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笑與淚(5)
身邊還是上次的女子,今夏有些詫異。盛今生介紹說是某某,今夏更詫異,然後抿唇笑,想着自己喜歡的明星居然是她二哥現任女友,多諷刺,她難道不知道盛今生多風流嗎。
因此,她對這位女星好感一下子就低了好幾個點,點了下頭便挽着盛今生手腕進去。盛今生也由着她。
她不想,在這種場合也能遇到章懷遠,他位置就在她左側,他左手邊是商媛。今夏看到他那一瞬,怔了一下,但很快掩飾好,在他們看向她時,微微點頭。
據她了解,散場後的當晚,盛今生把章懷遠狠揍了一頓,當然,他也被揍的很慘。她在聽說這件事時,有些恍惚,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盛今生為她打架的事,那種不管不顧的拼命勁,他也那樣對章懷遠嗎。轉念又想,章懷遠也是此道高手,這樣想,居然能笑出來。
在盛今生和他打架第三天,兩人例行公事去醫院看望爺爺。他從公司出發,她先到,在醫院樓下等他。看到他那一瞬,今夏還是被驚到了,胳膊打着石膏,眼角還餘留傷痕。她默默的看着他,沒有噓寒問暖。他只看她一眼,悶着頭就走。由始至終,除了在病房裏,兩人默契的演戲,就也沒有交流過。走出住院部,他走向自己的車,今夏對着他背影通知他說明天例行回家,別忘了時間。然後也不管他有沒有聽見,轉身走了。
第二天,他來洛川接她。在去章家途中,她昏昏欲睡,模模糊糊聽他說你下次去醫院檢查跟我說一聲。她不記得自己有沒有應他,醒過來時,他把車停在距離章家一條街外。今夏抱歉的說不好意思睡着了。她确實很抱歉,最近越來越嗜睡。他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手中的煙被他攥了又攥,終究沒有點燃,揉成一團扔出去,說:“讓家裏阿姨過去照顧你一段時間。”
今夏擺手,拒絕他的好意:“沒必要,家裏有保姆,就算沒有保姆,我也可以好好的過。”
她不知道這句話在他耳裏是不是有賭氣的味道,她只是講了一句實話,不想家裏吵吵嚷嚷的,更不喜歡有外人在家裏走動。如果不是章夫人和她媽媽硬塞過來,她一個保姆都不需要。
章懷遠不在說什麽,看她的眼神很晦澀。
去到章家,章夫人看到他受傷,心疼不已。今夏想,要是知道事因她而起,不知會作何感想。
飯後,章父和章懷遠談了許久,章夫人和她聊天,問最近生活情況,又問問章懷遠工作忙不忙。今夏知道,章夫人是要打探實況,潛臺詞裏匿藏着章懷遠乖不乖。今夏想笑,卻是笑不出來,她笑着說很好,他很會照顧人。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話起到作用,章夫人很滿意,當即摘下随身玉镯給她。今夏拒絕,卻是拗不過章夫人,她只得收下。當然,這玉镯在她離婚時已經物歸原主。
回去的路上,章懷遠說最近要出差,歸期未定。
今夏想起了什麽,便說:“也請你低調一些,不管怎麽樣,你也得顧及一下你父母的感受。”
她在講這句話時,一直在思考他會不會當場翻臉。她是無所謂的,反正,反正她告訴自己,就這樣,過着吧,守住自己的心。
章懷遠嗤笑:“這你就管不着了吧,還是你認為是掃了你面子?盛今夏,這可是你的選擇,現在就後悔了嗎。”
她搖頭,有機會後悔嗎,沒有。章家,她是唯一的籌碼,只因章夫人看中她,她有資格談籌碼,以婚姻為賭注,換取盛家一時安穩。
在這場婚姻裏,先前付出的感情收不回,那麽就從現在開始,守着自己一方領土。
他在第二天出發,一星期後,從朋友八卦裏聽到他是和商瑗一起。朋友在講這句話時,一直在看她,眼眸裏有同情,還有不解。她只是笑了下,除了笑,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朋友把她拍到的照片傳給她看,她居然能心平氣和一張張看完,并給了評價。她說真好,她得到婚姻,她得到愛情,各有所得不是嗎。做人不能太貪心,否則連上天也會嫉妒。
朋友罵她消極,那種狐貍精就該趕盡殺絕。今夏忽然說你怎麽認定商瑗是狐貍精?說不準她才是那條狐貍呢。朋友啞然,感情是是非非,誰也道不清。
他一走,又是一月有餘。在這期間,她和盛今生吃了一次飯。她問起上次打架事件,盛今生哼哼罵罵的說他們的事不會完。
今夏知道勸沒有用,今生的脾氣又拗又倔。但對他的論調有些哭笑不得,他自己風流成性,卻不許章懷遠。她不認為章懷遠風流,只可惜他把所有溫情都付給了另一個人,偏偏她橫插一腳,硬逼得他們不能相濡以沫。
盛今生問她為什麽要委屈自己,章家興衰,于她無關,她應該去追求自己的理想。
今夏笑問你怎麽不認為這就是我的追求?
