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笑與淚(4)
分。
這女人就這樣,做戲也要做得到位。
今夏躺着不想動,每次這非常時期,她都是手腳冰涼。即便是室內暖氣十足,她仍覺得冷。
章懷遠進去了一長段時間,沒見出來,也聽不見動靜,不會有什麽事吧。這想法着實驚了自己,她想要是一個醉鬼在自家浴室出事,她也是要承擔連帶責任的吧。
她披上衣服,納悶的站了一會兒。想着他沒有醉得那麽厲害吧,看找自己麻煩的陣勢。
就這樣,忤着不動,靜靜的凝視浴室門,好像只要這樣,就可以看到他。最後,她還是走過去,敲了敲浴室的門,沒有回應,再敲,還是沒有回應。
今夏忽而感到一陣冷汗,甩了甩頭,直接擰開門柄,“懷遠,章懷遠。”
浴室裏,霧氣朦胧,又有燈光,她已退了隐形眼鏡,看得不甚清楚。對着氤氲的燈照,她眯了眯眼,視線停留在浴缸裏露出半截身的人上。他背對着浴室門,只看到他的背,即使離得這麽遠,今夏呼吸還是一滞,急忙收回視線。
章懷遠感受到身後的目光,他從浴缸站起來,嘩啦啦水聲從他身上瀉下去。
今夏見他沒事,輕輕關上門。
章懷遠出去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床上,背對着他的方向,一動也不動。
他看了一眼另一邊疊得整齊的被子,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被他扔下床。再然後,他鑽進今夏的被子,今夏更是不敢動,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深怕觸了雷池。以為他會說點什麽諷刺她的話,在她高度戒備時,聽到他的呼吸漸漸沉下去。她不自覺的放松了身體,慢慢掀了被子一角坐起來,輕輕下床去。
沒一會兒,回來時,壁燈居然亮着。她頓了下,慢慢走回來,身體還沒觸到床,就聽身邊的人悶聲說:“給我倒杯水。”
今夏轉頭去看他,見他緊閉着眼,要不是燈亮着,她會誤以為他在講夢話。今夏去給他弄來一杯水,他坐起來接過咕咚咕咚喝起來,完了還意猶未盡。今夏心思一動,問:“還要嗎。”
他搖頭,今夏把杯子放好,坐着沒動。章懷遠也坐着,目光釘在她臉上。今天那位客戶提起往事,真誠的說你前妻可真美,可惜只是在婚禮遠遠看了一眼,沒有見過廬山真面目。客戶不知道,他前妻就是當紅明星盛今夏,要是知道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他目不轉睛盯着她看,其實是看不出什麽來的,臉還是那張臉,唯一變了的是她這張嘴,越來越厲害了。
今夏沒有看他,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她只當他還要喝,便說:“我再去給你倒一杯。”
“你是不是恨我?”章懷遠想,肯定是因為喝酒的緣故,又或許是今天她成了客戶的焦點。他不知道,在外,她如此受歡迎。隐隐間,心裏有些不舒服,又說不上原因。只是聽着一個和她沒任何交集的人,神采奕奕的聊起她,就覺得自己的東西被人窺視了。
今夏詫異,随即笑了下,搖頭:“恨你什麽?”
“所有。”章懷遠按着額頭。
今夏有點兒頭疼,違心搖頭:“不恨。”
章懷遠卻不放過她,肯定的說:“不,你肯定恨我,是不是恨不得我去死?”
“你想多了。”她是恨過他,如今依然恨着他,只是這種恨沒有強烈到非要拼個你死我活。
“不,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敢說出來,你怕,你在怕我是不是?”
今夏心裏嘆了口氣,想着你既然知道何必問。她點頭:“是,我怕你。”
章懷遠顯然不滿意她的答案,“怕我?我是洪水猛獸,還是會吃了你?”
