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個小小的她
更新時間2013-1-3010:52:25字數：5229
一個禮拜過去了，陳嘉言仍然沒有要生産的跡象，秦凱璐跑醫院跑的比我還勤快，經常對着陳家演的肚子瞎唱歌，用他的話說是胎教，從小培養寶寶的音樂鑒賞能力，可是這算哪門子的胎教呢，我的孩子如果生出來是他這個德行的話我真的要吐血而死了。
“言言，你說寶寶怎麽就沒有被我的聲音感動，然後出來看看是誰在唱那麽好聽的歌呢？”秦凱璐歪着腦袋表情有一點郁悶，通過這兩天的交流，他已經跟陳嘉言很熟悉了。
“因為你唱的歌難聽，所以寶寶不想出來才對。”陳嘉言皺皺眉頭，“你唱的那些都是什麽跟什麽啊，要高雅一點懂不懂，去給我剝個柚子吧，我有一點口渴。”陳嘉言使喚秦凱璐已經使喚的很順溜，經過這幾天我也明白了原來她并不是像一開始秦凱璐說的那樣，雖然框架是對的，但是陳嘉言其實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子。
她的家裏好像很窮，還有三個弟弟在念書，所以她的父母一開始是很不希望她出來讀大學的，最好就嫁掉拿一點聘禮貼補家用。但是陳嘉言卻是拿着錄取通知書和幾十塊錢從家裏跑了出來上大學，報到的時候她連一張席子都沒有，更不要說什麽夥食費生活費了。所以她開始打工，然後發現打工來錢遠遠沒有旁大款來的快，而且她長得其實很漂亮，已經有很多的有錢人對她暗示過，于是她就選擇了其中的一個男人心甘情願地當他的二奶，一邊上學，一邊賺一點輕松的錢，當中受過很多人的白眼，但是她不在乎。當她發現有錢人可以一點都不努力就獲得她想都想不到財富的時候她真的很不平衡，于是在避孕套上做了手腳“偶然”懷上了那個男人的孩子，這樣的話那個男人就會給她一大筆的錢讓她的後半輩子也能過上哪個有錢人的生活。可是沒想到孩子就快出生了，男人卻被判刑了，一切辛辛苦苦鋪墊起來的未來之路就這樣被完結了，所以她才想到了死這一條比較果斷的路。其實她又有什麽錯呢，如果不是走上那條讓人鄙視的路，她仍然是貧窮的，也是照樣讓人看不起，誰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
路曉曦的話也是忙的樂不可支，她一會兒買嬰兒衣服，一會兒買奶粉，一會兒到我家布置嬰兒房，一提到寶寶她笑的比花都還要燦爛。我跟她說過有些東西不要太早買，因為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孩子生出來再買也來得及，可是她不聽，男的或者女的會買兩份放着，她說這是花她的錢，她樂意這樣。
就在我們三個人的日盼夜盼中，陳嘉言終于開始陣痛了，我打電話給了他們兩個人，不到五分鐘他們就趕到了待産房。幾個小時一次的陣痛，一開始比較輕微，她還能跟我們有說有笑，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十幾分鐘就開始劇烈的疼痛，她的整張臉都開始由于疼痛變得扭曲，都打得汗珠從她的臉上滾落下來，看的我都疼。路曉曦心疼的看着陳嘉言，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時不時幫她擦汗，然後安慰她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這個過程還要持續很久，要等到宮頸擴張術到十指才能夠進産房生孩子。據說生孩子的疼痛是直接上最疼的等級，但是每一個母親都會咬牙堅持下來就是為了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想到這裏我就覺得母愛真的是好偉大，一些被針炸一下就要哭鼻子的女孩子竟然能夠不留一滴眼淚地把孩子生下來，女人真的是一種與男人有區別的偉大動物。
