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沒有标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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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羅剎,一代江湖風雲人物,當今西域的無冕之王,擡手間便能掀起腥風血雨的魔教之主。
試問,對于這般人物最為悲傷的是什麽?是有了心愛的兒子卻為了安全不能公開其真實身份?還是他明明心系愛子卻只能用僞裝來探望、不能與之相認?
不,都不是。最為悲傷的是,以上都發生後,他,玉羅剎,大名鼎鼎的江湖人物,竟然,還被他的好大兒給打了。
而且,還是一拳正中鼻子。那忍無可忍之中帶來的駭人力道打得他那是一陣踉跄,鮮血直流,即便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也止不住那嘩嘩狂流的鼻血,如同兩道瀑布般噴湧而出,嗖得一下便穿過那層層的霧氣,滑落地面。
驚醒的吹雪心滿意足,躲過的鈞哥心有餘悸,唯一受傷的玉爹痛得面部扭曲。
玉爹很痛,不僅是因為吹雪毫無保留的力道導致的臉痛,而且發痛的心。
玉爹知道,沒有這層父子的身份,以自己肆意的行事和吹雪正氣十足的三觀,他們兩人或許終會拔劍相向。
那時會是什麽樣子?會是已成長為這世間最為頂尖的高手嗎?玉爹做過很多想象,想過吹雪頂天立地的樣子,想過那飛沙走石的場面,想過他們父子間命運般的生死對決。
但,他卻萬萬沒有想到,轟轟烈烈的場面沒有,刀光劍影的肅殺也沒有,有的只是漆黑寂靜的夜和噴湧而出的鼻血。
更為窒息的是,他們的第一次不是在林間不是在荒漠也不是在任何一個比武的地方,而是在吹雪的房間,床上還躺着另一個人的吹雪房間。
天吶,怎會如此?這不是他想象中的父子對決。
玉爹爹枯了,玉爹爹枯得渾身都散着低沉的殇,殇得連那一直浮于臉上的霧氣都開始波動。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依舊維持着自己身為魔教教主的人設。只聽他邪魅一笑,很是随意地放下手,就好像自己手上的不是鮮紅的血而是雪。
“西門吹雪。”他的聲音中帶着笑意,但那是一種冷冷且滿富殺氣的笑,道,“很好,我記住你了。”
啊,好生邪魅而不羁霸道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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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光是那聲音和那看似随意潇灑的身形就足以讓鈞哥帶入了自己記憶中皇叔的身影,被鵝鵝毆打後強撐着受傷的身子卻一臉不屑的倔強身影。
想來,霧下玉爹的臉定是微微眯起危險的眼,翹着一邊的嘴角,笑着的吧。
啊,多麽眼熟的場面,多麽熟悉的姿勢。熟悉得都喚起了鈞哥幼時的記憶,手都開始有點癢癢了呢。
身為當事人的玉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到底引起了一個少年怎樣刻入靈魂的反射,還在努力向他的吹雪維持着邪魅教主的尊嚴。
可能,是試圖轉走吹雪的注意,好掩蓋他半夜溜進吹雪的房間,看人睡覺的變态老爹行為吧。
然而,并沒有什麽用。
吹雪根本不吃這一套。他只是靜靜地看着玉爹表演,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困。
說實話他不是很能理解,他煩人的老爹平時就在他面前演戲就罷了,為什麽在這個本該睡覺的時候還要跑來展示身為教主的神秘。
吹雪是知道的,江湖上的玉羅剎是個滿身秘密的人物,這種秘密讓他充滿了魅力。無數人因此敬他、畏他、追随于他。但,這跟吹雪又有什麽關系?
吹雪又不是那種慕強又喜愛神秘的男子,他,不過是個平平無奇只相信自己的劍修罷了。
于是,在三人鼎立相看的寂靜空氣之下,吹雪忽地開口喊出了老爹的名字,“玉羅剎。”
玉爹一頓,然後挑了挑自己英俊的眉頭,雖然并沒有人能看到。
“哦?”他又是一聲邪邪的笑,“你認識我?”
這簡直就是廢話。吹雪根本就不想理他,如果不是這個家夥半夜溜進來還被逮到,吹雪這輩子都不想喊他的名字。
吹雪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眼他的渣爹,然後伸手在鈞哥裏衣的袖子裏掏了掏。
吹雪早就發現了,阿鈞的百寶袖子和他的外袍沒有任何關系。只要他想,他的乾坤可以出現在他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即便是貼着肉的裏衣。
不過掏裏衣的動作在不知情的人看來着實過于親密,看得玉爹痛心疾首,恨不得用眼神将鈞哥千刀萬剮。
無辜的鈞哥并不知道自己為何備受眼刀,他不過是個塞東西的工具人,長成人形的百寶袋罷了,明明都是吹雪主動。
心裏只有好大兒的玉爹才不管,在他的心裏他的好大兒永遠是那麽的純潔,就算自發做出這般不守男德的行為,也一定是別人勾引。
沒錯,這一切都是該死的心機狗顧鈞的勾引。
年輕的吹雪并不知道好兄弟和老父親對視中的劍拔弩張,掀開自己的被子飄到玉爹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身為混沌中立的男子,往日裏誰見了他玉羅剎不是瑟瑟發抖恭謹不已就是喊打喊殺,哪有像吹雪這般平和相待的場面?
