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笑與淚(18)
的拒絕。
章夫人肯定也是知道她心裏的疙瘩,便說朝朝他爺爺過幾天就回部隊,走前想和朝朝處幾日。
朝朝是章家的子孫,就算她不情願,也不能回避這事實。
答應了章夫人,又和章懷遠說了要回去。
“晚一點再回去,我這邊有點兒忙,忙過後回家接你。”章懷遠不同意她一個人過去。
“不要緊,你家我又不是沒有去過,我就過去一趟。”今夏知道因自己的事,章懷遠和章夫人有些間隙,也不知縫合了沒有。
“就聽我一次。”章懷遠語氣頗為無奈。
今夏想了想,有章懷遠在場總比一個人應對省力,便答應等他一起。
章懷遠高效率的處理掉手頭上的事,火速趕回來。今夏在教朝朝唱歌,他學得有模有樣。
見此情景,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今夏見他含笑望着自己,微許不自在。
章懷遠上前,斂了笑意:“有件事回去前我必須要告訴你。”
他表情嚴肅,今夏的心也跟着一緊。他走過來,手搭在她肩上,認真地将她望着,“先答應我,不管是什麽事,我們都要好好過。”
今夏只覺喉嚨發緊,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看着他。她挺害怕他不說話,抿緊唇的樣子,太嚴肅了,渾身散發出凜冽的氣息令她窒息。
“二嬸嬸和二叔鬧離婚。”
“因為那件事?”
“也不全是,這只是一根導火線。”章懷遠頓了頓,“就算沒有雪嬌折騰出這鬧劇,這件事也會爆發,遲早的問題。”
今夏點頭,沒有追問。
到了章家,事先便已知道,今夏更覺氣氛微妙到了一個臨界點。
章伯伯逗章朝朝,小孫子一點也不配合,瞅都不瞅他爺爺一眼。章夫人見了,也只是笑。今夏留意到今天的章夫人雖然笑着,笑容裏總少了些什麽。她佯裝不知,淡淡地看着。
大嫂要親自下廚,笑着看今夏:“三妹,聽說你煲了一手好湯,今兒我們有口福了吧。”
今夏笑了下,跟着大嫂去廚房。
章懷遠坐下來,章父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又哄孫子。章夫人微微嘆氣:“你二嬸嬸和雪嬌明天離開。”
“媽,二叔和二嬸嬸他們本身存在問題,沒有這件事也會有別的,遲早而已。今天你讓今夏過來,是應了誰的情?章雪嬌做錯事,就得承擔相應的懲罰。這懲罰并不重不是嗎,我也答應過爺爺。媽,你還想讓今夏怎樣?她在我們這裏已經受盡了委屈,你呢,口口聲聲說疼她,結果給了她什麽?在她受委屈時,你考慮的只是你們的面子你們的利益,有想過她嗎。媽,我不管你今天想今夏做什麽,我都不同意。”
章父一直不發話,聽到這裏,皺眉:“行了,老二他們的問題,操什麽心。老二這是對的,難不成只有她女兒是肉長的,犯了錯罰她還跟着鬧騰來了。爸的事我本不想提,想他老人家安心一點。你看看你,要不是你處理不當,有這些麻煩?婦人之見。”
章夫人心裏委屈,恨道:“我處理不行,那時候你們行的人在哪裏?這個家,我也操持得夠了,你現在嫌棄我?好啊,我也學學老二算了。”
“行了,當着小輩的面,還不嫌丢人?”
“爸。”
章父瞥了兒子一眼,“你爺爺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不過話說回來,要是當初你也跟着你媽一樣,讓今夏難堪,我定繞不了你。”
章懷遠不說話了。
章夫人重重一嘆,“你二嬸嬸吵着要離婚,你二叔居然還同意了。你爺爺走了二叔心裏難受,我都理解。可是非得離婚不可?離婚對你二叔影響多大,你們不是不知道?老二那心思,我也是猜到了一二。她嫁進章家,嫁給你們章家男人,委屈受得還少嗎。你二叔整年在外,她一個人帶大雪嬌。如今,雪嬌犯事了,受罰了,你二叔不說還好,一回來就狠狠教訓雪嬌,要我,我也寒心。可我還是想着他們能好,這樣一離,那個家就散了,你二叔,現在多少眼睛盯着他看,這婚一離不正逞了別人的心意?”
