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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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柳暗第三個假設成立,江輕霞已經伸手“啪啪”點了她的啞穴。
柳暗垂下眼簾,免得忍不住用眼神淩遲她,惹怒對方就得不償失了。
正當柳暗凝重不安的時候,江輕霞突然一聲巧笑。
“沒親眼見識過九妹,都不知道九妹的口才竟然這麽好。”
柳暗高懸的心頓時便落了地。
江輕霞給她解開穴,道:“你要這般滔滔不絕的說下去,我們談正事的時間可都沒有了。”
柳暗揚起臉笑說:“不知輕霞姐是排行第幾?小妹剛才還以為你是金九齡派來的烏龜王八二傻子,故此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江輕霞覺得她這話不怎麽順耳,但也着實挑不出毛病。
“我排行第五,大娘她們叫我五妹,你可得叫我聲五姐。”
“應該的,應該的……”
江輕霞還沒開腔,柳暗已經率先解釋道:“五姐怕已經知道了,金九齡委托陸小鳳幫他查繡花大盜的案子,我之所以和陸小鳳在一起,便是潛伏在他旁邊收集消息,待後天回組織盡數道來。”
江輕霞對柳暗潛伏的說法倒是深信不疑,但卻悠悠問道:“果真如此?”
柳暗被她眼神盯的不爽,心下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反問道:“五姐難道還有什麽疑問?但講無妨,小妹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江輕霞索性也不賣關子,直接便問:“你是不是喜歡他?!”
“他?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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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
“哇靠!五姐你太搞笑了!我喜歡他?!我喜歡他老爹也不會喜歡他啊!”柳暗蹦的比江輕霞還高,心裏卻是樂開了花,至少證明她第一個假設成立。江輕霞被她的動靜吓了一跳,差點又要給她點啞穴,柳暗卻已經主動壓下音量,認真的建議:“五姐,陸小鳳是個怎樣的人你會不清楚?男人沒有不花心的,陸小鳳更是其中之最,玩玩也就罷了,你別指望他會挂你一輩子。”
雖然柳暗正在算計江輕霞,但這句話說罷,心下也是狠狠一抽,恨不得立刻沒收陸小鳳作案工具。
江輕霞默然了一陣子,咬牙道:“這我知道,用不着你來教!”
柳暗也不知自己心裏是惡趣味作怪還是存心想整整江輕霞,嘆了嘆氣說:“其實我也挺喜歡陸小鳳的……五姐,你別那副眼神,先聽我說完。”
“但我前兩日無意得知了一件事情,對他便所以念頭都打消了。”
江輕霞皺眉問:“你知道了什麽?”
柳暗四下一看,附在江輕霞耳邊,掩嘴悄聲告訴。
江輕霞大驚:“他有花柳病?!”
“豈止啊!什麽疳瘡、淋證、梅瘡、傳染性陰疥……”柳暗扳着手指頭數,末了又說:“你瞧他那衰樣,麻煩不斷也就算了,面青眼澀印堂發黑,一看就知道是個短命鬼!加之那些亂七八糟的病掏空身體……活得過三十就已經是上輩子積陰德了!”
“啊?!”江輕霞不可置信,道:“可他今年就三十!”
“他這造型,翻年準嗝屁。”
江輕霞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已經傻了。
她倒不是沒有懷疑過柳暗這話真假,但江輕霞的性格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天生使然,腦子一熱就轉不過彎。
柳暗同情的拍拍江輕霞肩膀:“五姐,我知道你對他情根深種,等他死了記得來燒紙啊。”
江輕霞這下方緩過神,推開柳暗的手說:“誰對他情根深種了?你五姐還沒那麽蠢!他要死要活我管不着,別……別死了還拖我下水!”
柳暗心下一陣暗笑,她不知道陸小鳳什麽時候和江輕霞有過一腿,不過照現在這局勢來看,以後都不會有了。
江輕霞心下有些着急,對柳暗說:“九妹,你潛在陸小鳳身邊要小心,這男人深谙引誘女人的手段,切莫着了他道!”