“如果只是這樣就好了。你不睡?我要睡了。”背對着他躺下來,身體盡量靠着邊。
章懷遠意猶未盡,還是把燈拉了,靠着她躺下來。明顯感到她身體一僵,然後往邊上挪了下。章懷遠撇了撇嘴,心想就這點地方,你往哪裏鑽?确實如此,在靠邊一點,她就可以掉床下去了。
他往裏動了動,也把她往裏扯了下。今夏沒有動,她是不敢動。他的手穿過她腰窩,停在她小腹上,今夏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貼着她背脊,熱氣一股股傳給她,她漸漸放松身體。就聽他悶悶的說:“不是說生孩子後肚子就不會痛了嗎,為什麽還會痛呢。”悶悶的口氣,而手,覆在她小腹上輕輕揉起來。
今夏不敢動,斟酌着說:“因人而異,也許這幾天受涼了。”
章懷遠‘嗯’了聲,今夏想了下:“那方面的醫生聯系了嗎。”
“我不認為我們有問題。”他一口回絕。
今夏也就不再說,她也知道,他們并沒有放棄尋找匹配的骨髓。她又不得不多想,不喜歡她,對朝朝,卻是費盡苦心,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爬上來了,好冷啊今天!
看到有同學說,不想楠竹和女主在一起,你們都是這個想法是不是?
一個老夫少妻的故事:
☆、29一拾荒年
章懷遠按着額頭,慢慢的睜開眼睛,身邊已經空了,她不在床上。房間裏,光線昏暗,他坐起來,慢慢适應這黑暗。偶爾幾聲鳥啼,穿透過來。他起來,去把窗簾拉開。一瞬間,陽光闖進來,刺的他眼疼。
庭院殘留的積雪吧嗒的滴流着化成水,陽光太強烈,反射上來。他微眯了眼,去洗漱。
架子上擺放着形形色/色的瓶瓶罐罐,這些東西在商瑗住處也是随處可見。不過,他掃了幾眼,居然有男士用品。他微微擰着濃眉,想着她也是這樣關照那個人?
這一來,他再沒心情。洗好下樓,先遇着管家。她說:“先生,盛小姐和章夫人出去了,說是去中醫院。”
他點頭,突然想起中醫院離他爺爺住的醫院只是一街之遠,眼看就要過年了,要不去看看爺爺?
這樣想,他挽起衣袖,吃了為他準備的早點,沒有交代便匆匆出門。
在中醫院附近才給她打電話,說是要去看看爺爺。她沒有反對,說會過去的。章懷遠說過去接她,然後一起過去。她沉默了片刻才答應。這短暫的沉默,章懷遠的心情一落千丈,也悶悶說好便挂了電話。
他一直在醫院樓下等着,時間從指尖繞過去,醫院來來往往的人,偶爾會有人瞟他的車幾眼,便低着頭匆匆離開。
半小時,終于看到她和他媽一起走出來,章夫人不知和她說着什麽,她微微點頭。
章懷遠想等他們發現自己,卻見章夫人和她揮手,她微笑着目送他媽離開,直到看不見了,她收回目光,卻沒有看到他停在不遠處的車子。章懷遠想,他的車不夠耀眼?
等了一會,她還站在原地,路人匆匆走過,目光偶爾會投向她,她安然站着,好像周圍事物不存在。
這樣的淡然,是他沒有看過的。陽光照在她身上,散發出刺眼的光芒,她的眼睛藏在墨鏡後,看不出焦距在哪,只是微低着頭。
章懷遠推開車門走向她,拉着她往回走,把她塞進車裏,自己繞到駕駛座。
她心情不好,他看得出來。車子緩緩駛出去,她還是保持木然的表情,目光有些呆滞。
“醫生有說什麽?”他悶悶的問。
今夏慢慢拉回神智,努力集中精力,搖頭說:“沒什麽,一定要今天去看你爺爺嗎。”
“有問題?”
“沒有,我,不是一年去一趟嗎。”她是不願去的,尤其是在眼下。剛才在醫院裏,看到商瑗,她氣色不好,好在她沒有看到自己,更慶幸章夫人沒有瞧見她。看着她一個人,今夏也說不上什麽心情,只是可以想象發生了什麽事。她有一點不明白,章懷遠怎麽不陪她一起來。
後來接到他電話,告訴她就在附近,她心思一動,原來不是不陪同,只是非常時期,他沒有現身罷了。
他會在意這些嗎。
“年底了,他一個人在醫院,我們總不去看他,他怎麽想?”
