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個她哭了
更新時間2013-2-48:45:06字數：5556
秦凱璐的秘書很快就發了一張曉曦的銀行支出單子，上面只花費了兩筆，第一筆是在商場買了一只新的手機，第二筆是飛機票支出，卻沒有寫明具體去哪裏。看着單子上面的幾行字，我起碼明白了下面幾件事情：第一，曉曦換手機而且一件衣服都沒帶就說明真的很想擺脫現在的生活現狀。第二，我并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這幾個數字只能代表金錢，卻無法代表一個具體的目的地。
“傻子，快問度娘這個價錢是去哪裏的航班啊！”秦凱璐一個巴掌拍到我的腦門上，拍醒了正在糾結苦惱的我。
我趕緊打開電腦查詢航班，電腦屏幕上顯示出的幾個目的地一一排除，最後得到的答案卻不是我想要的。曉曦喜歡寧靜優雅的地方，巴黎，北海道，西藏，她說雖然別人會覺得自己有一點裝小資情調的感覺，但她就是喜歡融入喜歡的景色當中去，那樣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她總是會皺着眉頭看着樓下的車水馬龍然後對我說不喜歡商業化，不喜歡那麽多人，要是沒有喧嚣只有寧靜，這個世界就會更加美好。
可是，雖然我不想相信，但是曉曦卻去了夏威夷。曉曦是不喜歡夏威夷的，度蜜月的時候我曾經提過，但是曉曦卻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海南，她需要的陽光和沙灘，并不是濃濃的異國風情。曉曦去了夏威夷？不合理卻只有那麽一個解釋。
秦凱璐立馬用手機訂了最快的機票，然後對我說：“去看看找一找，曉曦的航班也就比我們早兩班，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能追上把她綁架回來。”
“要綁你綁，我不當幫兇的，已經越境了的話那種犯法的事情還是你承包吧。”我回嘴道，心裏卻在擔心着曉曦現在的心裏狀況，曉曦真的不願意回來，寧可住在她讨厭的地方怎麽辦，我真的能夠放下這裏的一切陪她在那裏生活，直到她願意回家麽。我知道我是一個懦弱的男人，我更加明白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服軟，如果連老婆都不願意呆在我身邊，那我還算是一個男人麽。
到了機場在專業的乘務人員的帶領下我們很快就上了飛機，秦凱璐說他爸和機場的總經理關系很好，所以飛機票享受員工折扣還能走後門。雖然秦凱璐這個富二代挺混的，還喜歡在我面前裝窮，可是真的到了關鍵的時候，他的身份還是挺能派上用場的。
飛機在讓人難以接受的轟鳴聲中起飛，地面上的事物變得越來越渺小，雲朵變得觸手可及，飛在雲端的感覺讓我有一點不自然，我總是會盡量避免離開地面的活動。雲層在我面前緩緩向身後移動，我能夠感覺到自己在追逐曉曦的步伐。
這麽一說我發現原來我追求曉曦的那一套真的是幼稚極了，什麽巧克力玫瑰花，總覺得女孩子喜歡浪漫，只要把這些東西呈現在她的面前，我的機會就多一分。但是事實卻不是這樣的，以前那種過家家一樣的送禮物其實只是在滿足我自己的虛榮心而已，我甚至沒有想過曉曦到底要什麽，而是享受着把禮物放在她面前的那種成就感。
而現在我漸漸懂得了，像是開車子一樣，我打開的轉向燈之後其實并不明白到底應該往那個方向開，我左顧右盼，沒有辦法轉動方向盤。而曉曦卻駛着車子在前面一直帶領着我，而我卻只會看左看右卻不懂得去看前方。現在是我應該轉動方向盤踩下油門追上曉曦的時候的，我甚至已經感覺到曉曦已經等了我太久太久，我要是不追上去抱住她，可能我會永遠失去她。
五個小時的飛機行程并不算長，飛機餐淡而無味可我還是把它吃完了，秦凱璐從特等艙拿來了兩塊牛排，說是空姐給的，反正也是多出來的就送給我們吃了。秦凱璐一臉的得意洋洋，一邊吃着肉，一邊告訴我千萬不要擔心，他懂曉曦的脾氣，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冷冷硬硬的，其實心裏很脆弱，只要黏住她，不出幾天曉曦就會繳械投降。
