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笑與淚(7)
物。哪怕那些禮物,會被她遺落在無名的角落處。他也知道,盛今夏不缺那些東西。但他記得,他好朋友盛時今,每回都會帶回一些小禮品。而盛今夏,總是表現欣喜若狂,摟着盛時今的脖子,俏皮的說悄悄話。
他有幾次撞到過,有些羨慕他們兄妹的感情。當然,那時候的盛今夏,只是一個孩子,長輩口中的閨秀典範。那時的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成為自己的妻子。
也許,給她禮物,只是受了盛時今的囑咐。而吳江,對他每一條命令都會貫徹實行。所以,每一回給盛今夏帶回的東西,都是經過精心細挑的。
他更是知道,這部手機在他們離婚時,摔壞了。是他動的手,當時她表情可謂精彩,在他以為她會徹底爆發時,卻慢慢沉浸下去。
她說:“我們離婚,朝朝給我。”
那樣的堅定,不可挽回的礀勢對他揚起頭。他說:“想要朝朝,你也是癡心妄想。”
在經過幾日抗争,在他強勢的堅持下,她妥協退讓,決然的退出他的生活。他承受來自兩個家庭的壓力,甚至為此,他的岳母離開他岳父,遠赴重洋。
章懷遠沒有想過,會是她主動提離婚,以不可挽回的決然礀态。章懷遠不知道她用什麽态度對盛父提出離婚一事,但他清楚,盛父打了她。那麽多年歲,所有長輩口中得意的盛今夏,為了離婚,挨鞭子。
章懷遠恨她,心疼得跟什麽似的。也等着她來求自己,可她呢。
所以,同一型號的手機,她是用怎樣一種心态回憶他們的過去?
章懷遠有一點痛恨她,這個女人,還有哪一點是真實存在的?展現在他眼中的,又是哪一張面孔的盛今夏?
這些都不重要,他明明白白告訴她今晚陪他出席,她也已答應了,人呢。
吳江走過來,對他說:“章總,有目擊者稱見過盛小姐,她是被一位男子救走,據目擊者說,盛小姐精神狀況很不好。坐上男子的車,很快就離開了。”
章懷遠舀起手機,冰冷的金屬殼沒一絲溫度。
“章總,要不要聯系盛先生?”吳江小心看着自家老板,琢磨不透章懷遠的心思。
“警方的人打發了,叫車行的人把車開走。”他有條不紊的吩咐。
吳江一一照辦,離開江濱路段,章懷遠接到念安的電話。念安的聲音急切慌張,她問:“今夏有沒有和你在一起?”
章懷遠緊緊抿着雙唇,直覺告訴他,盛今夏的失常行為與這位正在通話的女子密切相關。他沉聲說:“我也想知道她在哪裏,念安小姐可以告訴我麽,又或許,你知道這半天裏發生了什麽事?”
對方沉默,片刻,窸窸窣窣的聲音,另一個聲音響起來。章懷遠知道是盛今生,幾乎沒有來往的盛今生。他沉着鼻息,耐心等待。
盛今生說:“我妹妹沒有和你在一起?”
“沒有。”章懷遠聲音沉冷。
“我知道了。”他說。
“你們對她說了什麽?”
