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之後就是成年篇的事情……可是好遙遠啊
着Xanxus,如此說道。
沒有回答,Xanxus只是抱着胸閉眼,然而這便是同意。森羅露出薄涼的微笑,然後獨自走向巨石。
“……”他好像聽到了女人流淚的聲音,
睜開眼望向女人,才發現這不過是風聲。
森羅額頭抵着巨石,單手放在巨石上,好像在哭一樣。
他有些驚訝,然而仔細看去才發現,那不過是他的錯覺。
女人從未哭過,即便是現在。
抵着巨石,仿佛在依靠着某個人一樣,他就這樣默言的看着同樣沉默的女人。
這件事就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沒有人的生活改變過。就像那天女魔術師的話就像是一個玩笑,就像那天被誤以為是哭泣的風聲。
然而負罪感沒有消失。深藏在他心中的負罪感并沒有消失,反而在他看到森羅時越演越烈。
直到一周後他遇到了最近才崛起的小家族首領,那是一個喜歡吃棉花糖的白發男人。總是笑眯眯的,戴着一副與誰都熟稔的語氣,這讓阿綱有着說不出的變扭。
不論是怎樣的場面他都能帶着溫和微笑,然後默默看着,偶爾提出一些建議,又或者是在聚會上與他人談笑風生。直到有一天,名為白蘭的男人,那個喜歡甜食如命的男人,湊近他的身邊,然後帶着蠱惑人心的粘膩聲調這樣說了:
“還真是,可憐的孩子。”
這句話不知道是說他還是在說誰。
然而在他保持着一貫冷靜回到了彭格列,見到了碰巧要離去的森羅,內心的恐懼一瞬間爆發,什麽都被抛諸腦後,他連基本的思考都忘記了。
被他按壓在床上的女人眼神灼灼,指尖碰觸肌膚的感覺如同觸摸絲綢,大約因為身為暗殺者,女人的身上有着少量而勻稱的肌肉,但這不影響他去感受。用着最大的力氣去按壓,去阻止女人的大力掙紮,他低頭鎖住了那櫻色的嘴唇。
瞬間襲來的柔軟同時僵住了兩人,在女人再一次掙紮之前,他毫不猶豫的卸下了女人的一邊腿與手臂。
“拜托了,就這樣……”
就這樣讓他擁抱,就這樣讓他占有。
那一瞬間如同墜入海洋,冰冷卻帶着不可思議的熱度,他伏在女人的身上,然後用着悲戚神情望着女人。
這不過是夢境吧,馬上就要醒來的夢境。
若是可以的話,他希望這個瞬間能夠久一點,再久一點。
他想擁抱這個人的時間,能夠再長一些,就一些些。
作者有話要說:表示女魔術師的想法是因為了解阿綱本性上的善良感,利用這種暗示讓阿綱對森羅産生內疚,從而能與京子分隔。
下兩章放出兩百年前的事情,G爺爺和森羅少女的[只有我所知的你]與[深入骨的黑暗]
☆、百年時光·只有我知道的你倒V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兩個人都還年輕,或者說,他還很年輕。
“你好,我是Giotto。”
這樣介紹着,他朝着披着黑色鬥篷,将臉都遮住的女性伸出手。然而女性只是擡頭望了他一眼,接着頗為冷淡的點頭。
兩人無話。
第二次見到她的時候,大概和上一次相隔了三個月左右,不知道為什麽他能夠記得這麽清楚,但是僅僅是看到她,就能想起這中間間隔的時間。
大概是那雙藏在黑色鬥篷下的雙眼給人的印象太過深刻。
彷如天上翺翔的雄鷹,銳利的雙眼緊緊盯着地面,不放過那些走獸的一舉一動。
只是這次見面她沒有身着黑衣,穿着一件華美的裙裝,然後面帶緋紅的看着他,“……你好。”似乎有些不太适應的樣子,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帶着怪異的甜膩。
“哦哦,Giotto!”旁邊的德國商人朝着他說話,站在女人身邊,“這是我的女兒。也就是上次和你提起的那位。”兩者之間并不相像,女人作為那商人的養女的事情無人不知。“瑞琪,過來。”話語間不知為何對女人帶着些敬畏。
女人偏身避開商人遞過來的手,只是帶笑的看着他:“你好,我是……瑪麗蘇?”說話的尾音上翹,讓這幅正經的模樣增添了一些生機。
他下意識地皺眉。“嗯,你好。”冷淡地打招呼,并不是因為厭惡。
這個女人從頭至尾都是由謊言包裹。這個認知讓他焦躁不安,于是他只能轉過身,盡量走到女人前面。