“你就不怕什麽時候我說漏嘴了?”今夏有些賭氣。
“你不會。”
聽他篤定的口氣,今夏有些惱,“你錯了,我會的。”
“不會。”
兩人到時,章生、章懷仁,甚至章雪嬌都在。章雪嬌看到她和章懷遠一起出現,微微撅起嘴,不屑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章生和章懷仁低着頭,爺爺訓得吭哧有力。他走過去,今夏也跟着過去打招呼,然後退出來。章雪嬌坐在外間用手機玩游戲,見她出來,不屑的撇撇嘴:“不應該在裏面讨好爺爺嗎,怎麽就出來了?”
今夏不理她,兩人也沒有交集,她說什麽今夏是無所謂的。章懷遠這位堂妹脾氣壞,有什麽說什麽,她也是知道一些。
沒見她回應自己,章雪嬌用鼻子哼了聲,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裝什麽清高,再裝我三哥也不喜歡你,更不要以為你有朝朝就可以母憑子貴,我奉勸你最好什麽都別幻想,免得連累身邊的人。”
“章小姐,你要是很閑,倒不如考慮自己的事。就算我母憑子貴,你也沒任何資格來指責我。”今夏坐在她對面,平靜地看着章雪嬌。她的臉因生氣變得通紅,兩眼盛滿怒意。今夏深知,對面的人如果你比她強勢比她不要臉,她是舀自己沒任何辦法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的行為透露給媒體?”
“我的負面新聞也不在乎多這一條。”
“盛今夏你真不要臉。”
“承讓了,我只是,講實話。講實話也不行嗎?”
章雪嬌怒怒的瞪她,憤憤起來甩頭就走。今夏想笑,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多少有些讓人羨慕。
突然間,裏間傳來爽朗的笑聲。今夏抿唇,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他有本事,章家上下都被爺爺訓了遍,就是他,只有他,沒有。
她低着頭,暖氣太足,暖意在身體裏流動,攪得她漸漸起了困意。也不知過了多久,章懷遠他們走出來,看到她縮着靠在沙發裏,淺淺的閉着眼。
章生和章懷仁頓了下,微微颔首便出去了。章懷遠微微蹙眉,想要叫醒她,走過去只是在她身邊坐下來。
感受到沙發陷進去,今夏猛的驚醒過來,睜開眼茫然地看了看,見他就坐在一旁。初醒時的恐慌漸漸散去,她聲音啞啞的:“怎麽不叫我?”
“回去。”他起來,沒有做任何停留。
今夏望着他,慢慢跟着出去。
到了外面,看到章生和章懷仁等着兩人,章雪嬌早不知哪裏去了。
見兩人出來,章生問:“今天回家吃個飯?”
章懷遠直接回絕:“晚上要去……朝朝舅舅那裏。”
章生點頭,章懷仁看着今夏笑了下,“好久沒吃到今夏親手做的飯菜,要不今晚我也過去蹭飯吧。”
其餘兩人目光瞬間釘在她臉上,今夏不自在,更是不知道章懷遠今晚會過去,不過應該和她無關的。章懷遠收回視線,對上章懷仁:“要吃飯找二嫂去。”
章懷仁搖頭:“你二嫂那廚藝,還是算了,我可不想進醫院。”
章生只是笑,章懷遠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拉過今夏,和他們打了聲招呼便走了。
在車上,今夏說:“我就不過去了,你在前面路口停車吧。”
“雪嬌和你說了什麽?”他忽略她的問題。他這堂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肯定找她不愉快了。她不說,他也知道。
“沒什麽,随便聊了幾句。”
“她就是一只瘋狗,她說什麽你不要聽就是了。”
“她說得也有道理,有人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并不是什麽壞事。”今夏微笑,“她性子直朗,其實挺可愛。”
“是啊。”章懷遠點頭,“直朗得讓人生恨,以後見着直接無視就好了,輩分上,她應該叫你嫂子。”
今夏心下一凜,五指不自覺攥得更緊,指甲紮着掌心,痛感慢慢遍布開來。有些模糊的事漸漸開朗,她不是遲鈍的人。更是知道,這是章懷遠伸出橄榄枝,即便是母憑子貴,在往先也是沒有過的,這一次,怕是各方壓力頂在那裏,連強勢的他也不得不先服軟。
只是母憑子貴,她不需要,她只想過着單純一點的生活。
“我爸有事?”她問,不想糾結于這複雜的問題上,一個不合又得吵。
“你忘了?”