柳暗趕緊點頭。
江輕霞又說:“千萬不能讓陸小鳳發現我們是紅鞋子組織的人,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柳暗鄭重道:“我一定寧死不屈!”
江輕霞正要再說,“咔擦”一聲細響,木闩便被人輕而易舉的折斷,門也被推開。
陸小鳳負手站在門外,因是逆光,看不清面上表情。
但柳暗知道他肯定在笑,而且笑的很欠扁。
江輕霞見他來了,也不像往常一樣撲過去,甚至往窗戶旁邊退了退。
陸小鳳踱步進屋,見柳暗毫發無損的站在那,微微松了口氣。
江輕霞是老虎,還是只母老虎。
可他忘了柳暗也許是武松。
陸小鳳走到柳暗身邊,對江輕霞笑着道:“藥熬好了?”
廚房裏清鍋冷竈,他說這話分明是故意的。
江輕霞冷聲道:“你來做什麽?”
陸小鳳道:“我來看你的藥熬好了沒有。”
江輕霞道:“熬了也不是給你喝的。”
陸小鳳道:“你熬了我也不會喝。”
江輕霞道:“你怕我下毒?”
陸小鳳道:“我怕你刺瞎我的眼睛。”
柳暗找了個好位置坐下,又從廚房簸箕裏抓了把蠶豆,嘎嘣嘎嘣的嚼起來。
江輕霞神色一變,怒道:“陸小鳳!你什麽意思?你覺得我是繡花大盜?!”
陸小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道:“只有你能輕易拿走江重威的鑰匙,進入王府。”
江輕霞冷笑道:“一面之詞!你別忘了,江重威是我大哥!我怎麽會為了錢去刺瞎他的眼睛!”
陸小鳳摸了摸胡子,說:“你不是為了錢,也許是別的原因。例如……不用嫁給一個瞎子。”
江輕霞神色陡然大變,她扶着窗框,顫抖着唇說不出話。
“你……你知道什麽?”
柳暗看到這裏,往嘴裏扔豆子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陸小鳳道:“我什麽都知道。”
江輕霞卻突然笑了,嘲諷的笑:“枉我以為你聰明,沒想到也不過如此。不錯,我的确和他有過婚約,但之後發現根本不能在一起生活。于是我選擇出家……我還年輕,我忍受不了寂寞,我要出去闖一闖,認識了許多男人……也包括你陸小鳳。”
陸小鳳默然無語。
這便是江輕霞和他見面卻要裝作互不認識,他們都不想傷了江重威的心。
柳暗心下扼腕,狠狠的嚼着蠶豆。
“你們不要逼她!不是她不願意嫁給我,是我不配娶她!”江重威忽然摸索着闖進來,江輕霞趕緊上去扶他。
柳暗看了半天覺得越發撲朔迷離,忍不住問:“為什麽?”
江輕霞不要他說,卻攔不住江重威,他道:“我是個廢人,不能做人的丈夫,也不能做別人的父親……”
柳暗被這消息震了一下,看向陸小鳳,那厮也是一臉震驚。
江重威斬釘截鐵的說:“她絕不是繡花大盜。”
“我們走!”江輕霞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扶着江重威便要離開。
柳暗走到陸小鳳跟前,正欲說我們今天是不是也該下班了,陸小鳳突然說道:“你腳上的紅鞋子又作何解釋!”
柳暗驚的就要跳起來抱腳,卻見江輕霞比她跳的還快,朝陸小鳳冷道:“你是怎麽發現的!”
江重威一聽“紅鞋子”,心也跟着拔涼拔涼。
因為繡花大盜的腳上也穿着一雙紅鞋子。
陸小鳳道:“我其實并沒有發現,只是你承認的太快。”
江輕霞又氣又怒,看了柳暗一眼,明顯提醒她記得“寧死不屈”四個字。
“陸小鳳,你等着!”江輕霞一揮袖袍,道:“看暗器!”
