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情敵
不過還是回身恭敬地福了福身子,“沈小姐。”
“還真是你。”沈梓璎這才看清了荊落笙,她将才只遠遠地瞅見了一個背影,飄逸的藍色衣擺晃動間,仿若仙女,若不是熟悉荊落笙的步子,她也猜不出這竟是荊落笙。她頓時拉下了臉,怒目切齒,“聽說你做了子墨哥哥的妾室?”
沈梓璎乃是沈國公的獨女,沈國公素來與煜王交好,這位沈小姐更是自小喜歡煜王,常常來府中找煜王,但煜王明了地拒絕了她,照着一般的大家閨秀肯定是面子上挂不住,不再糾纏。
誰料,這沈小姐是個死纏爛打的,全無廉恥之心,秉着不撞南牆不死心的決心,時不時地來王府‘騷擾’煜王。
煜王無奈又煩心,對她更是冷淡,可沈小姐就是愛熱臉貼冷屁股,任誰都勸不動。
今日荊落笙被封妾室,就遇上了她,真是倒黴到家了。
下一瞬只聽沈梓璎扯着嗓子,罵道:“狐貍精!你竟然勾引我的子墨哥哥!”
荊落笙的眼皮跳了一下。
“你要不要臉,一個奴婢用此等下作手段爬主子的床,就算暫時得了子墨哥哥的歡心又如何,丫鬟命就是丫鬟命,也只能做一個妾罷了。”沈梓璎毫不客氣地羞辱她。
“你長得是天姿國色,那又怎樣,子墨哥哥饞得不過就是你的美色,等哪日子墨哥哥厭煩了,你以為這煜王府還有你的容身之處嗎?”
“......”
沈梓璎的叱罵一聲聲地往耳朵裏鑽,荊落笙心中的火一寸一寸地往上竄,倏而捏緊了指節,剛要發作,但又想到沈梓璎終究是世家小姐,惹了她自己讨不到好處,并且自己就要離開京都了,還是不要徒增麻煩,最終閉了閉眸,強壓下怒火,朱唇輕顫,“你說得沒錯,也希望沈小姐能憑借顯赫的家室和才情,獲得王爺的歡心。”
“你——”沈梓璎聽着這話,乍一聽是在奉承她,但細細斟酌就變了味,她反應過來,這是在拐着彎地嘲諷她,頓時柳眉豎起,“你還敢頂我,你只是一個妾,有什麽資格頂我?”
瞧着沈梓璎不依不饒的模樣,荊落笙微微皺起眉頭。
二人面對面站着,沈梓璎發覺自己才到荊落笙的下巴,瞬間覺得矮了一頭,她又羞又氣,趁沒人注意踮起腳尖,下巴翹起,白眼一翻,趾高氣昂道:“剛才不是還在頂我嗎?現在怎麽不說話了?一個小小的妾,當自己是什麽東西!”
荊落笙倏地擡眸,正對上她的眼,“奴婢自然比不得沈小姐尊貴,就不在這裏礙沈小姐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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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荊落笙轉身欲走。
“站住,誰允許你走的?”沈梓璎一把掰過她的肩膀,怒視于她。
穩好身形,荊落笙平複着情緒,“沈小姐想要怎樣?”
煜王辰時上朝這已是慣例,沈梓璎偏挑這個時候來,定是沖着她來的。
“本小姐讓你走了嗎你就走,簡直目無禮法,還搶走我的......”說到此處,沈梓璎頓了一下,意識到不妥,轉口道:“作為奴婢,妖媚惑主,行僭越之事,這兩樁事本小姐可沒有冤枉你,我讓你給我跪下、磕頭、認錯。”
沈梓璎此舉就是為了震懾一下荊落笙,好讓她知道,以後沈梓璎才是這裏的女主人,早點讓她認清尊卑有序。
無理取鬧的沈梓璎徹底讓荊落笙忍無可忍,她眼底的寒意絲絲滲骨,正要反駁時,一記如銀鈴般的聲音傳了過來。
“本公主當是誰在這裏大呼小叫,一點世家子弟的風範都沒有,原來是你,那倒不奇怪了。”
來人正是當朝魏國的芸嘉公主,之間她一襲月白色華服,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腳步娉婷,從矮橋的另一邊走來。
荊落笙見芸嘉公主來了,眼神登時一亮,饒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沈梓璎,果然見後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她福了福身子,很自覺地後退幾步。
沈梓璎與芸嘉公主素來不合,而且不只芸嘉公主一個人看沈梓璎不順眼,延京城中所有世家貴女素來都看不慣沈梓璎的作風。
沈梓璎作為世家女子,不擅琴棋書畫,對舞刀弄槍更是嗤之以鼻,成天就知道仗勢欺人,無所事事,吃喝玩樂一樣不落下,她的‘臭’名聲早就在延京城傳遍了,不過她也是夠厚臉皮的,反正風評都這麽臭了,她也就不在意了,任由旁人怎麽說,她依舊威風她的。
實在委屈了,她就朝爹爹和兄長一哭一鬧,自然就有人哄。
眼下,荊落笙在一旁看戲就好了。
“芸嘉公主,你來這裏湊什麽熱鬧?”