秦凱璐這家夥也是很緊張，每當陳嘉言疼地開始喊叫的時候他就會去叫護士問情況，然後告訴我們大家這一切都沒事的。他焦急的模樣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想比我，竟然還是他更像一個等待自己小孩的父親，那種又擔心又迫不及待的心情交織在一起，在他的臉上表現出很複雜的表情。
護士每隔一個小時過來量宮頸開口的距離，等到護士第六次來的時候她笑着對我們說産婦已經可以進産房了，這個時候的陳嘉言已經疼地沒有什麽力氣，弱弱的躺在床上等待着護工把她退到另外一個生孩子的房間裏。作為準父親，我穿上了無菌的衣服，帶上帽子也跟了進去，我想要看到我小小的孩子出生的一個場面。
陳嘉言被搬到了那種雙腿要張開的椅子上，然後一旁的護士叫她用力，護士的一只手還慢慢的在推肚子裏面的胎兒。這個場面我在小說裏面還有在電視上都看過，但是沒有一個像現在那麽真實，陳嘉言痛苦的喊叫聲差一點就要刺破我的耳膜，而護士一邊加油打起，一邊觀察者胎兒的情況，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鹹鹹的味道，可能是鮮血也可能是其他，這股氣息讓我很難受很想吐。
就這樣繼續努力了十幾分鐘，我看見寶寶的頭出來了，稀稀疏疏的頭發，滿臉的粘液和血絲。護士看到了更加加把勁讓陳嘉言用力，我聽到了一聲無比慘烈的吶喊聲，然後寶寶的整一個身體就被擠了出來，還有一個滿是血管的胎盤。醫生把寶寶身上的一層粘液擦幹淨，臍帶剪掉，然後在寶寶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下，寶寶開始放聲啼哭，聲音洪亮高亢，是一個健康的寶寶，還是一個女孩子。
這個時候的陳嘉言已經筋疲力盡了，她看到寶寶之後輕輕地在她的頭頂吻了一下，然後就虛弱的暈倒在了産床上。我驚慌的看看醫生，醫生笑笑說沒事，只是産婦太累了而已，過幾個小時就會醒過來。然後他吧我的女兒用鵝黃色的襁褓包了起來遞給我：“這個就是你的女兒了，你是一個爸爸了。”
我雙手伸出去的時候明顯感到自己的手有一點抖，那是一種喜悅和激動交織的味道，我的女兒她那麽小，那麽輕，現在的小臉還有一點發紫，眼睛也還沒有睜開，可是她已經正式來到了這個世界上，來到了我的懷抱中。我要對這個嬰兒的将來負責人，我現在已經是她的爸爸。
我把女兒抱出産房的時候已經看見了秦凱璐的那張激動地通紅的臉：“男孩兒女孩兒啊？”
“女兒。”我回答到，然後很自然的晃動身體讓懷裏的小寶寶舒服一點點，然後輕輕地在寶寶的耳邊說：“寶寶，這個就是你的幹爹哦，以後你要零花錢都問他拿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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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幹爹現在就給你包一個紅包。”說罷，秦凱璐真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色的信封塞進寶寶的襁褓中，“這個是改口費哈，女兒。”
“給我抱抱好麽？”路曉曦看着小寶寶眼睛都直了，“她好小哦，睫毛好長哦。”
我輕輕把寶寶遞過去，路曉曦接住寶寶然後就看到路曉曦臉上竟然蕩起幸福的紅暈：“寶寶，我是阿姨哦。”