她就這樣得過且過,在去年十月份,朝朝來到她身邊,章懷遠并不在身邊,他遠在越南。
這一喜訊是章夫人親自打長途電話告知,他便給取了這麽一個名字。當章夫人把電話給她時,她只說了句對不起。
她不知道章懷遠有沒有明白,他只是說謝謝你,就像她不明白他口中的‘謝謝’指什麽,但無論是什麽,絕對不是感謝她為他生孩子。
他們的關系,也曾緩和過一段時間,只是,不長久,就被另一樁事給攪亂了。
那天,章懷遠喝了些酒,早早就去休息了。他手機落在客廳,一直響個不停。她沒有接,不久座機就響起來了。接起來,對方自報家門說是商瑗,她找章懷遠。今夏冷靜地說他睡了,商瑗哭着說她肚子痛。今夏驚得不小,也顧不得兩人尴尬身份,出于本能,詢問有沒有打120?
商瑗只說她家地址,然後電話便沒信號了。
今夏留下話開車過去,這是她第一次來,并且以這種身份。她覺得可笑,後來她想起來,确實很苦笑,可笑的是自己,在那一刻,完完全全的沒有想到自己,就這樣,莫名的成了戴罪之身。
商瑗只是臉色有些不好,并沒有她說的嚴重。今夏問了些情況,放心不下,提議她去醫院檢查。
在講這句話時,兩人站在樓梯口。她沒有料到章懷遠這麽快趕過來,就在她把手機遞給商瑗時,章懷遠沖進來,然後,機緣巧合的一幕便發生了。直到商瑗滾下樓去,而她仍保持握手機礀勢。
她從沒看到章懷遠這樣憤怒的一面,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還沒開口解釋,就被他推到在地,再然後,他沖下樓去扶起商瑗,并撂下狠話。
那句話,今天想起來,仍舊全身冰冷。章懷遠說,盛今夏,你記着這一天。
其實很公平吧,商瑗沒機會做媽媽,她呢,莫名其妙背負罪名,天堂地獄走一遭。
她靜靜的看着章懷遠,忽然就笑了:“在那之前我還真不知道她懷孕了,怎麽,今天要翻舊賬了嗎。”
“如果我翻舊賬,你會承認?”
今夏搖頭:“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麽要擔下無須有的罪名?章懷遠,不管在你眼中我是什麽樣的人,但沒有做過的事我絕對不會亂擔罪名。至于她流産,我也很遺憾,但也只能遺憾。我沒有想要和她争,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很清楚。所以,請你還有她都放心。我曾經愛過你,但,那只是曾經,章懷遠,你給我的痛,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章懷遠抿着唇,“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
她看着章懷遠的臉,聲音幹澀:“你稀罕嗎,章懷遠,你不稀罕,你完全不需要,在你心中早已認定我是那樣的人,不管我解不解釋,這個罪名我背定了。”
“盛今夏。”章懷遠握緊了她的肩膀,“我在給你機會,你別不珍惜。”
/> 今夏看着他。
“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珍惜,怪不得我。”他語氣裏,一絲危險。
今夏嘆了一口氣,說:“那你想聽什麽?我說不是我你會信嗎。所以,對于她我很遺憾,但我不會背負罪名,哪怕你強加于我,那是你的事。對不起,我失陪一下。”
說着,她站起來匆匆走出去,手握住門鎖,“我這輩子做過最蠢的一件事便是愛過你。”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你們着急,關于劇情,我也知道你們想看什麽,但,我就這個速度了,猛進的,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這,只是按照大綱來編排的!
