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兩個人一塊進電梯下的樓。
并肩站着, 一個面紅耳赤，一個精神奕奕。
虞甜自然是前者。
“怎麽上來了？”景斯遠出聲，又問了一遍。
虞甜乜斜看他一眼, 還是那句：“路過。”
景斯遠話裏含笑：“特意路過？”
虞甜選擇不答，往邊上挪了下位，倒是意外：“你怎麽喝醉了也能起這麽早？”
“生物鐘。”說完, 他頓了下，“但是以後不敢保證。”
“不敢保證什麽？”
“能起得這麽早。”
“為什麽？”虞甜一時沒明白。
景斯遠沒吭聲, 虞甜擡眸看去, 他神色淡淡，唯獨眼裏的情緒意味深長，還有幾分暧昧。
虞甜倏地反應過來, 臉蛋一下燒的更熱：“你這人, 從前見你那麽冷漠, 以為你也是性格慢熱內斂的人, 怎麽談了戀愛……就這麽……”
電梯停靠, 門開了。
景斯遠伸手牽過她, 一道邁出門，說得漫不經心：“戀愛前我也這麽以為，現在我發現, 那只是‘以為’。”
虞甜：“……”
Advertisement
快到小區門口，虞甜想到保安亭裏的保安大叔都認識，被他牽在手裏的手頓時就不自在起來。
怪害臊的。
察覺到手裏的扭動, 景斯遠緩步側目看她：“怎麽？”
虞甜赧然，委婉提醒：“保安大叔認得咱倆。”
他語氣平淡：“挺好的, 以後有事不用多解釋。”
虞甜：“……”
不是這個意思。
于是, 當兩人手牽着手走出小區大門時, 坐在保安亭裏的兩個大叔屁股有些定不住了，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倆，仗着一窗之隔外頭聽不着，議論了兩句。
“這虞小姐和景先生不是樓上樓下鄰居嗎？”
另一位保安倒是看得透徹長遠：“還鄰居啥啊，這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成一家了。”
“那這嫁得夠近的，方便。”
……
買完早餐，景斯遠送虞甜到工作室樓下：“我中午要回學校開會，午飯你自己解決？”
虞甜點點頭：“虞婕一會兒會過來，咱倆中午點外賣。”
“嗯。”景斯遠目光平靜地看了她半晌，若有所思，又問：“晚飯準備吃什麽？”
晚飯？
這不才早上嗎？
虞甜想了下：“大概還是回家煮點對付。”
他“哦”了聲，短促且寡淡，不過下一秒，又淺露笑意，暗示：“可不可以給我也對付點？”
虞甜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想起昨天答應過他“下次給你煮一份”，毫不猶豫：“好呀，但是我收工時間不确定，晚了可能得到六點半或者七點。”
“無妨。”景斯遠大手搭上她腦袋，順手輕輕揉了下，“有飯吃就好。”
虞甜已經打開樓下的大門：“那我下班了喊你。”
景斯遠：“好。”
透過玻璃大門，目送虞甜進了電梯，景斯遠才轉身離開。
跑了不過兩百米，手機忽然來了兩條微信，一大早的倒是引得景斯遠停下來特意去看。
本以為是虞甜，結果不想是秦茹華女士，一貫的一連串語音消息——
“我今早在小區裏散步，遇見隔壁的樓太太，就是前幾年和咱們差不多時間搬進來的那個，她說她女兒最近出國剛回來，二十七了還沒談對象，說上次偶然看見你，才知道你也回來了。”
“就問我有沒有興趣介紹你倆認識認識，我沒答應她，只說先問問你的意見。所以景斯遠，你什麽時候帶虞甜回來讓我見見？”
