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景斯遠被虞甜關到了廚房外。
且以命令的口吻警告他:“在這餐飯煮完前, 不準踏入這個門,否則,我就撂鏟子走人。”
景斯遠舉手投降, 乖乖轉身:“OK,我去洗澡。”
虞甜目送他進房,心跳難以平息, 瘋狂吐氣:“魔鬼,簡直魔鬼。”
……
景斯遠家這廚房, 看着空蕩蕩的, 但常用的油鹽醬油都有,就是沒拆封過。有些沒有的調料,虞甜還下樓回家了一趟去取。
她動作很快, 景斯遠洗個澡的功夫出來, 桌上已經擺了道色澤分明的蘆筍炒蝦仁。
他走到廚房的玻璃拉門前, 先敲了敲, 跟着拉開一個縫, 半個腦袋探進去, 顧及着她剛剛下的命令,試探問:“我拿個餐具?”
油煙機運作時轟轟的聲響在耳邊環繞,吵得得要命, 虞甜專注鍋裏的調味,壓根沒聽清楚他說什麽,抽空瞅他一眼後, 拎了鍋蓋蓋上,才問:“你說什麽?”
景斯遠稍稍擡高音量, 一字一頓:“拿餐具。”
虞甜“哦”了一聲:“那你拿呗。”
等景斯遠擺放完碗筷再看去, 虞甜鍋裏的紅燒排骨也已經出鍋了。
她端着盛好的菜, 拉開門遞給景斯遠:“湯也好了,我調個味就行。”
景斯遠接來放到餐桌上擺好,進到廚房看着她調好味,湊上去拍拍她,手裏已經拿起湯勺:“太燙,我來就好,你去外頭等我。”
虞甜關了集成竈,耳邊瞬時安靜下來,連說話聲都清晰了:“可是我鍋還沒洗。”
景斯遠淺笑:“一會兒交給洗碗機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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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甜聽了忍不住感慨:“洗碗機可真是好東西,解決了大部分情侶間的矛盾。”
景斯遠盛着湯,淡淡地說:“就是沒有洗碗機,我們也不會有矛盾。”
虞甜趴在門框上,笑吟吟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會主動洗碗嗎?”
他說:“你做菜,我洗碗,理所應當。”
虞甜心裏暖洋洋的,覺得自己幸運極了:“要是其他男士也有你這樣的自覺和體貼,那這個世界女士們的辛苦都會減少一半。”
他端着湯走出來,放到餐桌上後,直起身垂眸看她,目光灼灼:“夫妻間的相處之道,其實就是相互理解相互體諒的基礎上共同進步,但現實中,能做到前兩者的,少之又少,更別說後者。”
虞甜挑了下眉梢,倒覺得他說得有理,不禁調侃他:“你沒結過婚,懂得倒還挺多,看得也透徹。”
景斯遠笑意漸深,話裏有話:“還沒結但也不遠了,總是需要提前學習。”
虞甜就猜到他又要說這些令人害臊的話,幹脆不作搭理地轉身去裏頭洗手。
盛兩飯碗出來,兩人相對而坐,景斯遠給她先盛了碗湯,一本正經:“虞師傅,辛苦了。”
虞甜忍俊不禁:“還好,你快試試味道。”
景斯遠各夾了一箸吃進嘴裏,然後抿一口新鮮魚湯,唇角輕揚,正準備出聲,虞甜已有所覺地打斷他,猜道:“你是不是又要說,味道極佳?”
景斯遠笑了:“倒是了解我。”
虞甜不滿意的搖搖頭:“這個詞我聽倦了,有沒有別的?”
景斯遠不緊不慢:“芳香四溢,鹹甜适中,甘脆爽口,鮮美多汁,油而不膩……”
虞甜喊住他:“夠了夠了,百度詞庫嗎你是?”