陸小鳳連忙攬着柳暗倒退老遠,江輕霞也趁機飛退逃離。
江重威低着頭,悶聲道:“多謝。”
他要謝謝陸小鳳放走江輕霞。
陸小鳳也道:“不用謝我,她本不是繡花大盜。”
江重威擡起頭,驚訝的說:“可你剛才……”
“她的武功和繡花大盜比起來,天壤之別。”陸小鳳對于這些還是有鑒別能力的。江輕霞這樣做,只是害怕他知道一個秘密,紅鞋子的秘密。
不過這個額秘密他相信很快就會知道,思及此,陸小鳳朝柳暗微微一笑。
作別江重威,又走了二裏路,确定沒有人能聽得見,陸小鳳方停下步子,轉身看着柳暗。
柳暗頓覺脊背發涼,但她依舊把氣勢擡的老高:“色雞!看什麽看!”
陸小鳳掏掏耳朵:“說吧。”
柳暗道:“說什麽?”
陸小鳳道:“關于紅鞋子的秘密。”
柳暗愣愣的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陸小鳳看向她的雙腳,撫額道:“江輕霞至少還知道在外面多穿雙鞋子,蓋住紅鞋子的顏色。”
可柳暗就像沒事人一樣天天穿雙紅鞋子晃悠,稍微明白紅鞋子這個組織的人都能認出她的身份,陸小鳳和柳暗相處久了,也猜不透她這種行為是大意還是故意。
殊不知柳暗壓根都沒放在心上。
因為她的紅鞋子身份金九齡是知道的,也就是說她是光明正大的卧底。
陸小鳳問:“你現在肯說了?”
“她們要我寧死不屈。”
“……”
陸小鳳轉身就走,眼帶笑意勾起唇角,伸手揚了揚手裏的一沓銀票。
柳暗心跳頓時漏掉一拍,咽了咽口水,忙追上去。
“鳳大爺,鳳哥鳳姐……萬事好商量,你想知道紅鞋子的什麽我都說!……還有啊,我不是傻逼,不會學江輕霞每天穿兩雙鞋,容易患腳氣!”——
作者有話要說:停電三天了TAT!
大家的評也不能回,等有電了繼續寵幸><!
☆、
陸小鳳問了好幾個有深度的問題,柳暗都回答不知道不清楚。後來實在沒轍,便問她組織裏到底有幾個人都叫什麽名字,豈料柳暗只知道公孫蘭和江輕霞。
陸小鳳覺得自己深深的被騙了。
柳暗看他一臉受傷,忙道:“我真的沒有騙你!實話給你說了吧,我是被紅鞋子強迫拉入夥的,這事兒金九齡知道。金九齡還讓我當卧底,暗中打探消息。”
陸小鳳扶着額頭沒有說話。
柳暗心一橫,索性将話全說出來:“但紅鞋子知道金九齡讓我當卧底,然後讓我反卧底,可實際上我誰都不給當卧底。”柳暗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低聲道:“喂,我都把這麽大的秘密給你說了,你可要護我周全。”
陸小鳳嘆了口氣,他哪裏猜不到柳暗的心思,估計柳暗這些時日也被兩邊整的夠嗆,所以将這爛攤子也告訴他,一面是讓他出主意幫她,一面也把他拖下水。
“如此看來,金九齡早就懷疑紅鞋子組織和繡花大盜有關系?”
柳暗道:“有沒有關系我不清楚。紅鞋子讓我明天去老巢開會,不知道想幹什麽。”
陸小鳳一愣:“你一個人?”
柳暗道:“當然我一個人。”
說完瞧了對方眼,隐隐猜測他該不會是擔心自己吧?
