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夫夫一體
聽見任平生來了,宋蕤眼神裏閃過一絲慌張。
任平生從小就叛逆,任家家法仿佛就像為他定制的,這樣一個刺頭如今羽翼豐滿,宋蕤心裏還是有些忌憚。
屋裏的邵倩一點也不驚訝,待任平生進來,邵倩默默退到宋蕤更後面的地方悄悄打量任平生的神色。
按照以往任平生還不等進來,就已經叫嚷起來,武将的行為總是魯莽一些,同時也更好打發。
但今日任平生看着十分冷靜,神色和平日沒什麽區別,這讓出主意的邵倩心裏有些沒底。
任平生一進門就見宋蕤皺眉看着他,一副不待見的模樣,而他那好大嫂,躲在後面神色都看不清。
“母親安好。”任平生說完宋蕤的眉頭更深。
他竟然沒有直接質問關于萬漠鴻的事,這實在是不太尋常。
“聽聞你今日當值,怎麽回來了?”宋蕤讓他坐下後問。
丫頭上了熱茶,氣氛還是很奇怪,任平生倒像沒事人一樣先喝了口茶才回答:“聽聞內子惹了母親生氣,就着急趕了回來向母親認錯。”
不對勁兒,他怎麽會認錯?明明是她們想要萬漠鴻的命,宋蕤心道。
“認錯?你不是抱着他離開了祠堂,我還當你是來讓我給個說法。”宋蕤順着任平生的話說。
任平生立馬做出一副懊悔的模樣:“是兒子關心則亂,只是內子萬萬不能死在我們任家。”
他的後半句話鋒一轉,語氣也低沉了許多,宋蕤和邵倩神色俱是一變。
“你什麽意思?想說我害他?”宋蕤猛地起身生氣道。
任平生依舊坐着:“我不知母親是受了誰的蠱惑,你也不想想,他來任家一月不足,若忽然暴斃,誰會不知其中貓膩。”
“外人只會想母親是為了皇後、為了皇上除去這個曾有妄想的皇子。”
他這番話說完,宋蕤就變了面色,對啊,她怎麽沒想到,任家出了皇後,自然是和皇帝的關系更近。
若真有人用這件事發作,到時候倒黴的還是她的女兒。
太後讓她除了萬漠鴻,就是一石二鳥,任家雖然算不上什麽大世家,但在京城也是有名有姓的。
皇後若是有了靠山,就相當于皇帝有了靠山,這對于專注權力的太後而言并不是好事。
所以不論成不成功,太後想廢皇後的心思絕對不會變,而她那個女兒,從來老實憨厚,只怕也是被太後唬住了。
任平生看着宋蕤明明暗暗地面色繼續喝茶,史書中記載這位任姓的皇後經歷了被廢再立,一直是兩大勢力的犧牲品。
任家想要這個皇親國戚的名頭,皇後也需要任家的支持,,那位太後想要***,必定是要架空皇帝。
如今她利用宋蕤害萬漠鴻,只是小小的一步,這位太後還有更多的厲害的手段沒使出來。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邵倩也在思考,她定下神後問:“二弟說的不錯,只是你院裏那位到底不是省油的燈。”
“大嫂放心,他會聽話的,你們若要逼急了他,那就不好說了。”任平生在警告她們不要做多餘的事。
萬漠鴻一次中招,後面可絕對不會任人宰割。
“二弟成了婚還真是長大了。”邵倩突然蹦出這麽一句。
任平生笑了笑沒回答,需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他也不久待,直接回自己的院子。
這件事只怕他那個便宜爹一點都沒察覺,不然這會兒也不該還待在他那花房裏不出來。
“王虎,今天是什麽日子?”回去的路上任平生問道。
王虎回答後,任平生腦子裏閃過自己曾經整理的那張圖,這段歷史中,就在這一段日子,他似乎忘記了一件大事。
即使他很努力的回憶了,但忘了就是忘了,他需要一些小細節來提醒他。
到了院子,韓震走過來說:“将軍,夫人讓人準備了吃的。”
任平生一挑眉,萬漠鴻什麽時候這麽貼心,他走進去,果然看到萬漠鴻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桌子前。
“你不繼續躺着?”任平生走到木架邊脫甲胄。
“大夫說我沒什麽大礙。”萬漠鴻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将任平生從頭掃到腳。
看着他換好衣服後萬漠鴻讓韓震傳膳,這次他們倒是沒擋着這些貌美的婢女,萬漠鴻看出來這是任平生吩咐的。
“改主意了?你喜歡哪個?”萬漠鴻問道。
任平生擋開婢女倒酒的手說:“我對夫人一心一意,夫人卻總是質疑我的真心。”
之前他不想這些人離的太近是怕她們對自己不利,如今他只怕萬漠鴻又被算計,到時候把賬全算在他頭上。
萬漠鴻冷哼,顯然是不相信任平生的鬼話,難得他們不吵不鬧地吃了一頓晚飯。
任平生不打算再回營,在練功房健身後就要回房睡覺。
進門的時候聽見萬漠鴻問侍女:“西***人桀骜不馴,怎麽會突然向天宙示好?”
