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翌日早八點, 景斯遠有節《財務報表分析課》。
一早起了,照常晨跑,回來後沖了涼, 拆了虞甜昨日給的月餅當做早飯。
如虞甜所說,回油後的月餅,比昨日剛出爐時, 顏色要深了一個度,色澤油亮, 金黃飽滿, 造型紋路也更加清晰。
景斯遠咬了一口。
皮薄柔軟,餅皮花生油的香味很重,奶黃餡咬起來沙沙的, 甜而不膩, 和鹹蛋黃的鹹香混在一起, 口感豐富, 回味無窮。
不止是蛋糕, 虞甜做的月餅也美味至極。
不過幾口, 三個月餅便下了肚。
洗了手擦幹,景斯遠一邊拿了車鑰匙出門,一邊打開微信, 給虞甜發去消息:「虞老板,這邊預訂兩份月餅禮盒,傍晚自取。」
虞甜這會兒剛洗漱完從浴室出來, 準備換衣服,見他發來消息, 第一時間回複:「收到!」
又問他:「你怎麽這麽早呀?」
景斯遠:「八點的課。」
虞甜:「哦, 這麽早, 我才準備換衣服。月餅你吃完啦?」
景斯遠:「嗯,很好吃。買兩盒給秦女士他們嘗嘗。」
虞甜:「好的,那你路上小心。」
五天後。
是付柔産後出院的日子。當天,反貪局的人也恰好找上了景斯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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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出了院剛到豪逸華庭不久,沈鈞抒後腳就和他的同事進了屋。
雖然只來了兩個人,但那嚴正凝重的氣勢,把秦茹華和付柔兩人吓得兩張臉煞白。
景斯彥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倒不是很意外,可心裏卻難免慌亂。他看着付柔擔憂的神色,走過去抱了抱,擡手拭去她眼梢的淚,穩着聲線:“沒事,我很快就回來。”
這是兩人吵架後的第一次擁抱。
付柔積攢多天的情緒瞬間就繃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也不管在場是否有人,猛地貼到他懷裏,哽咽卻又倔強地說着:“等你回來了,我也不原諒你。”
景斯彥淺淺彎了下唇,聲線輕柔:“好。”
……
景斯彥一被帶走,在學校剛一堂課結束的景斯遠便接到了景盛天的電話。
聽景盛天簡單講述了一下經過,景斯遠暫時挂斷,給江之炎撥了個電話。
江之炎說:“只是走正常的審問程序,因為他和李正洪一夥人一塊吃過飯,都得請去問話,只要你哥沒有實際性行賄,調查過屬實後,就會放他回來。”
話到此,他一頓,又向景斯遠确認,“所以,你哥有嗎?”
景斯遠沉吟半晌,說:“那晚若是去了,怕是就有了。”
“嗯。”江之炎淡淡,“等消息吧,沒做過,就沒什麽大事。”
通話挂斷後,景斯遠給景盛天回撥了過去,把江之炎的話轉述,讓家人安心。
一日後,景斯彥回來了。
滿面胡茬,神色倦怠,憔悴的不成樣。
但,相安無事。
如江之炎所說那般,他們調查過與景斯彥無關後,便放了人。
幸免于難,付柔抱着他泣不成聲,哭成了淚人。
那晚的飯局,景斯彥的确是打算有所行動。
好在,沒去成。
在反貪局裏的這一天一夜,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他設想了千萬種可能——如果他不貪圖名利,不踏入這個灰色地帶;如果從一開始,就堅定的維護沈幼薇;如果他沒忘記,對景芝和沈譽然許下的承諾;如果他頭腦清醒,如果他堅守原則……
每想到一種如果,他內心對做哪些錯事的後悔就更深一層。
此番所發生的事,讓景斯彥深刻吸取了教訓,原本不安分的心也是徹底的收了。
景斯遠說得沒錯。
踏踏實實的生活,比任何的財富權勢來得要重要。
周六,是景斯遠受邀去虞甜家吃飯的日子。
那天晚上,虞婕都被梅麗萍女士喊了回來,說是:“見見你未來姐夫。”
虞婕尴尬地擡了下嘴角:“我每天在學校,見他八百回。”
梅女士“啧”一聲,義正詞嚴:“那哪能一樣?你在學校,人是教授,今晚在咱家,他是你姐夫!”
虞婕不以為意翻一白眼,坐到餐桌前撚了片鹵牛肉塞嘴裏:“就您說辭多。”
梅麗萍揮起筷子要揍她:“誰讓你偷吃!去,幫忙開飯去!”