第三次……其實不能這麽說了。商人缺少武力,而他擁有武力卻沒有資金。兩個人就這麽一拍即合,于是女人成為他的未婚妻。“Giotto。”女人甜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下意識地皺眉。
現在的房間裏只有他們兩個,沒有其他人。“……吶,瑞琪。”他認真地看着她,女人沒有因為他直愣愣的看着她而轉移視線,反而好勝的瞪了回去。“能讓我聽聽看,你的聲音嗎?真正的,屬于你的聲音。”
女人先是一愣,然後笑了,薄涼的微笑即使是他都有些臉紅。然後雙眼中的僞裝退卻,那銳利的模樣就這麽顯露在他面前,“哦呀,發現了?”聲音比起其他女性而言相較低沉,如同山澗的瀑布,帶着奇特之感。
“嗯…從前的那次,不是遇到過嗎。”像是為了掩飾自己雙頰的緋紅,Giotto轉身走向沙發,但是耳根的粉紅卻出賣了他。“唔、瑞琪……”在他還要說什麽的時候,女人打斷了他: “……森羅,叫我森羅吧。”
他先是一愣,然後抿了抿唇。他記得Sivnora的屬下,就有一個名為森羅的殺手。不,這麽說不太對。他搖搖頭,“好,那麽森羅,…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問了出來:“你是Sivnora的……?”
女人毫不猶豫的點頭,讓他一下子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他突兀的想起了關于那個名叫森羅的殺手的一些傳言。
紅衣騎士。
不知不覺當中這個稱呼已經猶如太陽一般遍布這片陸地,沒有人見過“他”的真正長相,沒有人知道“他”屬于哪裏,唯一能知道的事情,就是那一身紅衣。
紅色即是其象征,在暗夜中飛奔,矯捷的身手仿佛獵師,其作風猶如騎士一般剛正不阿。
他苦笑。
大概沒有人會知道,那個騎士,“他”居然是位女性。
綠野的雙眸銳利的像鷹,白發迎着陽光閃耀如光,整個人卻給人一種溫和的印象。
他深呼一口氣,然後再次伸出手:“你好,森羅。我是Giotto,歡迎加入彭格列。”兩人到現在為止第一次雙手交握,而手中的溫度似乎并不是外觀上所看的那樣冰冷,反而溫暖。
一年後的兩人多多少少也算是勝于朋友的關系,然而那個名義上是森羅父親的德國商人,行為作風已經不能容忍。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然而這一次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恐懼。看着眼前的綠眸女性,他盡量用着平靜沉穩的聲音,然而話語中的顫抖出賣了他:“森羅,我們雖然喜歡能夠和平解決,但是這已經無法容忍下去了。所以…”
看着森羅皺眉,他不自覺的停下了話題。
“販賣人口,還有那些交易。”女人低頭似乎思考着什麽,嘴中念念有詞。最後擡頭看着他,眼底的沉靜就這麽揮散了他的不安,“雖然說要解決,但畢竟不是能這麽明目張膽的事情。讓斯佩多去收集線索,然後利用G突破防守,我不相信那家夥會一絲防備都沒有。”停下想了想,她又說道:“最後我來突破。”
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她直直的看向Giotto。
“……啊啊、就這麽…”他這次連苦笑或者自嘲都做不出。他突然想起了那個時候西蒙說過的一句話:
那女人就像最好的機器,從不會為了個人情感而做出錯誤判斷。
仿佛……沒有感情。
然後兩天後,就傳來女人名義上的父親去世的消息。
他跟在女人身後看着女人獨立在廢墟中的身影,瘦弱卻堅定,似乎任何苦難都無法讓她屈服。
“你知道麽,”她偏頭看他,“那個人為了救出被黑手黨奪去姐姐,——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他選擇了你作為入侵這個勢力的突破口。”女人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只是這般敘說着:“然後他成功了,我遵守着和那人的承諾一直到兩天前。他在死前這麽和我說了,‘騎士大人,若是能被你殺死的話,真是能到彼世都能自滿的榮