他這句話仿佛驚雷在任平生的腦海裏炸開,他想起來了。
西***是北方蠻夷,四處征伐,燒殺搶掠,對天宙國的邊境多有騷擾。
天宙一出兵他們就退,松懈的時候又立馬出來,非常流氓且無賴。
當時天宙***遣了一位将軍,對西***人進行了圍剿,令西***元氣大傷。
可惜這樣他們都沒有投降,于是在今年冬日的萬國來朝時進行了刺殺。
“誰在外面。”萬漠鴻的聲音讓任平生從回憶中清醒。
他整理好情緒推開門進去,那侍女見到他後就行禮退了出去。
“堂堂将軍這麽喜歡聽牆角。”萬漠鴻諷刺道。
“家有美貌娘,夜防牆外狼。”任平生随口說了句某本野史裏的俗話。
萬漠鴻眼神一勾:“夫君這是怕我紅杏出牆?”
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和萬漠鴻這戲演着演着還演出了習慣,這幾日互相惡心一番才能說的下去。
“我相信夫人對我忠貞不二。”任平生解開腰帶,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共赴巫山的事。
結果只是任平生洗洗睡,至于為什麽現在他和萬漠鴻還在一間屋子,一是給太後的探子做戲。
二嘛就是任平生在任家過的的确不咋地,他這小院子房間太少,除去下人的屋子,主子都沒有多餘的房間。
同床共枕本是最親密的人才做的事,現在他們兩個陌生人經過磨合後竟然也算得上和諧。
還不到一月的時間,萬漠鴻竟然就習慣和別人分享一張床,這對于他來說多麽不可思議。
好在任平生不打呼嚕不磨牙也不說夢話,否則萬漠鴻絕對一腳踢他下去。
而任平生純屬于睡眠質量太好,一沾枕頭就睡着,因此他也不知道萬漠鴻睡覺有沒有壞習慣。
這邊睡的正香,宋蕤可就不這樣了,一是因為這一整天發生的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任道遠去了一位小妾的院子。
人人都說任道遠循規蹈矩,中正守成,但他要真是這樣的人,就不會這麽大年紀了還往家裏太小妾。
只能說他那張憨厚老實的臉以及萬事不挨的性格讓外面的人都錯看了他。
這也是宋蕤怨任道遠的原因,任家的事都不放在心上,否則也不用事事都讓她***心了。
邵倩那邊任家老大任一語一回來就掉着臉,邵倩看了眼一旁的丫頭,丫頭立馬去給任一語更衣。
“夫君可是累了?”面對任一語,邵倩那可真是溫柔可人。
任一語顯然也很吃這一套,神色立馬就緩和了許多,對着妻子說起了自己的煩心事。
西******王子來進貢,如今已經到了京城,因為以前萬國來朝有專門的驿站,裏面給各國的住處都有他們國家的特色。
但是西***是忽然示好,禮部甚至來不及準備他們就已經來了。
所以只能将他們安排到普通的驿站,誰知道因為這件事西***王子不滿,說他們帶着慢慢誠意而來,天宙國卻輕視他們。
這事情一傳出去,禮部負責的人自然遭殃,不巧任一語就是其中之一。
公事上邵倩向來很少插嘴,只是默默聽着,任一語抱怨了一通後就好多了。
這兩人殊不知他們的對話已經讓屋檐上某個穿着夜行衣的人聽了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黑衣人翻過屋檐牆壁,來到任平生的院子。
守夜的韓震睜開一只眼,看到黑衣人從下人的屋子裏進去,他又無所謂的閉上眼睛。
将軍吩咐了,夫人秘密很多,看到什麽都不用太驚訝。
次日天不亮,萬漠鴻被尿憋醒了,還沒到時間,任平生睡的很熟。
萬漠鴻因為誰在裏面,下床必須得繞過任平生,當然他的皇子脾氣顯然不會讓他這麽幹。
他對着任平生踢了一腳說:“起來。”
任平生先翻了個身十分不爽地背對着萬漠鴻,萬漠鴻又來了一腳,任平生還是不動。
這下萬漠鴻生氣了,本來他還想趁着睡意解了手再睡個回籠覺,現在好了,徹底清醒了。
他這麽叫不醒任平生,于是萬漠鴻又使出了老手段。
于是本來因為萬漠鴻兩腳睡不太實的任平生忽然感覺一只冰涼的手鑽進了他的衣服,從他的腹肌掠過向下移去。
這刺激讓任平生一瞬間睜開眼睛,并彈起一把将萬漠鴻的雙手壓在枕邊。
“你想幹什麽?”任平生黑着臉沒好氣道。
萬漠鴻:“放開,我要解手,誰讓你不讓開。”
任平生是有起床氣的,他最讨厭沒到點前被吵醒。
“你不知道這樣很讨人厭?”任平生逼近萬漠鴻的臉。
萬漠鴻此時很尿急了,他掙紮着說:“我要去解手,滾開。”
這時候外面已經有了些光亮,任平生看着長發鋪枕的萬漠鴻一張嘴叭叭地罵着。
他報複似地一只按住萬漠鴻的兩個手腕,另一只手學萬漠鴻對他那樣從裏衣裏伸了進去。
“還真是個白斬雞。”任平生諷刺道。
萬漠鴻急了:“幹什麽你?”
“以牙還牙。”說完任平生用力在萬漠鴻小腹上用力一按。
“王八蛋——”萬漠鴻大罵道,任平生讓他差點尿床。
他夾緊腿,眼睛都紅了,任平生見他這麽狼狽總算放過了他,萬漠鴻翻身下床朝外間的恭桶跑去。
“任平生,你以後別想睡好覺。”萬漠鴻一邊解手一邊嚷嚷。
任平生無所謂的撇了下嘴,被子一蓋,繼續蒙頭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