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嘿嘿,方才伸手在水裏撈了那麽久,肯定是冰冰的。”方蘭生眼珠一轉,将兩只手探到百裏屠蘇後脖頸處,猛地插進他的衣領之中:“涼不涼!”
百裏屠蘇并不生氣,任由他胡鬧,鬧了一會兒,他低頭親親方蘭生的眼睑:“回去吧。”
“好~”方蘭生戀戀不舍的把手從百裏屠蘇的領口抽出來,貼在自己的臉上感覺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臉也是涼涼的。
應該是風吹過了的關系吧,方蘭生如是想。
百裏屠蘇彎腰撿了那些蓮蓬抱在懷裏,一只手撐起了油紙傘。方蘭生見他已無空閑的手來牽自己,便攥住了他下擺的一角:“木頭臉,我來拿蓮蓬吧。”
百裏屠蘇知他心中所想,将蓮蓬交給他抱着,騰出了一只手來牽住方蘭生,一手執傘為兩人遮住頭頂風雨,沿着岸邊慢悠悠的朝着家中方向走去。
阿翔見主人要走,也連忙破空而下穩穩停在了百裏屠蘇的肩膀,它低頭啄了啄翅膀,無意瞥向池塘,有風吹過撥開了荷葉荷花,映出了岸上行走之人的倒影。它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待再細看之時,荷葉已聚攏起來,唯有一池荷花燦爛盛開。
待他們晃晃悠悠回到家中之時屋內已有些暗了,方蘭生卻全無點燈之舉,而是忙着去找毛巾來擦幹頭發,他的頭發和衣衫都已被雨水浸透,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很是不适。百裏屠蘇跟在他身後進屋,關了門後将傘收了靠在門邊,走至案臺邊上打開香爐看了一眼,那香已燃盡了,唯留灰燼小小的堆在底部。他又從懷裏摸了香并符咒,小心的點了。
方蘭生脫了外衫解了發冠,将濕透的衣服丢在衣架之上,做完回頭看到百裏屠蘇又在點香,心中奇怪此人何時如此愛熏香了。再往上一看,見他發絲也已滴了水下來,便走過去将另外一塊幹淨的毛巾罩在他的頭上,催促:“快些擦幹,仔細感染了風寒。”
百裏屠蘇将他摟在懷裏,低頭啄了啄他的嘴唇:“你幫我擦。”
方蘭生捏了捏他的臉道:“你多大的人了,擦個頭發還要人幫。”
嘴上這麽說,還是仔細将他發辮拆來,細細的用毛巾一點一點的揉幹。方蘭生的手很好看,修長白淨,修剪整齊的指甲偶爾會蹭過百裏屠蘇的臉,癢癢的。
百裏屠蘇伸手捉住他的手腕子,輕輕的銜住了那白淨纖細的手指,探出鮮紅的舌尖親親舔了一小口。方蘭生的臉轟的一下紅了,支吾道:“你幹嘛……”
“沒幹嘛。”百裏屠蘇松開了那根手指,轉而攻向方蘭生的嘴唇,方蘭生略微推了他一下便沒再反抗,乖巧的張開嘴巴任他長驅直入。
就在溫度漸漸升高之時,阿翔不合時宜的撲閃着翅膀大聲叫了起來,順便甩了兩人一頭一身的水花,生生打破了這一室的春光。
百裏屠蘇抹了一把臉,無奈的看着阿翔,他的手才剛剛伸進方蘭生的亵衣,就叫這只鳥擾了好事兒。
“死肥雞,叫什麽,看你幹的好事,我的頭發才剛剛擦幹!”方蘭生跳腳,手卻依舊摟着百裏屠蘇的腰不肯撒開,只是嘴上責罵着阿翔。
阿翔自是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不過它也懶得去計較這些有的沒的,抖了抖尾巴,跑到窗口飛走了。
方蘭生把頭埋進百裏屠蘇懷裏,嘀咕道:“你看看你養的鳥兒,跟你說過多少次,莫要再慣着它了,你看看它吃得肥的,哪裏還像只鷹。”
百裏屠蘇親了親他的頭頂:“阿翔只是頑皮了些,明日我教訓它。”
“這還差不多……木頭臉~我覺得有點奇怪……”方蘭生抓着他垂落下來的長發,有些迷茫的說。
“……何處奇怪?”百裏屠蘇摟着他的腰的手猛然一緊,很快又松了開來,輕輕的順着他的腰線上下摩挲,弄得方蘭生有一點點癢癢。
“嗯,說不清……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今日明明還不曾睡過覺,可他總有一種才剛剛睡醒的迷茫之感。大概就是那種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就連看着百裏屠蘇之時,都有一種無形的奇怪的陌生之感。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方蘭生将耳朵貼在百裏屠蘇的胸膛,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疑惑的想。誰都可以陌生,可百裏屠蘇是不該陌生的呀!
“……說不清,便不必想了,左右不是什麽大事。”百裏屠蘇把人朝懷裏又摟了摟,将唇貼在他白淨的耳垂旁邊,舔了一小口:“不必想了,睡一覺,第二日起來就都好了。”
“嗯……”方蘭生似乎被他的聲音所蠱惑,打了一個哈欠,渾身都有些發軟起來,他窩在百裏屠蘇的懷裏,軟軟的道:“木頭臉……我有些困了……”
百裏屠蘇拍拍他的後背:“沒事,睡吧,我在這兒呢。”
聽了他的話,方蘭生放下心來,徹底在百裏屠蘇的懷裏陷入了黑甜鄉。百裏屠蘇将他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上,被子拉過來細細蓋好,低頭吻了吻方蘭生的唇。
阿翔又從窗口猶如鬼魅般飛入,停在了百裏屠蘇的肩膀,百裏屠蘇揉了揉它的羽毛,取了一顆藥丸給它喂了,自己也拿了一顆塞進嘴裏。
吃完了藥,百裏屠蘇取出紙筆伏在案上寫了些什麽,将它卷起綁在阿翔腿上:“去,将此物送至師尊手上,快去快回。”
“嗷~!”
方蘭生再次醒來之時,天還是黑黑的,他不确定自己睡了多久,也懶得去想。有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了他,那個讓人心安的聲音也同時傳了過來:“醒了?”
他心滿意足的嘆了一聲,用頭頂去蹭那人的下巴:“嗯……吵醒你了麽?”
“沒有,我也剛剛醒。”
“嘿嘿……反正天還沒亮,我們再躺一會兒好不好,木頭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