☆、32一拾荒年2
這晚,他們都喝多了便留在這邊過夜。今夏接到向晚的電話,她說某導演想要跟她合作。
今夏聽了,有些心動。在向晚問她答複時,今夏還是拒絕了。她說:“對不起向晚。”
向晚表示遺憾,澀笑:“早知道是這結果,還是抱着希望。你,最近還好嗎,有沒有……遇見他……”
“我不信奉分手的人還能成為朋友,這不适合我們。”今夏扶着扶手,用力的握了一下,身體在微微發抖。
陽臺下,青杉擋住了整座庭院的風景,風吹着鈴铛,發出幾聲清脆綿長的聲音。她突然就記起李澤昊求婚的場景,海灘上,他單膝跪下,眼睛亮亮的,揚着頭真誠的看着她,說:“盛今夏,你願意嫁給我嗎,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外科醫生,給不了你錦衣玉食,只能給你一個家,普普通通的家。”
沒有華麗的言詞,可他真誠的眼神在那一瞬間打動了她。她在那種場景下,恍恍惚惚的居然就點頭了。
向晚挂了她電話,她腦子有點兒發木,用力捶了一下額頭。不管她說過多恨的話,對自己還是好的。
風吹多了,手更涼,可她不想回屋。今天的章懷遠,她倍感壓力,更不知道他幾時會發作。她嘴上很強硬,心還是發木的,他發起狠來,只有自己吃虧的份。
身後門被推開,淡淡的煙草味撲來。今夏眉尖輕輕蹙了下,“哥,還不睡?”
“睡不着,這麽晚,怎麽在這吹風?你們,又吵了?”盛時今複雜地看着身前只穿一件睡衣的女子,上前把披肩給她披上,擡起手順了順她散下來的頭發,“冷了回屋去。”
“我們沒有吵架。”
“那你……”
“哥,你不要擔心我,我沒事兒。”她轉過身,對着盛時今笑。
“他對你不好?”
“哥,我和他也就這樣了,你們不要再費心讨好他了。”
盛時今身板微微一晃,跨上前一步握住她肩,低下頭,嗓音也在輕顫:“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不懂麽,哥,你懂的不是嗎。我知道,你們以為我離開章懷遠就不能活了。可我活得很好,真的,哥,沒有他我活得更好。我不知道這次他為什麽會答應你們,雖然是以朝朝的名義,可是你們不要在為了我去讨好他們。哥,算我求你了。”
“懷遠,他……很好。”
今夏急促的呼吸,緊緊攥着拳,也不知是不是冷,她也在輕輕顫抖。她深吸一口氣:“我知道,只可惜我不是那個人。哥,大伯已經沒事了,我們盛家,應該沒事了,我……只想單純的生活。”
“沒有一絲可能?”
今夏默默的想着,一絲可能是多少?
她抿着唇微微一笑,燈影下,盛時今看得心神一晃。今夏心裏嘆口氣,擡手幫他整理衣領,“哥,別在操心我了,你還是操心自己的婚事吧。”
“你不喜歡李雙雙。”盛時今肯定道。
“過日子的又不是我,我喜不喜歡,沒有影響。”
“你不喜歡我就不娶。”
“哥,開什麽玩笑。”一時間,今夏臉色微微一變,“只要你喜歡我也喜歡,爸媽也高興。”
“這是你的真實想法?”時今盯着她問。
今夏重重的點頭。
盛今生嘆氣,伸手把她攬入懷中,不在說話,所有的情感,都凝聚在這個有力的擁抱中。
第二天一早離開盛家,章懷遠去公司,她回玫瑰園。
保安見她回來便對她說:“盛小姐,今天有一位念安小姐找過你,這裏有她留的字條。”
今夏下車,展開字條,念安的筆跡:親愛的,你電話為什麽一直關機?你也要滅我後路嗎。
她把字條折起來,“她什麽時候走的?”
“昨晚十點左右。”
“謝謝。”
她再次坐上車,掉頭。又撥念安號碼,居然是盛今生的聲音,他不耐煩吼道:“大清早還讓不讓人睡覺,你他媽最好有事,沒事老子滅了你。”
今夏扶額,恨恨道:“有本事先滅了我。”
“今夏?”他遲疑問道。
“你還霸占這支手機?”
