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時光飛逝, 中秋一過,便迎來了國慶假期。
這期間,李正洪一案有了新進展。據通報, 李正洪在任職10年間共貪污受賄6542萬餘元,勾結黑惡勢力,以權謀私。現調查終結, 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
這起案件,也将李正洪背後的保護傘連根拔起, 所有涉事違法犯罪人員都将面臨嚴厲的懲擊。
當然, 包括程雲霞在內。
至于他們的兒子李子霖,因為父母的犯罪行為,人生就此被沾上污點, 難以擡頭做人, 便跟随爺爺奶奶回鄉下去了。
……
十月二號, 是付柔和景斯彥的孩子滿月的日子, 也恰逢秦茹華生日。
為了慶祝這個雙喜的日子, 秦茹華女士早早就做好了安排, 準備大擺宴席。
在此之前,秦女士問了景斯遠不下十遍:“你都見過虞甜父母了,到底什麽時候能把人虞甜帶回來給我見見?”
景斯遠的回答統統是:“再等等。”
其實, 确實不是景斯遠不安排,是虞甜這兩個月真的太忙了。
九月和十月都是婚禮季,加上最近新客增多, 蛋糕和甜品臺的訂單幾乎每日都是滿單,她一個人打理着工作室的全部, 收工後又疲憊不堪, 景斯遠也不忍心讓她再擠時間出來去見父母。
本打算趁着秦女士的生日宴帶虞甜一塊兒出席, 可虞甜卻苦澀一笑:“真的不好意思,半個月前就有客人預訂了2號的甜品臺,當天同一個酒店,我得跑兩場,所以我實在沒辦法,不過……我可以送上兩個生日蛋糕,以此表達我對你媽媽的生日祝福和對小baby的滿月祝賀!”
景斯遠抱着她無奈地笑了:“那……行吧,那就等國慶後?”
“可以可以!”虞甜挺起腰杆子,一臉嚴肅的說着,“我現在就把國慶後的時間安排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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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滿月宴當天,虞甜因為要趕訂單,天沒亮就起床趕去了工作室。
景斯遠這學期學校業務繁忙,就是國慶假期也沒什麽休假可言,照舊八點出發去學校,和研究組的同事們開會。
一直到中午,虞甜打電話來,問他兩個蛋糕要送哪兒。
景斯遠想了會兒,忽然發現,他也不知道今晚宴會的地址。
秦茹華神神秘秘的準備着,只說了十月二號六點不見不散,卻沒告知在哪兒舉辦。
景斯遠被逗笑了,讓虞甜稍等片刻後,給秦茹華撥了個電話。
哪知,秦女士好似要把這神秘感保持到最後一刻,只笑着說了句:“送到家裏來,晚上我們帶去就行,替我謝謝虞甜。”
景斯遠不明她有何打算,但也沒想多問,應了聲後準備挂斷通話,秦茹華突然又想到什麽,喊住他:“等等!幼薇學校國慶安排了美食問卷調查,你下午有空嗎?有空回來帶她去美食街跑一趟。”
景斯遠納悶:“為什麽一定要今天?”
國慶七天假,哪天不可以?
秦茹華女士應得理直氣壯:“因為今天我生日,你必須聽我的!”
景斯遠:“……”
“還有。”秦茹華又交代,“問卷調查做完,四處玩一會兒,五點我會把地點發給你,你到時候帶着幼薇直接來就行。”
景斯遠越發覺得玄乎:“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地兒?”
秦茹華斥他:“胡說什麽呢!讓你做就做!今天我生日。”
景斯遠啞然失笑:“知道了。”
于是,挂了電話的景斯遠,給虞甜發去微信消息:「秦女士要把神秘保持到底,所以蛋糕,你讓人送去豪逸華庭吧。我一會兒要陪幼薇去做問卷調查,大概去不了你那兒了。」
「虞甜:哈哈哈好的,沒事兒,我媽在呢,晚上甜品臺虞婕也會陪我一塊兒去,我開我爸的車就行,你忙吧。」
「景斯遠:那等晚上宴會結束後,我們再見。」
「虞甜:好。」
學校工作收了尾,景斯遠駕車徑直回了豪逸華庭,吃過午飯後,帶着沈幼薇又去了美食街,開始問卷調查。
他長得英俊出挑,走在那熙熙攘攘的街頭中,仿佛鶴立雞群,總是能引來不少異性欣賞的目光。
只是,那些道目光在看見景斯遠身邊的沈幼薇時,又即刻從欣賞傾慕轉變成了沮喪失落。
男人是帥,可是已有所愛,還有了崽。
所以這一下午,引來的注意不少,上去要聯系方式的倒沒一個。
問卷調查快結束的時候,楚銜來了通電話,問他:“晚上宴會地點在哪兒啊?”