“你太聒噪,吵到我了。”芸嘉公主白她一眼,毫不客氣道。
沈梓璎一聽,頓時漲紅了臉,正要大罵一通,只見芸嘉公主無縫連接續道:
“你說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害不害臊,日日把皇兄挂在嘴邊,若是皇兄應了也可,關鍵是皇兄根本就不理睬你,你還有什麽可嚣張的?”
除了沈梓璎平日嚣張的模樣,芸嘉對她那般纏着皇兄的舉動更是不滿。
沈梓璎氣得小臉通紅,瞪着杏眸,“你——”
荊落笙見此,為了自身的安全,她還是開溜比較好。
結果剛一轉身,就又被沈梓璎震耳欲聾的嬌喝聲給喊住了。
“你回來,誰讓你走的?”
“一個個都想幹什麽,本小姐的威名就這麽沒有震懾力!”
荊落笙右眼皮又猛跳了一下,她沒聽沈梓璎的命令,繼續往前垮了一步,然沈梓璎還是不依不饒,一下子扯住了她的右臂。
荊落笙本就不喜沈梓璎高高在上,驕縱蠻橫的态度,現下屬實不想再跟她糾纏下去,于是用力一甩,掙開了她。
然而,她才擡起玉足,腳還沒着地,就聽得身後一聲哀嚎。
“啊——”
她心裏一個咯噔,收回腳,倏地回首,就看見沈梓璎整個身子随着斷掉的欄杆往下墜。
只見沈梓璎胡亂地抓着身邊的東西,最後捉到一抹鮮豔的衣角,死死拽住。
緊接着又一道叫喊聲,劃破了雲霄。
這一聲是芸嘉公主喊的。
沈梓璎捉住的是芸嘉的衣袖,然後把她也拉下了水。
荊落笙:“......”
她急忙提步上去,想要拉住她們,但一切發生的太快,已然來不及。
“撲通”兩聲,湖中濺起了兩叢水花,沈梓璎與芸嘉雙雙落了水,她們二人皆不會水,不停地在水中撲打着。
荊落笙剛要下水救人,就看見不遠處湧出的十幾名侍衛,紛紛趕了過來,是以她便沒有出手。
許是她力氣過大,把沈梓璎甩到了欄杆處,可誰又知這欄杆竟是壞的。
待侍衛把二人救起後,荊落笙看到她們皆全身濕透,發絲緊貼在衣衫上的模樣,頗為狼狽。
沈梓璎正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劇烈地咳着。待順過氣後,她猛地扭頭,瞪向荊落笙,眸裏燃着怒火。
她一面揚聲大喊,一面揚起手臂,朝着荊落笙走來,“荊落笙,你個賤.人,竟然敢推我!”
沈梓璎的巴掌将要落下,這時,一只暗紋衣袖倏地出現,及時扼住了她的手腕,但衣袖甩動間的水珠仍是有些滴到了荊落笙的面頰。
側邊的陰影打在荊落笙的左頰,她順着衣袖望去,一張俊逸不凡,冷峻如常的側顏呈現在眼前,是王爺!
她有一瞬間的驚愕,垂了下眸,恭敬地欠了欠身,“參見王爺。”
自昨夜一場暧昧後,此時見到煜王,他們之間的氛圍仿佛微微變了。
蘇子墨看着沈梓璎這滿身濕膩,不禁皺了皺眉,又瞧見不遠處的芸嘉公主,也是這副樣子,眉頭皺得更深了。
沈梓璎此刻被蘇子墨緊緊攥着手腕,全身都濕透了,衣衫濕噠噠地貼在身上,甚是狼狽,她不由得一陣委屈,哭喪着小臉,擡臂指向荊落笙,告狀道:“子墨哥哥,她推我。”
荊落笙聽她這般說,一陣心累,她本不想惹事,奈何沈梓璎偏要胡攪蠻纏,這下好了,還把芸嘉公主給拉下了水,由着沈梓璎嚣張的性子,指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但她也不是一貫委屈就乖乖吞下的人,她剛要辯解,蘇子墨卻先開了口,語氣頗淡,“梓璎姑娘,你先同芸嘉一起把衣衫換了。”
說罷,蘇子墨招了招身後的常林,示意他帶領她們前去。
常林得了命令,上前一步,彎了彎腰,“公主,沈小姐,請随屬下前來。”
沈梓璎愣了一瞬,子墨哥哥沒有先問荊落笙的罪,她忽而意識到了什麽,垂首瞧着自己這般落湯雞的模樣,不禁眼眶一紅,自己這幅樣子定是得了子墨哥哥的嫌惡,心髒倏地一疼,最後剜了荊落笙這個罪魁禍首一眼,心中特別不甘,走之前不忘朝着蘇子墨道:
“子墨哥哥,你必須得好好懲戒她,就算是妾也不能這般嚣張!”
“王爺,奴婢不是故意的。”趁她不在,荊落笙急忙朝煜王解釋道:“奴婢并不知矮橋的欄杆是壞的。”
“奴婢?”
蘇子墨聞言,眉梢微微一動,瞧着她低垂的眉眼,從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瞬,嗓音清冷。
荊落笙被他反問,立刻反應過來,眸中一動,“妾......妾身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