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綠豆。
柳暗打量他半晌,間歇性潔癖又犯了,捂着鼻子啧啧道:“你這是穿的什麽衣服,玩角色扮演?”
陸小鳳終于說出聲了:“你……你怎麽進入王府的?!”
柳暗看他摸樣,頗為同情的說:“你不會為了進王府弄成這樣吧?”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木牌子,上面寫着“《江湖日報》主編”幾個大字。
“這王爺是我《江湖日報》的忠實讀者,一亮牌子就差把我當神仙供起來了,答應給他連做三期專訪,搞搞關系。想個法子把他弄成靠山就更好了……”柳暗越扯越遠,這才發現陸小鳳還幹站着,神情莫名的受傷。
柳暗心下過意不起,拉過他袖子安慰道:“潛入王府受苦了。我也就不說你像個屎殼郎,來,一起吃火鍋!”
☆、
話說柳暗原本在王府周圍守株待兔,并沒有進去做客的打算,更不會想着在王府吃火鍋。
她買了包小吃蹲在王府門口,才吃了沒一會兒就看見兩人并肩行來,正是金九齡和花滿樓。
柳暗見了金九齡想裝不認識,偏偏事與願違,金九齡徑直朝她走來。
“你怎麽在這?”
柳暗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說:“京城這麽大,我在哪都無所謂。”
金九齡對她笑,可那笑容怎麽都像是在警告柳暗不要多言。他指着花滿樓道:“這位是花滿樓。”
花滿樓對聲音的分辨很在行,他只要聽過一次別人說話的音色,不管過多少年也能認出。
況且柳暗和他也不過幾月沒見。
“原來是柳姑娘。”花滿樓微笑着颔首,溫文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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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快認出自己,訝異的說:“花兄還記得我?!”
花滿樓道:“像柳姑娘這樣人,見過一次便很難忘記。”
柳暗不由笑道:“彼此彼此。”
金九齡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語氣卻是十分喜悅:“沒想到你們竟然認識,方才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花滿樓道:“此言差矣。金捕頭你不點明,我也不知柳姑娘在此。”
王府門口便是繁華的大街,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饒是花滿樓聽力過人,要在這樣的地方憑借咀嚼的聲音判斷出柳暗,的确不大可能。
金九齡道:“照你的意思,我覺得自己說什麽都是有用的,簡直是個大好人。”
花滿樓微笑着道:“沒有誰生來就是壞人。每個人都是好人,只因為後來而改變。同很多人相比,金捕頭你是好人,當之無愧。”
金九齡有些讪然,他道:“我們這些人跟你比起來,都是十惡不赦的混蛋。”
柳暗看着花滿樓說話,不管說的什麽都給人很溫暖随和的感覺。而《江湖日報》最初幾期的“奇人異事”就是報道的他。
一個熱愛生命、寬容樂觀、善良接近完美的人。在他心中,生活永遠都是最美好的。
那篇報道就是這樣形容花滿樓。柳暗當時掃了一眼只覺得有些誇張,她雖然知道有這麽個人,并且和他有過短暫接觸,但很多時候不深入了解,還是不大相信。
但現在柳暗不得不信了。
金九齡這時轉過頭對柳暗詢問:“你還沒回答我,怎麽會在這裏。”
柳暗記得第一次見到花滿樓的時候他正和陸小鳳在一起,他們是很好的朋友,這就足夠讓她說真話。
于是柳暗将陸小鳳去五羊城找個朋友拿王府地圖,晚上會來探王府的事情告訴他們,順便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解。
花滿樓聞言點頭笑道:“這的确是他會做的事。”
柳暗問:“怎說?”
花滿樓道:“繡花大盜能從守衛森嚴的王府潛進寶庫,不驚動一兵一卒,這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陸小鳳遇上奇怪的事一定會弄清楚,他今晚夜探王府,想找出繡花大盜的線索。”
金九齡這時插話道:“王府到處都有埋伏陷阱,夜裏巡邏的衛士會增加兩百多個,人人配有雷火彈、強弩、弓箭,一旦被發現立刻被射成刺猬當場斃命,他膽子倒是不小!”
柳暗聽到此處心下一涼,脫口問:“這麽兇險?!”
