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後看這篇小說确實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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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說實話,蔣媗現在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有什麽反應。
“趙皇現在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
“處理什麽?白大人長得像已故的成文伯,不行嗎?燕太子,”趙竑黑了臉,“趙國的事還輪不到一個燕國人指手畫腳,你在趙國也游玩了有些時候了,朕也該派人把你護送回燕國了。”
“都退下吧,你留下。”趙竑點名了蔣珹。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趙竑看了眼蔣珹,戰場上的歷練讓他變得更有男人的英氣了,真是讨厭,“朕,做皇上十二年了,每日被人奉承着,當真以為自己坐擁了天下,貪念越來越大,甚至不惜去害人性命,蔣珹,讓你去送死這是朕做的最……”不是,給褚宓的藥他也很後悔來着,
“……,第二……”不是,十二年前褚家的折子他也很後悔來着,
“……,第三……”不是,這些年讓蔣媗去整理後宮他也很後悔來着,
“……,第四……”……
總之,“是朕做過的一件很後悔的事。”
“朕與你明明是因為女人才起的矛盾,卻利用君王的身份與你鬥争實在是令人不齒,”一邊說着,趙竑開始起身卷袖子,“用男人的方式解決吧。”
彼時,總管太監守在帳外,用眼神示意每一個路過的人不要亂說話。
彼時,蔣媗把褚宓拉到了一個小角落裏,滿身的怒氣,“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看褚宓的神情就是知道了,剛才整個帳子裏褚宓褚謙都知道,就連趙竑怕是都知道蔣珹還活着,就是只有她一個人在那吃驚,實在是太丢人了,“你知道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知道我這兩天天天偷看那個白士玉又怕被誤會出軌是什麽心情嗎?你個死丫頭,你一點都不關心我,我要跟你絕交。”
眼前的這個是蔣媗嗎?褚宓還在想該怎麽解釋的時候,蔣媗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啊,太子該醒了,我先走了。”
大約一刻鐘後,如意在張媽媽那幫完忙,快步路過皇上的帳子,走進了褚宓的帳子,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幹掉了,“奴婢剛剛路過了皇上的帳子,裏面傳出了很激烈的聲音,那個聲音,不是在幹架,就是在,幹。”
褚宓喝了口茶,怎麽出了宮,一個兩個的都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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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管太監守着的帳子裏走出了兩個人,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蔣珹路過了一個帳子,站定思量了一會兒,走了進去。
蔣媗剛剛哄完孩子,看着滿是傷痕的蔣珹走進來,又一次心情很複雜,一個人怎麽能同時又生氣又高興呢,她現在有很多話想跟蔣珹說,想了想後只問了一句“打贏了嗎?”
蔣珹還在等着蔣媗的罵,突然就是一愣,這一定不是他姐姐。
趙竑去了褚宓的帳篷裏,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有沒有說過,你要是被別的男人碰了,我就不要你了,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怎麽傷的這麽重?”褚宓仔細打量了下趙竑臉上的傷,這要是不好好處理說不定會留疤的。
“道個歉用得着這麽大的陣仗嗎?”她替趙竑擦着傷,雖說心疼,也真是覺得他欠揍,蔣珹是真的差點就死了。
“我險些欠他一條命來着。”
趙竑沒爬成山,露營的一群人草草地回家了。蔣珹以皇後義弟的身份去了一次蔣府,蔣侯爺看到他喊着我的兒我的兒,泣不成聲地上前抱住了他,一抽鼻子的時候瞥見了他耳後的痣,拿着掃帚圍着蔣府追了他十三圈才解恨,“讓你不要去戰場,偏要去,身份沒了,命都險些丢了,你個不孝子!”
蔣侯爺靠着掃帚,喘着粗氣,不服老不行啊,蔣珹小時候他拿着掃帚圍着蔣府追二十圈都不帶喘粗氣的,最後還能逮到他。
蔣珹逃去了自己的院子,引泉正在打掃着衛生,看到蔣珹回來激動的上前抱着他的臉親了一口,“主子,我能恢複身份了是不是?”
蔣珹把他身上的人扒拉下來,嫌棄的抹了抹臉,你**當自己是我養在外室的小媳婦嗎?