“急什麽啊?”虞婕不想動,懶洋洋地趴桌上,“姐這不還沒回來嗎?爸哪兒去了?”
梅麗萍進廚房又端一盤菜出來:“他買酒去了。”
“酒?”虞婕腦袋擡起來,“景教授酒量不太行啊,沒兩杯就倒了,喝不過爸爸的。”
“又沒讓他們拼酒。你起來!”梅麗萍一把将她提起來,強行推到廚房,“喝點意思意思——把菜端出去。”
虞婕唯命是從:“好好好,誰讓我姐總算脫單找到了個優質好青年呢!”
“哎,我問你。”梅麗萍擺好碗筷,神色一時認真,“你這教授,應該也三十好幾了吧?”
“啊,33歲。”
“都這年紀了,各方面條件還那麽優越,遇見你姐之前居然沒結婚對象?”梅麗萍純屬好奇,“是不是哪方面不行啊?”
“你胡說什麽呢!”虞婕皺起眉頭,正色,強烈為景斯遠正名,“人景教授以前都專注學習專注工作,才不輕易談咱們這世俗的愛呢!姐可是他初戀好嗎!”
“初戀?”梅麗萍咋舌,“他沒談過戀愛啊?”
虞婕見怪不怪:“這有什麽,我姐不也沒談過戀愛。”
梅麗萍:“那倒也是。”
“我早和你說過了,感情這事兒催沒用的,緣分到了自然就來了。”虞婕說得一本正經,“像景教授這樣的人,和我姐就是絕配!”
“為什麽?”
虞婕回答得很肯定:“他倆都是寧缺毋濫型,要麽不談,要談就認認真真只談一個,一旦碰上了,誰也分不開。”
聞言,梅麗萍頗覺得幾分有理的點了點頭。
……
沒一會兒,虞本斌拎着兩瓶汾酒回來了,一副迫切期待見到未來女婿的樣子,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下。
虞婕一見這兩瓶大陣仗,大驚:“爸?你這是要讓景教授走着進來,躺着出去啊?”
“呸呸呸!你瞎說啥呢!”虞婕的話一落,梅麗萍的一記暴栗緊跟其上,“大好的日子,你說的什麽話!”
虞婕吃痛捂腦袋,指着那兩瓶汾酒一臉無辜:“不是,我是說爸買的這兩瓶白酒,景教授不會喝酒,你給他整白的,他不得醉倒啊?”
虞本斌笑容僵了僵:“他不會喝酒啊?”
“啊。”虞婕親眼認證,“上次咱們慶功聚餐,他就喝了兩杯還是三杯紅酒,就臉紅犯暈了。”
“那沒事。”虞本斌思忖半會兒,笑了笑,“我留着,自個兒慢慢喝。”
話一說完,家門解鎖的聲音正好響起。
門從外頭被拉開,虞甜走進來,身後還跟着景斯遠。
穿着黑色的襯衫西褲,沉穩內斂,英俊非凡。見面禮拎得兩手滿當當。
帶虞甜換了鞋後,他也換上,禮貌莞爾:“叔叔阿姨,這是一點心意。”
謙遜溫和,少了頭一次虞本斌和梅麗萍在電梯間見到他時的冷峻淡漠。
梅麗萍兩眼放光,嘴角就挂着沒掉下來過,熱情地邀請人進客廳坐:“哎喲!人來就好了,還帶這麽多東西!快進來,進來坐!”
說來,這還是景斯遠頭一次上虞甜的家。
他倒是不拘謹,大步大步的走進屋裏坐下,就是心裏有點兒莫名的緊張。
梅麗萍坐在一旁,笑眼彎彎的看着他,越看就越滿意:“景先生啊……”
景斯遠含笑打斷她:“您叫我斯遠就好。”
梅麗萍掩唇笑出聲:“哦對對,我一時忘了,斯遠啊,我聽虞甜說,你是今年年初剛從英國回來啊?”
景斯遠淡然自若地回答:“對,出國求學這麽些年,父母常常挂念,不好讓他們太過擔憂,便回來了。”
虞本斌笑得滿面和藹,說話也随和:“回來挺好的,在哪兒都沒家裏舒服——樓上那房子,你現在是一個人住嗎?”