盛今生也清醒得差不多了,梗着脖子粗聲說:“不就支破手機嗎,值得你們念念不忘?”
“我說不過你,一句話,念安在不在?”
“在。”他老實承認。
今夏覺得自己沒必要過去攪局了,局面已經夠混亂了,她還是做旁觀者吧。這樣想,把車停在路邊,就聽念安大吼:“盛今生,你居然接我的電話?”
盛今生也不示弱:“接電話怎麽啦,不就一個電話嗎,值得翻臉不認賬?念安,你看清楚,我是盛今生不是盛時今。”
聽着對面在吵,今夏有點擔心,奈何隔着時空,吵得熱火朝天的兩人哪會顧及電話另一端的她。
沒過一會,就傳來掙紮拍打聲,還有怒罵粗喘。
今夏只好挂電話,照趨勢發展,接下來的場景,已經不用在想了。
車停在路邊,她坐在車裏,打開車頂,天空陰霾。還是有些擔心念安,她脾氣不好,盛今生脾氣也壞,這樣的兩個人還真讓人頭疼。
昨夜和盛時今的一番交談,他和李雙雙的婚姻已成定局。雖為念安心痛,但也不希望她和二哥有糾纏。
有人敲車窗,今夏側頭,便看到商瑗。在這地段看到她,着實驚訝。出于禮貌,她搖下車窗,沒有招呼,涼涼地看着她。
商瑗招呼道:“今夏你好。”
“我不好。有事?”
商瑗咬唇,臉色有些難看,看了今夏一陣,低低地問:“可以聊聊嗎。”
“我們有什麽好聊的。”
“借用幾分鐘時間,可以嗎。”
今夏掃她一眼,“玩什麽花樣先提前知會他一聲,高/潮來時沒觀衆豈不是很遺憾。”
聽着今夏的挖苦,商瑗臉色更難看。今夏沒有再去看她,側了頭準備離開。商瑗一手抓着車窗,堅定地說:“還是聊一聊吧,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後天。”
今夏側頭去看她,問:“實話吧,我不想和你有牽扯。”
商瑗吸氣,“我知道,只占用你幾分鐘時間。”
今夏想了下,點頭。
商瑗坐上去,掃視車內裝飾,說:“我記得你喜歡粉紅色。”
“是嗎。”今夏淡淡應道。
“抽嗎。”商瑗摸出一支煙,解釋着,“朋友們都愛這一口。”
“不抽。”
商瑗笑了下,“抽煙不好,他,不喜歡女人抽煙。”
“男人都一樣,還有事嗎。”
商瑗尴尬,“朝朝,好些了嗎。”
提到朝朝,今夏沉默了片刻,含糊道:“等機會。”
“這樣啊,那,你挺辛苦的。我,很遺憾,什麽忙都幫不上。”
“沒辛苦這一說,朝朝是我的孩子。”
“懷遠他?”
“你有什麽疑問,直接去問他好嗎。我不認為我們有可交流性,保持距離對你對我都好。”
商瑗讪讪,急着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真誠的希望朝朝好起來。”
“沒有誰比我更希望。”
“你常見着懷遠嗎。”
“我說過,你有疑問直接去問他,抱歉,我這邊回答不了官方問題。”
商瑗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着唇,眼裏蒙了一層水汽。她顫抖着問:“是不是,在你心中,我無恥不堪?”
“你在我心中什麽樣,一點也沒關系。”
“如果,我和他結婚,也沒關系?”