“什麽?”今夏不解。
看她一臉茫然,章懷遠輕輕哼了聲,“他生日,你不會忘了吧。”
“啊?”今夏更吃驚了,“不是下個月嗎。”
“他不過陰歷。”
他這樣解釋,今夏慚愧低下頭。以為自己只是不及格的母親,原來她更是不合格的兒女,只是她一向都是給父親過陰歷,父親也沒有表示,她便在那一天給父親慶賀。今天被章懷遠說出來,她只感到心悶悶的疼。總算知道即便離婚,父親也沒有說他不是,看他這樣,恐怕是連親生兒子都比不過。
晚上,章懷遠喝了些酒。今夏不想管他,放他自生自滅算了,雖然也知道,是不會有人放着他自生自滅。
盛今生不知在哪裏瘋,聽父親說他已經有好幾天沒回來過。今夏知道,在父親眼中今生就是不成氣候的二世祖,時今是他唯一的希望。
三人都喝了不少,她去廚房煮湯,李雙雙也跟着進來。今夏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麽,她只是笑笑。
今夏對她突然轉變了态度有些好奇,但也沒有深想,直接忽視她的存在。李雙雙這人也是有本事,你無視她,她沒當回事。直到她打碎了一壺茶,今夏惱怒瞪她,這茶壺是她給父親的第一份禮物,如今被李雙雙打碎了,她只覺心裏有什麽東西也跟随着破碎。
李雙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今夏在她臉上看不到一絲愧意,她心底生出更多的嫌惡,不吭聲,蹲下去要撿起來。廚房門外傳來急迫的腳步聲,她擡起頭便看到章懷遠和盛時今。
李雙雙解釋說:“我打碎了茶壺。”
“燙傷了沒有?”兩男人一同開口,聲音有些急迫,今夏腦子渾渾沌沌的,也聽不出到底是誰在擔心她。她搖頭,手在顫抖,也不知是不是傷心,碰到一塊鋒利的碎片,只覺被什麽蟄了下,便看到血流出來。
她甩了甩手,猛地站起來,便被盛時今扶住,章懷遠沉着眼,聲音更沉,“去上藥。”然後不動聲色的把她從盛時今手中拉走。
傷口并不深,只是血流得有些誇張。給她清理時,章懷遠仍是沉着一張臉,今夏看着他,說:“我在中醫院看到了她。”
“嗯。”
“她氣色看起來很不好。”
“嗯。”他把酒精棉用力按在她傷口上,今夏皺眉,硬是沒吭一聲。章懷遠覺得很沒意思,有些洩氣,聽她一直在唠叨另一個人,很是惱火,不由悶悶地說:“那也不關我們的事,你別瞎操心。”
今夏點頭。她知道不關她的事,至于他們……
她不知道,只是胸口疼,疼得厲害。看到她落寞的神情便無端想起自己懷孕的場景罷。她并不是同情心泛濫,而是覺得活着都不容易。她看着章懷遠,神色很認真:“她是不是懷孕了?”
章懷遠臉色愈沉,酒精和棉簽被他甩到地上,直瞧着她,壓低聲音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知道什麽?今夏茫然。
“她再也沒有機會做母親,這答案你滿意了嗎。”
今夏不敢相信,這事從沒有聽人提起過,聽了他這樣說,今夏只覺發冷。她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只是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是那次流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不大舒服,碼字銳減,所以更新。。。
非常感謝同學們,不催更!于是,吼吼,這是女主視覺去審視,至于,乃們所說的換楠竹?某菲是沒辦法的(ps:肯定會有同學會怒,于是,某菲還是蛋定的碼字吧)
然後,明天見,別霸王噢!