最後的問題，來得很突然，沒頭沒尾的，給景斯遠聽笑了，按着說話鍵回她：“這兩者有什麽關聯嗎？”
秦茹華女士：“怎麽沒關聯？你早點帶回來，鄰裏鄰居不都瞧見了嗎，瞧見了，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景斯遠對這種拐彎抹角的邏輯不滿意，直說：“下回再有，說我快結婚了。”
秦茹華：“……”
其實我就是想見見你女朋友。
惦記着今晚答應給景斯遠的一頓晚飯，虞甜今日售賣的量，少做了一卷，是打算早些收工，去買菜。
五點半，私甜當天的量便售空了，除去她給景斯遠單獨留的一份。
中午吃飯的時候，虞甜就和虞婕提過，晚上要給景斯遠煮一餐飯。
後者一聽完，也沒給虞甜往下說的機會，非常自覺：“明白明白，剛好我今晚想吃火鍋，我約室友一塊兒了，你們在家慢慢吃，我絕對不打擾！”
虞甜覺得她眼神有丁點兒邪惡：“只是吃個飯。”
虞婕語氣不變，眼裏的情緒也沒有絲毫變色：“OKOK，我知道，吃飯吃飯。”
虞甜：“……”
這會兒結束營業，虞甜下手準備收拾臺面，洗洗用具，一旁虞婕推開她，主動遞上包：“你別洗了，快去給景教授買菜吧，這點小事我來就好！要不一會兒得晚了。”
虞甜沒接，繼續手裏的活：“你不也和朋友約飯了嘛？”
“我和朋友約的六點半，這會兒還不到六點，我收拾一下出門剛好。”虞婕又把包推給她，催促，“你快去吧，別讓景教授久等了。”
虞甜猶猶豫豫地擦了擦手：“那你一個人可以吧？”
“怎麽不可以？又不是沒做過。”見她磨磨蹭蹭，虞婕親自上手解了她圍裙，把包往她手裏胡亂一塞，最後推着她到門口，“你快去快去。”
虞甜步子頓住，回身：“給景斯遠的蛋糕我還沒拿。”
聞言，虞婕立馬轉身替她去冰箱取出來，遞上：“好了！去吧，祝你約會愉快！”
虞甜邊走邊囑咐：“記得關燈啊！”
虞婕的回應從後頭傳來：“知道啦！”
……
今晚超市來得早，食材還算全，虞甜不打算煮面了，煮上兩菜一湯，好好吃一頓晚飯。
選好食材結過賬，虞甜想起來還沒給景斯遠打電話說她收工了。
不過，倒像是有心靈感應。
她這剛把手機解鎖，景斯遠的電話來了，接通後第一句話便是：“收工了嗎？我來接你？”
虞甜單手推着購物車慢慢往外走：“已經收工很久啦，剛在超市買完菜。”
“怎麽沒喊我一起？”
放好車子，虞甜把袋子拎出來，笑：“忘了。我今天收工的早，以為你沒那麽早。”
那頭傳來關車門的聲響，電話裏原本嘈雜的背景音被隔斷，景斯遠聲音也變得清晰，說：“确實是剛結束會議，我現在回去，你先上去吧，家房門密碼是890214。一會兒給你添個指紋。”
虞甜愣了愣：“情人節？”
景斯遠笑：“我生日。”
虞甜訝然：“挺特別的生日。”
景斯遠啓動車子，按開免提，腳下已經踩動油門，駛上馬路：“我開車了。”
電話挂斷，虞甜盯着屏幕半會兒，自言自語一句：“其實我原本打算讓你來我家吃的。不過家裏還有衣服沒疊，想想還是算了。”
……
景斯遠家的指紋密碼鎖是隐屏的，指尖一觸屏，數字框就會顯現。
她回憶了一下那串獨特的數字，剛輸入兩個，一旁電梯門響了，然後她聽見有人走出來。
虞甜心裏詫異，正想着景斯遠這麽快啊，擡眼就瞧見一個面熟的中年女人走過來。
是景斯遠對面的住戶，在這兒也住了五六年，和虞甜相互認識。
