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要殺就殺随你便的大無畏模樣。
“千——秋……”高喊的名字驟然低了下去,唐無涼一口氣沒喘回來,眨了兩下眼睛。
他這樣子就像個受驚的小動物,動都不敢動,唯恐帶來什麽變故。看得杜斂實在忍不住,低頭在他眼上吻了一下。
唐無涼一巴掌推開他的腦袋,親就親,別擋住他的視線!
“你為什麽不躲?”劍尖抵着千秋的胸口,純陽胸中莫名煩悶,厲聲問道。
千秋緩緩睜了眼,低頭看了看胸前:“我不會武功,自然是躲不開的。”
“不可能……”純陽瞪着他的眼睛,企圖看出什麽破綻,“你不會武功,我師父怎麽會死在你手中?”
“不信你可以自己來探探。”千秋伸過手,就這樣将習武之人最忌諱的脈門送到他面前,“探明白後,就別再來煩我。”
純陽眼神複雜,緩緩将手搭了上去。
然而接觸的那一瞬間,他突覺手腕一涼,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便黑了。
千秋接住他癱下的身體,再次揚手。
唐無涼沒想到千秋會對他們出手,中針後連詢問的時間都沒有,瞬間便陷入昏迷。他後退了一步,撞在了杜斂的身上,而杜斂也沒能躲過,摟住他靠在樹上,緩緩滑坐了下去。
終于寂靜了,不會有別人看到,也不會有別人知道。
千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跪坐下來,将純陽深深地抱進了懷中。
如久別重逢,多年相思得償。
“墨傾……墨傾……”連昏睡也極度不安穩,純陽皺着眉,喃喃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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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叫墨傾,你沒記錯。”千秋的聲音像在哄着個孩子,三月和風一般溫柔。
但他眉目間盡是痛苦之色,好像很多事随着這人的出現又重新壓回他的心頭。
“四年了,你還找來做什麽?”千秋撫摸着他的頭發,問着不會得到回答的問題,“既然都忘了,還找來做什麽?”
“我也很好奇啊,你明明舍不得他,幹嘛還讓他滾?”
千秋猛然擡頭,只見杜斂坐在樹下,對他打了個招呼:“呦,你繼續體會重逢,別太在意我。”
他将唐無涼美美地抱進懷裏,還厚顏無恥地讓唐無涼的手環在自己的腰上:“咱倆一人抱一個,誰也不用嫉妒誰。”
“我沒內力,所以冰針打不進你的護甲。”千秋冷冷地看着他,“不過你現在看到的,最好永遠閉嘴。”
“死人才會永遠閉嘴,”杜斂挑眉,笑得肆意,“你要我死?”
“我不會要你死,我最多……”千秋指了指唐無涼,“讓他對你死心。”
杜斂一臉的無所謂:“你有這本事?”
“你可以試試。”千秋說,“他這些年能活得輕松,全是因為他對很多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說讓他對我死心,”杜斂說得開懷,“可見我這些天沒白忙活,連你都覺得他心上已經有了我。”
“好聚好散,你也不過就是合了他的脾性,與他一樣處事漫不經心。”千秋冷笑,“與他心裏其它事相比,你不值得一提。”
“你說得我越發想試一試了。”杜斂抱着唐無涼站起了身,那副高傲的姿态,當真勢在必得,“我想要的人,他的過去和将來,連同他心裏的事,自然也都是我的。”
千秋默然不語,片刻後緩緩開口:“你對他……究竟哪裏……”
“這個不能告訴你,”杜斂笑眯眯,“等他對我有興趣了,親口問我,我自會專門說與他聽。”
千秋閉上眼睛,淡淡一笑:“可惜,我不信你,他最終也不會信你。”
“我若不說,你便信我?”
“你若不說,我便不說。”千秋答,“順其自然,你少點麻煩而已。”
杜斂長嘆了一聲:“這買賣,成沒賺,散穩虧。”
“所以?”
“本軍爺現在又虧不起,當然只能受你要挾,成了。”杜斂搖着頭,萬分無奈,“不過我突然發現一件事,”他看着千秋,又是一笑,“為了你自己,或者為了這純陽,你這買賣做的,也挺不要臉的啊,哈哈。”
臉在哪裏
唐無涼撐到大半夜,到底因為太累而睡死了過去。
之後一夜無夢,身邊的人型抱枕又暖和又厚實,于是這一覺好的前所未有,以至于他睜眼見到第一縷陽光,竟在一片金亮中生出了一種脫胎換骨重新做人的感覺。
唐無涼稍微動了一下,環在自己胸前的手頓時緊了,人也蹭得更近了。
杜斂還在睡,睡得是翻天覆地風雷不驚。唐無涼動的幅度大了點,他頓時長腿一伸身體一轉,壓到了他身上繼續呼呼大睡。
唐無涼無語問天。動作這麽自然這麽流暢,還真當自己是被他壓的命啊!