回到病房的時候，陳嘉言還在睡覺，我們把寶寶放在小小的床上開始讨論寶寶應該叫什麽名字，這其實是一個很大的難題，主要是我很不想給寶寶起一個很古怪的名字，簡簡單單就好。但是秦凱璐這個家夥怎麽肯呢，亂七八糟的名字一個接一個，還堅持說以後寶寶會喜歡的，但是我敢打賭這個世界上也就秦凱璐自己會喜歡那種麻煩的名字。
“叫玲兒好不好，很好聽也很簡單啊。”路曉曦提議道。
“不行。”秦凱璐馬上拒絕，“是琳兒，還是靈兒,還是玲兒啊？這個名字太普通啦，我現在從這裏潑一盆水下去，女的裏面肯定名字裏有個玲的，這樣寶寶好可憐的。叫薏苡怎麽樣？”
“啊？”我根本不明白他說的是哪兩個字，或者說從取名字一開始我就不明白他思考的思路是什麽，“要不叫熙瑢，聽起來蠻好聽的，小名蓉蓉也不錯。”
“不行不行，蓉蓉已經嫁給靖哥哥了。”秦凱璐再一次否定，“拜托啊，那種什麽語嫣啊，紫曦啊那種名字就不要說出來了，俗起死了好不好，我要的是特別，沒有人用的。”
“是你女兒還是我女兒，我做決定的好不好。”我一個巴掌按到他的臉上停止他的喋喋不休，誰不希望自己孩子有一個既好聽又特別的名字呢，“要不等陳嘉言醒了問問她的意見吧，畢竟是親媽，她比我們都有發言權一點。”
路曉曦點點頭：“明天她們就要分開的，這個權力就交給陳嘉言吧，她也不太容易，剛生了孩子就要和寶寶分開。”
其實生孩子不是最困難的一步，因為那只有生理上的疼痛而已，但是與自己的骨肉分離而且以後還不能再見面，這就是一輩子精神上的折磨了，要是我是一個母親，我絕對不會這樣離開自己小小的孩子，哪怕砸鍋賣鐵也會讓孩子留在我的身邊。也不知道陳嘉言醒來後回是怎樣的态度，如果她又反悔了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是這麽健康可愛的一個孩子。
“咦?你們還在啊，我還以為你們都走了呢，我睡了多久啊？”陳嘉言朦朦胧胧地睜開眼睛看着我們，這個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生完了孩子。
“你睡了一點點時間而已。”我笑着走過去抱起寶寶給她看，“你看，這個是你的女兒。”
陳嘉言看到寶寶的表情顯然很激動，嘴一下子就咧開開始笑，但是眼睛裏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對不起。”她道歉道，然後擦幹眼淚接過孩子開始仔細端詳，“這孩子的鼻子長得挺像她爸的，很挺很好看。你放心，孩子爸爸的基因其實還不錯，寶寶以後會長的很漂亮的。你看這小嘴，長得像我，以後挑口紅要選偏橙色一點的，那樣會比較好看哦。”我怎麽會說出要奪走她的孩子那種話呢，我真是一個混蛋，真是一個冷酷苦情的大混蛋，我這樣在心裏罵自己。
陳嘉言也不知道是對我說還是對寶寶說，就這樣絮絮叨叨了很久，告訴寶寶以後要好好讀書，要乖乖聽話，一邊笑着一邊哭着，寶寶有點哭鬧了，她解開衣襟很自然地給孩子喂奶，孩子捧着渾圓的Ru房開始吸允起來，陳嘉言看到之後哭地更兇了，想必她是真的真的舍不得。我們三個人看着這一幅哺乳的畫面沒有辦法說話，這樣莊嚴神聖而又悲傷的時刻讓人屏住呼吸沒有辦法開口。終于等到孩子吃飽了，吐出了**，我才松了一口氣。
“言言，我們三個決定讓你給寶寶起個名字。我們三個人都起不好名字，想來想去還是讓你取一個比較合适。”路曉曦抱起寶寶站起來給她拍背，不然寶寶很容易就會吐奶的。寶寶也是很乖巧，竟然腦袋搭在路曉曦的肩膀上就睡着了，歪着腦袋的可愛樣子讓人很想摸一下。
“真的可以嗎？”陳嘉言聽到這個消息笑了一下，然後開始沉思。她跟我們幾個一樣遇到了麻煩，因為怎麽可能會有一個字能夠配得上這麽完美的一個小孩子呢。應該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會有給寶寶取名字的苦惱吧，名字是人的第二張身份證，怎麽可能不慎重一點呢。許久之後陳嘉言開口了：“叫晨晨可以嗎？早晨的晨，我姓陳，稍微給孩子一點記號吧。”