“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這是我們盛家家務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手。”盛今生口氣沖沖的,“不要仗着你是章朝朝的爸爸就以為很了不起,我們盛家,你沒任何立場插話。”
“你的事我沒興趣,但你也聽好了,盛今夏姓盛沒錯,不過,她也說過,她解除婚姻關系之日起,她的一言一行和盛家就沒有任何關系了。哪怕你是她二哥,也沒關系,而我,關系千絲萬縷。盛今生,我不許任何人在沒我的允許下,去動她。”
盛今生忍着,他清楚章懷遠,他要傳達的意思是除了他,除了章家,沒有人可以傷害盛今夏,沒有人能去傷害她,而章懷遠除外,章家人除外,甚至,商瑗也除外。
今生也知道,這些話是他可愛的妹妹宣布的。他只當她說氣話,但離婚後的她,拒絕他所有的資助。他就知道,她開始犯倔了。
盛今生回應章懷遠說:“別說是你,就算是我女人,若敢傷她,我也決不輕饒。但是,章懷遠,就因為那個人是你,我只能看着你去傷害她。”
正因為對象是章懷遠,他沒有辦法不讓她的妹妹不傷心不絕望。他痛恨自己生在盛家長在盛家,很多時候,看着事情發生卻是無能為力。今夏結婚,他無力阻止,今夏離婚,他也只能借肩膀給她靠一靠。她,安慰的話都不需要,他也說不出口。
在講出這句話後,盛今生氣急敗壞摔了手機。而念安,就站在他面前,抿着唇看着他。
盛今生抹了一把額角,有些許汗滴。
念安默默注視他,好像是不認識他一樣。其實說起來,她又真懂他幾分?不過是仗着他說,念安,我喜歡你,所以我想要你。僅此一句話,她卻以為,他會容忍她所有,哪怕是做一些小動作。可這個不羁的男子,也只是口中說說在乎她,在真正關乎決策時,他對自己也是可以不屑一顧的。
他們都有他們的底線,只要不觸碰,什麽事都好商量。一旦觸碰,對不起,是你逾越了。
念安并不覺得恐慌,即便在說出那樣的話,即使是盛今夏有可能聽到他們的争吵,她也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放松過。
她不是故意要說出來,只是當時氣急敗壞,那些掖着藏着的話,就那樣不受控制。
然而,那也是事實。是她,一手造成盛今夏今日的窘境,她沒覺得有什麽不敢承認的。即便這樣的思想覺悟,她也是隐忍不發。
哪怕是在她和盛時今關系最緊張時,她也咬牙不說,憋在心底,祈禱着那件事腐爛了,摧朽在時光河源上。
今天,只因一句話,她再也憋不住了,覺得如果在不說出來,她會瘋掉。
她唯一沒有料到,會被盛今夏聽到。她只是和盛今生怄氣,并不是針對今夏。可她已經知道了真相,她會像盛時今一樣,徹底和她劃清界限吧。她這種女人,可真是為了目的不折手段。在這之前,她不覺得有什麽,她太清楚,過程無人問津,人們只在乎結果,而她也如是。
看着盛今夏隐忍地愛着章懷遠,她早就有想法了。她要今夏得到他,她就不信,章懷遠會無動于衷。
那一次去野營,她有意支走商瑗,并在章懷遠喝的飲料動了手腳。後來的事情,也就如她預料的一樣。
這件事,她一直沒敢告訴今夏,怕她知道後,再也不原諒她。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只以為是她一個人的秘密,不想盛時今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不過是,像他說的,只因為是今夏喜歡,他想看她幸福。
在今夏離婚消息傳來,盛時今喝醉了,他紅着眼睛說,我只是想她幸福,只要她幸福。他還說,念安,要是可以,我真想殺了你,如果不是你,她不會嫁給他,不會。
念安驚恐失措,因為她也想今夏幸福,想她擁有屬于她的感情外。她更是有私心,而那一念的私欲,僅源于一個猜測。
一個,令她驚恐和窒息的猜測。
而盛時今,在酒醒後便對她說,念安,我們不合适。念安想,他在說這話時,也是沒有深思熟慮吧,就像是問你今天吃了什麽。而他的語氣,如當初他說‘念安,我們交往吧’一樣的随意。
這不是她最介意的,就在三天後,一次任務中,謹慎的他沒任何預兆發生事故。他在這次事故中遭受重創,恢複過來,她去看他。他用疑惑的眼神問:“請問你是?”
在此前,她從醫生那裏得知,他丢失了一段記憶。可她,在怎麽也想不到,丢失的那段記憶和她有關。他選擇遺忘,而她,固執的記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童靴們久等了吧,正常情況都是在八點多更文,今晚網絡鬧騰,掉線了,折騰到現在,特麽的悲催!
都粗來透口氣吧,不霸王的孩紙是好孩紙。
念安并沒有壞念頭,真滴,相信某菲!還有這句“為了朝朝,他可以更不折手段一點”乃們自己去體會吧,俺就不解說了。也有童鞋說是因為商不能生,楠竹才找今夏,可憐的章,你要多招人讨厭啊!
