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虞甜穿了件漂亮的長裙子。
明明就是簡單的吃頓飯, 可她鬼使神差地,就挑了條裙子。
可能是因為……
當衆否了景斯遠男朋友的身份覺得心虛,所以想用色相讨好?
心裏蹦出的這一想法, 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只是等虞甜反應過來,她已經塗好口紅了。
對鏡盯了臉蛋半晌,虞甜走出房間, 內心自我安慰:沒什麽,就當為下午的不愉快找點樂子取悅自己吧。
梅麗萍剛洗完澡出來, 準備拿衣服去洗。聽見開門聲, 扭頭一瞧,整個人愣了一下:“你幹嘛?穿成這樣?”
虞甜僵在那裏,被梅麗萍問得莫名緊張, 呼吸一提, 眼珠子轉來轉去, 好半天才憋出話:“呃……出去見男人。”
梅麗萍:“?”
眼前人沒反應, 顯然不信。
虞甜伸手晃了下自己的裙擺:“你看我穿裙子, 還化妝, 不是見男人能幹嘛?”
梅麗萍不可思議:“對象?”
虞甜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模棱兩可:“反正是男人。”
梅麗萍從頭到腳打量她的裝扮,還算滿意地點着腦袋:“那你還回來嗎?”
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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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甜莫名:“吃個晚飯而已, 怎麽就不回來了?”
梅麗萍“哦”一聲,喜眉笑眼的推她:“那你快去吧,合适就談談, 真喜歡就帶回來給我們認識認識。”
虞甜避而不答,穿鞋拎包出門:“……我走了。”
梅麗萍雀躍的聲線在樓道裏回蕩:“注意安全, 吃飯愉快啊!”
虞甜:“……”
好家夥, 她媽是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被騙。
……
夜了, 小區裏老舊的路燈有些昏暗,虞甜出了樓,在夜色中左右張望,最後在傍晚停車的樹下,尋到人影。
景斯遠背對着,半個身子匿在樹蔭裏,還穿着黑色的襯衫,借着路過車輛的燈光,虞甜晃一眼才瞧見他。
虞甜走過去,見他舉着手機,神色微凝地在講電話,繞到他前頭,走進他的視線。
後者餘光瞥見她的身影,神色不變,沒多久找借口挂斷了通話。
景斯遠把手機收起來,再擡眼正視到她後,眼裏有一瞬驚豔的停頓。
她站着的位置,正好對光。身上一襲墨綠色的連衣長裙,領口不高也不低,露出精致鎖骨的同時也遮住了胸線。細膩如雪的肌膚,哪怕映照而下的光線微弱不堪,也都能白的發透晃眼。
他面上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雙眸卻瞧得明目張膽。
虞甜頓時就覺得自己這一身裝扮裏的別有用心被看穿了,攥着包包的手不自覺收緊,不自在地岔開了視線。
景斯遠往前邁一步,伸手牽她,目光自始至終都在她面上沒挪開過,問:“新裙子?”
他自問自答:“很漂亮。”
虞甜沒敢直視他,心虛的幹巴巴一笑:“随便拿的。”
景斯遠默了下,突然擡手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臉轉過來的同時,垂頭。
在她唇上一吻即離。
然後壞心眼地用拇指摁了下她柔軟的下唇,口紅的顏色随即便沾上指面,似笑非笑地又問:“口紅也是随便塗的?”
虞甜瞬間漲紅了臉,伸手一把掩住那沾了紅印子的拇指,氣急敗壞地瞪他:“你故意的!”
景斯遠啞然失笑,直接伸手攬住她,溫涼的唇貼着她耳畔,嗓音蠱惑:“就是随便,也很漂亮。”
虞甜被他炙熱的氣息灼得耳尖發燙,雖然感到害羞,可嘴角的笑意卻壓不住,心情像是被踢翻了的一罐蜜糖,甜的要命。
“想吃什麽?”他牽着她往前走,問道。
“想吃火鍋。”虞甜自我糾結着,“可是洗了澡,吃了一身臭味。還是粵菜吧?你吃嗎?”
景斯遠淡淡:“我随你。”
虞甜笑吟吟:“那咱們走過去吧?臨街有家廣式茶樓,味道很不錯。”
“好。”
……
出了小區大門,路口人行道等待紅燈,景斯遠問她:“怎麽出來的?”
虞甜不明所以:“直接出來呀。”
景斯遠眉梢輕輕挑,有點意外地看她:“你媽媽沒問?”
“哦,你說這個啊。”虞甜忍俊不禁,直言,“我和我媽說見男人去,她趕着我出門呢,巴不得我晚上別回去。”
景斯遠聽了,不解地蹙了下眉心,很快又舒展開來,眼裏的笑意不減:“既然這麽坦然,為什麽電梯裏不直接承認?”