虞甜沖她一颔首，打了招呼。
她點頭回應，見虞甜站在景斯遠家門口按鎖，随即又一臉疑惑：“虞小姐，這裏是12樓。”
虞甜尴尬扯了下唇，繼續把密碼輸完，淡笑回應她：“我知道的，謝謝。”
話落，密碼解鎖的音樂聲響過，門鎖“噠”地一聲彈開，虞甜拉開大門，在中年女人震驚的目光中，邁步進去關上了門。
……
景斯遠在十分鐘後到的家，到廚房的時候，虞甜正在研究集成竈。
聽見動靜，她側頭，問他：“這是不是一點火，油煙機就自動開起來？”
景斯遠走進去：“是。”
“哦。”虞甜讪讪地彎了彎眼，“不好意思，我家裝修比較久遠，這種一體式的第一次用。”
景斯遠淺淡一笑：“覺得方便，以後可以來我這兒煮。”
虞甜把買的蔬菜取出來，放進洗碗池裏：“我太懶了，不常做飯，偶爾倒是可以。”
“嗯。”他話接的很自然，“确實沒有打算将來讓你長期在家做飯。”
将來。
虞甜羞澀地垂了下眉眼，別過身打開水龍頭，邊沖水邊掰着菜葉子，細聲咕哝：“這才哪兒跟哪兒，就說那麽遠。”
景斯遠靠上來，本來就不寬的洗碗池前一下站上兩個人，頓時就擠得挨肩擦膀。他像是故意的，垂下腦袋，氣息湊得她更近：“遠？怎麽遠了？楚銜他們已經同居了，我們這兒是不是也得趕一趕？”
虞甜神色一頓，仰起臉眯了眯眼，故作嚴肅地斥了句：“你這樣的暗示會讓我覺得你心懷不軌，另有所圖！”
景斯遠面不改色，坦然極了：“我不否認，我确實圖你這個人。”
虞甜心頭一熱，像是有什麽在腦袋裏“嗡”地一下炸開了，血液的溫度突然就急速上升。她關了水龍頭，濕漉漉的手胡亂往身上抹了抹後，擡手一把捂上他的唇，一邊往廚房外頭推一邊連連說着：“我聽不懂我聽不懂，我要做飯了！”
被扔在廚房外頭的景斯遠望着虞甜走回料理臺的背影，不禁咧唇，沉沉地笑出聲來：“虞甜。”
“你別說話！”
來自虞甜同志氣急敗壞的喝止，“冰箱裏有蛋糕，你把它吃了，堵住嘴。”
景斯遠真是又無奈又好笑。
明明就說得是實話。
他走到冰箱前，拉開門，把那塊青綠色的蛋糕取出來，問她：“抹茶？還是開心果？”
虞甜頭也沒回：“椰香斑斓芒果卷。”
景斯遠關上冰箱：“聽着很不錯。”
他拿了叉子挖一口。
遞到唇邊的時候就聞見一股濃郁的椰香，吃進嘴裏，那椰子味即刻就在口腔裏彌漫開來，斑斓蛋糕胚獨特的香氣搭配椰香奶油，再加上芒果的清甜，整體吃起來滋味清爽也不膩，齒頰留香，是充滿夏天的味道。
虞甜正在切菜，聽着身後的人吃完沒什麽反應，便張口問了句：“好吃嗎？”
沉潤的聲線從後頭傳來：“你試試？”
虞甜笑了：“我吃過邊角料，只是問你覺得好不好吃。”
話落，半晌都沒有回聲。虞甜懵然，明明覺察到了動靜。她放下刀子想看一眼。結果一扭頭，這人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
面上一愣，虞甜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眼前人的俊臉低了下來，快速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蜻蜓點水般接觸後，才沉沉緩緩地開口——
“味道極佳。”
作者有話說：
橙：容易害羞就多親親
景斯遠：那就親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