“可惜我不能陪你,一個人小心。”陸小鳳說的鄭重,柳暗心下不由一動,但臉上還是那副“
老娘不怕”的樣子。
“該小心的是你,我明天順便查查紅鞋子到底和繡花大盜有沒有關系。”
陸小鳳道:“正好,我去王府一探。”
柳暗這時候才留意到他剛才說的話意思,問:“你要去探王府?怎麽探?!”陸小鳳微眯着眼道:“江重威是王府總管,王府也是案發地點之一,說不定能查到線索。我今天動身去羊城,找朋友拿王府地圖,就可以探了。”
柳暗想了半天,才說:“那我明天來找你彙合。”
陸小鳳只以為她在說笑:“起碼得後天,王府可不是那麽好進去。”
兩人走到岔路口,又東拉西扯好一會兒,眼看時候不早了,便在此暫別。陸小鳳臨走又叮囑了柳暗好幾遍小心,惹的柳暗直罵他羅嗦鬼,踹他幾腳方才離開。
柳暗等再也看不到他人影,慢悠悠轉身回走,百無聊賴。
她也不回客棧,而是去了京城分社。
剛一進門,便看見尤殿雙拿着封信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小尤啊,這麽着急是上哪兒去?”
尤殿雙擡頭一看是她,滿臉難色的道了句:“幫主。”
柳暗瞧着不對,嚴肅道:“出什麽事了?”
尤殿雙把柳暗帶到公告欄,拿出最近的報紙遞給她,苦着臉道:“幫主,你自己看看‘讀者來信’吧。”
柳暗翻閱了下這兩期的報紙,頭條已經被“繡花大盜”的消息占滿,但“讀者來信”的欄目沒有一個人讨論此事,而是被群“雪花”“橙子”圍着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互相挑刺。
什麽“西門吹雪整年都不出門,呸,肯定不喜歡洗澡!”“是啊是啊,你們城主天天在南海裏面洗澡,從來不上岸!”“西門一生黑,城主一生推!”“下月十五前往白雲城潑狗血,是雪花就來!”
……
柳暗看的莫名其妙,讀者來信版塊怎麽會成這樣?看這些人的語氣就知道是資深《江湖日報》的讀者。仔細瞅了瞅,才發現這幾期報紙“奇人異事”版塊接連報道了萬梅山莊西門吹雪和白雲城主葉孤城。
“奇人異事”版現在幾乎成了各大江湖人士積累粉絲的專用版塊,呃,當然,金九齡那一期排除在外。
從司空摘星到花滿樓,幾乎人人都有一部分粉絲團,但不論哪一個都沒有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粉絲戰鬥力猛。
能買通編輯部人員,将“讀者來信”版塊刷版,這些粉絲財力不容小觑啊。
柳暗感嘆了一通,仔細研究,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這兩人都是用劍高手,都喜歡身穿白衣,都是高富帥,非常符合“師奶殺手”“婦女之友”等等光榮稱號。
本來前幾期連續報道的是西門吹雪,為西門莊主拉到一大幫粉,人氣爆棚風頭無兩。正當衆多“雪花”眼巴巴等着《江湖日報》接着報道的時候,橫空殺出了葉孤城。很多人都有喜新厭舊的劣性,加之城主房地産比莊主的多,葉孤城的人氣很快和西門吹雪平分秋色。
這些粉絲自诩“雪花”“橙子”,互相看不過眼,你來我往好不精彩。也有兩個都喜歡都支持的粉絲,但畢竟占少數,在兩撥強大的粉絲面前很快被淹沒。
有讀者肯塞錢刷版,柳暗喜聞樂見,但是……
“編輯部是誰拿了錢?這件事善随知道嗎?”
尤殿雙從懷裏抽出一封信,道:“喻部長已經抓出了受賄人員,交給獨言長老處置了。還通知不許發行今天的報紙,我正準備出去給他回信來着。”
柳暗點了點頭,說:“你回信告訴他這些日子都不要報道其他人了,奇人異事版塊按着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死命寫,而且個個都得誇成一朵花!”