景斯遠如實答:“是的,這兒離延大近,大學裏除了平日課業外,還有學術研究項目,住這兒方便兩頭跑。”
梅麗萍:“那你父母……”
“他們住在豪逸華庭。”景斯遠說,“我每周都會回去一兩趟。”
梅麗萍明了地點着頭:“哦……”
兩人和景斯遠相聊甚歡,一旁虞婕一副看熱鬧的模樣,湊到虞甜耳邊,竊竊私語:“姐,景教授這副溫潤謙卑的樣子,我可是第一次見,見慣了他冷漠嚴肅,高高在上的模樣,這會兒還真不習慣。”
虞甜眼珠子動了動,落到景斯遠輪廓分明的側顏上,聲音細微,一句話說的漫不經心,卻別具深意:“他你沒看過的模樣,可多了去了。”
虞婕笑容變得邪惡,拖起暧昧的尾音:“比如……”
虞甜反應過來她想套話,神色不變地沖她一眨眼:“比如你沒見過的樣子。”
虞婕:“……”
……
聊了幾句後,一家子便到餐廳入席。
梅麗萍今兒個煮了一大桌子菜,豐盛程度堪比過年。
虞婕這陣子吃多了學校的重油重鹽菜,今日回來,總算能大快朵頤一番,拿起筷子,低頭就默默顧自吃了起來。
虞本斌見着豐富的菜肴,酒瘾犯了,開了剛買的汾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後,又舉到景斯遠面前,試探地問了問:“來一杯嗎斯遠?”
這話一出口,虞甜和虞婕雙雙擡起了頭。
虞甜趕忙伸手攔在景斯遠身前:“不行不行爸,斯遠他喝不了這白的……”
“可以。”
虞甜話的尾音才落下,景斯遠就主動遞上了杯子,跟着側頭看向虞甜,語氣溫柔,“沒關系。”
虞婕哽在喉頭的飯菜一咽,一臉驚異:“景教授,這可是白的。”
景斯遠淡笑:“一杯無妨——我來吧叔叔。”
虞本斌滿意地彎起了眼,沒把酒瓶給他,直接往他杯裏斟了三分之二。
那酒杯不是白酒專用的一口杯,而是那種大寬口徑足有三百毫升容量的洋酒杯。
換算一下,景斯遠杯裏所倒的分量,大概有四兩。
對于虞本斌這種會喝酒的人來說,四兩也許不算什麽,可對于景斯遠這酒量差的人,怕是能讓他明日一整天都不好受。
虞甜不太放心,囑咐他:“你慢慢喝,少喝點兒。”
梅麗萍幹脆道:“沒事兒沒事兒,偶爾一次,反正就住樓上,喝多了讓虞甜送你回去。”
景斯遠彎唇笑笑。
一頓飯,幾人邊吃邊聊,氣氛融洽。
景斯遠話不多,基本都是聽着梅麗萍和虞本斌講,時不時回應兩句,抿一口酒。
這吃到尾聲,他那杯白酒不知不覺快見底了,而他俊白的臉,也因着酒精的沾染變得通紅通紅的,蔓延脖頸往下。
雖然他神色平靜,但虞甜覺得他有些不妥,拿了熱水要他多喝些。
“別讓他喝了爸。”說着,虞甜伸手把景斯遠那快喝完的酒杯給收了,“斯遠一個人住呢,喝多了夜裏不舒服,沒人照顧。”
梅麗萍看景斯遠滿面通紅,也說:“是是,別喝了。斯遠應該有些懵了,虞甜你送送他上去。”
聞言,虞甜站起來,景斯遠也跟着起身,一手撐着餐桌,面上倒還鎮定,說話口齒也算清晰:“那叔叔阿姨,我就先上去了,多謝款待。”
“好好。”梅麗萍送着他們到門口,“有空常來吃飯啊。”
景斯遠:“好。”
……
兩人出了門,擔心景斯遠走不了樓梯,虞甜按了電梯。
一進電梯間,景斯遠就開始撐不住地往虞甜身上倒,整個人暈乎乎的,視線都有了重影。
見他這副樣子,虞甜就知道他一直在強撐,明明就很醉了,還要故作淡定。
出電梯進了屋,虞甜一把按開燈,吃力的扶着景斯遠往房裏走,嘴裏不斷提醒着:“慢點兒慢點兒,別撞了。”
好不容易,總算是把人扶上了床。
身子沾上枕頭那一刻,眩暈感忽地襲來,籠罩整個神思,景斯遠只覺得眼皮和腦袋都沉甸甸的,連呼吸都炙熱粗重,閉着眼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
一覺睡到後半夜,景斯遠是被渴醒的。
喉嚨像火一樣燒,幹澀發癢。
黑暗中,他睜開眼,退去的酒氣充斥着整間屋子,着實嗆鼻難聞。
坐起身拉開床頭燈,景斯遠的頭還有點暈,垂頭一看自己還穿着襯衫西褲,當即皺起眉頭,起身打開衣櫃,拿了內褲和衣服直奔浴室。
