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被害
“跪祠堂?”萬漠鴻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就是他父皇活着的時候也沒叫他去跪皇陵。
他任家算什麽動氣,自己敢跪,那些任家祖宗敢受嗎?
只是孫嬷嬷提到太後的時候,萬漠鴻不笑了。
當今太後是他真正的死敵,他就知道太後絕對不會讓他安穩幾日。
“二夫人請。”孫嬷嬷低着頭說。
萬漠鴻眼神變換,太後定然是叮囑了任家主母,不叫自己好過,若是繼續反抗,以太後的手段,必然更加棘手。
萬漠鴻有自己的傲氣,卻不會傻到這個時候斷送自己東山再起的機會。
“希望任家的祖宗不會夜裏來糾纏這位任家老夫人。”萬漠鴻放下話後大步離開屋子。
外面守着的王虎和韓震跟上,孫嬷嬷立馬說:“這任家的祠堂,二位軍爺可進不的。”
“将軍命我二人跟着夫人,我等自然不可違命。”韓震說道。
孫嬷嬷便說:“那便跟着,跪祠堂又不是害人,只是祠堂你們萬萬進不的。”
“我們守在外面。”王虎說完他們一行人就向祠堂走去。
一路上路過不少院子,有那些好事看熱鬧的,還時不時朝他們看一眼。
萬漠鴻一臉冷漠,虎落平陽被犬欺,日後這些人都要死。
“姑娘,那不是二夫人?”一個小丫頭看着門外說。
任家的庶女任元夕有些擔心地看着萬漠鴻和孫嬷嬷離開的背影,她在任家是個沒存在感的人,因為生母是個下人,到如今連個妾的身份都沒有。
像她這樣的自然會受到欺負,只有二哥會出手幫她,他們平日甚少聯系,可任元夕是知恩圖報的。
“再往那邊走除了祠堂沒有其他地方,如今也不是祭祖的時候,二嫂必然是被罰了,你去找二哥,把這件事告訴他。”任元夕吩咐伺候自己的小丫鬟。
小丫鬟年紀比她還小,沒猶豫就答應了,一溜煙就沒了人影。
萬漠鴻被關進了祠堂,看着密密麻麻地牌位,萬漠鴻并不打算跪,這孫嬷嬷倒是也沒說什麽,反倒态度奇怪了起來。
“我們老夫人是為你好,怕你跪一夜受不住,還叫人放了些火盆,希望二夫人顧念着,別再惹老夫人生氣。”孫嬷嬷說完就出了門,順便将門鎖了起來。
萬漠鴻捏着拳,看着那些牌位前的蠟燭,恨不得直接點了這個地方。
他找了一塊蒲團拉到柱子下坐着,坐着坐着萬漠鴻就泛起困,但又莫名覺得頭暈惡心。
此時,小丫鬟已經找人将消息帶給了任平生,任平生神色嚴肅起來。
他不相信任家主母會不知道萬漠鴻是什麽脾氣,既然如此還要硬罰,恐怕不止立威這麽簡單。
史書中,對于萬漠鴻在任家的描寫甚少,野史中也大多編造了一些萬漠鴻被任平生如何亵玩的鬼話。
但是任平生記得萬漠鴻成為皇帝後,宋蕤早就死了,他在處理了那個任平生後,還把宋蕤地墳給刨了鞭屍。
以此推測萬漠鴻也是恨透了宋蕤,必定是宋蕤做了什麽過分的事。
“毛蛋兒,剩下的交給你了,我先回家了。”任平生對葛根說完立馬離開。
他趕到任家後,直接沖向祠堂,祠堂外站着王虎和韓震,他們見到任平生驚訝道:“今夜我們青龍門的巡夜,将軍怎麽回來了?”
“回頭再說,把門打開。”任平生說。
“鑰匙不在我們這裏。”王虎摸不着頭腦,這夫人不聽話被罰跪是正常事,将軍怎麽看上去很着急。
任平生沒聽到裏面有動靜,頓覺不對,想也沒想直接一腳将門踹開。
裏面飄來一股煙味,任平生皺起眉頭,走進去就發現萬漠鴻全身癱軟地扶着腦袋靠在柱子上,似乎極為難受。
任平生立馬跑過去将萬漠鴻抱了起來快步走出去,萬漠鴻還沒有失去意識,只是面色不大正常。
或許他自己沒意識到,但任平生卻明白這是一場謀殺。
“我要吐……”萬漠鴻剛說完就吐了任平生一身,好在他外面是铠甲,只是這味道實在難聞。
任平生也不嫌棄他,直接抱着他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院子,有了新鮮的空氣,萬漠鴻已經好多了。
回到院子做了一番清潔後,萬漠鴻清醒許多,他看着任平生說:“我病了,要看大夫。”
任平生說:“大夫自然要看,你可知你差點沒命了。”
“什麽?”萬漠鴻瞪大眼睛,似乎十分驚訝。
任平生告訴他,那個祠堂緊閉門窗,地上放着幾盆燒着的雜碳,若是長久不通風,定然會中毒身亡。
“我……不知道。”皇宮裏都是燒地龍,就是手爐裏也是少量上好的銀絲碳,他從來不知道碳會讓人死亡。
“這是民間六歲小娃都知道的事,你竟然不知?”任平生也是驚訝,看着萬漠鴻搖頭,他才意識到這場謀殺的确是針對萬漠鴻這個不是民間疾苦的皇子。
任平生神色沉了下來,宋蕤絕對想不出這樣的主意,恐怕參與的還有他那個精明過度的大嫂。
至于下命令的,除了太後沒有別人,這讓任平生心驚,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離天宙國殘酷的鬥争如此接近。
“你想要什麽?”萬漠鴻的聲音忽然響起。
任平生擡起頭,發現萬漠鴻的眼中不再有那些對自己的怨怼,反而有種撥開迷霧的真實感。
這樣的萬漠鴻有了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氣息,任平生說:“你又能給我什麽?”