“啊?”尤殿雙吃了一驚,問:“這是為何?讓這些人繼續買通版塊?”
柳暗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的說:“生財之道。”
尤殿雙似懂非懂,柳暗這時想起來尤殿雙也是一枚粉絲,問:“對了,陸小鳳的粉絲團叫什麽?”
尤殿雙一聽到他偶像的名字就像打了雞血,擡頭挺胸的說:“雞窩!”
“……最近官府掃黃嚴打,你們注意啊。”
柳暗在分社磨蹭到晚上,靈犀朱石李光定都回來了。柳暗今天從陸小鳳那裏撈了不少錢,便請衆人去京城最貴的酒樓。
席間李光定主動認錯,說再也不大意馬虎,這麽久過去柳暗的氣也早消了,大家和和美美吃了頓飯,然後一覺睡到大天亮。
柳暗在京城亂逛了整天,很快就到了晚上約定時間,她早早在老地方等着紅鞋子的人來接應。
身後破風聲響,赫然立着一人。
一個風韻猶存的美麗女人。
柳暗一眼就認出她是組織裏的二娘,忙笑臉相迎:“二娘來的真準時!”
二娘笑着道:“倒讓九妹久等了。”
她聲音細膩軟媚,眼梢又微微上挑,雖然年近四十,還是惹的柳暗雞皮疙瘩直掉。
“不久不久,再多等一會兒也沒問題。”柳暗擺着手道。
二娘袅袅轉身,道:“我們走吧。”
柳暗愣了片刻,下意識就湊過去抱着她手臂,将頭埋在她肩窩。
“……你幹什麽!”
“不是要起飛了嗎?”
二娘頗為郁悶的推開她,說:“不用輕功,我們走過去!”
柳暗讪讪的點了點頭,心裏卻想,還是陸小鳳服務态度好。
二娘走在前面,柳暗緊緊跟着。
氣氛很沉默。
柳暗正要開口講兩笑話活躍氣氛,便聽二娘忽然問道:“這些日子金九齡那邊可有什麽消息?”
“他最近正忙着繡花大盜的案子,我沒見過他,不大清楚。”
二娘頓住腳步,目光轉到柳暗臉上,幽幽道:“九妹皮膚真好啊,嫩得都能掐出水。”
柳暗幹笑兩聲說:“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二娘的态度将柳暗一顆心懸起來,莫不是紅鞋子發覺了什麽,今天把她弄到老巢給咔擦了?柳暗轉念一想絕不可能,如果要殺她早就可以動手,何必多此一舉引她來這。
二娘笑了笑沒有答話,轉身繼續走,隔了一會兒,她故作感慨說:“金九齡知道你是我們紅鞋子的人,竟然沒有殺你,真是奇怪啊。”
柳暗心裏罵她腦子進水,嘴上卻說自己被金九齡喂了毒藥,還有利用價值。
二娘突然發聲冷笑:“九妹,你很聰明。那日咬破嘴唇裝作毒發瞞過了她們,可瞞不過我。”
柳暗心下大驚,面上一片如常,半個字都不說。
二娘刷的轉過身,欺身上前,質問道:“你是不是用手段勾引金九齡?他看上你了?不忍心殺你了?容忍你活到現在?”
柳暗正愁找不到幌子,一聽這話,忙順着她的意思點頭:“是的是的,金九齡現在可喜歡我了!”
“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啊?當然不會!他可是組織的敵人!”
“胡說!你就是喜歡他!”