信號燈跳綠,人群開始攢動,虞甜松開他的手,改成挽住他小臂,目光閃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情況太突然,我怕我媽太過熱情,所以下意識就否認了。”
“嗯?”景斯遠目光漸沉,很是了解她,內心深知這大概不是主要原因,便追問,“還有嗎?”
虞甜抿了下唇,遲疑了半會兒,實話實說:“怕他們知道你的存在後,會催婚。畢竟……”
她聲音漸弱,“我倆都老大不小了……”
“催你?”他一頓,神色微動,“還是催我?”
虞甜直勾勾看他,眼裏流露出來的情緒同時也告知了答案。
景斯遠笑了,眼梢爬上幾分得意,幾分欣喜,聲線不緊不慢:“那很巧,我媽也催得緊。”
虞甜面色一滞:“那你……”
“不是說過了。”他俯低腦袋,沉沉緩緩的聲線伴着街道上車來人往的吵嚷聲,一道傳入了虞甜耳裏——
“我時刻準備着。”他說,“只等你。”
等吃過飯再回禦景小區,時間已經走過了十一點。
電梯上行,景斯遠按了12樓,卻沒按11.
虞甜以為他忘了,擡手想去按,他卻一把抓住她,說:“送送我?”
明明就是疑問句,可他緊握她手收到自己身側的動作卻讓虞甜不得拒絕。
她狐疑盯着他,莫名覺得他目的不純。
景斯遠面色淡淡,回視得倒很坦然。
電梯抵達12樓,兩人牽着手走出去。
到了家門口,景斯遠在按指紋解鎖,虞甜見門開了,掙了下被他握住的手,想松開:“那你回去吧,我就先下……”
話,還沒有說完,想松開的手忽地被收的更緊,下一秒,腕上的力道一扯她,步履随即踉跄了幾步,猝不及防間,她的背脊已經抵在了屋內的白牆上。
昏暗不明的環境中,景斯遠炙熱的氣息驟然接近,跟着劈頭蓋臉的吻了下來。
滾燙的舌尖直接探進來,纏住她的,吻得急切又用力,将她的氣息全然攪亂。
大概是因為猜到了會有這麽一吻,虞甜并沒有覺得很突然。
适應了他猛烈的攻勢後,也輕輕地一吮他的唇,動作生澀地開始回應。
這無疑是火上澆油。
景斯遠原本打算緩下的呼吸,瞬間又變得粗重起來。
火勢蔓延,一發不可收拾。
他撐着一絲理智,稍稍松開她的唇瓣,胸腔劇烈起伏地出聲,音色沉啞的一塌糊塗——
“能不能不回去?”
虞甜被他吻得迷迷糊糊,思緒和理智早就飄到十萬八千裏外,一聽他說話,一時上頭的就想答應下來。
可誰知,景斯遠又忽然一笑,慢慢穩住呼吸,很快改口:“你媽媽回來的第一天我就把你拐走,這樣不好。”
說完,他摸黑去尋一旁的射燈開關:“還是下回。”
話音一落,“啪”一聲響,頂上的射燈被按開。
虞甜感到刺目的閉了下眼,恍惚的神思同時也在逐漸找回。
适應了光亮,虞甜試探地半睜開眼,看一眼景斯遠後,又羞澀地垂下眼皮:“那……那我走了。”
他箍在腰上的手沒松,稍一帶力,将她往自己身上貼更近:“急什麽?不坐會兒?”
虞甜身子軟綿綿地,兩手抵在他胸前借力堪堪撐住腳後跟,細聲說着:“我不急,我就怕你……”
她一頓,語速飛快,“難受。”
景斯遠沉沉失了聲笑,倒是被她說中了。
保持着攬她的動作沒變,他騰出一只手去開家門:“我送你下樓。”
話落,門被推開,兩人甚至連鞋都沒脫,又重新走了出去。
虞甜覺得奇奇怪怪:“你讓我送你上來,現在又要送我下去,這不等于白走嗎?”
景斯遠關上門,聲線已然恢複平穩:“這就不能是情侶間的情趣?”
虞甜想了半會兒,突然笑起來:“以為你沉悶嚴肅,想不到現下,我才是那個枯燥無味不懂情趣的人。”
景斯遠忍俊不禁。
兩個人邁下臺階,一步一步,沒一會兒就走到了兩層中間。虞甜拉住他:“就到這兒吧,下去就看到我家門了。”
景斯遠卻沒停住,牽着她又往下走了幾階,直到近虞甜家門,他才停下,立在臺階上,說:“早些休息,晚安。”
虞甜這時仰起頭看他,忽然問:“中秋後你有時間嗎?要不要yihua見見我爸媽?”