景斯遠說:“不知。”
楚銜懵:“你也不知道?你怎麽會不知道?你媽媽也不告訴我,非說等五點通知。”
景斯遠依然那句:“不知,就是不知。”
楚銜:“……”
楚銜:“那你在哪兒啊,我過來找你吧。”
景斯遠:“美食街。”
虞甜今天在維納斯飯店有兩場甜品臺布置。
一場是婚禮晚宴,一場是派對。
因為派對的場地山海廳就在電梯口旁,出了電梯右拐便到,虞甜就讓虞婕把東西先搬到山海廳。
到了廳裏,派對的背景布置快要收尾,虞甜開了箱子,準備鋪桌擺臺。
結果,這箱子一開,東西還沒拿出來呢,一側傳來聲音喊住她:“哎老板等等。”
虞甜和虞婕聞聲側目,一位身着刺繡旗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着急忙慌地小跑過來。
女人膚色勝雪,雖然臉上添了些歲月的痕跡,可卻掩不住她眉目如畫的美貌,一笑起來,兩眼彎彎,和顏悅色:“你是私甜的老板嗎?”
虞甜莞爾颔首:“是的。”
秦茹華含笑的目光裏帶着絲難以察覺的打量:“來得這麽早啊?”
虞甜看了眼時間,四點。解釋道:“因為我一會兒在隔壁吉祥廳還有一場婚禮的甜品臺要布置,您這兒離電梯近,要布置的東西會少一些,我就先過來了。”
“哦……”秦茹華心不在焉地點着頭,一時盯着她看入了神,嘴角也越咧越開,卻沒有要說話的樣子。
虞甜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垂頭左右瞅瞅自己,尴尬地縮起肩膀,扯了扯笑:“那我就先,開始工作了?”
秦茹華晃過神來,細細笑出聲,說:“是這樣,因為我的賓客會晚,要不你先去隔壁的婚禮……布置一下?”
聞言,虞婕不太情願的垮了下肩。
東西好重,這個廳的大門距舞臺好遠,她不想再搬來搬去……
秦茹華的話馬上又跟上:“這些東西我幫你們一塊搬!”
說着,她俯身就要行動,倒是随和的很。
虞甜受寵若驚,忙攔住她:“沒事沒事,我們自己來就好了,您別弄髒衣服。”
虞婕雖不情願,但看這位顧客十分友好的态度,一時也不在意了,彎身把箱子蓋上,和虞甜一人搬一箱往邊門走去,只把這個廳需要的東西留下。
秦茹華的視線跟随着倆姑娘辛苦搬運的身影,再一看那兩大箱滿當當的東西,突然就有些心疼,不自覺伸手拿過虞甜疊在箱面上的兩個擺臺,說:“這個我幫你拿吧,掉下來不好了。”
虞甜愣了下,看這阿姨如此熱心,也不好拒絕,沖她微笑說了聲:“謝謝”。
吉祥廳的婚禮甜品擺臺要做的比較細致,加上參加婚禮的賓客人數要比派對的多,蛋糕的量也自然更大,所以婚禮這兒,虞甜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完工。
等布置好收拾了東西再回到山海廳,背景布置已經完成,在場的人除了剛剛那位阿姨外,還多了三個。
虞甜沒有多耽擱,走進來時見他們看來,禮貌颔首打了招呼後,和虞婕馬不停蹄地忙活起來。
……
景盛天景斯彥和付柔在一旁望了半晌,景盛天問:“是哪個?”
付柔抱着寶寶,搶先猜道:“我猜是個子高的那個。”
秦茹華笑不攏嘴:“就是她。”
景斯彥好奇了:“你怎麽知道?”
“直覺。”付柔笑,“那個姑娘甜美沉靜,像是斯遠喜歡的類型。”
景斯彥眉梢動了動。
景盛天這時又問:“斯遠呢?怎麽還沒來?”
秦茹華不緊不慢:“着什麽急,我特意十分鐘前才告訴他地址,就怕他和楚銜還有幼薇,提前出現破壞了我的計劃。”
其餘三人不明所以,景盛天皺眉:“你什麽計劃?”
