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客

第3章

第三章

一人一鳥互相甩水甩的不亦樂乎，可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幹坐着沒動的百裏屠蘇最為狼狽，頭發被甩來的水珠沾的濕乎乎的貼在腦門上，他嘆了一口氣，将那縷頭發撥開，抓住方蘭生手上的船槳：“好了，都別鬧了，我來劃吧。”

方蘭生咳了一聲，乖乖将船槳遞給百裏屠蘇，撣了撣肩膀上的水珠：“好……”

阿翔啄了啄濕漉漉的羽毛，甩掉最後一點水珠子，在主人嚴厲的眼刀中不慌不忙的蹦跳到船頭位置，做出一副準備航行的模樣。

百裏屠蘇拿了船槳在手，擦了擦滑膩的竿子，找了個着力點将船槳放了下去。劃船講究一個巧勁兒，方蘭生根本沒把船槳深入水中去，只在表面上撲騰哪裏能劃得動。百裏屠蘇雖也是生手貴在穩重，稍微折騰了一小會兒就能将船劃動了，只是有些不夠穩當，船體左搖右晃的。

方蘭生抓着船邊，探出半邊身軀猛然拽住了一個什麽，用力掐斷了拿在手裏，欣喜道：“你看，好大的蓮蓬！我忘了這季節不該有蓮藕，只能摘些蓮蓬了，不過這些煮湯是很清熱敗火的，生吃也不錯。”

阿翔扭頭看了看它手裏肥美的大蓮蓬，叫了一聲，方蘭生扣了一顆去了皮放在嘴裏嚼，見它如此便遞給它：“你吃一顆麽？”

阿翔歪頭啄了一顆，可它不知其中的蓮子心是不能吃的，剛好啄到了最苦的部分，嗷了一嗓子苦的飛跑了，翅膀扇過将荷花打的左搖右擺。方蘭生聳聳肩，又遞給百裏屠蘇，可百裏屠蘇在劃船騰不出手來接，只是搖搖頭。

方蘭生見他不方便，摘了一顆去皮去芯，俯身直接遞到百裏屠蘇嘴邊，笑道：“下了雨蓮蓬吸了水很甜，你嘗嘗看。”

百裏屠蘇一時停下了手中劃槳動作，僵住了，不知張嘴還是不張，方蘭生見他半天不動，以為他是不好意思，又湊的更近了一些，手指貼上了百裏屠蘇的嘴唇：“吃一顆嘛。”

“……”百裏屠蘇張開嘴，方蘭生順勢把那顆蓮子塞進他的嘴裏，指尖蹭過他的牙齒，方蘭生并不在意随手又摘了一顆塞進自己嘴裏：“是不是很甜？”

“嗯。”

“哎呀，那裏還有一顆好大的，木頭臉你劃過去些！我要摘那個！快點快點！”方蘭生瞥見不遠處有一顆十分肥美的大蓮蓬探頭探腦的晃悠在荷葉之間，連忙指揮百裏屠蘇道。

“好。”百裏屠蘇抓着船槳換了一個方向，不急不緩的朝着那支蓮蓬劃去，蓮蓬長的大自然根莖也粗些，方蘭生掐來掐去都捏不斷它，弄了一手黏糊糊的綠色汁液。他一賭氣幹脆上了牙咬，像咬橡子的松鼠一樣嗒嗒嗒的啃了一圈兒，滿意的将它拔了下來。

“呸呸呸，好苦，嘿嘿~到手了~”方蘭生吐掉口中的殘渣，滿意的把手裏的戰利品遞給百裏屠蘇看：“你看！木頭臉！好大一個吧！”

“蘭生。”

“嗯？”

“其實，我有匕首。”百裏屠蘇松開船槳，慢吞吞的從後腰摸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将它遞給了方蘭生。

“……”方蘭生沉默半晌，拿着那根蓮蓬去砸百裏屠蘇的頭：“好你個木頭臉！有匕首不早些拿出來！你是故意的吧！”

小船本就晃悠，他再這麽一鬧騰哪裏能扛得住，劇烈的左搖右晃起來，方蘭生一個重心不穩整個栽進百裏屠蘇懷裏，鼻子砸在百裏屠蘇胸前的項圈上，戳的通紅一塊。

百裏屠蘇捏了捏他的鼻尖：“你又不曾問我。”

“呸，你就是故意的，黑心木頭！”

“不是故意的。”

“就是！”

“不是。”

“就是就是就是！”

“……”

最後方蘭生獲得勝利，興高采烈的趴在船邊禍害蓮蓬，因船上打傘不便，他幹脆摘了一大顆荷葉頂在頭頂做遮雨之用。有一尾紅色的肥肥的錦鯉路過，躍出水面拍了拍尾巴，發出清脆無比的聲響。

方蘭生摸了摸下巴：“木頭臉，要不然我們捉條魚回去吧？”

“……”

小船承載不動太多的東西，方蘭生摘了七八枝蓮蓬之後戀戀不舍的停了手，任由百裏屠蘇将船劃回岸邊。遮住水面的荷葉因小船經過暫時分開，露出清澈的水面來，方蘭生剛想探出身子看一眼，阿翔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猛地從水面掠過，帶着一身的水花又呼嘯而去了。

“死肥雞！！想吓死人啊！有本事你給我回來！”方蘭生撥了撥額前濕透的劉海，憤怒的指着天空，阿翔并不理會他，一會兒就飛得沒影了。

船靠了岸，方蘭生抱着一堆戰利品心滿意足的上了岸，開始盤算用這些蓮子做點兒什麽來吃。

“蘭生。”百裏屠蘇在他身後喊道。

方蘭生聽到他喊自己，自然而然的轉過了身回應，身體轉到一半就被一雙手整個攏住一把抱進了懷裏，爾後抱住自己的男人低下了頭，将嘴唇貼在他半開的嘴唇上，探了舌尖在他唇瓣上搔來搔去。

方蘭生一驚抱着蓮蓬的手一下松了開來，好不容易摘到的果實噼裏啪啦的掉了一地，他眯起眼睛，有些看不清離自己太近的百裏屠蘇的臉。

看不清便幹脆不去看了，方蘭生這麽想着閉上了眼睛，摟住了百裏屠蘇的腰。

“沾到了東西。”過了好一會兒，百裏屠蘇松開他的嘴唇，用鼻尖輕輕蹭了蹭他的臉，柔聲道。

綿柔的雨絲潤濕了兩人的發間，方蘭生摟着他的腰，輕輕眨了眨眼，細小的水珠從睫毛上掉落，順着他的臉頰流下，像是淚痕一般。百裏屠蘇擡手抹去那些礙眼的水痕，并未說話。

方蘭生歪頭蹭蹭他火熱的掌心，好奇道：“木頭臉你身上好燙。”

百裏屠蘇将他摟緊：“是你身上太冰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