耀。可是啊,我的姐姐,卻只能身處地獄,不斷哀嚎命運的不公。’當他這麽說的時候,我就在想…”這次她完全轉過身,看着他,雙眼沉靜不帶感情,“你們并肩走到現在,能确定這條路一如初衷?”那個男人在死之前高舉着酒杯,說他絕不後悔。
之前的人□易和走私,都是為了把那些被販賣的兒童能送出這塊地方,走私的都是他自己賺的錢,為了能建立一所收容那些孩子的住所。
當她确定和他合作的時候,從德國來的商人就這般說了:“瑞琪,從今天開始,請将你的名字改成瑞琪。”這個名字便是決心。意大利語中那是富有的意思,但是在德語中,那卻是複仇。
Giotto看着森羅,手握成拳又松開,然後又握緊。“吶,森羅。”猶豫着,他最後帶着堅定的神情直視森羅:“我的初衷不變,雖然現在彭格列的确可能走上了一條不太明亮的路途,但是……一定有這麽一天,它至少不會被絕望籠罩,不會被黑暗吞沒。”呼出一口氣,他走上前,然後朝着森羅伸出了手,就和第一次那樣:
“森羅,我的少女。願意在這一切安定之後,陪我到那東方去麽?古老的東方等着我和你,能……作為我的妻子,與我一起。而我将會履行丈夫的職責,一直庇佑你。”
女人沒有伸手,只是呆愣了一下然後豪爽的笑了,“啊啊,那就立下誓言吧,如果背叛的話,那麽我将切斷這微弱的聯系。”目光堅定,然而他只有苦笑的份。
“真是……至少也說一句答應做我的妻子的話啊。不然我嫁給你,入贅怎麽樣?”帶着一臉無奈與委屈,他望着森羅。
森羅沒有理他,只是一手拍拍Giotto的金色腦袋,将手背在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第一章放出,于是下午我是接着把第二章放出還是等第二天太陽升起之後呢【喂
☆、百年時光·深入骨的黑暗倒V
似乎一切都在好轉,他曾經和他的守護者們,以及好友說過這件事,沒有人反對,唯一就只有女人一直沒有同意他的遺憾。不過沒關系,他和她的時間還很長,至少還有三四十年可以慢慢來。
不過他不想要慢慢來,他想要再快一點。
在兩人年輕的時候生下兩個孩子,一個像他,一個像她。或者都像她,眉眼帶着渾然天成的傲氣,雙眼銳利的像鷹。不過性格……還是不要和她一樣好了。
他笑着,然後一臉呆滞。
“喂、”聲音陰沉沉的,他擡頭就看到一副陰沉模樣的森羅。“啊嗚,孩子他媽……呃啊、”白癡一樣的把想象中的稱呼說出來,結果理所當然被一拳揍到頭頂上,他捂着頭,然後可憐兮兮的望着她。
森羅嘆氣,單手叉腰瞪着眼前金發的男人,“我家的首領說,如果你再這麽犯傻的話、他不介意讓我暗殺你然後取而代之。”
他咽了咽口水,幹笑着朝後退,“的确,Sivnora若是作為彭格列BOSS的話,會帶來別樣的繁榮呢。不過…被你暗殺什麽的、”他表示才不能這麽做,雖然他的妻子(未來式)個人對于感情方面比較遲鈍,但是他可不是同樣遲鈍的人。
不光是Sivnora虎視眈眈的盯着她,還有一大堆女性。
誰叫這家夥在外都是男性扮相,而且對女性也是溫和的紳士作風,長相方面雖然不是特別好看,但是那雙眼與個人氣質就給她增加了不少分。
“啊啊啊,”他莫名的嘆氣讓森羅不解,而望着森羅這番模樣他只覺得內心抑郁,于是加倍嘆氣。
他以為這樣的時光能一直延續,其中她半推半就的答應了他的求婚,中間的時光生一個兩個小鬼,然後他們可以把小鬼丢給朋友,就兩個人在東方各處旅游。
Ama il tuo prossimoe te stesso.[如同愛你一樣,珍愛你的未來。]
他想,他會珍視她更甚于珍視他自己。
而現實是你總不能預料到的殘酷。
有那麽一天,她消失了,……或者說,是死去,被他殺死了。
他還記得那天,即便往後的日子經歷再多,那天的事情就仿佛被刻于心房,不能消失不能磨滅,否則最後的下場便是他的心連靈魂都要消失。
他那天從外面的聚會回來,便不見了她。
哪裏都找不到,空氣中還殘留着冷清,他只覺得慌亂不安。
“Giotto!”西蒙匆匆忙忙的趕過來,帶着她的消息。
明明是如此強大的騎士,卻為了救助無意中卷入争鬥的少年而陷入困境。最後沒有選擇屈服的女人被用來當做威脅彭格列的人質。
他應該怎麽做,他需要怎麽
做?