章懷遠不是不知道,他仍抿着唇不語。
章父微微皺眉:“老二自有分寸,要真因這事受影響,也問心無愧。”
章夫人聽了這話,哼笑:“問心無愧?你們沒有撫養兒女,自然不懂養兒難。但你真就以為盯着章家看的人,不會落井下石?你要走時今,我知道他有能力,但這是什麽時期?上次風波要不是你全力壓着,輕輕易易就天晴?這也就算了,還要在這時期,非要人不可,你就不能等一等?”
章父眼角一沉,聲音更沉:“簡直一派胡言。”
今夏進廚房後發現自己沒有換衣服,穿着身上這一套,看就不是做飯的。她只好出來,準備去樓上換一件。不想穿過廊道,正要走進客廳便聽到章夫人的話,心頭發緊。
她站了會,又回到廚房。大嫂見她沒換衣服,說:“你就給我打打下手,也別去折騰什麽衣服了,要實在是弄髒了,讓老三弄一套來。”
今夏勉強動了動唇角。
大嫂沒有注意,忙得不可開交了還不忘八卦。今夏心不在焉應着,腦子一直在思考着。章懷遠強調他們離婚,那件事只是導火線。可她的心,仍不得釋懷,尤其是章夫人另一段話。
雖然自己和盛時今一直清清白白,盡管他不是親哥哥,自己待他是真心實意的,把他當着自己最親的人來對待。聽傳言時,她也安慰自己,那些是嫉妒他們的感情好。可有一點她又心慌不已,怕真落人口實。
大嫂笑着問:“我說三兒,你和老三什麽時候把事給辦了?這樣擱着也不是個事兒。”
今夏理了理心緒,想了下說:“辦不辦不也這樣過嗎。”
“這可不一樣,好歹是名正言順。三兒,我知道這句話你不愛聽,可我不說出來心裏難受。複婚吧,不管老三先前犯了什麽事,看在他已回頭,孩子也有了。人嘛,求不了事事圓滿。男人,你總不能求着他會一輩子對你一心一意,沒有誰有這義務。我這不是幫襯誰,只是講了自己的感受。哪家的日子不是柴米油鹽的,離開這一個,你也不敢保證下一個沒有變故,你說呢?眼前這位,彼此知根知底,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裏去?”
“大嫂,這些我都懂。”
大嫂笑,笑容裏有些落寞:“你別看我和你大哥過得不錯,結婚之初,還不是三天兩頭打打鬧鬧,有一段時間都要撐不下去了,鬧着要離婚。現在也不這樣過來了?”
今夏不接話,她實在不知要說什麽,想了半天,笑:“最近你們關注我讓我倍感壓力。”
大嫂誇張地笑:“忘了告訴你,我們一直都在關注你。你不知道吧,去年這個時候,我們打賭,我賭你們不會分開,就算分開了也是短暫的。”
今夏眼神微微一動,“你們也賭,他會跟她複合。”
“這可不是我幹的事,雖然知道他們有過五年,但是我看人的眼光還算不錯。何況只是五年,傳言不可盡信。我還聽說老三擰着和家人鬧翻了要和她複合,可我天天在家裏,還沒見過老三鬧過呢。所以說,傳言挺不靠譜,眼見或許也是虛的,只有用心去體會。”
今夏不笑了。
大嫂也不笑了:“章家人雖時常仗勢欺人,但有一點好處就是原配情結深,不知這算不算好事。”
“原配情結?”今夏驚訝。
“是啊,很可笑是不是?”大嫂笑得有些落寞。
今夏點頭,也沉默。
直到離開,章夫人也沒有單獨找她聊天,她也沒有心情去思考。
回到玫瑰園,她安妥朝朝,章懷遠好不容易等她忙完,給她熱了一杯牛奶,又摸了摸她額頭,微微皺眉。
“我沒事。”今夏低着頭。
“二叔和二嬸嬸的事,我們都不要去想。”他坐下來,拉過她,“我不想因這事,我們的事往後延遲。我不想這樣過,你明白的對不對?”