金九齡冷聲說:“王府裏面是皇親國戚,不是什麽随随便便的人。”
“那他死了怎麽辦?”柳暗這時才意識到事情嚴重性,有些懊悔沒有當場阻止陸小鳳,或者和他一起商量萬全之策……思及此她心頭一驚,自己這麽上心幹什麽!
不等金九齡開口,花滿樓已經低低笑了起來:“你無須擔心,他不會死。”
對于自己的朋友,這點花滿樓很有信心。
柳暗很想矢口否認自己沒有擔心,但又覺得沒這必要,否定的太快反而倒像是她遮遮掩掩似的。
“死不了就好,我也懶得去買香蠟紙錢。”
花滿樓搖了搖頭,心道又是一個掉入陸小鳳陷阱的姑娘,但這話他很識趣的沒有說明。而是換了一種方式,道:“柳姑娘你來的正好,我們要去王府查點線索,不如一起來等。”
等陸小鳳今晚平安來到。
柳暗哪猜得出花滿樓心思,只當他真的邀請,給她賣個方便。柳暗一時對花滿樓好感倍增,想到他還是個富二代,好感度再次破表,忙打了個幌子說報社資金周轉不靈,有沒有興趣當個主編。
她這套見誰都想拉入夥的功夫金九齡已經見識過了,所以毫不留情的拆穿。柳暗恨得牙癢癢卻也沒轍,正當她絞盡腦汁想另一個方法的時候花滿樓卻主動提出了。
“柳姑娘,你的《江湖日報》,我家裏幾位兄長都很喜歡。”
柳暗眼睛一亮:“是麽?那花公子你有沒有興趣加入?”
花滿樓笑着搖首。
柳暗不死心的繼續道:“不要你當主編。我給你專門開個版塊,讓你講授那些種花心得!”
花滿樓這次沒有立即搖頭,而是頗為好奇的問:“專門為我開一個?”
柳暗一瞧有戲,忙道:“其實主要是為了造福大衆,你不知道,報紙的讀者有很多都對種花養花感興趣,前不久有個讀者,他很喜歡蘭花,三百兩銀子弄回去兩盆,沒兩天就枯萎了一株。”
花滿樓表情明顯一痛。
柳暗又繼續說:“于是他就寫信求助我們《江湖日報》,但是我們報社沒誰懂這個,也幫不了他,眼看第二株也要死了,他每天澆水松土,也救不了……”
“不對,方法不對。蘭花夏秋不可幹,冬春不可濕,就算每日澆水也不能過量,松土就更是背道而馳。他的蘭花是什麽品種?”
“一株是寒蘭,一株是蕙蘭。”
“這就是了,兩種蘭花侍弄方法大相徑庭,都很嬌弱。反之,像春蘭、建蘭這些品種……”
柳暗和花滿樓越聊越投機,金九齡被晾在一邊頗為郁悶。
但很快他就不用郁悶了,因為葉孤城來了,他有了說話的伴兒。
柳暗打了個招呼便不再關注,她從見了葉孤城第一眼就知道此人是絕對絕對不會當什麽主編的,對于價值不大人柳暗一般沒什麽興趣。更何況她現在和花滿樓聊得正歡。
再後來,花滿樓答應在《江湖日報》做專欄連載,自然是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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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聽完這些哭笑不得,他捧起碗喝了口湯,砸着嘴說:“你知道花滿樓喜好,加上他心軟好說話,答應下來本就是你意料之中?”
他們此時已經從王府出來,陸小鳳換了身幹淨鮮亮的衣裳,正和柳暗坐在一個賣面條的小棚裏吃面。金九齡和花滿樓也離開了,另外去查常漫天的線索。
陸小鳳一點兒也不餓。
柳暗更不餓,但她就是想不停的吃,于是拖着陸小鳳坐進這面攤。
“他真是個好人。”柳暗由衷的說。
陸小鳳擱下碗,挑眉道:“你不久前也對我說過這句話。”
柳暗愣道:“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記得了?”
陸小鳳提醒她說:“你讓我為報社做貢獻的時候。”
柳暗半晌才想起來好想确有其事,在她想要追蹤報道繡花大盜案子的時候。
“你是個好人,我沒有說錯啊,直到現在你也是。”
陸小鳳不由笑着問:“你真的這麽想?”
柳暗道:“是的,你沒必要問我兩次。”
陸小鳳笑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你一直在找你妹妹,現在可有消息了?”