景斯遠:“我是有求必應。”
虞甜心花怒放:“你喜歡就好。”
景斯遠語氣肯定:“當然。”
一頓飯,兩人吃的不緊不慢,中間時不時穿插幾句閑聊,不知不覺地就光了盤,絲毫沒有浪費。
收拾了碗筷,景斯遠全部拿到洗碗機裏擺放,虞甜擦幹淨桌子,進廚房洗抹布。
這時,景斯遠忽然想到什麽,擺放碗具的動作沒停,問着:“幼薇今天暑期培訓班結束,讓我問問你明天有沒有空一塊兒去海邊。”
“明天?明天不行的。”虞甜擰幹淨抹布,攤開披在料理臺上晾曬,“明天有一場生日派對,我得去朗月酒店做甜品臺。”
景斯遠往機子裏到了洗碗粉,盒上蓋,站起身:“那我晚會兒和幼薇說一下。”
“我這段時間都沒什麽空了。”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客廳,虞甜提了這麽一句,“今年中秋來得早,我馬上要開始做月餅,到時候會很忙。所以大概沒時間休息,不過夜裏收工後可以和幼薇一塊兒去逛逛街。”
“你還會做月餅?”景斯遠才知道。
他走到陽臺的落地窗前,輕輕一扯紗簾,簾子便自動地緩緩拉上。
“有的,這可是私房必備。中秋節月餅禮盒銷量很不錯。”虞甜在沙發上坐下,看着那窗簾智能化的運作,嘴上感慨着不易,“現在私房甜品都可卷了,不多做一些種類,很快就會被其他店取代。”
這般辛苦,景斯遠有幾分心疼,但他不會勸阻,這是她熱愛的事業,是她的生活态度,他所有的心靈雞湯都不如默默支持來得管用。
他在她身旁坐下,只說:“下回我也訂兩盒試試。”
虞甜咧唇笑開,愉悅極了:“好呀,到時候給你個折扣!”
“現金折扣沒什麽必要。”他眉梢輕挑,忽地湊近,眼神略帶深意,“兌換其他倒是可以。”
這些話聽得多了,虞甜反應也快了不少,下意識伸手擋住他的唇,瞪他一眼,無奈到想笑:“你又來!”
景斯遠大手覆住她掩在唇上的手,在她掌心淺淺一吻後,握着她放到腿面,又問她:“明天幾點去酒店?”
“五點。”
“一個人?”
“還有虞婕。”
景斯遠盯着她細白的手指,在把玩,沉吟半晌:“我送你們去吧,到時候在車上等你們。”
“不用,你忙你的就好了,不要特意……”
“我在車上也可以工作。”他打斷她的顧慮,擡頭時又把腦袋朝她湊得更近了些,直言,“快開學了,能像這樣一起的時間不多,我想珍惜這僅剩的暑假尾聲。”
虞甜的背脊被迫貼上身後柔軟的靠枕,反應過來:“都忘了你還得給學生上課。”
“下學期有研究生要帶,會比較忙。”他開始提前報備,“怕沒時間陪你。”
清俊的臉近在遲尺,虞甜一時心跳加速,眼珠子轉過來轉過去,就是不敢直接落在他臉上,神思飄忽地說着:“你忙,我也忙啊,就算是談戀愛也不能忽略事業不是?再說了,時間,擠一擠總是有,你沒空來找我,我去學校找你也行。”
她又笑起來,一對桃花眼深邃迷離,甜美中夾帶着幾分媚态,“順便蹭蹭你的課,回味回味大學生活。“
聞言,景斯遠覺得自己還真是多慮了,手肘撐在沙發靠背上指尖抵着額角,唇角的弧度一彎即落下,笑意淡漠:“其實我更希望在這件事上,你能和我撒撒嬌耍耍脾氣,讓我知道我在你心裏不可或缺的重要性。”
虞甜不以為然,直接表明了心意:“可是不撒嬌不耍脾氣,你在我心裏的地位也一樣是不可或缺的。”
這話說完,她讪讪地垂低了臉。
景斯遠心尖一顫,頓時就像海浪翻湧,無法平靜。甚至連臉上的笑意都難以抑制,眉目間滿是雀躍和溫柔。
“昨晚怎麽不回我消息?”他突然這麽問。
虞甜被他直白的眼神瞧得略感不自在,随手抓了個抱枕抱在懷裏,裝傻充愣:“什麽消息……”
景斯遠伸指點了下她眉心,沉潤的磁嗓帶着勾魂攝魄的魔力:“自己想。”
虞甜抱着抱枕的力道不自覺收緊,說話開始嗑吧:“早,早上不是回、回應你的道歉了。”
“我說的是後面兩句。”
「我不是聖僧。」
「也不負你。」
虞甜腦子裏閃過這兩句話,随着他湊下來的俊臉,聲音也越來越小:“哦,那又不是在說你是聖僧……”
最後的尾音,被他的吻吞沒。
他炙熱的舌尖探進來,吮着她的唇,與她呼吸交纏,一下比一下要吻得深入。明明他的動作輕柔生疏,她卻緊張的不自覺顫栗。
喘息開始變得沉重,抱枕不知何時被他抽走,甩到了一邊。兩具身軀緊密貼合,漸漸抵不住彼此的溫柔攻勢,相擁陷進了沙發裏。
屋內沉寂,劇烈的心跳聲聒噪的要命。
景斯遠這時稍稍退開,虞甜半睜開眼,冷不防就撞進他灼熱的眼神中。
琥珀色的瞳仁像是暈了層薄霧,朦胧且深不可測,透着幾分沉醉感。
再開口,他連聲音都暗啞的不像話——
“虞甜,所有的話,我都是認真的。”
他貼着她的唇瓣,“包括将來,包括結婚。”
虞甜面紅耳赤,別開目光,攬着他的手卻沒有松開,聲若蚊蠅:“我也沒說我不是認真的。”
景斯遠淺淺笑了,又一吮她的唇,吻得愈發熟練,也有些情難自控:“要不要去房間?”