晨，早晨的晨，曉晨的晨。聽到陳嘉言說寶寶叫晨晨，我的行開始猛烈地跳動起來，我竭盡全力壓抑住自己心裏的激動情緒。路曉曦明顯僵硬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晨晨，是一個好名字，那你就是晨晨啦。”她抱着孩子慢慢在原地來回打轉，孩子好像很開心，竟然笑了，孩子也喜歡這個名字。有一些事情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都是注定了的，比如說遭遇上堵車然後救下了陳嘉言，又比如說生下了一個女兒名叫晨晨。我甚至懷疑曉晨在什麽地方暗暗操控着這一切，雖然她已經不在了，但是她其實一直沒有遠離我。
送走陳嘉言之前我們簽訂了一個合同，簡單來說就是在法律意義上我變成了沉沉的父母而陳嘉言許諾再也不會反悔。陳嘉言簽字的時候手都是有一點抖的，但是她還是咬着嘴唇把這個字簽了。古時候第一個孩子都是最受重視的，稱為嫡，更有人相信最大的一個孩子與母親的結合是最為緊密的。不管以後陳嘉言過上的生活是貧窮的還是開心的餓，或者以後她開開心心得嫁人了，她也一定不會忘記曾經生過這樣一個女兒，畢竟這個孩子讓她遭受了那麽長久的痛。
問過陳嘉言回去具體打算怎麽辦，她說她不會回家，而是回去北京先打工安定下來再說，等到吃住都穩定了準備參加高考考一個比較好的學校重新活一次。“你別看我這樣，我可是我們村子裏面第一個大學生了。我其實挺幸運的，在最無助的時候遇見了你們，再見了。”陳嘉言笑着拉着行李箱離開了，行李箱裏面是路曉曦準備的一些面包和水，還有幾件可以換洗的衣服，衣服裏面有我塞的一些錢，希望我能夠幫到她吧。
把孩子帶回家的時候媽媽已經把飯菜什麽都做好了，媽媽看着襁褓中小小的孫女兒樂得合不攏嘴，晨晨看着奶奶似乎也是很開心一直在咯咯咯地笑，看着祖孫二人這樣開心我也就放心了許多。晨晨的房間是路曉曦布置的，她很麻利地把屬于男孩子的東西全部都丢到車裏，然後整個嬰兒房就變成了粉黃色溫暖的公主房了。鈴铛，城堡，花朵，星星這些元素把小房間布置得溫馨可愛。
飯桌上依然是秦凱璐唱主角，他開心地表述着寶寶出生的種種經過，聽起來倒是挺像那麽回事，其實只有我一個人看到晨晨的出生而已，不過就聽秦凱璐瞎吹吧，這樣聽一遍感覺也不錯的，至少我爸和我媽都聽得很開心，剛剛來到家裏的這個小小的家庭成員給我們家重新注入了新的活力。
晚飯吃飯，該送路曉曦走了，秦凱璐像是炫耀一樣對路曉曦說：“這裏是我和晨晨的家哦，你就見不到她早上起來可愛的樣子，啦啦啦。還有沖奶粉，還有換尿布，還有給她洗澡哦。”
路曉曦翻了快一個白眼沒有理秦凱璐，而是轉身對我說：“寶寶腸胃還很嬌弱，每隔兩個小時喂一次奶，奶的溫度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而且喝完之後把寶寶立起來輕輕拍寶寶的背，記住沒有？”
我點點頭，這些話我已經聽路曉曦說了五遍不止，早就已經記下來了，我們家不是還有我老媽這個重量級的保姆在麽，寶寶怎麽可能有事情呢。“行了行了，你回去稍微小心一點，寶寶在這裏很安全，我只要看住秦凱璐不要讓他亂來就行了。”
“他要是敢不經過我同意接近寶寶，我直接剁了他的手。”我看着秦凱璐威脅道，可是他卻是很鄙夷地看着我：“你們懂什麽，我就那麽不讓你們放心麽，其實我看管孩子很有一套的好不好，說不定以後寶寶都是由我來照顧的呢。”
“你不要粗心就好了。”路曉曦很不放心的看着秦凱璐，然後才依依不舍得離開，本來就知道她喜歡小孩子，沒想到竟然喜歡到這個地步。看着路曉曦的背影我笑了，想必以後她會變成很好很好的母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