我不喜歡秦凱璐的比喻，我不想去比曉曦做什麽，她已經被逼到過角落裏，可以說她就是在角落裏長大的，我怎麽可能人心讓她用那種楚楚可憐的眼神看着我呢。我寧可陪她一直蹲坐在角落的陰影裏，等她什麽時候坐膩了，我們再手拉手一起走出來。、
飛機降落，下了飛機我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在一片陌生的地方我只想要先那一份地圖，然後一點一點搜索曉曦的行蹤。可是秦凱璐卻不是這麽想的，他的做法永遠比我直接，果斷而有效率。他天生是一個适合當老板的人，決策手段雷厲風行。
“石頭咱們別着急，找個酒店先住下，把房間當成根據地。我已經讓秘書時時刻刻觀察曉曦信用卡的動态了，只要她一用錢，我就知道她的地點了，曉曦總不可能不吃不喝的吧。”他很熟練地攔下了一輛的士，然後告訴他我們要住的酒店的名字，就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竟然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規劃好，這個男人的确恐怖。
“現在不是這個問題，我只是不明白曉曦為什麽要來夏威夷。哪怕是海南也比夏威夷這個答案要靠譜一點。”在的士上面我感受着夏威夷鹹濕溫熱的空氣，這個問題從出發到現在我一直想要問，但是沒有人會給我一個标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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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秦凱璐猶豫了很久，才開口：“曉曦跟本沒有來夏威夷，她留下的那筆消費金額只是一個煙霧彈，玩咱們兩個的。”
我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是稍加思考之後我就否定了這個猜想：“那曉曦大可以找一個更加靠譜的她喜歡的地方，何必編出一個夏威夷呢。曉曦不是幸福的孩子，卻也還沒有學會真正步入社會，她應該是不知道信用卡能夠追蹤地點這件事情。”當我第一次聽到曉曦問我電費去哪裏交的時候我就明白，我眼前的女孩是一個小公主，她不谙世事，雖然冷漠卻也天真。
“有一點道理把，還是先安頓下來等曉曦用錢再說。”秦凱璐聽到的的想法，稍微松了一口氣，“這裏我們小時候度假來過，一家四口過得還挺開心的，曉曦在度假期間只要做一點基本功就可以了，不用練舞，所以她也很開心，每天纏着我去沙灘上，赤着腳在上面走路。”秦凱璐笑着回憶小時候的事情，可能是想到曉曦當時的樣子了。
曉曦真的很喜歡在沙灘上赤腳散步，她說沙子是有生命的，游走在指縫間的時候會輕輕的告訴你它們在幾千幾萬年見經歷了怎樣的故事。她會一步一步很大布地踩着白色的細沙，看見沙子慢慢地陷下去變成一個坑，等到沙子的漩渦漸漸停止，她就開始擡起另一只腳繼續。這樣簡單的游戲她會玩很久很久，直到太陽下山她才會依依不舍地跟沙灘說再見。
我們兩個大男人匆匆忙忙來到夏威夷什麽行李都沒有，到了酒店也沒有什麽事情，看着窗外白色的沙灘上面各個色色的人卻沒有當時度蜜月的心情和場景，沙灘上白種人居多，黃色的頭發白色的皮膚融入到乳白的沙灘中，很奇妙，但是看久了感覺怪怪的。
曉曦會不會現在就在窗外的人群中呢，我下意識地一掃，有幾個黑頭發的亞洲女人穿着泳衣在曬着太陽，可是沒有一個是曉曦。曉曦現在在哪裏呢，會不會穿着吊帶裙子喝着椰子汁想着我和小石頭呢。
不出一會兒，秦凱璐的手機響了，我趕緊把腦袋湊過去，是一條短信：哥，別擔心，我現在很好。看情況是曉曦發來的，陌生的號碼沒有顯示地址。
“快回啊，問她現在在哪裏。”我激動的說到，看到秦凱璐沒有反應，我直接搶過手機回道：你現在在哪裏？發送之後我的手都是抖的，看着手機屏幕我心情激動。