柳暗正準備往嘴裏塞一筷子面條,聽到這話,手便僵住了,嘴裏些微發苦。
“沒有。”柳暗放下筷子,沒了食欲。
陸小鳳有些愧然道:“我也沒有打聽到關于你妹妹的消息,你确定她……還在這?”
他話裏的意思是柳暗妹妹會不會死了。
柳暗堅決的搖頭,說:“我肯定要找到她。”
陸小鳳嘆道:“我會幫你一起找,待繡花大盜的案子了結,便去找你妹妹。”
柳暗記得他以前也說過這話,心頭一暖。擡眼看了看陸小鳳,燭光熹微映在他臉上,輪廓柔和,覺得這個人并不讨厭。
實際上柳暗從來沒有讨厭過他。
可能每個人初見的印象不同,就會造成後來的相處方式不同。如果和陸小鳳的相見方式像花滿樓、金九齡這樣,也許柳暗對他的态度就會好很多,但也會疏遠很多。
始終不會露出自己真正帶刺的一面。
柳暗想到此處又看了看他。
陸小鳳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摸摸胡子,怪道:“看什麽?”
柳暗道:“看雞。”
陸小鳳明白柳暗又在拿他開涮,他也習慣了,不過始終覺得柳暗神色和往常不一樣。
他很懂女人心思,所以很不要臉的暗中猜測柳暗是不是對他有絲毫動心。
想到這陸小鳳心情大好,他說:“你找到你妹妹之後,準備怎麽做?”
柳暗神色一僵,将手縮回桌下,暗暗摸了摸報警器,笑道:“當然是和我妹回家,安安穩穩過日子。”
陸小鳳沒發現柳暗神色不對,他壞笑着問:“那你什麽時候嫁人?”
柳暗怔了怔,反問說:“你什麽時候娶人?”
陸小鳳清咳兩下,坦然道:“我想這輩子都不會。”
柳暗心裏莫名覺得不舒服,但也沒有細想,而是說:“我也是。”
陸小鳳卻追問道:“為什麽?”
柳暗說:“原因太多了。我挑剔,大多瞧不上眼,瞧得上眼的又不喜歡,喜歡又瞧得上的人至今沒發現。”
陸小鳳笑道:“江湖上雖然也有四大母老虎,但和你比起來,也就算不得什麽了。她們是母老虎,總有公老虎能收服。而你,十個男人九個見了你都要吓跑。”
“天生性格太差,無可救藥。”柳暗倒認為陸小鳳這話說的沒錯,她自己的性格太糟糕,這點自己很清楚。
柳暗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小鳳忽然伸手給她擦了擦嘴角。
又輕柔又迅速。
待柳暗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縮回手,眼裏含笑,誠懇的說:“柳暗,我就是剩下的那個。”
柳暗瞪着他半天沒說話,像是一座雕塑。
正當陸小鳳考慮該不該再說些甜言蜜語,便聽柳暗冷笑道:“不知你做了多少次公老虎?”
陸小鳳琢磨這句話好會兒,才明白柳暗罵他花心。他也找不到否認反駁的理由,只能嘆了口氣說:“你不一樣。”
尚未看清柳暗面容,便見柳暗刷的一下站起來,轉身就走:“我去給你買藥!”
陸小鳳耳力很好,走了老遠都還聽得見柳暗嘀嘀咕咕的抱怨自己竟然和瘋子一起吃面,真掃興真背時真沒勁……
對此他只能撫着額頭,十分挫敗。
☆、
藥是自然沒有買成的。
陸小鳳沒病。
他只是想給柳暗表示自己的心意,但很顯然,柳暗并不領情。
陸小鳳正要再說,卻被柳暗搶聲打斷:“對了,你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今天在王府陸小鳳和金九齡他們商量了很多,雖然案件一無進展,至少得到不少有用的線索。陸小鳳想再去找蛇王,他将這個想法告訴柳暗,柳暗很爽快的答應了。
“這時候找他正合适,快去快去!”柳暗推搡着他。
陸小鳳無奈的指了指天上懸挂的月亮,道:“我想這個時候并不合适。”
柳暗急道:“誰說不合适!蛇王蛇王,就是喜歡在晚上出洞嘛!”
