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王副支隊再三勸阻也沒有留下池嶼和夏鴦。
他們離開警局後徑直去了瑞津機場, 買最近一班航班的機票回了青榆。
飛機上。
夏鴦放下遮光板,目光擔憂地看向池嶼:“你先睡一會兒,昨晚你就一夜沒睡,你身體熬不住的。”
“下飛機我們直接去療養院, 把池爺爺接出來, 你別擔心。”
池嶼半靠着椅背, 雙眼皮倦怠地抿成一條細細的線,擡手揉了揉脖頸:“我沒事。”
他一開口,聲音嘶啞地兩個人都是一愣。
“陳宥生在我的案子裏,算得上是強//奸未遂, 如果他要去報複,應該是去報複我的朋友和家人。”夏鴦緩聲說,“但我們都清楚, 他對于你的敵意有多濃厚。”
“所以, 我們才判斷出他出現在乾豐山很有可能對爺爺不利。”夏鴦寬慰他, “但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測, 不準的。”
池嶼疲憊地閉上眼睛:“但願吧。”
夏鴦握住他的手:“不管怎麽樣,有我呢。”
池嶼閉着眼, 手指靈活地插///入她的指間,十指交纏在一塊。
他一吻輕輕落在夏鴦的手背。
“謝謝你在。”
與此同時,青榆市公立療養院。
封航從乾豐山的一個小坡滑下, 反手把陳宥生從坡上扶下來:“生哥,要不咱還是去國外躲一陣吧, 這回可不比上次, 夏鴦手裏有證據, 池嶼也不是個好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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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津那邊剛才來了消息, 瑞津支隊發了全國通緝令, 青榆公安已經協助調查了。”
陳宥生從土坡上跳下,身上沾了不少塵土,眼睛緊緊盯着療養院的方向。
封航往身後看了眼,不放心道:“放我們出來的黑警剛剛也被我弄死了,這事兒不好善終的,生哥。”
山風吹起陳宥生額前的劉海。
“你怕了。”他說。
封航一愣,轉而笑開:“我跟着你怕什麽啊,我生哥神通廣大,手眼通天,就是閻王爺找上門來,生哥也能用錢把他砸個昏頭漲腦,換出我的命來。”
“我就是覺得,出國避避風頭,該怎麽玩怎麽玩,多自由啊,總好過在國內躲着。”封航笑嘻嘻地揚起眉毛,手臂攀上陳宥生的肩膀,“咱們哥倆兒,沒事搞搞葉子、溜冰和K仔,快樂似神仙吶~”
陳宥生沒說話。
封航搓了把臉,破罐子破摔道:“行,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生哥,我就是不理解。”
“你以前不是沒玩過女人,幾年前汾嶺死的那個女大學生,他們現在都沒找到兇手,怎麽輪到夏鴦身上,你就這麽拿不起放不下?”
封航睨他一眼,“在國外時,你能讓夏鴦活着回國,我就知道你變了。”
“生哥,幹我們這行是在峽谷上走鋼絲,只要變了性子,哪怕只有一點點,也是要人命的。”
陳宥生咳了一聲。
他望着不遠處的療養院,抿起唇角:“小航,你有信仰嗎?”
“信仰?就他們那種拜佛信教,每天還要上香念經的東西,我才不信。”封航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如果信仰是一天沒有都受不了,想要每時每刻跟它在一起,同生共死,恨不得把自己的骨頭跟它混着燒成骨灰的話,那白//粉兒就是我的信仰。”
“你呢,生哥。”
“夏鴦。”陳宥生偏過頭,沒有感情的桃花眼裏泛起一絲柔光,“按照你的定義,夏鴦就是我的信仰。”
“生哥!國內的盤子你接手之前,那個名震東南亞的毒枭老大,以前風月場裏淨身而退的人,就是折在一個女人身上!”
陳宥生靜靜地看着他,輕聲說:“我知道。”
“但她是夏鴦。”
封航靜了一瞬,哆嗦着手從兜裏掏出只棒棒糖,塞進嘴裏。
“……嘶,真酸。”
“你怎麽回事。”陳宥生皺着眉頭問。
“沒什麽,犯了瘾。”封航用指尖在人中處掐了兩下,“這兩天沒續上,能忍,不妨事。”
陳宥生嘆了聲:“我早就說過讓你把這些東西戒了。”
封航并肩站在他身側,撓了撓頭:“生哥,一天不吸我就渾身難受,沒精神,戒了幹嘛呀,生哥還能不供着我?”