☆、30我們都痛過
她和章懷遠結婚後并沒有搬回章家居住,兩人在洛川佳苑有一套公寓。
新婚之初,兩人的生活并沒有因為結婚而有所改變。伊始,他不怎麽着家,她漸漸習慣了。後來,他着家了,她反而不習慣。
記得,婚禮舉辦那個夜晚,朋友鬧過之後,他離開了半晚。她因為擇床,一直睡不着。下半夜,聽到動靜,起來看,便看到一樓客廳,他坐在沙發上,神情頹然。她站在背光的玄口,打量着他。
他一直坐着抽煙,煙蒂忽閃忽閃的。今夏甚至想,他是不是要呆到天明。在他離開時,她以為他不會回來,對于他歸來,她很是意外。
天邊,放出了一些光明,他終于站起來,擡頭看了看二樓。今夏急忙躲回房裏,等了半天,卻聽到隔壁的客房門輕輕關上。
天亮了,她早早起床,不想他更早。碰了面,今夏有些不自在,他到神色自若,甚至還給她熱了杯牛奶。
吃好早餐,兩人便起身去章家,見她沒戴指環,悶聲提醒:“指環呢。”
今夏怔了怔,這才想起,昨晚睡下時覺得戴着不舒服就脫了下來,早上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她解釋:“我忘了。”
只聽他不滿的哼了聲,從衣服口袋掏出一枚指環,沉聲道:“以後,好好戴着”
她卻沒有聽,應該說是沒有那種意識,為了應對臨場變故,她便把指環套在項鏈上。
到了章家,章夫人掏心窩和她談了很多,也涉及婚後相處。今夏認真的應着,于是很快獲得釋放。
而他看她的眼神,總是多了一層幽深,讓她無故發寒。
對外,章懷遠對她的體貼做得很好,甚至會讓人産生錯覺,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離開熟悉的人、熟悉的環境,他就會變了一張臉孔,總是沉着面,甚至有時會故意刁難她。
她并不是很難以接受,他不愛自己,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她也一直清楚,更是看得明白。嫁他,雖不是自己的意願,卻是最終妥協了。其實,他對她也不算太壞,雖偶有不歸宿,也還算給她留面子。
婚後,她的生活非常單調,身體的不便,她推掉了所有的商演。她也清楚,沒有嫁給章懷遠,她還能背着父母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因為有大哥頂着,有二哥護着。嫁給了章家,做什麽都得思量三分。
後來,跟朋友聊天中,談到了理想,她并不發表意見。朋友就問她是不是打算做專職主婦。今夏只是笑笑,沒有做解釋。
朋友卻是以為了,驚詫不已,說她,你是不是要荒廢專業啊,我還等着你舀奧斯卡呢。
今夏想了很久,她都記不得,原來她也曾有過那樣的夢想。她把手按在胸口上,那裏跳得很快,每一次搏動,都痛得厲害。
她也想,就這樣放棄了?她也是清楚的,生活和理想隔着幾重山的距離。她笑了下,小口的啜着白開水,慢慢的清楚地說:“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恣意的去追求自己的理想。”
那天和朋友告別,她慢慢走回去,腦中一直回放朋友那番話。她這是在做什麽,又在期盼什麽,有誰值得她荒廢大好年華,就這樣日複一日無休止的重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
如果,掙脫了這份枷鎖,就真的可以随心所欲了嗎。
她知道,不會的。她還期待着,盡管沒有回應,她仍就期待着,抱着一絲渺茫的期望。
只是這樣的等待,等待塵埃落定,等待柳暗花明,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愛,又算什麽?
在現實面前,它是一文不值的吧。
這段三角關系裏,自己又扮演怎樣一個角色。
結婚一月有餘,他在做些什麽,她不是很清楚。他只說過,蜜月之行,因她身體不适,就不去了。等以後,在補一個回來。
就在他說過這句話後,第二日,他動身往澳洲。據說是,走前,随行的除了秘書,還有另一個人。
那天說來也巧,朋友出國,她去機場送行,便看到了那樣一幕。他和她,走在人群中。盡管是深冬,然而陽光依舊很強烈,刺得她眼疼。
他們就那樣,并行着,走過她車旁,并沒有發現車裏的她。倒是他秘書,走過時,微微頓了頓足,側首凝望她的方向。
她以為自己會哭,可是沒有,她只是平靜的望着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看起來如此的默契,一個輕微的眼神就可以讀懂對方相知相守也不過如此吧.