“……蛇王是一個人的名字,不是一條蛇。”
“反正都差不多!快點去吧,晚了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陸小鳳聽到此處一怔,顯然也想到了什麽。同時他也覺得今晚上的柳暗很耐人尋味,也許是他那番話起了作用,柳暗對他上心了?而這只是柳暗躲避的方式?這樣想來,陸小鳳莫名的心情舒暢。
他笑着問:“那你呢?”
柳暗道:“我去分社看看。”
陸小鳳颔首道:“那我忙完了就來找你。”
柳暗想說不用,追蹤報道的繡花大盜案件也沒什麽進展,她都想撤下頭條了,但看着陸小鳳一臉高興的樣子這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再見。”柳暗轉身便要離開,走了沒兩步忽然聽陸小鳳在後面喊話相問:“柳暗,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
用不着回頭就知道那厮一臉賤笑。
柳暗于是冷冷的答道:“等你變成女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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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分社。
這個時候李光定靈犀他們都睡着了,柳暗于是也沒有驚動他們,推開自己的的房門便坐在桌邊凝思。
一燈如豆。
柳暗看了油燈半晌,突然咬牙切齒的罵了句:“有病。”她被自己的語氣吓了一跳,這才從剛才的神游狀态回了魂兒。
不可否認,陸小鳳說的話柳暗都聽了進去,除了罵他有病……還真有一絲觸動。
所以柳暗很郁悶。
她将這一絲觸動歸類于女人的正常心态,自我平複了一會兒便立馬将此抛諸腦後。柳暗翻閱了桌上的近期《江湖日報》,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粉絲罵戰已經白熱化,她看的樂呵,突然就想到今天在王府大家一起讨論繡花大盜的事情。
這幾日跟在陸小鳳旁邊柳暗幾乎什麽忙也沒幫上,就随手記錄了繡花大盜的破案過程,她突然覺得這樣很糟糕。
糟糕透頂。
柳暗皺眉想了片刻,她所知最多就是紅鞋子。那天陸小鳳問她情況她都還沒有說全,而且有的自己當時也沒想起來,更重要的是陸小鳳根本就沒有問她紅鞋子的老巢在哪!
他也許認為柳暗不會說。
可他聰明反被聰明誤,柳暗如果知道一定會告訴他。
柳暗靈光一閃,忙鋪開張紙,蘸飽了墨開始憑記憶畫紅鞋子老巢位置。本來公孫蘭帶着她高來高去柳暗是找不到的,可是那天二娘神經兮兮為了套話逼問她和金九齡的關系,帶着她走過去,于是柳暗就暗暗記了下來,也不知道說二娘是笨還是對柳暗警惕性太低。
柳暗将地圖畫完,伸了個懶腰,想去院子裏打水洗臉。
她走到水井旁,正要去拿井邊的木桶,突然心下警鈴大作,還未來得及細想,冰涼的刀鋒便貼近她的脖子。
柳暗一動也不敢動,準備大喊一聲是誰就聽那人在身後冷冷道:“你最好配合我,否則,你還沒說出一個字我就能割斷你的喉嚨。”
柳暗心下一驚,壓低聲音說:“你是繡花大盜?”
那人冷哼道:“你想見真的繡花大盜?我成全你,到時候可別怪我。”語畢,便點住了柳暗的穴道。
柳暗只見眼前一黑,卻是被那人套進了麻袋,然後被扛着離開。
她不敢說話,也不能說話。
柳暗繃緊了神經,心裏忐忑萬分。這人捉了她有什麽用?威脅陸小鳳?可他的意思他并不是繡花大盜。柳暗思緒極亂,想不明白,只能靜觀其變。
就這樣被扛着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柳暗突然覺得周圍變的溫暖了一些,随即聽見關門的聲音。
正當她猜測自己被弄到了什麽地方,套着的麻袋突然被人抽走,視野頓時開闊,這是一間女子的閨房。那人拍開的啞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柳暗終于看清楚綁架她的人是誰。
“二娘,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二娘手裏拿着一把亮銀彎刀,正是這把刀抵住過柳暗的脖子。
“誤會?我們之間沒有誤會。”
柳暗盡力保持笑容,道:“既如此二娘又何必為難小妹?”她笑起來眉眼彎彎,皮膚白皙極了,這笑容在二娘眼裏變的無比刺眼。
二娘上前兩步,用刀背拍了拍柳暗的臉頰,冷笑說:“金九齡怕就是被你這張俏臉迷上的吧?”