等他洗完澡從浴室裏帶着一股霧氣出來,望見躺床上這才被他發現的虞甜時,驀地一愣。
剛剛起身犯暈,又着急去洗澡,絲毫沒去注意床旁的聲息。
不過這一看虞甜的睡姿,也難怪他沒發現。
她用被子遮掩住腦袋,只留半只手臂在外頭。被被子裹住的身子還貼着床沿躺,只要一個翻身就能滾下床去,躺得離他那麽遠,睡覺還無聲無息,加上他酒醉未全醒,迷迷糊糊的,自然沒瞧見她。
心裏忽地湧起一陣暖流,随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
夜半醒來,發現喜歡的人躺在身邊,頓時讓他有種安心落意的幸福感和歸屬感。
幸福于踏實,歸屬于她。
景斯遠扔了毛巾在旁,掀開被子整個身軀鑽進去,将她攬進懷裏。
睡意中熱感傳來,虞甜用腦袋蹭了蹭熱源,人未清醒,手卻無意識地抱住他腰身,和他貼得更近。
景斯遠洗過澡醉意退了大半,這會兒溫軟在懷,不止意識逐漸清晰,連欲-望也有些難以抑制。
他輕輕咬了下她的耳廓,沉沉的音色在她耳邊說着:“虞甜,我要吻你了。”
話落,借着壁燈橙黃的柔光,準确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虞甜睡得正香,感覺到唇上有一陣啃吻舔吮的,迷糊間嘟嘴去确認了一下,結果直接惹來更猛烈的唇舌入侵。
虞甜眼睛猛地睜開。
景斯遠清隽的面容近在咫尺,吻得正專注,箍在她腰上的手也開始不安分,一點一點地往上……
虞甜伸手抵開他,震驚臉:“你怎麽醒了?”
再一聞他身上有股沐浴乳清香。
還洗了澡?
景斯遠腦袋往後仰開些許,大掌撫着她鬓邊的頭發,彎唇淺一笑,聲線沉啞:“怎麽沒回去?”
虞甜垂了下眉眼:“怕你半夜不舒服會吐,回去洗了個澡又上來了。”她擡手扯一扯他領口的衣料,“本來想給你換衣服的,可是你睡得太沉,我一個人拉不動你。”
景斯遠嘴角弧度更深:“沒事。”
見他又要吻下來,虞甜又攔住,問他:“你又不能喝,晚上幹嘛喝那麽多?這會兒不難受嗎?”
“不難受。”他輕聲,落在她眼裏的眸光,灼灼如炬,“第一次見你爸媽,只要能做到的,我都不想拒絕。”
虞甜害羞地抿了下唇,暗暗竊喜地壓不住嘴角的弧度:“哦。”
“還有問題嗎?”他低下腦袋,一吻她眉心、鼻尖,最後到唇,音色低沉的像大提琴音,“沒有的話,就開始辦正事了。”
聞言,虞甜眼皮子一擡,還沒回過神,嘴巴就被堵了個結實。
作者有話說:
1.今天寫不完,先發這些,明天會全部寫完,什麽時候寫完什麽時候發,傍晚六點來應該是有了!
2.下本寫《若能與你終身偕老》,專欄裏求預收,文案如下——
首飾設計界矜貴大佬X傲嬌白富美
第一次見面,相親宴上,焦妍見到了傳說中延川城齊家齊四爺。
英俊矜貴的男人坐在餐廳包間的沙發椅上,一掃腕上精致的名表,開門見山:“一,出現在這裏并非我本人意願;二,30歲之前我沒有要結婚的打算;三,十分鐘之後我有一場商務聚餐,所以這場相親宴以失敗告終。”他站起身,毫不留情,“告辭。”
剛坐下不到三分鐘的焦妍:“……”
……
半年後,公司盛大的慶功宴結束,齊峥和焦妍一塊兒回了“合租”的房子。
齊四爺借着微醺的酒意,伸手攬過她腰身,往鞋櫃上輕輕一抵,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混着酒氣的氣息磨人的緊:“妍妍,兩個選擇,一,做我女朋友,二,嫁給我,做齊家少奶奶,給我指教指教生活?”
焦妍:“?”
……
(書名取自倉央嘉措詩篇:
我那心愛的人兒
若是能終身偕老
就像從大海底下
撈上來一件奇珍異寶
——
先占坑~
(文案2019.8.15已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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