她在機場呆了很久,直到章懷遠的電話進來,告訴她,他出差一段時日。然後,就看到他司機把車開過來。今夏沒有表示,說了聲再見,便把車開出去了。
從機場回來,她在放映室看電影,也不知要看什麽,只是很茫然。後來,她找來《金粉世家》,一集不落看完,花了她兩天的時間,斷斷續續看着。那部劇,她很早前就看過,在自己家裏。那時候,在學校也是很風靡陳坤诠釋的金燕西。那時,她對念安說,只有單純的人,才會相信,愛情的長存性。
她還記得,那時候,念安很有豪情的對她說,我就要證明,不是所有門不當戶不對就不得善終。
她不知道,念安還記不記得當初那句話,而她,卻是烙進了心裏。
章懷遠一走就是一個月,中間有打來電話,并沒有話題。在她這裏,他是哥哥的朋友,在他那裏,她是朋友的妹妹,這樣的關系更适合他們,夫妻,好像牽強了一些。
他的話不多,說了一些工作上的事。那些,她都不懂,只是靜靜地聽着,甚至有時她會走神。
章懷遠突然好問她想要什麽禮物,他帶回來。今夏茫然的搖頭,她說不需要,她說我有事就這樣吧。
那是第一次,她先于他挂電話。
那晚,她對着寒星坐了很久,仰着頭脖子都疼了仍不自知。她想起很久前,他帶着商瑗來參加她生日宴會,他笑着說三妹生日快樂。他叫她三妹,而她叫他三哥,關系卻形如陌路。她刻意回避着他,而他,是不會在意的吧。
如果,不是那一次酒誤,他們的關系會永遠停留在點頭之交上。他,是她不能企及的夢,她只是他朋友的妹妹。那時,看在她眼裏,他和商瑗佳偶天成。
後來,誤打誤撞,一夕間,拉近了兩人。
她并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嫁給他。事實上,她掙脫不了,終歸是對現實妥協。
那些天,有些小感冒,去看了下醫生,醫生說沒事,她也就不大在意。哪知半夜發起高燒,待她再次醒來,躺在醫院裏,章夫人守在病床前。
今夏不想說話,又慢慢閉上眼睛。她聽到章夫人和醫生的對話,醫生說她血糖偏低。
後來,她又渾渾噩噩睡過去。再一次醒過來,是一天後的事了,盛今生來看她,開口就罵她鬼迷心竅,非要去捂章懷遠這塊石頭。
今夏知道他的心,他一直想她和他好兄弟梁紀在一起。可感情這東西還真奇怪,沒感覺的論你如何努力,也做不到勉強。她想,大概是自己太年輕了,把生活想得太美好。
盛今生罵得起勁,還說出院了搬回家去住。今夏想,二哥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她抿着唇,搖頭說二哥不要管我,你好好過你的日子。
盛今生恨恨的瞪着她,今夏慢慢地說,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不管好不好,這都是她的選擇。是的,時間不能倒流,那段時光早回不去了,她也回不去了。
盛時今氣得甩手就走,直到她出院,他也沒有再來看過她。今夏知道,她又一次惹他傷心了。
可她要怎麽辦,又能怎麽辦?