“要我說沒有受影響也是不切實際的,今天阿姨說的那番話,真不巧被我聽着了。”
“她也只是擔心二叔。”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親疏有別這句話,不管她怎麽喜歡我,我始終是外人。”
“你多心了,在我這裏,誰敢說你是外人?”
今夏低着頭,心抽抽的疼,想着大嫂那番話,不禁問:“你是不是有原配情結?”
章懷遠嘴角一抽,哭笑不得,但也不敢貿然回答,只得說:“我認定了你,所以那個人只能是你。”
“那時候你讨厭我,怎麽就認定我了?”
章懷遠輕輕一嘆:“總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腦子怎麽也想不壞呢。”他在心裏頭苦笑,總不能告訴她說,自己對她心思很複雜吧。他更是不會說,她颠覆了自己規律的生活,她打破了自己對情感的自控。盡管一開始,得知她有了自己孩子,自己就清楚這一生,她會伴着自己。可是婚後,也正如她說的,他發現自己有些力不從心,總覺得是自己亵渎她。
“二叔和二嬸嬸真會離婚嗎?”
“不知道。因為明天二嬸和章雪嬌就離境。”他沒有說,二叔離婚是離定了,不離爺爺這一道關口,他根本過不去。他不說也考慮到了很多因素,這婚不是說離就可以離,雜雜八八的,還不知要多久,就像她說的,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清。
以後的事,沒有人說得清楚,但過幾日發生的事,就在眼下,就在當前。無法回避的,無可挽回的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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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十裏春風3
第二天,章夫人來了一趟玫瑰園,把離婚時她還回去的手镯給她。今夏推辭,章夫人便說就先放這裏,幾番下來,今夏到底沒有章夫人的本事,也就由她去了。
今夏想起章爺爺的遺願,心裏也萬般不是滋味,然而章夫人不開口,她也不會主動問及。
章夫人只是笑笑,一邊哄朝朝玩,一邊和她聊天。無非是一些生活瑣事,還提起了今夏小時候很多趣事,也勾起了今夏許多模糊的記憶。
在章夫人聊起章懷遠時,今夏記起了那年夏天,她跟着盛時今去馬場,不想碰上章懷遠。運動上,她向來都少一根筋,更別說騎馬這種有一點技術難度的運動,結果從馬背上摔下來,還是在章懷遠跟前。
當時挺混亂,又痛又狼狽。尤其是章懷遠從馬背上跳下來将她抱起,在那一刻,她都忘了要怎麽反應,只想着‘太沒用了’又在他面前丢臉。
可她不會知道,在章懷遠那裏,她只是盛時今的妹妹,再無他想。
現在想起來,有些荒謬。
但她想,暗戀一個人大抵是如此吧。
章夫人決口不提二叔一家,又叮囑她注意休息。直到太陽西曬,章夫人起身離開。沒片刻,章懷遠就回來了。
今夏想,章懷遠應該知道章夫人來過了。
生活沒有什麽變化,他回來仍是先要喝一杯熱水,然後陪朝朝看小人書。今夏就舀着一本書坐在一旁,父子倆時不時發出幾聲笑聲,朝朝稚嫩的童音,總是會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章懷遠十分有耐心一一來回答。
對着這一對父子,今夏沒有參與其中。但章懷遠這人也挺壞,時不時拉她下水。要不是朝朝還小,今夏都要懷疑父子兩人早就串通好了的,總是弄得她措手不及。
今天,朝朝看完了小人書,嚷着要看電視,保姆就帶他上樓去了。一樓只有他們兩人。
章懷遠舀過她的書翻了幾頁,淡淡地問:“今天媽過來做什麽?”
今夏如實說了,也表達了她不要镯子的意思。章懷遠聽了,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只說:“這是外婆和外公結婚時,外公送的唯一禮物,外婆去世後就給了媽。”
“給我不大合适。”
章懷遠坐到她邊上去,拉過她的手,說:“這原本就是你的,對了,向晚有和你聯系嗎?”
這樣一打岔,今夏暫時把這镯子放一邊,搖頭:“我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了。她怎麽了?”