“你急什麽，曉曦現在又不會丢。”秦凱璐鄙視地看着我，“別顯出來咱們已經追過來了，這種事情要循序漸進不懂不懂。等曉曦回複吧，不然她換個號碼，咱們又失去聯系了。”
我點點頭，坐在床上焦躁不安地等待着曉曦的短信，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天都已經黑了，但是短信卻遲遲沒有來，甚至連曉曦的支付信息的短信都沒有。難道我剛才的那條短信回的太急，所以曉曦決定不回我消息了麽？一想到這裏我的心一緊，可能由于我剛才的沖動，讓曉曦又跑遠了一些。
緊張的時候我就會習慣性地抖腳，抖地越多我的心裏就越不安，但是我卻沒有辦法控制。秦凱璐說男的來一趟不是看我抖腳來的，于是換了一件衣服就下樓享受陽光和美酒去了。秦凱璐比我悠閑很多，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可能并不是悠閑，而是明白曉曦真正的去向，可是他沒有告訴我，可能是時機問題，也可能是他在等待着我或者是曉曦做一些什麽事情。
那麽，我到底應該去做什麽呢，我甚至連找到曉曦之後應該做什麽都不清楚。晨晨和小石頭在家也不知道怎麽樣了，老媽退休在家應該能把兩個孩子照顧妥帖的，但是如果他們知道爸爸出門去追離家出走的媽媽，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心情。
夜色降臨，秦凱璐心滿意足地回來了，還對我晃了一晃手機，我下意識得搶過手機，是曉曦發來的短信：夏威夷的星空真美。曉曦果然和我在同一個地方，我心裏頓時有底了一些，一個偌大的城市我們都可以有那樣的緣分偶遇兩次，何況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島嶼呢。遠方山上的別墅燈光亮了起來，點綴着星辰顯得寧靜而美好，夜裏的夏威夷倒沒有白天的喧嚣，反而給我一種靜谧感，應該已經沒有那麽燥熱了，我有了一種想要下樓走走的欲望，夏威夷的夜晚到底是怎樣的呢，我好奇着，并且期待着找到熱愛夜晚的曉曦。
下樓樓我才發現自己錯了，夏威夷只是換了一件與白天不同的，但還是名為“熱情”的衣服，皮膚棕褐的人們赤膊穿着大褲衩在道路旁邊跳舞，篝火在一旁燒地正旺，一群人開開心心地唱着歌，伴着特有的節奏随意扭動。
接着走下去，有幾個攝影師正在拍攝夜間的夏威夷，我走過去的時候他們也不忘給我拍了幾張，很可能是因為在這裏很少見到像我這樣穿着正式的中國人的緣故。我友善的對着鏡頭笑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面走去，我的目的地是大海，可能曉曦現在正穿着沙灘裙靜靜地坐在椰子樹下享受着海面與星光，不管怎麽說，在這個時間段曉曦出現在海灘邊的概率是非常大的。夏威夷到底有幾個海灘我不知道，但是每天我找一個，遲早有一天我能夠找到曉曦的身影。
可是曉曦沒有在海灘邊上，海灘上有嬉戲打鬧的情侶，他們旁若無人的相互接吻。看到他們這樣恩愛的場景很難不讓我聯想到我和曉曦，曉曦很害羞，而我也不是那麽開放的人，有時候相擁在床上的時候互相吻一會兒而已。在這樣一個熱情而又奔放的地域環境中，我默默打定注意找回了曉曦之後，一定要把她拉來這樣的地方好好地與她擁吻。
我把鞋子拖了，赤腳走在沙灘上感受着沙子吸收陽光之後的餘溫，遠處的海面上有兩三艘游艇，應該是這裏的有錢人的私人物品。有錢有地位真好，可以買下一艘船在海面上構造一個屬于自己的國度。
走得累了，我在一棵椰子樹下坐着，樹旁邊有很多掉落的椰子竟然也沒有人去撿，我捧起一顆，人的腦袋大小，青黃色的表皮，沉甸甸的裏面好像都是水。我突然感到口渴，很有想要喝裏面的水的沖動，于是我四處尋找器具，可是四周都是軟綿綿的沙子，沒有什麽能夠讓我把這顆堅硬的椰子打開。
無奈我只能抱起它走到更遠的礁石上面，我高高舉起椰子重重地向一塊看起來很鋒利的岩石上面砸過去，椰子竟然跳了起來被彈到了海裏，椰子浮在海面上上下浮沉好像在嘲笑着愚笨的我。