臉頰貼着臉頰,灼熱的呼吸都噴吐在了耳邊。唐無涼在床上一向放得開,本來嘛,你好我好大家好,看對了眼,何樂而不為。可是現下這種親密無間的貼合狀态,反而讓他有點……害羞。
千秋啊!唐無涼頓時有一種奔出去吶喊的沖動,老子真的覺得害羞了!你再也不用擔心我的臉皮了!
不過他奔不出去,杜斂把他壓的死死的,他動彈不得。
無可奈何,唐無涼只好把肢體上奔跑的沖動,全部轉化成了大腦奔跑的沖動。
思考下人生,再思考下理想,然後很自然而然地就思考到了趙長知。
遇上趙長知那年他才十三歲,淩雪樓裏的六年,的确在他人生中占了不輕的分量。
苦逼孩子千裏尋爹娘,餓昏頭的時候他搶了趙長知手中的吃食。
之後就随趙長知入淩雪樓,包吃包住,還有零花,一度讓他對殺手這個職業造成了極大的誤解。
趙長知對他用心,那幾年教他的給他的,幾乎都是最好的。
但趙長知也在最後兩年,把他折磨得幾近崩潰。
入樓六年,出逃四年,整整十年,唐無涼都記不得自己當初到底搶了趙長知什麽吃的。
不過眼下才一天不到,趙長知還走不了多遠。
那麽還是要追要殺?
“嗯……”杜斂嘟囔着,像條大狗一樣在他頸上拱了拱。
唐無涼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記性,都說人越老記性越差,那麽再過十年,說不定自己都不記得趙長知這個人了。
算了算了,反正現在被這家夥壓着也動不了,什麽趙長知淩雪樓的,就都當個屁,放了吧。
杜斂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唐無涼近距離的超清晰的面龐。
皮膚白五官好,睫毛長眼睛閃,就算不用睡眼看,那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但這個美人神色虛無,雙眼放空,俨然一副超脫世外,即将得道成仙的模樣,杜斂色心剛起就被唬住,一時呆得連在唇上偷個吻都給忘了。
這一覺的效果遠超出他的預期,唐無涼想着想着,竟然就把那兩年的事給想開了。
一夜間趙長知在唐無涼心中的地位,從不共戴天的仇人第一號,變成了面容模糊的路人甲乙丙,追及緣由,杜斂功不可沒。
唐無涼一身輕松,甚至有了一種接近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頓悟,這種狀态好,很好,非常好,于是他興沖沖對杜斂提議:“以後都這麽睡吧。”
杜斂剛睡醒,暈乎乎地就答應了他。
當晚唐無涼果然又脫光光鑽進了他的被窩,然後幾乎是同時,杜斂就壓住他親了上來。
他的動作溫柔又急切,唐無涼幾乎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拖進了欲海,沒羞沒臊的滾了一圈又一圈。
什麽仇恨執着,頓悟超脫,都敵不過十指交握時那膩死人的纏綿。
高潮過後,杜斂拔出分/身,然後沾着他身後流出的白濁,在他臉上,胸口上胡鬧一樣地亂抹。
“喂……”唐無涼沒力氣動了,就小聲地抗議了一下。
杜斂低頭去親他:“你要是女人,這些子子孫孫就是爺送你的聘禮。”
唐無涼累得直打哈欠:“可惜我是男人,爺你只有斷子絕孫了。”
千秋也不知道是看開了還是更絕望了,總之是淡定接受了。他要采的藥草長在紫源山的崖壁上,唐無涼一邊摟着他一邊下崖,周圍沒有樹,杜斂就成了固定繩索的木樁,腰上繩子一系,長槍在地上一插,倒也穩如泰山。
唐無涼不是第一次幫千秋采藥,但是這次藥草的位置實在太奇葩,棵棵都在深縫中,連鏟帶摳,四棵就折騰了兩個多時辰。
上去後杜斂的腰青了,唐無涼的手麻了,千秋抓着藥草,表情又是歡喜又是惆悵。
唐無涼問:“千秋啊,以前沒我的時候,你是怎麽采這藥的啊。”
千秋含糊着,把藥草塞進藥囊:“自然是有別的辦法。”
藥草采完,一行人轉回長安,半路宿在了天都鎮。早上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