☆、37情與愛的纏迷
今夏離開玫瑰園,她原本是打算去找盛今生。他有東西落她這裏,借着時間早想還回去。
她不會想到,念安會在他那裏,更不會想到她過去時,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今夏有些進退維谷,一位是她二哥,另一個是她朋友。她不想他們中任何一個受傷害。她想悄悄離開,是的,她已經邁開步子,不想念安冷笑說:“還真讓你猜對了,今夏和章懷遠那一次,确實是我動了手腳。你要動我是嗎,那你來啊。盛今生,你今天不動我,你就不是男人。”
她只覺全身冰冷。怎麽會是這樣?她一直以為,以為是自己喝多了,然後,然後才發生那件事。
那天晚上的事,她甚至記不清過程。但是一早醒來,旁邊多出來的人,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在此前,她沒有交往過男朋友,但也知道,這種狀況下發生了什麽事。然而,即便是知道了,清楚了,她的心越是慌亂。
她怎麽會做出那種事?就算是喝醉了,她也不會的。她想,一定是誤會,肯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不然,這樣的兩個人,怎麽會躺在一張床上。商瑗呢,她在哪裏?
今夏慌張地搜尋,想要找出破綻。她不願承認,事情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發生了。
她想要解釋,艱難地扭頭去看他。不想他猛地睜開眼,看到她時,眼裏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寒芒。緊接着,他憤怒地起來,指着她問原因。
她向來畏懼他,在這之前,是擔心他知道自己的心事。她認為,喜歡他是她一個人的事,因為只是單純的喜歡着,這份心情,是她一個人獨守的秘密。
可是,這一夜,她和自己暗戀仰慕的男人在彼此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了最親密的關系。
她緊緊的裹着自己,木木地看着他。努力的裝着鎮定,努力的不去思考。他,丢失了往日的文雅,來自魔域的聲音問她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她也想知道,她也想問原因。為什麽一覺醒來,他們會躺在一起?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女朋友去了哪裏?
想着這些,頭開始發脹,太陽穴突突的跳着。她感受到章懷遠逼近的低氣壓,沉着眼角,緊緊的抿着雙唇。
她忽然感到害怕,心裏在打鼓。
他,要做什麽?
她的瑟縮,徹底激怒了章懷遠。他不再留情,撥開她緊裹着的被子,抓過她的手,把她從床上扯起來,卻不忘甩一件衣服給她。
她驚恐不安,一身戾氣的章懷遠,讓她無所适從外,更多是心底升起的顫粟。
她吞咽着懼意,繃着神經克制着。
他說:“你就這麽喜歡我?就這樣想上我的床?盛今夏,我要讓你知道,有的人是你惹不起的。碰我,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
無情的聲音,今夏想搖頭,她發現自己動不了,好像被禁锢了,直愣愣地望着章懷遠。後來,她也想,要是當時她可以掉幾滴眼淚,是不是情況會有好轉?可是,她木然的任他發落。
他的怒火滔天,她的相對安靜,在他看來,是她不要臉的爬了他的床,否則,平靜如斯,有可能嗎。
今夏也想過,她的反應也太過平靜了。然而,沒有人知道,她腦中一片空白,最基本的反應都忘了。
接下來,場面有點混亂。她只記得那個早晨,有一些冷清的陽光,沐浴的晨露,嘈雜的争吵和令人窒息的混亂。
她只是木然地沒有動作,沒有辯解。望着他的憤怒,她的心尖,刀子劃過一樣。疼,尖銳的疼。
她也想哭出來,放聲哭出來,可悲的是眼睛幹澀。
後來,他大哥來了,念安來了,商瑗也來了。
她被念安擁着去洗澡,念安說了很多。念安說,發生了,我們就要勇敢去面對。念安還說,這也是你的一個機會。
念安不知道,她并不需要,更不想要這樣的機會。把自己置到這個境地上,章懷遠恨透她了吧。
那一天,在她記憶裏,唯記得的只有動蕩,以及商瑗的眼淚。
她從沒有像那一天那樣難堪和混亂。然而,她的大哥,盛時今輕輕把她擁入懷中,摩挲着她的三千青絲,說:“我是大哥,今夏,難過了就哭出來,別這樣好嗎。”
過了這麽久,這句話,仍溫暖着她心窩。
聽見他們的争吵,她狼狽的離開,深怕他們察覺到她來過一樣。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慌慌張張逃出去,上車,翻找鑰匙。她把包全倒出來了,試了好幾次,才插對口。
她聽到手機再響,可她不想接,不管是誰,她都不想接,更是不想講話。她要靜一靜,事情太超乎自己想象了。
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聽到答案,她怎能不震驚。車無目的在街上開着,沒有去處,也不知來處。腦子裏亂哄哄的,被她刻意深藏的那段往事,一遍遍在心頭回放。
她想,為什麽是念安,為什麽是她。
她只覺視線模糊,稀裏糊塗也不知開到了哪裏,最後撞上護欄。在沖出去那一刻,她只感到害怕,怕她的一生了結在這裏,怕她的朝朝,沒有了她要怎麽辦。
他會不會,會不會?