僵着臉走到了一間廢墟,他的身邊沒有任何人。周身的溫度似乎都冷卻,冰冷侵入骨髓。“你們,是想要做什麽呢?”被抓走的不僅僅是他的少女,還有之前一段時間突然消失的孩童。
“你也看到了啊,彭格列。我們呢,”把玩着手中的小刀,兇惡男人将小刀往森羅的脖子上一劃,“小鬼和女人,你只能選擇一個。”森羅被綁在柱子上,雙手反縛着,嘴被封住,唯獨那雙眼還銳利。
即便是綁着森羅的男人也被這眼神吓了一跳,不由得暗自慶幸:之前有一個身披着黑色鬥篷,拿着蘋果枝的人曾經說過,只有一種方法才能征服獵鷹,從身後砍入,從右肩劈砍,這是那紅衣騎士的致命傷。
“………”這個時候他應該怎麽做呢?他端着槍,不知如何是好。“咯、”喉嚨發出聲音,連要說什麽都遺忘了。
心裏産生了一個夢,夢裏面沒有女人,只有他。
可是面前還有幼童在哭泣,失去孩子的家庭還在悲痛着,他的願望,不是保護這片土地的人嗎?
堅定了想法,他舉起了槍。“我、已經做好了選擇。”
女人的眼睛突然瞪大,然後劇烈的掙紮。
“……”等等就好,他在心裏默默的說着。
然後槍聲響起,女人的右肩接近胸的位置,被槍擊中,同時那些人也被他解決。
因為沒有人想到他會開槍,會沖着女人開槍。
當敵人無法動彈,他才松口氣,慢慢接近森羅,“……森、”無法說下去,無法笑出聲,女人的右肩流出的血液已經淹沒那雙碧野的眸子,和白皙的肌膚。
顫抖着将手貼在女人的臉上,想要拍拍她,低下頭卻看到女人滿含怨恨的雙眼。
〖你背叛了誓言,背叛了我。〗
女人的眼裏清清楚楚的寫着這些。他被吓住,呆坐在一邊。
狼狽的伏在地上爬行,他最後一次顫抖着伸出手,然而只是冰冷。
不能讓她離開,不想就這麽失去。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撫摸着彭格列指環,他将嘴唇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冰冷的指環就仿佛那時她的體溫。
“你還好麽,還好麽。”
連話語都是輕柔的,害怕擾人清夢。
沒有人知道她一直被留在彭格列指環裏,永遠做着死亡那一刻的夢,直到兩百年後,黑暗被撕裂,被剝離的紅色石頭組成了執念,然後清醒。
然而她注定在黑暗中等待,一直仰望着頭頂黑色的太陽。
所有的一切都是黑色,除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兩百年的事情就告一段落……大概目标五十左右開始未來篇……QAQ球動力
☆、目标四十六·等待倒V
獄寺有時候會想,那女人最狼狽的樣子莫過于那天晚上了。
手腳骨折,即便如此卻也堅持倚着牆走出去,頭發淩亂,卻也掩蓋不了眼中的銳利,面容狼狽,卻遮不住那身淩厲。
他猶豫着上前,遞出去的手卻被揮開,得到的是女人轉頭看過來的兇狠眼神,那樣子就像是野獸,“不許碰我”傳遞着這樣的訊息。
然後他就看着女人雖然狼狽但卻挺直着身軀離開。
“獄寺?”他皺了皺眉,然後伸手在他的岚守眼前晃了晃。
男人猛然回頭,“唔啊、十代目。”他從過去的記憶中逃脫,對着眼前的首領低下頭。“怎麽了嗎?十代目。”
“呃……不,”他的聲音略顯尴尬,還是鼓起勇氣問了出來:“你知道……她去哪裏了嗎?”這裏的她不言而喻,獄寺愣了一下,然後用着猶疑不定的語氣回答:
“我想,也許是日本。葵小姐之前似乎說過的。怎麽了十代目?那女人又做了什麽——”
他急忙打斷獄寺的怒吼,将頭埋在文件裏,“啊不是,我只是問問看。”
獄寺擡頭看了眼阿綱,咬着唇,低頭不語。幾年前Reborn的死亡,打擊最大的不是彭格列,而是名為澤田綱吉的青年。他身為那人的友人,他的岚守,他的左右手,卻什麽都做不到只能看着青年将自己反鎖在房間,然後一天後,從房間裏出來的青年,眼中再也找不到絲毫的暖意。
有些人失去了,就如同世界破碎,一切變得四分五裂。
彭格列十代目依舊是那個最年輕的教父,可是澤田綱吉卻再也不是那個澤田綱吉了。他所跟随的那個少年,終于感受到了黑手黨的殘酷。
“啊,獄寺……你說,森羅她……”聲音微不可聞,他也只是喃喃自語,獄寺低頭沉默,于是阿綱只能閉上眼,想着那個人到日本會做些什麽事情,是否與他相關。
她離開日本,至此已經過了八年,而二十四歲的森羅又再次回到了日本。正如阿綱所想,她的目的地正是與他息息相關的并盛中學。
順着記憶中的路線,她走到了并盛中學。這裏還沒有什麽變化,大概是因為那個愛校狂?她偏頭笑了笑。往過的行人有她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新面孔。八年時間,“她”已經死亡了八年。現在活在此世的只餘下執念。
将周身的空間遮斷,她一步步踏上階梯。
“呵——”
她突兀的笑了,不用看也知道,現在她笑的模樣與那個男人如出一撤。上揚的嘴角回歸原點,她又恢複之前波瀾不驚的模樣。此刻攀登的階梯,就和那時通往聖杯的天之梯一樣,似乎總是抵達不到頂點。
然而總歸是有末端的。
不論那是死亡的末端,還是無限次重
複失敗的阿努比斯之環。
起點即是終點。
她走進無人的教室。站在講臺上,環顧四周。閉上眼似乎就能回想起第一次來到這學校的自己。那個時候大概還是抱着希望的吧,一定沒有想到一年後死相慘烈的自己吧,一定沒想到,失敗的根源,正是希望的那一頭。
說起來,那家夥的桌子是哪張來着?
腦力裏突然蹦出這個問題,她呆了一下。瞪着死魚眼看着眼前一排排相同的課桌椅,即便是她也不經犯難。無奈之下只好動用了魔術搜尋,幾分鐘後她才從講臺上走下來,然後站在一張桌子面前。
“就是這裏嗎,”課桌還沒有換,所以找尋的難度并不大,唯一犯難的是她需要怎麽做,才能把手裏的這封信放在課桌裏,并且不被除了澤田綱吉以外的少年看到。
皺着眉,表情略微苦惱。
“你在做什麽?”青年的聲音比起以前沒有什麽不同,他大概是所有人當中變化最少,卻也是變化最多的。
森羅沒有轉頭,只是聳聳肩,“我在考慮怎麽把這封信放進這個書桌裏,而不被其他人發現。雲雀君。”拿着信封拍了幾下桌面,她轉頭将重心倚在書桌,一腳踩着桌下的橫條固定桌子。
“哼,”雲雀哼了一聲,現在的他相較以前多了一份冷靜,“這種事也會難倒你麽。”他走了過來,奪走森羅手上的信封,直接塞到桌中的抽屜,“這樣不就可以了。難道過來這麽久,你的腦子也不行了嗎。”随後附贈一個藐視的神情。
森羅聳肩,不做回答。這種程度的諷刺對她而言不痛不癢,比起某個男人讓人恨不得撕爛嘴的語言攻擊能力,雲雀的話完全沒有殺傷力。她低頭看了看桌肚,咧咧嘴沖着雲雀:“我倒是真忘記還有死氣火焰這種事情,唔、對我來說那種東西就和街邊攤一樣只是興致來的時候才逛一逛啊。”