“沒什麽,對工作有做打算嗎。”
今夏更驚訝了,怔怔地看着他。章懷遠沒有回避,也回望她,“工作是可以,我們這樣的家庭,很多事都得顧及,所以分寸必須得把握好。”
今夏一時回不過神,好像不認識章懷遠似的,目光緊緊地咬着他。章懷遠看她沉靜的眼睛裏那一閃而過的波濤,心神微微一蕩,靠近她故作嚴肅道:“不願意就算了,我也不想你出去工作,好好呆家裏帶朝朝。”
今夏臉色微微一變,章懷遠輕嘆,把她撈過來,在她臉上捏了一把,“你這人,情緒總放在心裏,看起來什麽都通透明白,其實什麽都畏畏縮縮。我說什麽就是什麽,雖然我心裏極不願意你去抛頭露面,但只要你覺得這樣更好,我也不是一直不願意。你又要說大男人主意了是不?我不在乎的,反正在你心裏,我就沒有過什麽好形象,再爛一點再壞一點,指不定你印象深刻一些。”
對他的論調,今夏哭笑不得。
對于章懷遠的妥協,今夏并沒有想象中的輕松。她知道,他在讓步,不管是不是讨好她。
今夏也沒有和向晚聯系,反而是她主動打電話過來,先聊一些她的近況,舊話重提想她回劇組,說有一部新劇,問她願不願意嘗試。
今夏沒有當即回複,只說會好好考慮。向晚也沒有在追問,只表達了她很希望能夠今夏回劇組。再然後向晚猶豫了一下,說:“今夏,李澤昊出國了。”
今夏不說不驚訝,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人在她跟前提起李澤昊,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心尖上纏繞着的悵然墜沉沉的。她想,出國也是好的。她淡淡的答道:“是嗎。”
“他最終都沒有接受我。”向晚講這句話時,言語中的失落顯而易見。
今夏沒辦法安慰向晚,這種事你情我願勉強不來。如果他肯接受向晚,早就好上了不是嗎。李澤昊也是聰明人,不可能看不出向晚的心思。
“也好,我也不想和他最後成為怨偶,這樣的結局最好,我又不缺男人是吧。”向晚說這句話時,已經笑開了,也許是擔心今夏有想法,又說:“我就是心裏堵得慌,想找個人說說。你也知道,我呼朋喚友,其實那些都是虛的,要麽是有求于我,要麽是我要拉攏的人,總之都是利益糾葛,只有你不在乎這些。”
今夏不贊同,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在乎也沒有用,只能量力而行。
跟向晚一番暢聊,今夏對未來職業規劃有了更明确的規劃。之後,她跟章懷遠略略提了一下,章懷遠當場就把她給辦了。
事後,他撩開她額頭的碎發,親下來,含含糊糊地說:“就這樣急?”
“你答應了。”
“你求我,我要是高興了就不會出爾反爾了。”
今夏氣極,一腳踢上去。章懷遠輕輕松松化解,咬着她耳垂低聲說:“真話假話都分不清。”
“你有真話嗎。”今夏嗆他。
“你呀,小腦瓜子總是不肯轉個彎。”那語氣裏盡是無奈。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他弄醒,今夏迷迷糊糊:“你又鬧什麽。”
“快起來,我們出去一趟。”章懷遠直接把她撈起來,扔進洗漱間裏,“快洗洗,別誤了時辰。”
“到底什麽事?”
“昨晚我們不是說好了?今天去,別墨跡了,早去早回。”
今夏想了想,根本記不清昨晚說了什麽,狐疑的望着他,他收拾得很整齊,甚至可以說隆重。
雖然疑惑,她還是快快的洗好,吃好早餐,朝朝也鬧着要跟去。今夏看了看天,快下雨了,沒有答應。章懷遠難得板着臉一板一眼的訓朝朝,像個嚴厲的父親。
直到一個小時後,章懷遠帶着她走進民政局,今夏才了悟。只是昨晚她做了什麽?她不是一直沒有答應下來嗎。
章懷遠早有準備,在她還在恍惚時都弄好了,低聲說:“把你名字寫上去,寫漂亮一些,我記得你有一手漂亮的小楷。”
他的聲音低低的很好聽,今夏回過神,低頭看着他簽下的字,真難認,她微微皺眉。
她想,要不就簽了吧,或許他對自己沒有愛情,但這年頭,結婚相伴也只是因為可以相伴,擁有浪漫的愛情,婚後就一定完美嗎。
今夏搖頭,正打算落筆,章懷遠的電話一直在響,她擡起頭看他,“你不接?”