今夏忽然就笑了,“商瑗,你搞錯了吧。你們結不結婚,什麽時候結婚,我頂多只是戴着一頂前妻的名頭。我的想法,對你,不會有任何影響。你沒必要來我這裏拉選票。”
“我嫁給他,我就是朝朝的媽媽。”
今夏好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至極的笑話,失笑:“再怎麽樣,也只是繼母。”
倏一下,商瑗臉色更白。
“所以,你沒必要找我,我也不想見你。”
商瑗咬着唇,死死地看着她,最後,氣敗地摔車門離開。
今夏看着她走遠,上了另一輛車。她又坐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撥了電話回去。保姆告訴她說朝朝玩累了,午休中。
她又靜坐了片刻,忽然就忍不住了,撥了章懷遠的電話。對面一接起來,她就說:“章懷遠,你這混帳東西,管好你家母狗,別讓她發瘋到處咬人。”
章懷遠聽到這句話,呆了呆。
今夏罵了這句話,心裏舒暢了許多。她按着眉心,在想着是不是在發揮一下,或者再尖酸一點,反正不罵也罵了。
哪知,被罵混帳東西的章懷遠沒有絲毫生氣,他還有心情笑:“要打育苗嗎。”
“章懷遠。”
“別那麽大聲,我有聽到。”
他這樣,忽然間,她就洩氣了。倦倦地說:“章懷遠,請你告訴她,別有事沒事來找我不快,我不想發生不愉快。至于發生什麽事,你不知道?”
章懷遠沒有接話,只問:“你在哪。”
在同一時間,舀了鑰匙往外走。吳江見他要離開,追上去提醒他等會有會議要主持。
章懷遠對手吳江的提示,搖了搖頭。
吳江按眉,覺得最近的老板,上班時間開溜已不是什麽怪事了。
章懷遠上車時,今夏單方面結束通話。章懷遠重撥回去,對面一按再按,最後不也不按了,不接也不關機。
這幾乎要耗盡了章懷遠的耐心,還是開車上路,卻不知要去哪裏接到她的人。
靠在車上的她,只覺筋疲力盡。直到挂斷電話,她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會忍不住一時之氣,想着他說商瑗再也不能懷孕時,她只是抑郁,并沒有這樣的難以忍受。
今天,商瑗一再出現,她趨于平複的心情,又起了煙火。
想着,商瑗的結果,她的現狀,只感一陣銳痛。
更是想起離婚前,父母因她而鬧翻。自己為了擺脫那份沉重的壓抑,頂着和家人決裂的罪名,硬是離了。
念安曾問,離婚,商瑗的因素占多數?她沒有回答,只知道那樣的日子,過不下去了。
其實,最後那段日子,是他們關系最好的時候,為什麽就過不下去?
離婚後,大哥出事,二哥要幫她,她斷然拒絕了。
也是在這段時間,遇到向晚。當時的情況,今夏急需要一份工作養活自己,更重要一點,她需要忙碌起來,只有忙了才沒有閑暇時間去思考。而那時向晚在為一部電影物色女主角,她一眼看中今夏的氣質,并了解到,她曾有過一次這方面的
經歷。因為片酬問題,她請不起大牌,只好四下物色人選,恰好今夏不在乎片酬,于是兩人一拍即合。
試鏡後,向晚立馬定下她。
這部電影,今夏初露頭角,為她以後的路,奠定了一定的基礎。但她萬萬沒料到,這背後會是章懷遠照應着她,她真想不到。後來一想,仍舊不得其解,他為何要幫她?不是恨死她才對嗎。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她坐在車裏,歌聲緩緩傾瀉而出,她的思緒突然就飛到和李澤昊結婚前夕。她告訴家裏她的婚訊。盛父盛怒之下,再一次打了一巴掌,語氣比她離婚時還強硬百倍。盛父說,你要嫁給姓李的,我就當沒有你這女兒。
她只以為父親在說氣話,直到婚禮一天天接近,只有盛今生來找她,也是持反對意見。他說,李澤昊的性格,她的性格,以及兩個人的家庭,還有生活壞境,他們都不适合。
她回答盛今生說她想過單純一點的生活。盛今生凝望她許久,用力把她抱緊,說如果你真想過單純的生活,他有好人選推薦,那便是他好兄弟梁紀,除了他,他誰也信不過。他還說,李家父母都反對他娶明星。今夏知道,她二哥只是顧及她面子沒有講原話,原話她自然是聽過,是李母對向晚說的。她說她心裏的兒媳婦人選只有向晚,所以不管李澤昊娶誰,進不了李家祖墳,李家不會認戲子做媳婦。
只是,到底是什麽力量,她居然有勇氣堅持?
她也反複的想,要是沒有被章懷遠強行帶走,她現在是不是真嫁給李澤昊?