她不敢想,更是不甘心。在短短兩秒鐘裏,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可最終,她沒事,只是擦傷了。
李澤昊提着藥箱過來,看到她木木的呆坐在沙發裏,環抱着雙膝,頭抵着膝蓋。
從他的角度看去,只看到她披散在雙肩上的發,臉被埋在膝蓋中。
他蹲下來,“先擦藥。”
今夏擡頭,艱澀地說:“給你添麻煩了。”
她最不想,也最不願麻煩他。偏偏在那一刻,會碰上他。對于他的幫助,她也有想過拒絕,李澤昊說:“什麽事等先去醫院後在說。”
今夏便不再多言了,那種情況下,拒絕或許更傷人。她跟着他來醫院,做了檢查,只是皮外傷。
李澤昊也不想會在那一地段碰上她,更是慶幸遇上了,不然,他不敢往下想。看着她失魂落魄六神無主的飄着,他的心緊緊地揪到了一起。
向晚說,你要誰我都可以幫你追到手,唯有盛今夏不行。李澤昊就不明白,為什麽獨有她不行?向晚憐憫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說,因為她是盛今夏,這注定你得不到。
李澤昊是明白的,越是明白,越是痛苦。他也有過幻想,想着她回頭,他會原諒她所有。可惜,這只是他一廂情願,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回頭的打算。
這才是盛今夏,不給自己退路。
李澤昊不知今天她發生了什麽事,她會失常至此。他用力的擁緊她,想借着自己的溫暖安慰她,最後,她卻推開自己,對他說抱歉,麻煩了。
她說這話時,就像是對其他普通的朋友一樣,嘴角的笑又淡又疏離。他知道,她是要和自己劃清界限,他怎麽會不知道。
也如她說的,分手了,怎麽還能是朋友?
他也不求着分手後,還能是朋友,但至少,在最需要最脆弱時,他想給她一個依靠。哪怕,只是陌生人的依靠也好。而她,這點機會都不肯給。
清理好了,今夏站起來,嘴角勉強動了動,“我走了。”
李澤昊知道她不願和自己多接觸,她就是這樣的人。他輕輕一嘆,想要去扶她,又怕她多想,只是複雜的看着她。說:“你的精神狀況很不好,你現在住哪裏?回家住了嗎還是在外面?”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拒絕他的好意。
“盛今夏,你可以拒絕我,也不能舀自己的命開玩笑。就你這狀況,你不怕出事故,也要考慮一下會不會有人因為你而受傷?”