景斯遠神色微怔,意外她突來的邀請,同時又欣喜若狂,語氣都有幾分難掩的急切:“有,随時都可以。”
“好,那我回去了。”她走下臺階,又回頭,清秀甜美的眉目在白燈的映照下,比窗外的月光還要溫柔動人,“晚安。”
目送虞甜進了屋,景斯遠轉身上樓。
手機在這時響起消息提示,他拿出來看一眼,上樓梯的步子沒停。
楚銜發來:「下周六有空不,一塊兒去海邊民宿?叫上你的虞甜妹妹(呲牙)」
倒是有點心動。
景斯遠思索半會兒,沒立馬回複,打開被他置頂的聊天界面,打字:「什麽時候開始做月餅?」
……
回到家裏,客廳裏靜悄悄的,只留了盞壁燈。虞甜瞧了眼玄關的鞋。
虞婕還沒回。
于是,她換好拖鞋原本要關燈的手收了回來,拎着包徑直往房裏去。
這剛到房門口,手都還沒觸上門把,旁邊一間房門霍地被拉開,特意等她回來的梅女士突然出現,滿臉期待:“去了這麽久!是不是有進展!”
虞甜搭上門把,擰開門鎖,不否認了:“中秋後帶回來給你們見見?”
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盼着未來女婿。
梅麗萍女士深呼吸一口氣,激動到眼眶都紅了,雙手合十的拜拜這拜拜那:“哎喲,感謝老天爺,總算總算,總算能抱外孫了。”
虞甜:“?”
……
回房換了衣服躺下床,虞甜才看到景斯遠十分鐘前發來的消息:「什麽時候開始做月餅?」
「虞甜:明天」
……
淩晨零點半,剛加完班準備睡覺的楚銜,在時隔一小時後,收到景斯遠發來的無情回複——
「沒空。」
楚銜:“……”
幾日後的下午,景斯遠約了李子霖母親程雲霞見面。
那晚他臨時外出,就是和江之炎見面相談。李正洪局長這個位置坐了很多年,其中涉及太多貪污腐敗之事,想要一舉解決不太容易,還得放長線,釣大魚。
可開學在即,沈幼薇的事不能耽擱,虞甜那口氣也還沒出。于是今早,景斯遠托江之炎聯系了程雲霞在Magic會所見面。
妝容精致的女人拎着名貴的限量包包,走進包間。一身黑色的修身短裙,凸顯了她的好身材。
程雲霞摘下墨鏡,目光在觸及到景斯遠優越出挑的外形時,倏地一頓。
景斯遠神色漠然,聽見程雲霞高跟鞋的聲響,眼皮淺淡一擡,極快且帶着輕視地掃了她一眼,便收了回來,然後拿起一旁的信封袋,慢條斯理的在拆。
程雲霞斂目,在他對面坐下,姿态高傲地撩了下長發:“這位先生,找我有什麽事嗎?”
景斯遠沒有過多廢話,撈出信封裏頭的相片,逐張逐張擺在程雲霞面前,只說:“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下學期貴公子可以轉學。”
程雲霞垂眸,視線落在照片上後,神色一滞,繼而緊張地擡起頭,語氣變得有些慌亂:“什麽意思?你哪來的照片?”
景斯遠淡定從容,還是那句:“我只要貴公子轉學,否則,這些照片我會轉交到反貪局。警察局局長勾結黑惡勢力,以權謀私,罪名可不小。”
“反貪局”三個字,讓程雲霞的神色忽然緩了下來,緊繃的身子也随之往後一靠,暗暗沉下口氣,鎮定了不少,揚唇冷不丁問:“你是沈幼薇的爸爸?”
景斯遠眼眸輕擡,面上沒有絲毫變化。
李子霖平日裏在學校沒少戲弄同學,程雲霞早就習以為常,雖然時不時有家長找她說理,但最終都是不了了之。而近日因為李子霖和人結下梁子的,也只有前幾日在酒店遇見的沈幼薇媽媽。所以眼前人的身份,不難猜到。
只是這人,生得雖斯文儒雅,卻總有一股強烈冷峻的疏離感。這會兒沉默不語的坐在那裏,唇線緊繃,眸光冷寂,都莫名的令人心生畏懼。
見他沒說話,程雲霞當他默認了,換了個閑散的坐姿,以試探的口吻,不緊不慢地說着:“沈幼薇爸爸,在學校讀書,小孩子間的吵鬧推搡再正常不過,如果就因為這些小事,要求我兒子轉學,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而且……”
她一頓,目光直接落在景斯遠俊冷嚴肅的面容上,“你怎麽知道不是你女兒的問題?”
話音剛落,景斯遠霍然站了起來,接着大手一揮,一把将桌面上的照片統統掃進了桌旁的垃圾桶裏,動作幹脆利落,聲色銳利沉冷:“既是談不攏,那就無須浪費時間。”
說完,景斯遠轉身,留下一道冷然走遠的背影。
作者有話說:
過度情節比較長,蛋糕後續寫到的會比較少。
嘻嘻,很快DO很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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