雲雀在信封上覆蓋了一層霧的死氣之火,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偵察的話,倒還真不知道。她想了想,又在上面覆蓋了一層魔術,算是雙重保護。和雲雀一同走下樓,森羅在他身後看着青年,“喂,說起來我到現在也不能理解,你們所有人都不記得我的情況下為什麽,只有你一點事情都沒有?”眼中是的的确确的好奇。
男人回頭瞟了她一眼,不作答。
世界的修正不會放過任何人,了解這一點的森羅也正因為如此,才對“雲雀恭彌”這個漏洞好奇,或者是作為魔術師與生俱來的好奇,也或許是因為煉金術師對于未知的探索,她對“雲雀恭彌”這個人燃起了莫大的興趣。
不過既然得不到結果,她也不強求了。青年是那種沒人可以強迫的人,如果不是自願的話,不想說的話他絕不會說。
兩人
雖然并肩走着,卻一直無話。于是在沉默中一同走下樓,似乎非常有默契一般雲雀在剛走到校舍外,便與森羅分開,走向了相反方向。
森羅聳肩,接着一眼看到了依靠在校門邊的吉爾伽美什。她悠着步子走了上去,然後目光灼灼的看着吉爾伽美什,“喂,要去看看你死亡的地方麽?”
男人挑眉,然後咧嘴笑了:“可笑。本王可不是你這種連失敗都不敢直視的人啊。”看着森羅的眼神仿佛藐視着蝼蟻,帶着上位者的憐憫。
森羅絲毫不在意這些,只是離着吉爾伽美什遠些,然後朝着他咧咧嘴:“總比你這個萬事不上心最後連死亡都是莫名其妙的人好。”說的話不知是什麽含義,在男人發怒之前,她率先快步離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的步伐逐漸一致,最後肩并肩走在一起,左手抱在右臂上,她這種姿勢自從那天晚上開始就養成了習慣。階梯最上方便是柳桐寺,八年前她的國王陛下,金發的少女在這裏消失,在這裏她被黑泥填滿胸口的空洞,在這裏……
她看向吉爾伽美什。
大概一切的因緣,都是因為那個所謂萬能的許願機。
而兩人十八年前相遇的那個時候,就連能看到未來的自己都不能知道,此時此刻,她的身邊居然是這個男人。
真是……
她呼出一口氣。
“嘁,喂、女人。你究竟對于這裏有多執着啊。”不知為什麽的抱怨,吉爾伽美什瞪着她“若是想選擇死亡的話,本王倒是不介意成全你。”
“啊啊,若是這樣那剛剛好。反正相處這麽久你一直都這麽說話,”她将手背在身後,向上跑了幾步,然後轉身看他,“如果我要死的話,至少也要被你殺死,這樣才劃算。被世界最古老的英雄王殺死,這個可是英雄的榮耀呢。”她笑着,然後伸出手,略微鞠躬:
“賦予我英雄的末路吧,這是我高文的請求。”
她帶着豪爽的笑容,不在意男人接下來的舉動,跳着跑去了最上層的寺廟中。
一切的準備已經呆在應有的位置,剩下的便是時間,她看着眼前的妖怪,伸出手覆蓋在木質的面具上,這上面是她親手寫的狐字,“安然,你留在日本吧。”
似乎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句話,她呆愣在原地,突然扯着森羅的雙手,“為什麽呢,主人、我們從來沒有分離過不是嗎!”
森羅将面具拿開,那下面是一副過于豔麗的面容,“安然,聽我說。這是必須的,你留在這裏,留在雲雀身邊……”在那雙上挑的眼眸中顯出了驚慌,她不顧伏在自己身上的妖怪,語氣生硬,“請相信我吧,難道我曾欺騙你麽?”