“毒品不光腐蝕肉///體,也會腐蝕靈魂。”陳宥生瞥他一眼,“你活不長的。”
“反正我一個人過,也沒人在意我活得多長。”封航皺了下鼻子,“活得爽比較重要。”
“況且我這條命都是生哥給的,自然是生是死都跟你綁在一塊兒,哪考慮過以後啊。”封航笑着說。
“槍裏還有幾顆子彈?”陳宥生問。
“唔,還有一顆。”封航順手把槍遞了過去,啐了一聲,“警察配彈都有限制,等風頭殺一殺,我們回瑞津多搞點。”
封航話音剛落,裝了消//音.器的槍口發出一聲輕微的噗聲,黑洞洞的槍口朝着他冒煙,子彈精确無比地射進他的頭顱。
他直挺挺地倒在身後的土坡上,身體最後反射性地痙攣了幾下,身下洇出一大片鮮血。
封航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撐大,死死盯着陳宥生。
死不瞑目。
陳宥生蹲下來,緩緩用手心蓋上了他的眼睛。
“小航,毒品是條不歸路,你活不久的,不如生哥送你一程。”他聲音溫柔,“你的命既然是我給的,如今我收回去,你也不會埋怨我吧。”
陳宥生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對着手機屏幕看了下自己的臉。
噴濺上了點封航的血。
“你啊,走了都不給人省心。”陳宥生輕嘆一聲,“小航,生哥很快就會來陪你了。”
他從褲子口袋裏掏出那塊淺米黃色的手帕。
對着手機鏡頭,一點點擦掉了臉上的血。
青榆療養院今天來了個文質彬彬的男人。
人長得很精神,眼神溫柔,說話得體,态度溫和又禮貌,剛到門口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保安小劉問他:“我看你很面生,之前沒來過吧。”
陳宥生微笑答道:“我是池嶼的好朋友,今天來青榆出差,順便看望下老爺子。
“噢噢噢,池哥的朋友啊。”保安小劉走近些想多說幾句,忽然聞到他身上有股鐵鏽味,皺着鼻子往後退了一步。
陳宥生抱歉地說:“剛去了幾家鋼鐵加工廠的車間,身上的鐵鏽味重,實在抱歉。”
小劉擺擺手:“沒事,我這鼻子就是狗鼻子,特靈。你進去吧,诶,但得登記一下。”
陳宥生拿過筆:“應該的。”
小劉大大咧咧地笑了:“沒辦法,上面查得緊,療養院百十來號人,老年人多,這要是出了問題我可攤上大麻煩了。”
陳宥生一筆一劃地寫下姓名、電話以及聯系方式。
“封……航?”小劉粗略地看了眼名字,“封大哥,你往裏走,池老爺子在最裏面那棟樓的六層。”
“好,謝謝。”陳宥生道了聲謝,風度翩翩地走進了療養院。
踏進池延年的病房,陳宥生脫下外衣,笑容和藹:“老爺子,我是你孫子的朋友,他今天有事要晚點來。”
“我們玩個游戲怎麽樣?”
大約一小時後,池嶼和夏鴦打車到了療養院。
保安小劉老遠就跟池嶼打招呼:“池哥,你來啦!剛還有個你朋友來看池老爺子,現在還沒出來呢!”
池嶼面色一沉:“他叫什麽。”
小劉拿過登記名冊:“封航。”
池嶼聲音幹澀:“小劉,報警。”
說完,夏鴦和池嶼對視一眼,匆匆趕往池延年的病房。
池延年的房間被池嶼砰的一聲撞開。
房間陽臺的門敞開,陳宥生和池延年站在剛剛及腰的欄杆前,有說有笑地打着太極拳。
療養院的陽臺欄杆很低,年頭也久了,院裏正在商量着準備加固加高,讓老人們也能在陽臺上望望風。
像池延年這樣偶爾神志不清的老人,是不被允許去陽臺活動的。
陽臺吊籃裏的綠蘿被風吹得搖晃,綠色枝條幾次擦着池延年的頭頂晃過去。
夏鴦見到這場面,只感覺血液在血管裏逆流,臉色刷白。
“陳宥生,你這是什麽意思。”池嶼克制着心中的暴戾,盡量平靜地跟他溝通,“我家老爺子年事高了,有的事你跟他說也解決不了問題。”
“你跟我講,我奉陪到底。”
“對,白鶴亮翅。”陳宥生溫聲糾正了池延年的動作,轉過頭看向池嶼,“你覺得我想和你談什麽。”
“談談體育屆一顆冉冉升起的啓明星是如何墜落的?”陳宥生走到陽臺門口,“沒什麽好說的,除非夏鴦想聽。”
“你想聽嗎,鴦……鴦?”陳宥生模仿着池嶼的語調,極暧昧溫柔地喚道。
池嶼往前踏了一步。
“我勸你與我保持距離,不然我沒法保證老爺子的安全。”陳宥生看了眼身後,桃花眼微微彎折,“六樓,摔下去連搶救都來不及了。”
夏鴦緊緊拉住池嶼的手,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陳宥生的眼神落在他們交纏的雙手,随即轉開眼神,淡淡開口:“夏鴦,你還真是一點绮念都不給我留。”
“反正我今天也沒想活着離開。”陳宥生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細細的煙,點燃了。
“下地獄之前,我也要讓你看看,你身邊這個看起來風光霁月的男人,曾經是如何像個蛆蟲般,在我腳下茍延殘喘的。”
他吐出一團煙霧,秾豔眼尾冷冰冰地挑起。
“池嶼,是不是我離開太久,你真把自己當成個人了。”
“你算什麽東西啊。”
作者有話說:
陳宥生即将下線~
(文中提到的葉子,溜冰,K//粉等都是毒品的黑話。珍愛生命,遠離毒品!)感謝在2022-07-03 20:38:39~2022-07-04 21:10: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栀夏1640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