萬漠鴻靠在床上:“現在不能,以後我能,我只是疑惑,你為什麽救我?”
任平生完全可以不管這件事,他死了,太後一高興指不定給任家什麽好處,到時候任平生平步青雲,再娶個女人做續弦,何必救他這個麻煩。
“我是你丈夫,拜過天地給了承諾。”任平生随便找了個理由,歷史上萬漠鴻如何獲救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萬漠鴻絕對不會死在這個時候。
他救了萬漠鴻,也算是讓他欠了自己,總歸不是壞事,何況就任平生自己的性格來說,他确實做不到見死不救。
“你可不像個君子。”萬漠鴻說,君子一言,驷馬難追,從他見到任平生的時候,就不覺得他是個君子。
畢竟任平生某些行為和君子相去甚遠。
“我沒打算做個君子。”歷史上的真君子往往都下場凄慘,不論什麽世道,那些投機取巧的小人總是活的更滋潤。
當然任平生也不會做小人,他只想做個中庸的普通人。
他這些話還是沒讓萬漠鴻得到那個想要的答案,這時候萬漠鴻已經好了許多,他爬起來靠近任平生。
“你繞來繞去莫非是心悅我?”除了這個理由,萬漠鴻想不到其他。
任平生滿頭問號,他記得史書只記載了萬漠鴻是暴君,可沒說他這麽自戀。
“想多了。”任平生起身遠離萬漠鴻并怼了回去。
萬漠鴻皺起眉頭,這時候請的大夫終于來了,任平生便離開了屋子。
宋蕤得知任平生忽然回來将萬漠鴻從祠堂裏抱了出去,直接氣的摔了茶盞。
“他怎麽回來了!”宋蕤氣道。
邵倩的神色也算不得好看,這萬漠鴻于她們是越入土越好,眼看一擊将中,誰知就這樣失敗了。
但邵倩還算冷靜:“母親莫氣,事已至此,還須想想該如何向二弟交代。”
任平生會突然趕回來,必然是知道她們要害萬漠鴻,如今萬漠鴻雖然無事,但以任平生的性格,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他這個不孝子,難道想不明白這萬漠鴻就是個禍害。”宋蕤氣的面色發紅。
“二弟向來貪戀男色,也不奇怪。”邵倩眼神冷着,她最是厭惡男子相戀,有違倫理。
宋蕤一拍桌子:“都是那不知羞的姨娘教壞的,他喜男色,養一些男寵便罷了,如今莫非真對這禍害動了情。”
她這想法倒是和萬漠鴻不謀而合,到底沒其他解釋。
萬漠鴻這樣的身份,越早拜托越好,任平生作為任家人,反其道而行之,除了喜歡萬漠鴻這個人不會有別的原因。
“若真如此可就難了,二弟是武将,向來磊落,真動了情那自是不會讓別人害了萬漠鴻。”邵倩一臉為難。
宋蕤神情更加難看,這件事既然太後是單獨派給她,就不希望多餘的人知曉。
任平生真打算一直護着,即便她是任家主母也難以下手。
“必須讓老二知道為了任家,萬漠鴻必須死。”宋蕤的眼神帶着一絲狠意。
邵倩看了眼只覺得自己一開始就不該參與進來。
太後的權力再大,這天下如今也是皇帝的,廢後這樣的大事不是她說的那麽容易。
當初萬漠鴻能本皇上下旨嫁了,太後卻未能阻止這一點來看,她并不能徹底控制皇上。
所以才會傳召宋蕤進宮,因為如今的情況,太後并不能光明正大的處死萬漠鴻。
邵倩想到這些後并未告訴宋蕤,她的丈夫如今不過是個禮部的六品小官,而任平生已經五品的将軍。
嫡子不如庶子,不論從哪方面都是一件不怎麽光彩的事。
若萬漠鴻死了,任平生必然會受到影響,于她這邊是好事,邵倩這才沒有拒絕。
就在這婆媳沉默着各有心事的時候,丫鬟進來說任平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