刀背拍在臉上,柳暗涼的卻是心裏。她若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被抓就不是柳暗!
“二娘,二娘,真的是誤會!金九齡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他……他至始至終愛的都是你啊!”柳暗忙道:“金九齡之前還給我說他有一個紅顏知己,貌美如花武功高強,他今生今世都只愛那一個!原來就是二娘你!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閉嘴!”二娘一聲厲喝,眼神說不出的難過:“滿口胡言。他怎會看上我……”
柳暗正要趁機安慰她受傷的心靈,二娘忽的神色大變,惡狠狠的看着柳暗道:“紅鞋子那群蠢女人被你耍的團團轉,可你騙不了我!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柳暗,你既然喜歡金九齡,我今天就讓你嘗嘗痛苦的滋味!”
柳暗眼神一亮:“你要把他殺了麽?!”
二娘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揭開瓶塞,往茶壺倒粉末:“這是西域的‘一淡蘭香椒’,女人服用了滋陰養顏,補神醒腦。”
柳暗心裏嘀咕,□爛香蕉?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貨色。雖然療效不錯的樣子,可二娘怎會好心。
她遲疑着問:“那要是男人服用呢?”
二娘冷笑一聲:“經脈逆流欲-火焚身,半個時辰內不與女子歡-愛,陽縮體內一輩子都只能做太監!”
柳暗大驚失色:“哇靠!這麽狠!快給金九齡吃吃。”
二娘神情陰冷的說:“你喜歡他,我今天就讓你親眼看着我和他歡-愛,而你,只能痛不欲生!”
柳暗聞言下巴差點掉地上,還沒回過神就被二娘提着扔進角落櫃子。櫃子中間一條縫,正好可以看見朦胧的床帳。
二娘又點住柳暗的啞穴,攏了攏頭發,笑道:“他來了。”
柳暗藏在櫃子裏萬分無語,且不說二娘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讓她看活春宮也太沒道德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雙更!o(RvQ)o~~
☆、
金九齡走了進來,神情冷淡。
二娘坐在桌邊小口小口的喝茶,她只用襲衣裹住胸部,豐腴飽滿。外面罩上一件薄透如紗的外衫,白膩的肌膚若隐若現。
“你叫我來幹什麽。”金九齡對面前的春光好似沒有看見,或許是他看的太多了。
二娘柔柔的嗔道:“沒事我就不能叫你來麽?”
金九齡冷聲道:“最近一直在忙,你知道就別來給我找麻煩。”
二娘将杯子重重一放:“我看你是有了新人忘舊人。有什麽好忙的?繡花大盜?繡花大盜是誰你不是最清楚麽!”
“住嘴!”金九齡警惕的四下裏一看,上前厲聲道:“這話你也敢亂說!”
柳暗一怔,看樣子金九齡和二娘早就勾結。怪不得那二娘處處給自己挑刺,原來兩個有一腿。金九齡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難道他就是繡花大盜?
果然,二娘看似無意的朝櫃子一瞟,哼道:“我這裏沒有別人,你那點兒破事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金九齡背着手說:“我沒做虧心事,不怕別人知道。”他說完就要往外走:“既然沒事我走了,讓人看見我和你在一起終歸不好。”
“哎!”二娘弱柳扶風的拉住他手臂,身子像蛇一樣貼上,“別急着走,你怎麽知道我沒有事要告訴你。”
金九齡看她樣子輕笑一聲,坐下道:“說。”
二娘伏在他腿邊,道:“你前些日子讓我監視的柳暗,她……”
“她怎麽了?”
二娘嗔怪說:“瞧你緊張的。”
金九齡哼道:“我是怕她攪出亂子!”金九齡說的是實話,可看在二娘眼裏,就覺得變了味。
“她也沒有洩露我們這邊的消息,所以你可高枕無憂。”
金九齡道:“她本來就沒有什麽可洩露的,否則我早就殺了她。”
“那你為什麽不殺?”
“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
“她能有什麽價值?紅鞋子的內部消息她能有我清楚?!”二娘說到這裏十分氣憤,胸脯上下起伏。
金九齡挑着她下巴,輕笑道:“她當然不及你有價值。但就算是一個乞丐,都有他的用處。”
二娘眼珠一轉,從桌上倒了杯茶給他:“好,我不說她了。你之後怎麽打算?還要用繡花大盜的身份犯案?”
