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碰撞
16 碰撞
過完年後的一周，是紀棠最忙的時候了——因為臨近開學，而自己作業還沒寫完，再加上補習班那裏偶爾還會有作業布置，導致紀棠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先從哪裏開始。
急急忙忙趕到最後，還是在開學前一天晚上補完了所有作業。紀棠将東西整理好放進書包，筋疲力盡地鑽進被窩，到頭就睡。
第二天早上，紀棠又是在顧曉清“三請四催”的聲音中起身，因為今天不需要趕公交，所以紀棠慢悠悠地坐在了餐桌上吃早飯。
雖然早起很痛苦，但紀棠卻隐隐約約期待着開學。
“昨天作業寫到了幾點呀？”顧曉清盛了碗粥坐在了紀棠對面。
“也沒有很晚。”紀棠回答的聲音完全沒有底氣，然後轉頭看了看主卧方向，“哎呀，爸怎麽還不出來吃早飯啊，他要來不及送我啦。”
紀棠試圖轉移補作業這個話題，但顧曉清哪是這麽好糊弄的？
“今天我送你。”然後又繼續扯回了上一個話題，“問你吶，昨天寫到幾點？”
“沒看時間，我也不知道。”紀棠見躲不過去，只好糊弄一下，好在顧曉清看時間差不多了，并沒有一直糾結在這個問題上，稍稍說了紀棠兩句，讓她別再這樣了，就催着她趕緊下樓。
紀棠在車上低頭看着手機，時不時回答幾句顧曉清的問題，等紀棠快接近公交站臺的時候，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紀棠往窗外看去。
果然見到了陸向謙。
自從上次因為沒趕上公交車而遠遠地見過他之後，這還是紀棠第一次見到陸向謙。
是了，對開學隐隐有些開心的原因就是因為可以見到陸向謙了吧。
紀棠躺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直到過了會兒，聽到顧曉清喊自己的名字。
“小棠？聽到我說話了嗎？”紀棠馬上轉過腦袋看着顧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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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紀棠問道，“我剛剛都快睡過去了。”
“啧。”因為紅燈，顧曉清也轉過頭看紀棠的臉，“我就說你昨天肯定兩三點才睡的啊。”
然後又把自己剛剛的問題問了一遍，話音剛落，綠燈就亮了起來，顧曉清将視線放回正前方，沒有看到紀棠的反應。
“哪有哦？“紀棠嘟囔了一句。
轎車剛駛過，公交車便進站了。因為學生比較多，公交車在站臺停了些許時間，司機等到所有人都站穩了才慢慢起步。
這個時候轎車已經駛進了下一個路口。
“快，數學卷子！”紀棠還沒坐下，許振元就朝紀棠伸出了一只手。
“不是有答案嗎？”紀棠不解。但還是坐下打開書包，把卷子找出來遞給許振元。
“謝！”許振元接過紀棠的試卷，對她抱拳感謝，“填空題沒有過程，我得稍微畫畫。”
紀棠也沒有再說話了，開學第一天就來得早的人，基本都在補寒假作業。她倒是從來不緊張寒假作業做成什麽樣子，因為以她9年來的經驗來說，寒暑假作業老師根本不會仔細看，連收不收都不一定。
她将作業都掏出來放在桌子一角，然後就趴在桌子上試圖補眠了。
“來來來，各科課代表收一下作業。”趙琳琳走進了教室，她的話音剛落，底下就有學生開始說話，紀棠擡頭一看，發現原來是趙琳琳換了發型。
“怎麽樣啊，我過年和我閨蜜一起新做的發型，好不好看啊？”趙琳琳顯然也意識到了底下的小朋友們是在讨論自己的發型，随即問道。
“好看！琳姐就算沒有頭發都好看！”在各種“好看”的聲音中，陳子悅的奉承顯得格外突出。
“陳子悅你詛咒誰禿頭吶？”趙琳琳聽到了陳子悅的話笑了出來，“你們一個個的，我要看看誰沒有按照我的要求完成作業。”
然後就讓課代表馬上把要交的作業都寫黑板上，小組長收好了把情況彙報給課代表。
教室裏瞬間“兵荒馬亂”，但大家都不敢當着趙琳琳的面補作業，假裝自己很忙地在桌洞裏翻找作業，其實是在桌洞裏盡力補幾個作業。