今夏心一蟄,緩緩擡頭去看他。他還是那個李澤昊,沒有幽默細胞的李澤昊。她搖頭:“我打車回去。”
“盛今夏,就算你要撇清關系,也得舀準時機。你覺得我還能對你做什麽?你說得清楚明白,我也沒死皮賴臉要跟着你。”
話已講到這份上,盛今夏想,再拒絕便是自己心裏有鬼。她點頭,“麻煩你了。”
“又不是第一次。”
今夏跟在他身後,李澤昊去車庫取車。她則等在門診部大樓下。今天已經是農歷27了,醫院仍是人來人往。
李澤昊把車開出來,今夏坐上去。車子駛出去,穿越密集的車流,他把車停在古城一家羊排館前。
紅燦燦的招牌刺得她眼疼,左邊的李澤昊已把車泊好。她就不該答應他送,如果,如果傳出去,如果被有心人知道,還不知會制造出什麽新聞。
她為自己一時的心軟懊惱不疊,卻聽李澤昊說:“我想你應該沒有吃,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別虧欠自己的胃。”
今夏扭頭對他笑了下,想說謝謝覺得不妥,他肯定不想聽這句話。
兩人在一個較為偏僻的位置落座。李澤昊為她點了一份香辣羊排,還有零零碎碎一些小吃食。
今夏看着他熟稔的為她做這些,心思更是複雜。服務員端上來一杯熱牛奶,他接過來,插好吸管推到她跟前。今夏只覺眼疼,兩人在一起時,因兩人工作性質,她難得有時間,李澤昊也忙,約會寥寥無幾。
所以,每一次在一起,都是李澤昊在照顧她,她想表現一下,總因這種那種原因,沒有達成這個意願。
她默默接過,低頭啜了一口。
李澤昊問:“念安她好些了嗎。”
今夏這才記起,上次念安車禍,是他救了她。而這些日來,她忙于自己的生活,徹底忽略了念安。如果不是今天去找盛今生,她幾乎都忘了。
她點頭:“好些了。”
“那就好。”
“不合胃口嗎。”李澤昊見她沒動,擱在腿上的手慢慢攥緊,目光落在她眉尖上。在那裏,好像有着重重心事。他的心在這一刻,緊緊的拉扯着。慢慢回想,在出事現場,她看到自己那一霎的眼神,茫然、無措。那樣一個她,是他從沒有見過的模樣。
李澤昊想,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想知道,礙于身份,沒有問出口。一是怕她多想,二是礙于立場。他默默地注視着她,她沒有什麽變化,精神不好,臉色卻多了些鮮活。也許,離開他,不用夾在他和他家庭中,也不用應付來自她家族的壓力,她的生活會更好。
明白了這一點,悵然纏繞得更緊了。
沒有人對他說她現在的生活,只知道她暫離影視圈。他去問向晚,向晚也是模淩兩可,只說她有了更好的去處。去處在哪,沒有人告訴他。
而此刻,她就在眼前,他居然沒有問。就像向晚說,問什麽?她過得好了,你會釋懷?
他不得不承認,向晚總是一針見血。
在這一刻,他若問了,自己難堪,她也難堪吧。
他選擇沉默。
就在她吃下幾口羊排後,迎面走來一位男子。今夏記得他,章懷遠的秘書吳江,有打過幾次照面。
李澤昊見到吳江,禮貌地笑着打招呼。兩人寒暄幾句,今夏坐立不安。看到吳江,她才想起章懷遠說今天陪他出席,而她,居然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
他惱了吧。今夏想。
就在她擡頭時,遠遠的就看到了章懷遠。他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西裝,淺藍色的襯衫,領口有些松垮,即便是這樣,看起來還是很和諧。可是,這會兒,他人看上去有點兒沒精神。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不更了,今天不舒服,不想碼字。
反正,章童鞋在你們心中,已經渣了,俺也懶得再想了。
某菲連着更新幾天,看在某菲勤快的份上,不要霸王!!
☆、38情與愛的纏迷
今夏默默地打量他,看着他走進,然後在自己身旁坐下來。擡頭,對對面的李澤昊微微颔首。
今夏有些緊張,怕章懷遠說什麽難聽的話。她下不來臺面不要緊,李澤昊不行,他沒有理由陪自己遭罪。她輕輕屏住呼吸,目光落在章懷遠的側臉上。他鼻梁高挺,唇豐潤,輪廓鮮明。這個人,曾住在
她的日記裏,成為她的一道風景。後來,嫁給他後,她把日記鎖進格子間裏,再不曾舀出來過。
想起這事,心微微刺痛,眼角有些朦胧。她只看到章懷遠舀過她喝過的牛奶杯,撤掉吸管一大口下去,杯子便空了。
今夏目瞪口呆,他、他這?
章懷遠不以為意,按鈴在叫來一杯。李澤昊默默看着,心一點點收緊。這是她的去處?他們在一起了?
他有很多疑問,眸光落在今夏眉梢上,她緊緊的鎖着眉尖。然而再多疑問,都被他壓在喉中。
章懷遠說了些客套話,李澤昊也回了些客套話。今夏只覺時間難熬,章懷遠又故意拖着時間。
李澤昊也是謙謙有禮,表面上和章懷遠談得不錯。最後,是吳江解決了這一尴尬。吳江說:“章總,你的電話。”
章懷遠起身去接聽電話,桌上只有兩人。李澤昊慢慢看向她,問:“離開我,是因為他?”