“當然是見未來兒媳婦的計劃啊!”秦茹華正色,望着虞甜忙碌的身影,是越發的滿意,“這姑娘真不錯,勤勤懇懇,禮貌大方。”她拍了下景斯彥,誇贊,“你兄弟倆挑媳婦的眼光都不錯。”
景斯彥沾沾自喜:“那是。”
付柔忍俊不禁,撞了撞景斯彥手臂,說:“沾你的光,我也受到了誇獎。“
衆人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傳到了虞婕和虞甜那兒。
虞婕回頭瞅了眼,再三覺得不對勁:“姐,他們怎麽老看我們?”
虞甜聞言,沒把腦袋轉過去,只用餘光一瞥,說:“你多心了吧?可能就是看咱們布置甜品臺,好奇。”
虞婕莫名不自在:“我總覺得他們在讨論咱們。”
虞甜笑出聲:“你倒是自戀,人和咱們素不相識,有什麽可讨論的?”她挑揀了幾朵幹花,插在一旁的花瓶上,做點綴,“好了,別胡思亂想的,趕緊專心做完,收工了我請你去吃自助餐。”
“好耶好耶。”虞婕歡呼,一時又注意到什麽,問,“今天這個甜品臺怎麽沒有大個的奶油蛋糕?”
虞甜手裏的活沒停,回答:“客人說今天的蛋糕有人送,昨晚臨時和我取消的。”
虞婕:“哦,所以今天到底是什麽派對?”
虞甜擡眸瞅了眼這卡通背景板,猜:“兒童派對?”
……
這裏的甜品臺相較于婚禮,要簡單些。
虞甜花了半小時就做完了。
“姐,我去個洗手間。”虞婕搬起地上的保溫空箱,“順便把這先拎到外頭去。”
虞甜蹲身收拾着用具,沒擡頭:“好。”
東西收進了箱裏,虞甜蓋上蓋,正要起身,身後忽地傳來虞婕熟悉的驚呼——
“景教授?!你也來參加派對嗎!”
聞聲,虞甜霍地站了起來,扭頭看去,怔然的目光恰好和景斯遠望過來的對上。
空氣有一剎沉寂。
派對?
景斯遠側頭,看向秦茹華的眼神中,驚愕且莫名:“怎麽回事?”
虞甜走過來,還沒從這發生的一切中緩過神,看着景斯遠問他:“你不是參加生日宴嗎?”
“是。”景斯遠說,“就在這兒。”
虞甜倒抽口涼氣,咋舌:“那那……”她的手指默默指向秦茹華的方向,眼睛因吃驚圓睜着沒動。
景斯遠淡淡:“秦女士。”
虞甜:“……”
怪不得這阿姨剛剛的态度熱心的異常……
虞婕一臉懵逼:“什麽情況到底?”
楚銜同志糊裏糊塗間似乎整明白了:“應該就是秦女士訂甜品臺,結果十分湊巧,訂到了自己兒子女朋友的蛋糕工作室??”
一旁沈幼薇插了句嘴:“我覺得不是湊巧,因為姥姥早就知道私甜是虞姐姐。”
“哦~”楚銜拖了個明了婉轉的長音,湊到景斯遠耳邊低語,“怪不得不給咱仨知道地點在哪兒。有計謀的。”
景斯遠沒應聲。
計策被識破,秦茹華別開眼,朝景盛天做了個尴尬的表情。
景盛天幸災樂禍,笑而不語。
秦茹華走到虞甜面前,掩唇讪讪地說:“不好意思啊虞甜,用這種方式和你見面。”說到這裏,她忽地沉了下臉色,連聲音也一沉,愠惱地看向景斯遠,“都怪斯遠!老不帶你回來,明明說了見過你父母後就帶你回來見面,結果每回問他,都說再等等!我不就用這種方式……想着見你一面。”
付柔這時也開口幫襯:“主要還是媽太心急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景斯遠默然,無奈地朝虞甜一聳肩,表示自己的委屈。
這回倒是輪到虞甜不好意思了,擡了下嘴角,替景斯遠解釋:“其實阿姨……是我抱歉才對,斯遠和我提過很多回,但是因為最近婚禮季,訂單都是提早一兩個月就接好的,沒法推,所以才……真的不好意思,我們本來已經說好,過了國慶就找時間去拜訪您的。”
秦茹華神色一滞,随即又不在意地擺手笑出聲:“嗨!沒事兒沒事兒!早見晚見都得見,反正宴會我也定甜品臺,你做的蛋糕好吃,有錢當然給自己人賺,是吧?”