“呃……好吧,我喜歡他,長的像個倭瓜。”
二娘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神色憤然,柳暗心裏納悶這女人是不是吃飽了撐着,沒事找事?正當她一頭霧水之時,二娘攏了攏頭發,恢複神色,說:“方才吓着九妹了,可不要怪罪我這個姐姐。”
給個臺階柳暗就下,她道:“二娘說的哪裏話,我怎麽會怪罪你。”
至此之後,兩人都沒有再交談。
又走過了幾條街繞過兩幢房,來到一處大戶人家的院角,柳暗遠遠便看到了那座小閣樓,只是不知裏面又有什麽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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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閣樓裏還是那番布局。
二娘走進大堂,喊道:“九妹到了,大家都出來。”
語畢轉眼就站了一排妙齡姑娘,莺莺燕燕桃紅柳綠。
柳暗覺着不對,這景象怎麽像來了青樓似的。
從左至右一共六人,除了見過面的三娘七妹江輕霞青衣女尼,還有兩個女子卻不認識。
柳暗朝衆人禮貌的說:“各位姐姐好。”
江輕霞見了她連忙拉住她胳膊,噓寒問暖好像真的是她姐,末了才切入主題:“我走後,陸小鳳可有為難你?”
柳暗呆了一下,答道:“五姐,陸小鳳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他……”
“他怎麽可能為難一個女人。”忽然有人搶過柳暗的話頭,是位穿粉色衣裙的俏麗女子,語氣微微奇怪。
柳暗第一次和這人見面,不想結仇,便順着她的意思道:“對啊,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豈料粉衣女子更怒了,瞪着眼道:“你罵他是個女人?”
“不不不,我只是想表達一下他高尚的品德。”
粉衣女子轉過頭不開腔了。
江輕霞卻怪笑道:“喲,瞧瞧八妹,對人家可上心了。”江輕霞拉過柳暗的手,指着粉衣女子道:“我給你引介,這位便是神針山莊的掌上明珠,你的八姐薛冰。這位是你四姐,歐陽情。”
柳暗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歐陽情已經找了處椅子坐下,慵懶又迷人。
歐陽情朝柳暗一笑:“九妹。”
柳暗也回了聲:“四姐。”末了瞧薛冰還杵在那,也跟着喊了句八姐。
薛冰“哼”了聲将頭撇開,柳暗便知道這妹子也是陸小鳳的紅顏大部隊的隊員,而且還是很擁趸他的隊員。
幾人找了位置各自坐下,正中的首座空着,公孫蘭就算不在,也沒人敢去坐那裏。
但私下裏有沒有這個想法可說不準。
不過這些都不是柳暗需要了解的,她只用想法子怎麽蒙混過關就行,以及紅鞋子組織到底和繡花大盜有沒有關聯。
二娘問了在下幾人最近收支,還有殺了什麽人做了什麽案之類很無聊很暴力的事情。柳暗聽得七竅生煙,身子卻坐的筆直。
“三娘,把報紙拿出來。”
三娘點了點頭,從旁邊的小櫃子裏取出一沓報紙,放在桌子正中。
柳暗一聽“報紙”二字,耳朵像兔子似的立刻豎起,定睛一看,正是她的《江湖日報》。
薛冰手快的拿了一份,看了沒三刻便大喊大叫:“什麽?!陸小鳳竟然是這家報社的主編!”她是神針山莊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江湖日報》的名字也略有耳聞,但從來沒有關注過,這會兒三娘将報紙甩桌上,她才發現這事情。
“啊!司空摘星也是!”七妹也跟着大叫了一聲,随即說道:“我只不過一個多月沒買報紙,什麽時候他就當上了主編……”
柳暗瞧兩人傻樣,眼睛裏就差冒紅心了。
薛冰正想問這家報社在什麽地方,她也要去當主編,就聽二娘不緊不慢的道:“陸小鳳司空摘星兩人算什麽,你們九妹的名字可也在上面。”
柳暗聞言差點一屁股跌在地上,她吃驚的說:“我?!我怎麽會當上這家報社的主編?你們看錯了吧?!”說着自己非常好奇拿了一份,裝模作樣的看起來。
“哎,我說嘛,你們肯定看錯了。這主編叫柳日音,雖然大家同姓柳,但也別硬說是我啊。”
衆人湊上去一看,日音兩字隔的很開,心裏也沒底,于是此事揭過。
二娘冷笑一聲,也沒繼續追究,只道:“這報紙上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江湖新聞,你們多看看,對我們組織是有利無害。”
七妹這時自豪的道:“我早幾期就開始買了,沒想到後來司空摘星當了報紙主編,果然是我有眼光。”
柳暗頗為好笑的問:“七姐,你喜歡司空摘星?”