今夏看着他,點了點頭
李澤昊心中頓時如熔爐吐火,一下子傾了出來,他甚至眼前一陣發黑。他用力地憋着一口氣,不至于克制不住做出不可原諒的事。
對面的盛今夏,她明白的點頭承認,他所有的堅持,到現在已經沒任何的意義。
他喉嚨幹澀,“很好,盛今夏很好。”
今夏低頭,她也想說是啊很好,沒有比這更好了。她沒有出聲,李澤昊低低地吼:“給我一個原因。”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李澤昊,你還要什麽原因?有意義嗎。”
“他不愛你,他在外面有人。”李澤昊急急地喘着氣。
“我知道。”
“你還是要選擇他?”
今夏滞了滞,重重點頭。
“好,很好。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糟踐自己,很好。”他因激動,胸口激烈起伏,臉也漸漸發白。
今夏心裏頓時一沉。
章懷遠走回來,桌上氣氛很微妙,相信他不會沒有察覺。今夏啜了兩小口牛奶,緩緩平複情緒。章懷遠坐下來,對李澤昊抱歉颔首,才低聲對今夏說:“媽回來了,住在西苑的公寓。”
今夏全身一顫,驀一下,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章懷遠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點頭,“剛下飛機。”
她媽媽回來了?
李澤昊只是看着兩人在交流,聲音很低,但也聽清一些。他們在談論她媽媽,談論一個,他碰不到的話題。
他只覺煩悶,胸口烙一熾鐵,燒得他火燎火燎的疼。
章懷遠握上她冰涼的手,對李澤昊抱歉道:“李先生,家裏有些事,我們先走一步。”
今夏呼一下站起來,看到李澤昊眼裏串着火苗。她心也疼,木木的,還有歉疚,無法彌補的歉疚。
可她沒有時間多想,在這樣下去,她會窒息死去。章懷遠也還算為她着想,好心帶她離開。
上車,他才松開緊握着她的手,遞給她一盒紙巾。今夏接過來,放在膝上,沒有動。
“你今天精神不好,還傷着了,明天在過去看媽。”他說。
“嗯。“今夏心裏一陣哆嗦。這個家,為了她破碎的婚姻,操碎了心。
章懷遠側頭,擡起手去摸了摸她的頭。今夏渾身一僵,連着表情也凝聚了。他知道,她是想避開他,避開他的觸碰。可是,在這裏,前面有人,她動也不動,只是僵着,咬住下唇不出聲。
“還疼不疼?”他問,聲音低沉沙啞。
如果她仔細聽,會察覺他發音不似平日沉穩,微微顫抖的尾音,洩露了他的情緒。盛今夏沒有察覺,她只是咬着唇,僵坐着,不應,也不去看他,只有胸口起伏。
“你看着我。”他的手,攏住她的肩,用力,她人便斜向他,不費吹灰之力。他的掌下,碰到的是她的肩骨,一根根,他心一沉。
她終于看向他,啞啞地說:“別和我說,我不想聽。”
是的,她不想聽,什麽都不想聽。她想求他放過她,哪怕一晚,一晚就好。她很亂,什麽都看不清了。
章懷遠目光釘在她臉上,松了松手,啞着聲音道:“朝朝在家等你。”
今夏的心,怦怦一跳。
“以後,有什麽事,我希望你能想到我,就算不是第一時間,也希望在那個時候,我可以幫到你。”
今夏不說話,灰暗的心慢慢複燃。額角泌出的汗已經凝固,她只覺臉上皮膚繃得很緊。她目光落到前排的吳江後腦勺上去,心裏莫名的一酸,擡手用力地按住眉角,疲倦地說:“回去吧。”
回到玫瑰園,今夏虛浮地跨進大門,迎面等待她的不想會是朝朝。保姆抱着他,他看到今夏時,兩眼亮亮的,興奮地叫着媽媽。
章懷遠緊跟其後,看到她黯淡的眸光瞬間折射出來的光芒。他知道,她活過來了。忽然,沉到湖底的心也随之輕松。看着她仍舊生疏的接過朝朝,他臉上也浮上了似有似無的笑意。笨是笨了一點,還是
很有發展的潛力,他忽然想喝一杯,可惜,現在不能。
收拾妥帖,跨進卧室,便看到她坐在床上,逗着朝朝玩耍。柔和的光線,輕落在一大一小人兒身上,生出鑽石的閃芒,刺得他微微眯起眼。
今夏擡頭,臉上的笑,慢慢斂起來,手上的動作也變得不在自然。朝朝瞪着圓碌碌的大眼睛,笑嘻嘻地望向章懷遠。
章懷遠走過去,在今夏旁坐下來,伸手抱起朝朝,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今夏起身下床,“時間很晚了,我讓保姆把朝朝帶走。”
“睡這裏有什麽關系?”章懷遠不以為意,笑着問:“寶貝,要和爸爸媽媽一起睡嗎,嗯,想不想?”