虞甜擡起眉眼,看見他喉結緊張地滾了兩滾,冷白的臉頰因隐忍克制漲了些許紅。
他在暗示,在小心詢問,沒有絲毫強硬的态度和動作,只是靜靜看着她,等着她的回應。
雖然心裏是願意的,但此刻有些不合時宜。
她在工作室忙活了一天,煮飯也沾了一身油煙味,身體又臭又髒。
虞甜眨了下眼,有些尴尬地說:“我還沒洗澡。”
聞言,景斯遠像是猛然清醒過來般,撐着沙發從她身上退開,順帶握着她的手,一同将她拉起來。而後獨自坐到一旁,冷靜了半晌,忽然道歉:“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虞甜愣了下,覺得他好像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釋:“不是,我是真的因為身上太髒了,剛剛做飯時一身油煙,臭烘烘的。”
她說着,還朝他抖了抖自己的衣袖,試圖把那股油煙味抖出去,增加點可信度。
景斯遠側目看過去,見她一臉認真,眉目頓時舒展開來,意味深長地拖着暧昧暗示的話音:“那下回……”
虞甜後知後覺地貓了下唇,害臊地咕哝着:“怎麽這一解釋反倒顯得我着急了。”
景斯遠啞然失笑。
次日下午,景斯遠在四點半準時抵達私甜工作室樓下。
虞甜和虞婕收拾好兩大箱子甜品臺需要用的東西,一人擡着一箱,擡下了樓。
車裏的景斯遠透過後視鏡見她們倆吃力地各擡着箱子出來,即刻解開安全帶下車打開後備箱,伸手先接過虞甜手裏的。
東西一一放進去固定好,他按了關門鍵,問虞甜:“怎麽不喊我上樓拿?”
“要你跑一趟多麻煩,我們自己擡下來就好啦!”她笑笑,見他一身襯衫西褲還打了領帶,好奇,“你今天怎麽這麽正式?”
下了車,離開空調,加上剛剛使了勁,景斯遠這才覺得熱,擡手扯開領帶,說:“剛剛結束延川理工的講座過來,還沒來得及解。”
說話間隙,他已經把領帶拆了,攥在手裏,上車放好。
等前後上了車,虞甜才問:“你還有開講座呀?”
“那肯定呀。”虞婕一臉自豪地先一步出聲,腦袋貼在副座椅背上,“景教授可是博士生呢,在咱們商科圈名氣可不小,好多學校都争着要他開講座。”
虞甜興致勃勃:“那下回還開記得告訴我,我要去旁聽。”
景斯遠挂檔起步:“很無聊,怕你會聽睡着。”
虞甜眨眨眼,毫不在意:“睡不睡着另說,主要是為了一睹你在講臺上的風采。”
虞婕笑出聲:“那你下回跟我一起去旁聽景教授的課不就得了。”
虞甜一點頭:“确實是有這個打算。”
……
十五分鐘的路程,景斯遠把車子停在酒店的地下車庫後,幫忙搬着箱子和她們一路上樓。
到了宴會廳,派對策劃的人正在布置舞臺背景板,基本快要完成,這會兒正在收尾。
景斯遠把東西放到桌子上後,虞甜便讓他到車裏等了。
這場宴會定制的甜品臺比較複雜,卡通主題,色彩鮮豔,用到的裝飾擺件和甜品種類都比較多。
虞甜費了點功夫擺弄。
擺臺制作得差不多時,虞婕去了趟洗手間。虞甜便自個兒把蛋糕從保冷箱裏一一取出來。
放好一個擺臺,旁邊的策劃布置已經完工準備離開,虞甜擡眼望了下他們的布置效果,目光在落到宴會主人公的名字時,一頓。
李子霖。
熟悉的名字。
就在她思考着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響亮的童聲,狂妄的語氣直接喚醒了虞甜的記憶——
“原來你就是個做蛋糕的。”
作者有話說:
臨時有事,先寫到這裏!
本人沒有任何瞧不起做蛋糕的意思!只是文中劇情需要!
好像越寫越多了,可能17萬字完結!
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