要是是曾經的那個知性而又懦弱的我會怎麽做呢？一定會嘆一口氣，把這顆讓人惱怒的椰子置之不理。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我有一種強烈的欲望想要喝到椰子裏面的水，而且只能是這一顆椰子，其他的椰子都不能讓我緩解現在口渴的感覺。
像是一個沒有理智的人，我走上礁石跳入大海向那顆漂遠的椰子游過去，海浪有一點大但是我不在意，喝了幾口鹹死人的海水之後我終于如願以償把那顆椰子抱在水中。好不容易游到岸上，我繼續把椰子往礁石上面扔，這一次椰子開了一個小口，裏面有透明的液體流出來。我把嘴伸過去，清甜的椰子汁流入我的喉嚨，滋潤着我幹涸的喉嚨。
沒有喝幾口，椰子從我的手中滑落再一次掉入海裏。這一次就不用去撿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我現在已經滿足了。但是腳下的礁石卻似乎還想要再看我下海一次，一不留神，我就不小心失去平衡再一次落入海裏。
這一次由于沒有準備，下水的時候嗆了好幾口海水，整個人在水面裏沒有辦法保持平衡，海水肆無忌憚地灌入我的鼻孔和嘴巴裏嗆得我難受，我想要咳嗽，但是越來越多的水進入我的肺部和胃裏面，我感到窒息漸漸失去知覺，在昏迷前一秒我在想曉曦到底在哪裏。
醒來的時候我的胸口強烈地疼痛，我艱難地咳嗽，嘴巴裏面的水湧出來給我騰出地方呼吸。我的身下是濕軟的沙子，應該是有什麽人把我從海裏救起來了。當時海邊的人并不多，我能夠得救應該也算是運氣吧。
艱難地坐起來，一個高大的白人向我走來笑着對我說：“Areyouok?”他健壯的肌肉晃在我面前，很能讓我感受到他的陽剛之氣，起碼有兩米的身高，古銅色的皮膚，棱角分明的五官。從他的衣着上面能夠看出他是一個沙灘救生員。
我點點頭，把嘴巴裏面的海水全部吐幹淨：“Didyousaveme?thanks.”
這個男人卻搖搖頭：“Ayoungladysaveyou.Notme.”他的手指向遠方，然後就走遠了。
我把頭轉向這個男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短頭發的女人穿着簡單的白色裙子正在凝視着海面。我走過去發現她竟然是一個亞洲人，把身上濕噠噠的衣服稍微整理平了一些，我上前說道：“謝謝你救了我，不然我就沒命了。”
女人沒有轉過頭，仍然保持那個姿勢，可是她的肩膀微微發抖好像是冷又好像是激動。這個背影我很熟悉，肩膀的曲線，背部的線條，整一個的身形都是我所熟悉的，我曾經撫摸過它的每一分每一毫。“曉曦，是你麽？”我試探性地問道。
她沒有轉頭，而是跑向海面，我追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腕。事情有時候真的可以如此的戲劇化麽，我掉入海中，然後曉曦來救我？她的游泳還是我教的呢，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我很難不去相信這是又一個老天幫助我的奇跡。
曉曦的頭緩緩轉過來，她的臉上有兩條淚痕，她盯住我的臉看了許久然後才哽咽地說道：“石頭，我怕這輩子都逃不出你的懷抱了，我也不舍得走。”
我笑着看着曉曦，在飛機上的擔憂通通都消失了，曉曦是愛我的，可是她被逼無奈只能夠遠去，而我要做的是緊緊地抱住她，僅此而已。“再給我做一個人工呼吸怎麽樣？”我抓着她手腕的手輕輕一用力，我把她抱在懷裏，雙手拖住她的後腦勺，然後對着她吻了下去，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吻，我嘴裏海水的味道還沒有完全消失，鹹鹹的感覺卻慢慢變成一種甘甜。曉曦的眼睛閉着，享受這這一刻。此時此刻此地，我相信世界上沒有比這個更加美好的事情了。
曉曦的眼淚進到我的嘴巴裏，同樣是鹹味，但是和海水的感覺不同，它是有溫度有感情的，包含着曉曦對我滿滿的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