而這個荊慕羽還十分黏他的阿姊,幾乎都要貼上去了,他忽地上前,搭上少年的肩膀,一臉肅穆道:“王爺說過,荊公子與王妃之間不得越過三尺。”
荊慕羽立即凝了臉上的笑,剛要發作,卻見荊落笙瞥來一眼,少年忿忿地把委屈吞了下去,但心裏卻是不服的。
常林可一點都不相信荊慕羽,于是便直徑走到兩人中間,隔開了他們,少年見此,一臉憤懑,“既然常侍衛這麽盡忠職守,那阿姊買的東西就勞駕常侍衛拿一下吧。”
說罷,也不管常林同不同意,一股腦地全扔到了他身上。
于是首飾,糕點,成衣等等一堆東西,挂滿了常林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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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林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忍着氣,畢竟旁邊還有王妃,他要收斂點,等回去定好好好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毫無尊卑的少年。
荊落笙依舊在前面逛着,手中大搖大擺地拿着鋪子上的珠釵,一錠銀子扔了過去,緊接着跑向下一個攤位。
然她剛站穩,肩膀卻被撞了一下,她踉跄了幾步,才站穩,自覺地朝腰間摸去,然金絲袋中剛剛買的釵環和金鏈子都不見了,還有挎在腰間的錢袋也不見蹤影。
她猛然意識到什麽,朝着将才撞了自己的人喊道:“哎,你站住!”
話音剛落,前面的男子立刻警惕,一溜煙跑了。
“常林!”荊落笙滿臉焦急,扯着嗓子喊道:“有小偷!”
常林聽罷,二話不說立刻飛身而去。
身後的荊落笙和荊慕羽立即對視一眼,相視一笑,牽過彼此的手便往城門口走去,但他們還需甩掉身後跟着的暗衛,才能逃出去。
荊落笙早就查探過這條街常有小偷出沒,是以她大手大腳地外露錢財,便是故意引起他們的注意,借此甩開常林。
然他們都沒發現身後不遠處的小巷拐角處一個帶着紫色面具的男子,此刻正朝着他們的方向淡淡一笑,眼底透着些癫狂。
而另一邊常林追到一半,猛然定住,發覺不對勁,急忙掉頭,這兩人肚子裏面詭計多端,今日這一出誰知是不是在玩金蟬脫殼,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定不能再被他們騙了。
常林急匆匆地回到原地,果然不見王妃和那個臭小子的蹤跡,他握緊了拳頭,面色一片陰霾。
他向前不斷尋着,豈不料在一轉角處,正好看到王妃和荊慕羽在一家銀樓裏,他們正在挑着各色首飾,只見王妃手中捏着一枚金釵,陽光打過去,直晃得他眼睛生疼。
他提起的心終于放了下去,但面色卻仍是陰沉着的。
他在前面拼死拼活追盜匪,他們居然還有心情挑首飾。
荊落笙瞥到常林的衣角,神色一凜,轉頭問道:“常侍衛,怎麽樣,追回來了沒?”
常林心中雖有不滿,但面上還是尊敬的,他垂首答道:“王妃恕罪,屬下未能擒到盜賊。”
荊落笙聽罷并沒有責怪,反而晃着手中的釵環,頗不在意地說道:“沒關系,想必王府才不差這點錢,既然被搶了,再買回來就是了。”
幸好他們在外看到了折返回來的常林,要不然他們必定就露餡,不過第一個計劃不成,她自然還準備了第二個計劃。
“小羽,好看嗎?”荊落笙收了思緒,把櫻花釵環插入發髻裏,朝小羽問道。
她此番便是故意做給常林看,好讓他放松警惕。
少年特別配合,白皙的臉龐簇起一抹得意的笑,“阿姊怎樣都好看。”
笑罷,還故意瞥了眼常林,微仰着頭,神情高傲如斯。
常林看到少年的輕蔑,心中更是氣悶,他眯了眯眼,雙拳緊握,怒火在胸腔不斷攢動着,他們王爺在外操勞,而王妃卻在這裏大手大腳揮霍無度,最令人氣憤的是,王妃買的這些東西沒有一件是為王爺而買的。
也不知除了皮相,王爺究竟還喜歡她什麽?
奴婢出身,毫無教養,她弟弟更是目無尊卑,還不把王爺放在眼裏,王爺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偏偏讓荊落笙做王妃,簡直都辱沒了王爺的名諱。
但他再有諸多不滿,此刻也只能忍下。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至午時,荊落笙和荊慕羽一齊進了一家酒樓,在裏處落座。
而常林則侍奉在左右。
小二上好菜後,荊慕羽還叫了一壺酒來,他剛要夾一塊牛肉,眼珠一轉,忽然想到了什麽,朝着身後的常林道:“常侍衛你餓不餓?”