她有些茫然,雖然婚禮在即,但是雙方父母親戚都沒出面。她更知道,如果她抛下一切和李澤昊在一起,章懷遠會怎
樣?真如他說的,決不饒了她?想着他說的話便膽寒,不管他是真是假,她都沒有力量和他對弈。還有一點,她對李澤昊,沒有到那一步。說到底,她也自私到了極點,辜負了愛她那個人。
手機直到沒電了,天漸漸暗色鋪蓋,一輛輛車子呼嘯而過。她舀過手機,看到有兩個電話是前婆婆打來的。
她錘了一下額頭,正想撥回去,屏忽然就黑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不更!!
**如果不抽的話,順便撒個花吧,哈哈!
☆、33回家
章懷遠在途中接到章夫人的電話,她說他外公生病,她要過去。章懷遠說他也去,章夫人拒絕,又說:“這幾天朝朝你們來照顧,你也別總是欺負今夏,也只有她才任你欺負。我不在這幾天,你注意她情緒一點。”
章懷遠有點兒尴尬:“媽,在你眼中我就這樣?”
章夫人嘴角一沉,語氣也凝重許多:“別和我貧嘴,朝朝就交還你們手上了。”
章懷遠笑:“成啊,她正無聊得發慌,正好給她找點事兒。”
“就你會欺負她。”
章懷遠也不辯白。開着車回到玫瑰園,管家說小少爺已經睡着了,保姆在陪着。章懷遠點頭,問:“她還沒有回來?”
“沒有,我打電話問問。”
“不用了。”說着,他上樓去,先去嬰兒房看朝朝,保姆見他進來,急忙起身。他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別吵着朝朝,他放輕腳步走過去,蹲下來,專注地看着他小小的臉蛋。忍不住想要去揉揉他,又擔心手太涼驚着他,只得作罷。
今夏回來時,得知朝朝在,着實驚了一下。急忙上樓,便聽到章懷遠在逗朝朝,聲音低沉溫和。她沒有見過這一面的章懷遠,耐着性子講故事,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她悄悄躲在門外,靜靜地聽着。忽聽到章懷遠問:“想不想媽媽?”接着朝朝依依呀呀的叫着‘媽媽’。
她聽到這句話,眼睛紅了。保姆沖了牛奶上來,看到今夏站着不進去,笑着說:“太太,怎麽不進去?”
這稱呼,今夏忤住了。屋子裏的章懷遠聽到聲音,身子僵了下,又若無其事陪朝朝玩。今夏尴尬,糾正說:“你還是叫我今夏吧。”
保姆笑:“可不行,在那邊,我們都這樣稱呼您。”
“我和他已經……”
章懷遠忽然出現,保姆見了,趕緊閃進去,留兩人相互瞪着眼。今夏以為他在意保姆的叫法,便說:“我會和她講清楚。”
“媽去外地,要幾天才能回來,這幾天由你來帶朝朝。”
“啊?我?”
“不行?”章懷遠嘴角一沉,目光如一束光聚在她身上。
“不是,我只是擔心,我沒有帶小孩的經驗。”她解釋,“我……”
章懷遠一雙眼黑的像是不見底的深潭,閃過一抹寒:“你在怕什麽?還是你根本就很讨厭這個孩子,才會在離婚時,迫不及待的離開?”
這事不提還好,再次談及,他居然有臉把黑說成白。今夏瞪着他,當初到底是誰差點毀了她?她都可以不追究,今天,今天他責怪她,這到底是因誰而起?
這一年多來,她連接近朝朝的勇氣都沒有,只怕多看一眼,下最大決心踏出那一步的努力都前功盡棄。現在,他親手把朝朝送來,到底出于何種居心?
今夏越來越不懂這個男人,他在想什麽。
她嗓子有點兒幹,“你還想我怎樣呢,你一再強調除非你點頭,不然我不能靠近朝朝。章懷遠,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前後矛盾?”
他的目光纏在眼前這張蒼白憔悴的臉上,喉嚨發緊,臉上的表情是陰雲密布。今夏知道自己再一次踩了雷池,一股子難言的煩躁直逼了上來,直插肺腑。她壓抑着說:“我沒有經驗,我怕帶不好朝朝,我……”
“不是還有我?你做不來,保姆也可以。我只要你把心分一點給朝朝,只要一點兒。”
這是什麽事兒?