在她住院期間,章懷遠有來過電話。這是章夫人告訴她的,章懷遠來電時,她在睡覺,所以就沒叫醒她。今夏知道,她只是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麽,索性裝睡吧。
在醫院那段時間,她細細品着往事,然後,所有萌動的青春記憶,幾乎和他有關。她的日記本上,密密麻麻都是他的身影。
出院後,她回了一趟家,從保險箱找出記載心事的日記本,一頁頁翻過去,才發現,她早已深陷泥潭。
她看着那些記載,有些惶然。
2005年10月1日晴
今天,我和朋友約好了去社區教小朋友彈琴。早早起來,收拾妥當就騎車過去。在路口看到三哥,還有那位……三嫂,兩人坐在草坪上細細私語。我一時晃神,車龍頭打滑,車子直沖向他們。我大叫一聲,跳下來,可惜技術不好摔到在地。當時我疼得眼淚都出來了,膝蓋擦破了一大塊皮。
就在這時候,他走向我,把我拉起來,和那個三嫂一起把我送去醫院。
我的心情很複雜,看着他們在我面前,那樣的……和諧,好像是在一起一輩子的人。
請原諒我用詞的匮乏,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那種感覺。
2005年10月2日陰
我沒有想到,他會來看我。他問我還痛不痛。我搖頭,其實痛得要死,樓梯都走不了。可我還是堅決的說不痛。他笑,說了什麽我沒有聽清楚。
看到這裏,今夏認真地想了想,他好像是說了句虛僞吧。一定是,那時候看她這樣子,應該很可笑吧,明明痛得要命,還倔強的否認存在的痛感。
那個國慶,她在家養傷,章懷遠經常過來看她。很久後,她想,如果他沒有來看她,她就不會對他心存幻想了吧。可也是在後來才知道,他是受了她大哥盛時今囑托。
當她知道真相時,嘆了句‘原來如此’。
出院,章夫人接她回去住,說不放心她一個人。今夏也很堅決,不肯回去。她考慮到很多,偶爾和他一起應付就很吃力了,以後要天天演戲,她沒有把握演好。而且,和婆婆住一起,壓力太大。
她還記得在相互交換戒指時,他附在她耳邊溫柔的話,他說盛今夏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如果不幸福,可別怪我。
她的選擇,是啊,她的選擇,這婚,是她自己點的頭。将來好與壞,只是她一個人,與人無關。
她是覺得如此諷刺,明知是無望的婚姻,無望的人生,她居然沒有反抗。可是,反抗?誰來買單?沒有,沒有人能為她買單,更沒有人可以為盛家買單。
并且,她沒有忘記父親說過的話,他說你姓盛,你就得擔起你的責任。是啊,她姓盛,所以,沒得選擇。
多可笑,人人羨慕他們這樣的家庭,可誰又能明了他們的悲哀和無奈。只因她的姓氏,她不能随心所欲選擇自己想要過的生活,只能按着他們的喜好按部就班。就像她不喜歡彈琴,可是從小就被淳淳教導,哪怕讨厭還是彈了一手好琴。從小,只有父母叫她怎樣做,從來沒有人問她,想做什麽。三兄妹,敢違抗命令的有盛今生,,只有他,恣意的生活。正因為這樣,父母對他失望透頂。
今夏想,什麽是有希望?麻木的接受嗎。她是羨慕盛今生的,偶爾她也偷着放縱一下繃緊的神經,若是沒有私底下的放縱,也不會有後來的事。
可為時已晚不是嗎。
再多懊悔,已然成了定局。
他們的婚姻是衆望所歸,歡喜了所有人,也娛樂了所有人,只有當事人,只有他們,從開始到結束,都置身于劇暮之外。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食言了!抱歉!不過,明晚再見一定實現,因為明天不出門,不活動,呃!
如果,十點前木有看到某菲,乃們可以敲我。。。某個人,偶爾會上一下微薄!
☆、31我們都痛過2
她出院第二天,章懷遠從澳洲趕回來,回到洛川佳苑,今夏有些受寵若驚。他給她帶回很多禮物,看着琳琅滿目的禮物,今夏提不起任何興趣,興趣不高對他說謝謝。大概也是清楚的吧,這些東西,精致到不像是真實存在。
在她記憶中的他,是不會這樣去讨一個人的歡心,這個人,還是她。
她把禮物收拾妥當,擡起頭時,對上章懷遠若有所思的眼神,急急忙忙錯開。
這一晚,他陪在她身邊,次日一早,她還沒起床他就走了。她是聽保姆說的,走的很早。
在這以後的幾天,他經常出現在洛川佳苑,有時是早上,有時是中午,更甚是深夜。對于他不規律回來,她開始會緊張,後來摸出規律,他過來只會在書房呆,不會刻意去找她麻煩。
後來,她身體康複了,他就不會這樣,不規律的回來。但也不是常着家,聽說是工作忙。
在後來,會有朋友跟她聊一些八卦,無非是誰誰有新歡了,誰誰鬧着離婚,誰誰的小情人懷孕了。今夏就當笑話來聽,在這個圈子裏,這種事早司空見慣,如果你在意,只能說你道行尚淺,外人只道你不通情理。而她,不過是得過且過,追究,只會讓自己更痛苦,她學着去看淡。
一日,她閑着沒事幫着朋友改劇本,盛今生打電話來說今晚某片開播,問她想不想去看?今夏便想着借着這時間和他好好聊一聊,便答應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