常林癟癟嘴,白了他一眼,倔強地偏過頭去,這小子不是明知故問嗎?
誰料小羽笑了笑,道:“我差點忘了,常侍衛與我們不同,身為暗衛,想必早已鑄造了金體鐵魂,大抵是不餓的。”
“小羽,你別開常侍衛的玩笑了,今日常侍衛也挺累的,不如同我們一起用膳吧。”荊落笙一臉誠懇的邀請,看常林依舊僵在原地,又補充道:“這不是在王府,常侍衛不用那麽拘着。”
說罷,眼神示意小羽給常林讓座,小羽會意,特意為他斟了一杯酒,“常林哥,我們比比酒量如何?”
常林一聽到美酒,神色微動,立刻來了點興致,但鼻腔裏卻冷哼了一聲,他可是有千杯不醉的酒量,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竟要同他比試。
既如此,他便讓荊慕羽輸得心服口服。
荊慕羽拿起杯盞,毫不猶豫地一杯酒下肚,常林見此,這才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兩人痛飲一番,沒多久,常林便頭腦發脹,很快頭一沉,‘咣’一聲磕在案桌上,徹底暈了過去。
荊慕羽唇角勾起,飲盡最後一杯酒,笑得意味深長,“自以為是,在同一個人身上跌倒了兩次,常林哥,你可真夠笨的。”
這次他所用乃是迷骨散,是他在趙醫正那裏偷來的,在倒酒時,他在常林的杯口上抹上了迷骨散。
再加上上次給常林下的毒也是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這次常林依舊不長記性,徒有一身武功又能如何,還不是被他一次又一次地耍了。
想到這裏,少年心中無比暢快。
荊落笙同他對視一眼,二人即刻離開,走向後院。
這時,坐于窗邊的紫衣男子唇角含笑,手中捏着酒杯,饒有意味地盯着他們二人離去的身影。
另一邊,荊落笙二人走進庫房敲暈了幾個小厮,換上他們的衣服,面上抹了些灰塵,故意把臉弄髒,擡着貨物從後院出去,瞞過了在酒樓外的影衛。
二人找了一輛馬車,趁機蹭入車底,溜出了城。
這次他們吸取上次的教訓,南邊官府衆多,煜王調遣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上次是因此吃了虧。這次他們果斷選擇北上,北面高山林立,人煙稀少,且越往北天氣越來越惡劣,雖有官兵把手,不過大多都在邊境,只要他們竄入了山林之中,就算是煜王帶着千軍萬馬,也不容易搜尋到他們。
他們一直北上,身後确定沒有追兵,但她不知為何還是有些心慌,明明沒有尾巴,總感覺還是有人在盯着她。
她一時想不清楚,但是只要離延京城越來越遠,就越安全。
然他們行至一山口夾道處,周圍卻猛然蹿出一隊黑衣人。
荊落笙見此,陡然一震,把荊慕羽護在身後,她觀察着不遠處黑衣人的身形,心中愈發驚恐,他們是铩羽閣的人。
但他們不是正在被煜王追捕嗎,自己都自顧不暇,怎麽還來盯着她?
為首的男子身形颀長,一襲紫袍,帶着紫色龍形面具,神秘莫測,一雙深邃的眸子透出勢在必得的威壓,但卻是她從沒有見過的。
不過她也大抵猜到了是誰,在铩羽閣內唯有一個神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才是铩羽閣真正的主人,他便是前朝的太子殿下,蘇子炎。
可是堂堂太子殿下怎會親自來捉她?
荊落笙心下一緊,默默咽了口口水,繃緊了神經,死死盯着蘇子炎。
只見蘇子炎淡定地朝她走過來,步伐雖緩慢,但那股天生的上位者的氣勢卻不減半分,他幽幽道:“荊妹妹,好久不見。”
荊落笙不明所以,緊皺着眉,脫口而出,“你喚我什麽?”
“有些事情你該想起來了,人不能總活在虛假的夢裏。”蘇子炎說話時聲音很溫柔,嘴角帶着笑意,但卻聽得荊落笙一陣心悸。
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她只想和弟弟逃離延京逃離铩羽閣,安安穩穩的生活。
“放棄抵抗,還能少受點傷。”
蘇子炎的話再次投過來,荊落笙冷冷掃了他一眼,拔出腰間的匕首,她不想就這麽認命的束手就擒。
蘇子炎見此,心中默默嘆了口氣,一個眼神朝身後的黑衣人掃過去,他們見狀,立刻井然有序朝荊落笙殺了過去。
暈倒之前,荊落笙恍若摔到了一個陌生的懷抱裏。
蘇子炎把人圈在懷裏,薄唇附在她的耳畔,輕啞的嗓音夾雜着些蠱惑,“苒苒,你終究還是回到了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