虞甜抿着笑,對她的表揚道了聲:“謝謝。”
虞婕暗暗吃驚,她就說他們老盯着她姐看,她姐還不信!
此刻,賓客逐漸到場,虞甜看着自己大箱小箱的堆在這兒,有些不太雅觀,便打算先離開,說:“那阿姨,甜品臺我已經做完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話落,景斯遠張口正要說話,哪知秦茹華比他還快一步,嗓門提得比剛剛還高,反應極大:“回什麽去啊!叫你來主要是想你來吃飯的!怎麽還回去呢!”
說着,她伸手就去拉虞甜的手,往主席桌上帶:“來來來,你坐這兒,和咱們一塊兒,還有那個小姑娘,她……”
“她是我妹妹,虞婕。”虞甜忙說,“也是斯遠的學生。”
秦茹華納罕:“這麽巧啊!妹妹快過來坐,坐下一塊兒吃,我都給你們特地留了位置的!”
啊這……
也太突然了。
虞甜默默垂頭望了眼自己身上的裝扮。
米白色長裙配圓頭平底鞋。
還算過得去……唯一過不去的,就是自己沒化妝。
虞甜不太好意思,站在桌子外圈沒敢落座:“這會不會不太合适……”
“怎麽不合适啊?”秦茹華理所當然地說着,“都自己人怎麽不合适了?”
景斯遠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眼含笑意地牽起她的手:“坐吧。”而後,他又朝虞婕喊了聲,“虞婕,你過來。”
愣在原地好久的虞婕一聽景斯遠這聲兒,仿佛平日在學校上課被叫回答問題的點名,頓時一個激靈抽回了神,十分聽話地踱着步子過去。
虞甜往他身上靠近了些,小小聲:“可是我箱子還沒搬,我先去把箱子……”
“我來搬。”景斯遠把她安頓好,又重複一遍,“我來就好,你坐着。”
跟着,她就看景斯遠和楚銜一人搬着一個箱子,走出了宴會廳。
第一次見面,實在太過突然。雖然沒什麽心理準備,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等景斯遠搬了箱子回來,她便讓景斯遠帶着她去和他家人打招呼。
景斯遠的爸爸和虞本斌同志的性格外形都挺相似,瘦高瘦高的個,溫吞寡言的性格。
景斯遠的性子,大概就是随他。
景斯彥和景斯遠雖說是親兄弟,但景斯彥的長相更偏像景盛天,而景斯遠更像秦茹華。
不過都是相貌優良的基因,各有各的俊朗。
景斯遠的嫂子付柔,虞甜聽過景斯遠對她的評價,是個熱心善良、活潑開朗的人。此回一見,确實是落落大方,且性子随和,很好相處。
晚上畢竟是秦茹華和小寶寶的主場,打過招呼後,虞甜便回到座位上,安安靜靜地坐在景斯遠旁邊,時不時喝一口飲料,吃一口菜。
景斯遠看出她的拘謹,卻沒明說,只是夾菜的時候總會多給她夾一份。
反觀虞婕,大概是年輕有膽量,再加上和沈幼薇坐一起,哔哩吧啦聊個不停,一時就忘記了拘束,自然大方的融進了這個氛圍。
到了最後切蛋糕的環節,服務員把暫放在後廚的兩個蛋糕推上來。虞甜才反應過來:“怪不得你媽媽昨天和我說臨時取消大蛋糕,是你和阿姨說,我要給她送蛋糕嗎?”
景斯遠“嗯”了一聲,“我怎麽也沒想到,她會找你訂甜品臺。”
“我也沒想到……”虞甜咕哝着,“話說你媽媽好早好早就加我了,我看了記錄,我倆沒談戀愛的時候,她就找我買過蛋糕,這是湊巧還是……”
“我推的。”景斯遠如實答,“但她當時要的時候我不是很想給。”
“為什麽?”
“因為我知道她目的不純。怕她花樣百出,打亂我的節奏。”
虞甜笑:“你說撮合我們倆啊?”
看今天這情形,秦女士确實很有花樣。
景斯遠點了下頭,又說:“不過後來,我又很後悔,我沒早些給她。”
明白他話裏的含義,虞甜眯起眼,鄙視地“啧”了聲:“你這樣不行啊景教授,追女孩子還想靠你媽媽幫手。”
景斯遠面不改色,反倒洋洋得意:“但事實證明,沒靠秦女士,我也成功了。”
虞甜羞赧地一拍他,失了聲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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