“是啊!我喜歡司空摘星,還有獨孤一刀斬、百步穿楊謝無琮、唐門的張天放……不過我現在超喜歡白雲城主葉孤城!人好英俊,劍法好厲害……”
“你喜歡他?!”三娘忽然刷的站起來,咬牙道:“他葉孤城劍法再厲害能比得上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西門吹雪算什麽,哪有城主厲害!”
“小妮子胡說八道!”
“三姐你才胡說八道!”
“……”
薛冰扭頭看着青衣女尼,奇怪的問:“她們在吵什麽?什麽是橙子雪花?”
青衣女尼擡起眼皮,淡淡的說:“加入我們‘花粉’,我就告訴你。”
薛冰問不出一個結果,見江輕霞和歐陽情交頭接耳說着什麽,瞪了眼柳暗便去和她們嚼舌根。
柳暗此時也不知道是這個世界太小還是她的報紙已經深入各處,總而言之見到這種場面還是很高興的。
最後終于是二娘一拍桌子,厲聲道:“住口!”
七妹和三娘頓時不吱聲兒了,心裏卻在想怎麽買通下一期《江湖日報》,非得把對方名聲搞臭才行。
這邊廂薛冰已經一愣一愣的,堂上都安安靜靜,她忽然失魂落魄的問了句:“花柳會死人嗎?”
歐陽情掩嘴道:“花柳不會死人,可照五妹說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薛冰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柳暗心裏卻把她心思猜了個透,是在盤算給陸小鳳送什麽紙錢吧。
二娘道:“今天讓大家聚在一起是大娘的主意,我們姐妹這麽久時日沒見,着實想念。也乘此機會給大家介紹介紹新來的九妹,九妹不會武功,現在潛在金九齡身邊打探消息,你們有什麽想問的沒有?”
衆人都沒有什麽可問的,柳暗卻舉起手說:“我有!”
“你說。”
柳暗道:“金九齡現下正在調查繡花大盜一案,并且懷疑到了我們紅鞋子頭上,這點五姐可以作證。二娘,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坐以待斃?”
二娘尚未開口,三娘已經皺眉道:“什麽叫‘坐以待斃’?組織裏根本就沒人會是繡花大盜。”
柳暗心下了然,忙道:“是我口無遮攔。”
江輕霞道:“不錯,那繡花大盜武功奇高,一招之內就讓常漫天、江重威這些高手雙目失明,這點我們無一人能做到。”
七妹埋怨道:“這金九齡莫不是吃多了,懷疑到我們頭上。”
“難道是真的繡花大盜故意将我們組織擡出來當幌子?”柳暗本來是亂說,語畢仔細一想,還真有這可能。
頓時大家都在設想這件事的可能性,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三娘對柳暗凝重的道:“九妹,保不齊就是這樣。你潛伏在旁邊,一定要仔細觀察,不要讓那賊人有機可乘,往組織潑髒水!”
柳暗握拳承道:“沒問題!”