金九齡正高興,也沒再追究她口無遮攔,喝了口茶,突發感慨的說:“我十三歲入公門,到如今已近三十年。從我十九歲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得那些被人抓住的強盜都是蠢材,我久已想做一件天衣無縫的罪案出來。”
二娘笑道:“陸小鳳已經順着我們給的線索懷疑到公孫蘭身上,你的心願已經完成了。”
柳暗震驚金九齡是繡花大盜,卻更震驚他的作案動機,這他媽得有多無聊才幹得出來!
金九齡正要接話,突然神色陡變,他一把掐住二娘的脖子,猙獰的大罵:“賤人!你給我下毒!!”
二娘臉漲得通紅,艱難的開口:“只……只是春……藥而已。”
金九齡一把松開她,問:“什麽藥?”
柳暗在心裏替二娘回答:淫-蕩爛香蕉。
果不其然,金九齡聞言神色變得十分難看,顯然他也是知道這種藥物的藥性。
整個房間裏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蘭花香氣。
柳暗嗅了嗅鼻子,便看見金九齡粗暴的将二娘衣服脫掉,二娘白花花的肉體陳橫在床。柳暗刷的一下閉上眼,想了想自己幹嘛要閉眼呢,于是又興致勃勃的觀賞起來。
床上紗幔垂了下來,柳暗看不真切,只能聽見嬌媚的呻-吟喘息,以及……不停搖晃的紗帳。
柳暗看了會覺得無趣,也不知道兩個人爽了多久,方才聽見二娘酥軟至極的說了句:“可知道,你喜歡的那人,一直在櫃子裏看着我們。”
柳暗心裏大罵,你麻痹,爽夠了就來陷害老娘!
尚在驚怒之下櫃子已經被人打開,柳暗不得不和上身□的金九齡大眼瞪小眼。
金九齡臉色比鍋底還黑,他陰測測轉頭的問:“是你把她弄來此處?”
二娘從床上坐起來,笑着說:“是啊。怎麽,你心疼這死丫頭?”
金九齡一眼便看出柳暗被點了啞穴,他伸手替她解開穴道,冷道:“你都知道了什麽。”
柳暗只能苦笑:“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很好,很好。”金九齡怒極反笑,突然轉過身朝床上的二娘走去。柳暗看見金九齡将二娘壓在身下,心道丫的又忍不住了?正鄙夷之間突然一聲刺耳、絕望的尖叫,金九齡緩緩站起身,手裏握着二娘的亮銀彎刀,刀鋒上綴着嫣紅的血珠。
柳暗的啞穴解開了,可她說不出半個字。
她一輩子再怎麽嚣張,也從來沒見過殺人,而且還殺的這般幹脆。
柳暗下意識想去摸報警器,這是她唯一仰仗的安全感。可是她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絲毫。柳暗第一次感到害怕。
是的,害怕。
金九齡不緊不慢的打開窗戶,提着二娘赤-裸的屍體,看都不看的扔出去,“撲通”一聲。底下不是河就是湖!柳暗心下一頓,瞬間明白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紅鞋子的老巢。
小閣樓的背後便是京城流淌的河水,柳暗記得真真切切。
金九齡細致的整理血跡,不到片刻,房間裏變得十分幹淨。
仿佛二娘從未來過。
柳暗心裏不禁想到,自己會不會也這樣?被金九齡殺死抛屍河中?
金九齡拿了毛巾擦手,邊擦邊道:“柳暗,你既然什麽都知道了,認為我會放了你?”
柳暗幹笑兩聲,說:“不會。但二娘死了,你要打探紅鞋子的消息就只能靠我,萬事好商量,我們還是盟友!”
“說的不錯。”金九齡扔下毛巾朝她走來,每近一步柳暗的心就跳的越快。
金九齡朝她笑道:“二娘說你喜歡我?這作何解釋?”
柳暗心裏猶如擂鼓,這句如果回答不慎,她很可能就去追随二娘了。于是柳暗低下頭,羞澀的說:“是……我其實暗戀你很久了……你那憂郁的眼神,稀稀拉拉的胡渣,有型的鼻毛,都讓我夢魂萦繞不能忘懷……”
柳暗是什麽樣的人金九齡很清楚,他不去考慮她話裏的真假,因為柳暗說的不錯,現在紅鞋子他只能靠她。金九齡一把将柳暗從櫃子中撈出來,柳暗正在醞釀暗戀的少女情懷,突然失去重心,脫口就道:“草你媽蛋!”