他看了看吹雪白玉般的手,哦,手裏是兩張帕子,他不禁打出一個問號。
吹雪見他不動,對着他的眼睛看了又看。可惜的是玉爹并非劍修,也不能像鈞哥那般輕易突破吹雪那雙漂亮的眼中那深厚冰層,理解那深藏于冰層之下的深意。
在玉爹的眼中,吹雪的眼睛是那麽的風平浪靜,就好像那深秋的池水那般平靜而幽深,讓玉爹都不敢輕舉妄動。
于是,玉爹警惕地看着他的吹雪,吹雪也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一切是那麽的突然,突然父子就這麽無聲地對視了起來,空氣陷入了窒息一般的安靜。
圍觀的鈞哥拉起被吹雪掀開的被子,默默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好冷哦。鈞哥心想,他們到底要看到什麽時候?
或許是吹雪也覺得很冷,在父子對視半炷香後,他終于動了。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吹雪想幹什麽?一時間玉爹更是警惕。
他很愛自己的兒子,愛到從吹雪出生之際便開始為吹雪的未來鋪路。但他也是一代宗師,一個有尊嚴的武林宗師,即便他的對手是心愛的吹雪也不會就此投降。更何況在吹雪的眼裏,他們還是陌生人。
玉爹看似随意地站着,但他早已肌肉緊繃,随時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在等,在等他的吹雪拔劍。
然後,并沒有。
吹雪緩緩嘆了口氣,好似無奈又好似帶着下定決心後的釋然。
“很晚了,不要再鬧了。”他低頭扭了扭手中的帕子,“父親。”
什麽?父親!玉爹虎軀一震,竟是愣在當場。
而吹雪等的就是這一刻。他雖未出江湖,但早就聽說了玉羅剎的名聲,也深知身為武林頂尖高手的父親是那麽的厲害,若是他想尋常人根本碰不到他的一絲袍角,除非他忽的分神。
就是現在!
吹雪眼疾手快,以雷霆之勢左右開工,唰得一下彈出自己的雙手穿過玉爹臉上的黑霧,将帕子精準地戳進了玉爹的鼻孔裏。
“我忍你很久了。”吹雪冷酷無情地道,“你的血,一直在滴。”
“去,把地上的血擦幹淨。”
“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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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一個好生霸道且潔癖的劍修男子。
他真的忍受不了他心愛的房間出現的一絲肮髒。即便,那是父親留下的鼻血。
誰留的,誰就要給他清理掉。
就算是在外頭呼風喚雨的魔教教主,也要親自給他清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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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羅剎,光是名號說出來就能讓無數武林人士瑟瑟發抖的魔教男子。
他的人是那麽的狂傲、那麽的不羁,他的武功是那麽的高強。但無論他是如何在外頭所向披靡,面對自家的兒子也不得不放下自己的高傲,被好大兒按頭打掃衛生的高傲。
玉爹爹,止不住鼻血的他,真的好狼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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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吹雪之命守在門口的鈞哥疑惑:所以,他為什麽不點止血穴?
抱胸監工的吹雪淡定:大概,是因為他最近有點走火入魔吧。他筋脈有點亂,止血穴估計沒用。
被按頭打掃衛生的玉爹爹猛地擡頭,震驚地看着他的愛子。
啊這、這都知道?
吹雪,除了爹爹的身份,你到底還知道多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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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喔,不多,只是有關玉羅剎的全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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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一個足不出戶卻對大名鼎鼎的玉羅剎了如指掌的男子。
他,甚至不需要花上一絲的功夫,也不需要吩咐阿福。
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自六歲起他在山中找到的第一顆種子發芽後,他便可以聽懂小動物們說話的聲音。
特別是總在他練劍的樹上聊江湖八卦,極度崇拜玉羅剎的麻雀一家。
那群麻雀真的很煩,煩到不管是什麽事只要和玉羅剎有關都要叭叭,而且每次都在他的頭頂上。
真煩。每次在梅林練劍練劍吹雪都煩惱地心想。他對玉羅剎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煩人的老爹一天到底上幾次茅廁。
他不想,真的一點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