章懷遠看了眼手機,當着她的面接起來。今夏低下頭,想着等他講好了電話再簽吧,也不急于一時,給自己一點緩沖的時間。
是她聽錯了嗎,章懷遠說了什麽。今夏驀地擡頭,不安的望着他。章懷遠臉色很沉,眼神閃過了一絲她看不懂的複雜。
發生了什麽事?她想問。
章懷遠看了她一眼,指着外面示意他要出去講電話。今夏機械的點頭,望着他走出去。下一秒,她的電話也響起來,陌生的號碼,她心頭有了不好的預感,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她沒有猶豫接起來,就聽對方嘶啞的問:“我是商瑗的媽媽,請問你是盛今夏嗎。”
“是,您找我有事?”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對方聽她回答,嚎哭起來。今夏愣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對方的哭聲似要撕裂她,滅頂的絕望鋪天蓋地的壓下來。
“你找我有事?”今夏重複問。
“為什麽不是你去死,為什麽是我的女兒,她到底做錯了什麽,任你們這樣欺負,你們還有王法嗎。”
凄厲的慘哭,今夏的心咚一下,整個人都虛了。
章懷遠回來,就看到她蹲在地上,手機一直在通話,但她只是攥在手裏。臉色白得幾乎透明,低低的斂着眼,聽到他來了,也不動一下。
章懷遠的心在這一刻,就好像被什麽揪住了。他彎下腰來,抱起她,又舀過手機,看到了號碼,手顫了一下,對着電話講了兩句便挂了。
今夏借機撥開他,僵硬地說:“今天還真不是個好日子。”
“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我一直害怕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
章懷遠握住她的手,“我先送你回家。”
今夏深吸氣:“我可以回去,章懷遠,我沒有她那麽脆弱,不管遇到什麽事,我只會好好活着。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我也不好受。聽我一次好嗎,我自己回去,那邊需要你。”
章懷遠不同意,知道跟她說不清楚,直接拽着她就走。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氣氛很沉悶。到家了,章懷遠把朝朝交給她說:“安心等着我回來。”
章懷遠根本放心不下她,讓管家好好的看着,又交代了些事項,他才出門。
在去的路上,他打了好幾個電話,甚至連盛時今的電話都給打過去了,他還沒開口,盛時今就問:“今夏她怎麽樣了?”
“不好。”
不好你還去?盛時今很想問,但他清楚,這事必須要面對,不管商瑗現在是死是活,他們都得面對,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舒了口氣:“現在這情況,你還是別去了。那裏很亂,她媽媽已經過來了,哭天搶地的。懷遠,這事還是我去處理比較好,不管這事最終跟你有沒有關系,不管有沒有,都是她的性格造成了她今天的悲劇。”
章懷遠說:“她走到今天,有我的責任,就算不去,問題就在那裏無可回避。”
盛時今知道他是非去不可,口氣沉重了許多:“你和她早就沒有關系了,所以我跟你一起去,你說我自私也好,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只想我的妹妹過的好一點。所以今天我必須跟你一起去。”
作者有話要說:商的結局一早就注定了的,她就像我高中的一位同宿舍的同學,為了所謂的愛情走向最後的消亡!
童鞋們也別糾結章對今夏有沒有愛情,愛情我個人覺得都是浮雲(ps:那貨又在瞎掰)
最萌的數控文!!
☆、67到不了,回不去
盛今生送念安來玫瑰園,今夏看起來并無異常,她在琴房練琴,琴聲也很正常。朝朝坐在一邊搗亂,對于成年人的世界渾然不知。
念安擡手輕輕敲了一下門,朝朝看到念安,笑嘻嘻地張開手對她:“小舅媽。”
琴聲戛然而止,今夏回頭,看到念安,輕輕點了下頭,把朝朝抱下凳,才笑問:“過來也不打聲招呼,不怕遇不着我?”