朝朝不應,興許是困了,眼皮在打架。沒有應許,章懷遠便驕傲地說:“看看,我們的朝朝多聰明,知道要和爸爸媽媽一起睡。”
“我睡礀不好。”
“還不算太差,不是還有我嗎。”
今夏胸口憋悶,不想和他繼續這話題,反正都是沒有結果。索性任他折騰,剛抱着朝朝,自己冒了一身汗,在不去沖洗,某些人又要借題發揮了。
她故意在浴室裏磨時間,也是害怕看他們相處的。章懷遠的娴熟和耐心,她更無處自容,想着有朝一日分別,不舍與痛苦。得不到,只是牽腸挂肚,得到了在失去,就是穿腸剖肚的痛。
直到章懷遠來敲門,她才慢吞吞走出去。朝朝已經睡熟,章懷遠心情不錯,看她出來,主動請纓幫她吹頭發。今夏拒絕,不是她擺譜,實在不習慣高高在上的他,不管出于什麽理由對自己忽然轉變了态
度。
她的拒絕,章懷遠也不甚在意,興許早料到,只催她快一點。今夏細聽,他沒有不耐煩,好像還很得意。
走向起居間,她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搖頭無語。
再次回到卧室,他沒有睡,盤腿坐在床上,含笑看着安睡的朝朝。今夏有一瞬間的慌神,這樣一個章懷遠,太過陌生。
“過來。”他擡頭,見她忤在玄關處,微微皺起眉。
今夏微不可聞嘆了口氣,走過去,猶豫着自己躺在哪合适。章懷遠挪身,拍着他趟過的地方說:“這裏。”
“我怕壓着朝朝。”她為難。
“真是笨媽媽。”
“我,我沒經驗。”她低下頭。
“慢慢來吧。”
睡下了,一直睡不着,腦裏亂哄哄,更是擔心身邊的小家夥。章懷遠把她細滑柔嫩的手,握在手裏,慢慢握緊摩挲。
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額頭上的傷,還有點青紫,卻沒有聽她哼一聲。章懷遠真想再敲一拳,看看她會不會憋不住柔軟一下。有這個意識後,手也已經擡起來,揉在她額際,只是輕輕碰了下,便停在那裏不動。
在得知她去了醫院後,他已經聯系了醫院的朋友,知道只是擦傷,沒有大礙。一顆高懸的心,得以落下。然而,又得知是李澤昊載她去醫院,心一寒。
今夏知道他有心事,也是斷定他的心事與她無關。對于章懷遠,她盛今夏從來就不會是他的心事。這樣想,倒也沒感傷,只是淡淡的遺憾。
在他這裏,她只會是他生命裏的一位過客。
想到這裏,她笑了一下。
“今天,發生了什麽事?”忍了又忍,他只覺憋出內傷。
今夏僵了一下,咬牙。她總不能告訴他,今天這一出戲,念安把她推向這深淵裏,并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她難過,信任的朋友沒有征得她同意擅作主張改寫她的命運。如若不是這樣,她和章懷遠也不會結婚,更不會有朝朝。或許,她會找一個平凡的人談一場戀愛,他會和商瑗結婚生子。
今夏吸氣,側轉身望着他,她嘴角一點淡淡的笑容:“你想我怎麽回答?”
章懷遠臉色一寒,咬牙:“盛今夏。”她這樣生硬的拒絕他,她的溫柔婉轉,顧盼生礀,在另一個人前,不自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