從紅鞋子離開已經是第二天了。
柳暗想到陸小鳳說今天去探王府,匆匆收拾了一下,準備找個地方等他。但轉念一想,怕陸小鳳找不到自己,幹脆在王府周圍守株待兔。
再說陸小鳳這邊,他從蛇王處探到一些消息,便拿了王府地圖,夜探寶庫。
王府中的衛士共六百二十多個,夜裏三班倒,每班兩百人,分成六個小隊。六隊衛士,有的在四下巡邏,有的守在王爺的寝室外,也有的埋伏在庭院裏。寶庫外的一隊衛士,從戌時起,就沿着寶庫四周交錯巡邏,其間有兩盞茶時候的空檔。
要混進王府,只有從西北邊的一個小院子裏進去。
陸小鳳就是從這裏進去。
他只是想證明,有沒有人能全憑自己的本事闖入那寶庫而不被發現,然後再由這條線索往下追。但陸小鳳也很清楚,王府險惡不亞于虎穴龍潭,随時都可能被亂箭射死。
陸小鳳從那張地形圖上,找出了一條最近的路,直達寶庫。在路上他也曾遇見一些剛**下來的衛士,幸好他率先換了喝衛士一樣的衣服,雖然套在他身上緊巴巴的很磕碜,至少不會引人懷疑。
陸小鳳躲在樹林裏,等一隊巡邏的衛士走過時,就輕輕掠出來,跟在最後面一個人的身後。等到前面的衛士轉過屋角時,突然飛身掠上了屋頂。
江湖中有很多人做案時,都喜歡走這條路。
可陸小鳳在屋頂上游走了一遍,還是沒有路。
他想不通繡花大盜是怎麽進入寶庫的,可他也來不及想。
電光火石之間,他整個人都已在凜冽劍氣的籠罩下,一種可以令人連骨髓都冷透的劍氣。
陸小鳳無路可退,于是他選擇接下這招。
用他的靈犀一指。
沒有人能形容他這兩指一夾的巧妙和速度,若不是親眼看見的人,甚至根本就無法相信。
拿劍的是個白衣人,白衣人的劍鋒還被陸小鳳夾着。
陸小鳳愣了下,說:“白雲城主?”
白衣人也冷聲問道:“陸小鳳?”
兩人極有默契,因為天下間能刺出這一劍的只有葉孤城,能空手接住這一劍的也只有陸小鳳。
陸小鳳苦笑道:“你早就知道我會來,于是在這裏等我?”
葉孤城點頭。
陸小鳳又道:“如果我剛才沒有接住你這一劍,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葉孤城道:“木道人說你能接住我這一劍‘天外飛仙’,你做到了,所以陸小鳳就是陸小鳳,不是死人。”
陸小鳳很高興,誇他的人是葉孤城,哪怕他現在的樣子狼狽極了。
葉孤城還劍入鞘,道:“像你這樣的對手,死一個少一個。”
而像他這樣的高手,最怕的就是沒有對手,永遠矗立在寂寞的頂峰。
陸小鳳自然明白他的心理,摸着胡子笑笑說:“你想要朋友,這裏倒是有一個。”
葉孤城目中露出一絲笑意,他緩緩的道:“你的确是個很喜歡交朋友的人,他們沒有說錯。”
陸小鳳一怔,問道:“哪個他們?”
葉孤城轉過身,道:“随我來。”
陸小鳳跟在葉孤城身後,走過雕欄玉砌的走廊,來到一處屋子。
屋子裏透出明亮的光,比起剛才黑黢黢的王府寶庫,這裏簡直金碧輝煌像是另一個世界。
屋裏很暖和,一股難以言喻的香味從瓦格的窗戶裏飄散出來,引的人食指大動。
葉孤城和陸小鳳一起走進去,一眼便看見屋子中間有個大飯桌,桌上放着一個火爐,火爐上支着一口鍋,鍋裏紅汪汪的底油,正咕嚕嚕的煮着各種菜肴,香味就是從這裏飄出來的。
而金九齡和花滿樓坐在桌邊正在涮羊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圍着桌子打轉,手裏抓着包水白菜,見了陸小鳳和葉孤城,狗腿的迎上前:“城主大人,你要的清湯送來了!”
葉孤城點點頭,走向桌子,剩陸小鳳和柳暗王八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