念安笑了下:“遇不着就等嘛,我別的沒有就時間最多。”
今夏下意識看她小腹,她穿得寬松,目前還看不出。也不知父母那邊怎麽想,咬着不肯松口。
念安逗朝朝玩了會兒,朝朝累了,保姆帶他去休息。念安坐下來,望着平靜的今夏,她擔心不已。她越平靜,自己越不安。念安輕輕一嘆,“老前輩們總結的話總是對的,性格造就時運,什麽性格走什麽路。”
“我以為死過一次的人會很珍惜活着的機會,我沒有想她會再次走上這條路。我不懂她要有多愛,要多愛他才會這樣痛不欲生。念安,我甚至覺得,商瑗這是在報複我,你看,我新婚之夜她割腕,今天再一次給我同樣的消息,她不是在報複我嗎。她要我時時刻刻都不踏實。”
念安握住她的手,說:“一個人只求死不求生,我們誰也救不了她。我們不是救世主,章懷遠也不是救世主。沒有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沒有章懷遠也會有別人走進她生命。要我說,被她愛上還真不是什麽幸事,因為心裏承受力太差,經不起一點風浪,遭遇挫折就求死要活的。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很不厚道,但這是我的想法,因為你是我朋友,我才這樣講。我不知道要用什麽言語來安慰你,說什麽不要多想,她求死跟你無關,這些都沒有用。我也沒有想到,章懷遠斷絕她的念想,她會選擇這條路,這人實在是太可怕了。說不好聽一點,是家庭教育的失敗,也是時下教育的失敗,可我們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還記得前些年劉德華粉絲事件嗎?要不是她父母縱容她,她會跳河嗎?這樣的人只是一部分,很不巧章懷遠遇上了。我一直在想,章懷遠對她沒有下很手,一直包容她,是不是也因為這樣的原因?”
今夏低着眼,輕聲說:“章懷遠他更難受吧。”
“你不恨他?”
今夏苦笑:“恨他做什麽?這就是時運。很多事求不來的,比如愛情這種昂貴的奢侈品,我們誰也求不來。他愛不愛我,現在我已經看淡了,放眼看去,有幾對夫妻是相親相愛而結合的?相愛的人在一起,有多少又變成怨偶的?我也一直在想,商瑗收獲了愛情,我收獲了婚姻,其實很公平。但現在她不在了,不管之前我對這個人抱着怎樣一種心态,她也不過是可憐人罷了。求而不得,病入膏肓,只能走向毀滅。”
“這個人太極端了,她的生命裏只有愛情,愛情一旦幻滅,她的世界也就跟着坍塌。”念安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因為她什麽都懂什麽都明白,就因為懂跟明白,她才覺得自己無能為力。
念安陪她到下午,章懷遠回來才離開。念安離開後,今夏給章懷遠泡了一杯咖啡。他看起來很疲倦,今夏自己同樣疲倦,所以對章懷遠,她說不出別的話。
章懷遠說:“我去洗一個澡。”
今夏給他準備洗澡水,又把浴衣放在洗浴間。
章懷遠清洗好出來,她坐在梳妝臺前,舀着梳子也不動。走過去,她也沒有反應。章懷遠輕輕咳了一聲,嗓音很沙啞。今夏回過神,勉強對他笑了下,問:“那邊怎樣了?”
“交由律師處理。”
今夏沒有再問,一來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二來她沒辦法置身事外的想,商瑗自殺和她毫無關系。雖然念安說,商瑗這種性格的人,不管有沒有遇上章懷遠,她的結局是注定的。
“今天吃了嗎。”在這個問題上,章懷遠沒有再說別的,興許是知道她心裏不好受,就挑了平日的對白,他問:“朝朝有沒有鬧你?”
今夏輕輕搖頭,“她媽媽怎麽樣?”
“有看護,情緒很不穩定。”
今夏低頭,随便弄了一下頭發,就回卧室。章懷遠也跟着進來,說:“時間不早了,休息吧,其他的都交給我去想。”
“章懷遠。”今夏望着他。
“嗯?”