“可是,”她緊緊抓着女人的手,“你未曾欺騙我,卻從來不
會讓我離開。吶,還會再見面嗎,還會回來麽?”她局促不安的樣子世間少有,然而卻也只有森羅能讓她如此。
她盯着少女,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啊啊,那麽你能告訴我,那家咖啡廳的老板,究竟是誰嗎。”
她僵住了臉色,而後艱難的搖頭,“不……好,我知道了。可是你一定要回來,求你了。”她最後看着森羅的面容,然後狠下心,将面具戴好,從窗戶下跳出,變成了小狐貍的樣子竄進了樹叢。
她看着安然離開的時候,在路上游蕩着,莫名的又走到了那家咖啡廳。她無奈的笑着,最後坐到了靠近窗外的位子上。“你說,為什麽在這麽大的世界裏,我總是能遇到你?”她将眼睛蒙上白布,對着身後的男人問道,聲音是奇怪的清淺,并非清冷。“為什麽我總能遇到你,而卻看不見你呢?”
即便看不到,卻也能感知,男人走到了她面前,這是第一次。甚至不擔心她會突然地将布扯下。“如果有一天,我終将死去……”話聽到這裏,并不是故意為之。
“不要死,拜托了……”男人跪坐在地上,半個身體伏在她膝蓋上,顫抖着身體似乎在哭,“不要死求你了……活下去吧。”
她突兀的愣住,久遠的記憶突然湧出,這樣的話似乎有人對她說過,迷迷糊糊的,卻讓人想哭。她将頭低下,然後顫着手輕拍着男人的背,“……啊啊、”不知道為什麽她也想哭,等到注意到的時候,她與他似乎都哭了。
她因為這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人,第一次哭了。
或許,那只是因為男人的聲音太過于悲戚,所以連她都被影響了。兩年中她有時候忍不住會這樣想到,然後一笑了之。
她突然想到那個女魔術師死之前對她說的話:有些人,即便時光流轉,卻永遠不會被抹去痕跡。
她知道那個人說的是平行世界中,和女魔術師在一起的那個普通少年。可是她總是在想到兩年前的那個時候,突兀的想起這句話。
女魔術師被世界的修正殺死,什麽時候也會輪到她吧。
但是願望沒有實現,無論多少次的死亡都不能阻擋她,若是連時間都不能阻止她實現那願望的執念,死亡又有什麽好懼怕的呢。
這一次,就用死亡來換取願望實現的機會吧。
一周後,傳來了基裏奧內羅家族被合并,新誕生的米奧菲歐列家族在黑手黨聲勢大造,有傳言出這個由着一個白發男人帶領的家族,将會趕超彭格列。
雄獅受到挑釁,怎麽可能默不作聲。
鎖住的瘋犬這個時候正是放出的時機,阿綱看着站在一邊的森羅,她倚靠着樓梯扶手,閉着眼,環抱着胸。她總是在他目光能
觸及到的角落,很隐蔽的小角落,但是總能讓他一眼看見。
他突然回想到那群高層的決策。
[那個女人與白蘭過于接近,甚至有消息稱這兩人關系匪淺。]
[那女人的價值就在這裏,如果運氣好的話,不光是那個白蘭,那女人也能一筆殲滅。]
看,這就是黑手黨,這就是彭格列。
而後森羅站在他面前,穿着紅衣,眼神銳利。
“你确定?”聲音低沉嘶啞,與外表不同,卻帶着一種氣魄。
沒有拒絕,沒有答應,他看着森羅。
森羅看着他,眼裏帶着決絕的色調,“你的意思是,這場戰争要是我一人上場了?啊,既然如此,那這種可笑的關系也沒必要了吧。”兩人的關系來的莫名其妙,除了那天的事情,已經沒有能稱得上夫妻這一關系了。
兩人之間有着各種各樣的證明可以确定是在一起的,而即便如此,兩人的心大概一厘米的距離也沒有因此接近。
他曾經在森羅熟睡的時候拍過一張照片,那上面的女性毫無防備的樣子讓人無措,眉眼中流露着不知名的膽怯,這個照片他壓在相框的背面,除了他之外誰也不知道。即便如此,女人留給他更多的卻是平靜而帶着尖銳眼神的面容。
他想笑,卻笑不出,想阻止,女人卻已轉身離去。紅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只留下一個堅定的背影。
其實沒有必要在僞裝,沒有必要為了彭格列做些什麽了,只是有時候她依舊回想起,兩百年前的那時,金發的少年看着她露出溫和笑容,然後伸出手的樣子。
做好決定,便不再反悔,這大概就是她的固執。
“喂,你來米蘭吧。”播出號碼,她的眼睛在黑夜的遮掩下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