金九齡将她放到那張床上,拍拍她的臉蛋,說:“別罵髒話。做我的女人,就要有做我女人的樣子。”
柳暗饒是在能裝見了這場景也忍不住了,她驚聲道:“金九齡!你幹什麽?!”
金九齡一邊說話一邊解開她的衣帶:“二娘是因為你死的,你剛才說了,我們還是盟友。”
“我說做你盟友,沒說做你女人!”
“你剛才說喜歡我。”
“操,我還喜歡你媽呢!”
金九齡很善解人衣,他道:“做我的盟友,也兼做我的女人。”
對于這種賤人柳暗完全沒有辦法,眼看着衣衫一件一件被褪去,心也一寸一寸沉入黑暗。
她多希望有人來救她,可是誰會來救?
陸小鳳?別開玩笑了,他丫的正在和蛇王搞基,哪有功夫來救她!
可柳暗想來想去,心裏也始終只有陸小鳳一個人選。柳暗覺得自己肯定出問題了,關鍵時候竟然只能想到他。思想不受控制,柳暗越不去想,就想的越多。特別是臨別之前,陸小鳳問什麽時候會喜歡上他,柳暗霎時便感到很難受。
她不敢保證自己的心意,但是――
誰能把她面前的這個禽獸金九齡趕走,她就嫁個那個人一輩子!!!
“砰――”
房門突然傾倒,灰塵散盡,一人負手而立,正對着金九齡微笑。
金九齡驚詫萬分,道:“陸小鳳。”
陸小鳳踱步進屋,掃了眼床上的柳暗,對她暗示不要害怕。
柳暗卻似乎傻了一樣,呆呆的望着他。
陸小鳳心情又好了起來,他已經能猜到柳暗此刻的心理,對面前的金九齡都不是那般的厭惡了。
陸小鳳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裏的?
金九齡簡直不能相信。
他不由自主說了句很笨的話:“你本該在和蛇王在一起!”
陸小鳳摸摸胡子,說:“繡花大盜果然是你。”
金九齡眯眼道:“你什麽時候猜出的?”
陸小鳳說:“這件事本不難猜,你一心想将我引入歧途,我也的确着了你的道。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無論你怎麽做都會被人發現。”
金九齡道:“絕不可能!”
陸小鳳道:“世上沒有絕對。”
金九齡說:“我明明讓蛇王纏住你,并且……”
“并且讓他将案件疑點引向公孫大娘?”陸小鳳搖了搖他頭,“你從一開始就錯了,因為不管是司空摘星還是蛇王,都是我的朋友。”
金九齡冷笑道:“那又如何?不要忘了,你我也是朋友。”
陸小鳳聞言苦笑,說:“是我識人不清。司空摘星是不會說出雇主的名字,而世上也沒有人能強迫他。可他再怎麽厲害也是個賊,賊都怕捕頭,能逼他的人只有你。本來僅憑這麽一件我也不能懷疑你,但你萬不該用蛇王手下的性命要挾他。”
金九齡道:“可他還是受了我的要挾。”
陸小鳳道:“的确。他最初是想騙我,但是被我看出了馬腳,再三詢問你以為他會不說出**?”
“蛇王是不想要他手下的性命了!”
“你又錯了。”陸小鳳笑道:“他告訴我百利而無一害,只要你認罪伏法,又有什麽辦法去要他手下人性命?”
金九齡神色一怔,久久沒有說話。他低頭看了眼柳暗,突然笑起來,抓着她的頭發提起來,說:“你知道又怎麽樣?我在公門近三十年,留的是奉公執法的好名聲,就憑你陸小鳳一句,怎麽可能扳倒我!”
“憑他一句就夠了。”柳暗一直沒說話,這時候卻堅定無比的道了一句。
金九齡眼神一暗,厲然道:“他敢輕舉妄動,我就殺了你!”
陸小鳳驚道:“金九齡,你不要傷她!”
柳暗心下一暖,面上卻笑的蒼然,她越笑越大聲,最後竟然笑的嘴角流出鮮血。
“陸小鳳,不用管我。方才二娘已經給我吃了劇毒‘立時斃命散’,不管怎樣我都沒法活下去……”柳暗慘然一笑,緊緊的看着他,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