“兄弟，幫個忙，一起抱去老師辦公室。”許振元身為化學課代表，此時全班的作業都堆在了他的桌上，甚至因為放不下，還有幾組的作業是放在了紀棠桌上的。許振元指的就是放在紀棠桌上的作業。
紀棠一臉無語地看着許振元，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行吧。”然後抱起放在自己桌上的作業，又拿了點許振元桌上的作業，就跟着許振元去辦公室了。
去化學老師辦公室要經過高二樓，紀棠在二樓走着，努力不将視線移到一樓去，若無其事地和許振元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進了辦公室，老師辦公桌上也是堆滿了作業，他坐在那裏看到許振元進來了，指了指旁邊的小板凳，示意他把作業放上面就行。
紀棠等着許振元把他懷裏的作業放下之後，往旁邊移開兩步，讓紀棠把作業盡量疊上去。
紀棠小心翼翼地将懷裏的作業放在上面，手還沒松掉，作業就掉了下來。紀棠一陣尴尬，旁邊許振元看到這一場景笑了起來，然後蹲下将掉下來的幾組作業重新疊好，再把這些作業放在辦公桌腳邊。
紀棠看到許振元蹲下收拾了，自己也不好意思站起來，就跟着蹲在那裏，等許振元放好了有站起來的意思之後才重新站了起來。
老師就問了一下有沒有漏交的，就讓他們離開了。
紀棠再辦公室全程都沒有吭聲，從辦公室出來喘了口大氣：“吓死我了，我都不敢說話。”還拍了拍自己胸口。
“瞧你那慫樣。”許振元輕笑，“老師又不會吃了你。”
“你不懂。”像許振元這樣的社牛是不會理解紀棠這種社恐人的想法的。
紀棠突然聽到身後有一陣吵鬧聲，出于湊熱鬧的想法，紀棠回頭看了眼，許振元也回頭看，但許振元沒看多久就繼續朝前走了，紀棠卻仍然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于是她還是朝後看着，腳步也沒停。
後面老師的聲音傳了出來，許振元也按捺不住好奇，轉頭去看了看。
可能是紀棠想看熱鬧的眼神過于炙熱，那頭的老師往紀棠這裏看過來，紀棠一緊張，馬上就轉回了頭，結果就和人撞上了。
“哦……不好意思。”紀棠意識到自己撞到了人，立馬道歉。
“在學校走路也要看路啊。”被撞到的人笑着對紀棠說。
聲音一出來，紀棠就愣住了。反倒是許振元看到了在旁邊笑話紀棠。
“叫你湊熱鬧吧小紀，撞我們謙哥身上去了啊。”
紀棠臉又紅了起來，又和陸向謙說了一句抱歉。
“沒事兒的，我也沒看路。”陸向謙聽着許振元的笑聲也笑了一下。
等回到教室坐下，紀棠都不願回想剛剛的自己是怎樣還待在那裏聽陸向謙和許振元聊天的，她估計自己離開時都是同手同腳走的。
如果現在的紀棠回去看剛剛的自己，她感覺她看到的會是僵硬的背影和走姿。
“嗐……”紀棠嘆了口氣，又将頭埋在課桌上，閉上了眼睛，盡量不再回想剛剛的尴尬局面。
學校的生活總是日複一日，偶爾發生的一些或許在當時看來是很大的一件事，卻在以後回憶起來只覺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甚至你根本就記不清發生過了什麽事情。
幾年後，同學突然和自己說上某一件事，在她看來這件事記了很久很難忘，而自己卻是一點都想不起來當時發生過了什麽，為什麽她會記得這麽辛苦。
後來紀棠在回憶這段故事的時候，後面究竟為什麽這麽吵，陸向謙是從哪裏走出來的，怎麽就和自己撞上了，卻是完全都記不得了，她記得的只是陸向謙對自己說了一句“在學校走路也要看路啊”。
她知道，那個時候陸向謙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或者說是還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叫啥。
于是她就會想，如果當時陸向謙知道了自己的名字，那他會不會在這句話前面加上一個稱呼。
比如“紀棠啊，在學校走路也要看路啊”。
陸向謙向來說話都是有一種懶懶散散的感覺，他喜歡在一句話的後面加一個“啊”字。
紀棠這個沒用的家夥，光是想象陸向謙叫自己的名字都臉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