“好好休息吧。”話到嘴邊,最終也只說了這樣一句。
躺下去,今夏背對着他,一直睡不着。他松松垮垮的攬着她,大概以為她睡着了,他輕輕坐起來,走出卧室的腳步聲放得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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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他以為她不知道,今夏怔怔地想。她知道他不好受,哪怕他沒有表現,她就是知道。
今夏又躺了一會兒,忽然坐起來掀被子下床去,直接裸着腳往起居室走。沒有章懷遠的人,他應該在書房。
今夏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出去,廊道的燈光很暗,盡頭的書房沒有緊閉的房門散出一縷光線。今夏對着空蕩的廊道怔怔站了一會,轉身回卧室,慢慢躺會床上,慢慢的也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章懷遠無事人一樣,盡管昨晚他很晚回來,也許是抽了煙,他先去洗澡才回床上,小心地抱着她。他以為她不知道,以為她睡得毫無知覺了。可他一回來,她就醒了,背對着他一動不動,就這樣僵着躺到天明。
那幾天,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想。章懷遠每晚都抱着她,但今夏覺得他離她很遠,這種感覺又回到了他們還有婚姻關系那些日子,他明明就躺在身邊卻同床異夢。
關于商瑗,關于死亡,關于她的後事,兩人誰也不提,就好像默契的遺忘了這一段時間。可今夏知道,商瑗就是他們心尖上的一把刀,時時刻刻都提醒着他們,在他們要去登記結婚時,有一條生命隕落。
關于商瑗的一些事,今夏也是無意中得知,她在死前留下遺書,遺書有詳盡的寫明她如何勾引章懷遠,借子上位,後來又如何水性楊花。今夏聽到這些,心情很平靜。經歷了這些事,她已經慢慢的學會如何掩飾自己的不堪。而那份遺書的內容,在幾個小時之內,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
今夏看了,也只是笑了下。
然而,半天後,那份遺書就銷聲匿跡。今夏也沒有去理,那些發生的和沒有發生的,存在的和消失的,都會随着商瑗的離開而腐朽在時間的洪荒逆流中。
而對于遺書的出現,章懷遠沒有料到,或許料到了有事要發生,不過來不及阻止。事實具體如何,今夏無從所知,從事發到結束也不過四五個小時。她也只能說,章懷遠處理幹練幹脆。
事情平息後,她讓盛時今載她去海邊商瑗跳海的那片海域。去了她才知道,他們曾經來過這裏燒烤,那時候她對商瑗只有羨慕。而此刻,她腳下這片沙灘,只有潮水來回拍打的聲音。
“哥,她站在這裏,在想些什麽呢。”
盛時今擔心地望着她,不敢有一絲松懈。
今夏自問自答:“愛一個人那麽痛苦,為什麽就不能放下?哥,你知道嗎,曾經我有多羨慕她。盡管後來發生很多事,我也有讨厭過她,如今她就這樣沒了。哥,醫生不是說她的抑郁症好了嗎,為什麽還會這樣?”
盛時今扳過她,讓她看着自己,輕微道:“傻丫頭,我們沒辦法為自己以外的人做選擇。如今我們僅能做的是要好好的過好自己這一部分生活,因為我們不是上帝。”
“哥,我好累,我真想就這樣一走了之。”
盛時今臉色微微一邊,不自覺用力道:“今夏,別這樣。”
“哥,我不會有事,多少風浪都挺過來了,這一道坎都過不去嗎。”今夏微微揚頭,微微嘆氣:“哥,我不是一個人,只要還有一線生機,我都要好好的活着。你知道章懷遠他不會帶我來這裏,或許在他眼裏,我不能心平氣和吧。其實他不知道,我對商瑗真沒什麽感情,唯一的牽連就是在她還是章懷遠女朋友時,我插足第三者。走的人已經走了,我希望我們都能平平安安。我也只是暫時的想離開一段時間,沒有說不回來。我知道你擔心我,你看,我的心根本不像你說的那樣善良柔軟,我很冷漠。對,就是冷漠,章懷遠最恨我這個樣子。”
“在我心裏,你就是最好的。出去走走也好,懷遠同意嗎?”
“你看又扯上他了。”
“你也說你不是一個人。”
今夏望望天,她的确不是一個人。
因為不是一個人,她不能随心所欲,只能一步步妥協,一次次低頭。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來晚了,嘤嘤,今晚加班。。。。
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