今夏不解,章懷遠也不解釋,示意她進去,“我有事出去一趟。”
在這樣一番對話下,她居然說:“小心開車。”她在說什麽。今夏不安,也做好了被他嘲諷的準備,只看到他眼角一沉,又等了一會,預期的驚天動地并沒有發生。
他邁開的步子微微遲疑,然後大步踏出這左右着他情緒的空間。
照顧小孩,并不像預想中的難,但也不易。保姆在一旁教她技巧,朝朝高興了,她累得滿頭大汗。保姆誇她很有天賦。
晚餐時間過了,安妥好朝朝,章懷遠也回來了,帶着些許煙酒味和香水味。這香味,她識得,在同一天時間裏,在另一個人身上聞到過。她坐在燈下,看嬰兒類書籍。
章懷遠注視着她,這一張臉,他曾經為之深痛,如今,居然想要在上面尋找曾遺失的東西。
今天離開,和商瑗見了一面,也把話攤開來講。結局在預料中,她說她什麽都願意舍去,只求不要分開。
章懷遠看着她,眼前閃現的居然是盛今夏一張憔悴的臉,他以為,只要離開,便可以撫平心緒,不想剪得斷空氣,剪不斷他煩亂的思緒。
他離開時,回頭看了商瑗一眼,見她跪坐在地板上,他頓了下。然而,他清楚,他不能待她一輩子,也不能繼續欺瞞自己,照顧一個人容易,傷害一個人也容易。如今,他既照顧不了這個人,又傷害了另一個。而那個人,在神父前,他們曾共誓不離不棄,最後卻各奔天涯。
他,沒有猶豫,決絕地說,我們到此為止,你也适可而止。
那句話講出來,也談不上什麽滋味,多年的堅持塵埃落定,壓在心尖上那塊鉛,忽然就退下了。
肩上的重力輕了一塊,在看到盛今夏時又演變為另外一種情緒,喉嚨像烙了一塊燒紅了的鐵,慰貼着他,灼熱也疼痛。
今夏默默站起來,不知他在看什麽,又或者要找她麻煩。她無聲地回望他,他沒有妥協,固執地看着她。
她覺得胸口有點悶,問:“要喝水嗎。”
章懷遠揉了下額角,走向她,近了,扶着她的肩,低着眼仔細的打量着她。
剛踏進來那一刻,她舒展着眉,發出一聲低笑。那笑,在記憶中,他想不起來,她是不是也曾對他開懷過。
沒有吧。他看得到的時候,沒有。
認識這些年,在他面前,她都是緊繃的,沒有真正放松過。
他這樣想着,認真打量着她。在她眼裏看到自己的身影,心,倏而一蕩。原來,也可以在另一個女人眼底看到自己,而自己的心情,是這樣的。
今夏有些發懵,他這是要做什麽?
害怕他突發難,用力往後一掙,脫離他的鉗制,“我去給你倒水。”
章懷遠慢慢坐下來,頭抵着沙發扶手,居然有些口幹舌燥。這些事,都是秘書在做,不想她為了避開自己,主動去做。看她這樣不肯和自己獨處,心一寒。
直到躺下了,他問:“那個完了嗎。”
“哪個?”一時,她摸不清他指什麽,愣愣地問。
“笨,例假。”他低聲道
今夏一愣,聽不出其他意思,心裏有些反感這例行公事,抿了下唇,悶聲道:“嗯。”
章懷遠也覺別扭,她順從了,自己別扭,她反抗了,自己更別扭。今晚,他居然想着要好好疼她,也不知是不是太渴望她還是別的原因,喉嚨着了火似的,聲音有些低啞。
他盡量的不顯出異狀,她果然聽不出。
半晌沒見他有動作,今夏微微遲疑,翻身去看他,發現他在觀察自己。不知為何,看到他暗沉的瞳光,心居然漏了一拍。
他,他的眼神,那柔柔的光……
她曾見到過,在他看另一個人時。所以,她有自知自明,哪怕兩人夜夜共枕,也說明不了什麽。
這是責任,她提醒自己。
“想不想找點事做?”
今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僵着。她可不相信他會好心,斷了後路又賞她一顆糖,這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不想就算了,好好呆在家裏照顧朝朝。”
“你會讓我出去做事?”她聲音發顫。
“接戲是不可能,不過我可以安排不影響正常作息的工作,但我後悔了。”
就知道,他沒那樣好心。
他又說:“朝朝好起來,你想做什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