決堤也是疏通
燕國太子在趙國打探了兩個月,早就該回燕國了,借着蔣珹那檔子事,趙竑對燕憫下了逐客令,派了褚謙護送燕憫回燕國,順便去燕國打探。
這對褚謙來說,簡直是給他抛了個炸彈,本來思柔對他和燕憫的态度就心存懷疑,這一路幾個月走下來,他在思柔的眼裏豈不是要量變引起質變了。于是他現在也不管什麽戰不戰亂,也不再去思考他要是死在戰場上怎麽對思柔負責的問題,現在至關重要的問題是趕緊把思柔變成他的人,免得夜長夢多。所以他領旨那天又去皇宮要了一道旨意,定下了他和思柔的婚事。
“我不跟你成婚。”
“為什麽?”他高興的拿着聖旨來褚宓宮裏,結果思柔打開一看之後,就是這麽個态度。
“總之,我不跟你成婚,你願意娶誰都行,就是別再來招惹我了。”憑什麽成不成婚這事要看他的眼色,他說不行就不行,他頭腦一熱就能去請道聖旨。
“什麽叫娶誰都行,我褚謙非你不娶,你聽好了,是我要和你成婚,這婚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誰讓你遇到我了呢,這輩子王思柔注定了是褚謙的女人,你沒得可躲。”
躲在牆角聽八卦的褚宓和如意發現那兩個人突然就沒有聲音了,然後啪的一聲什麽東西落到了地上,兩人低頭一看,裝着聖旨的圓筒滾到了她倆腳邊,兩人對視一眼,很有眼力的離開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思柔同意了這場婚事,褚謙去了一趟燕國,過年之前趕了回來,選了個所謂的黃道吉日和思柔成了婚。思柔搬出了皇宮,對此事最傷心的莫過于金籠裏的雀兒了,除了思柔沒人記得每天喂它,現在它都比兩個月前瘦了一圈了,情況更糟的是,現在褚宓不在宮裏吃飯了,飯點的時候這屋裏沒有人,就更沒有人記得喂它了。
不知從何時起,張媽媽做飯有時會忘記放鹽,這種情況還越來越嚴重,本來褚宓她們還以為張媽媽是年齡大了變得記性不好,後來發現她是味覺失靈了。褚宓請了太醫來診治,太醫啰啰嗦嗦的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話,用聽得懂的話簡單來說,張媽媽因為曾今受過的傷産生了淤積,随着時間加長,淤積壓迫了神經,導致了味覺失靈。以太醫的判斷,這病治不好。所以,褚謙向趙竑請意接了張媽媽回褚家養老,趙竑派人替褚宓物色新廚子,這期間,褚宓又開始去趙竑那吃飯。
聽說了這個消息的蔣珹突然變成了文武百官中最敬業的人,一日三次的到趙竑的書房裏作報告。
勤勞的人總是有所收獲的,終于有那麽一天,因為蔣媗因為太子的事派人來找了一趟趙竑,于是褚宓來趙竑的住處吃午飯的時候被正在喝茶的蔣珹拉到了小角落裏。
褚宓一臉戒備的看着他,蔣珹笑了笑,她到底為什麽怕他?“我送你的簪子呢,”打量打量她的發髻,“沒戴着,好好收着了?”
“我把它燒了。”
“為什麽?”為什麽?趙竑還會在意她是不是多了個簪子嗎,好生收着不就是了。
“那不是蔣伯爺對本宮的情誼嗎,本宮覺得它化成灰的時候最好看了。”
這丫頭是不是一點也不知道她有時說話很傷人,她是不是也不知道她很擅長讓他的眼睛濕潤,“不喜歡紫荊花的樣式是不是?我再給你做個別的,紫藤?丁香?你喜歡什麽樣的樣式?這世上還有許多花呢,要不我都做出來讓你來挑好不好?”
“蔣珹,”這根本就不是簪子的問題,“蔣珹,”這人為什麽這麽擅長惹哭她,“蔣珹,”蔣珹你放過我吧。
“你心裏想着褚家,困在這深宮裏不願離開,那我就在這陪着你,褚宓,我沒想要什麽,只要你心裏有我就夠了。”
“我心裏沒有你。”
蔣珹裝作不在意的笑了笑,“你顧忌着你的身份,不好說出口,我知道,我自己知道就好。”
“蔣珹,困住我的不只是褚家,”
“那還有什麽,趙竑?你喜歡他嗎?即使他把你當籠裏的一只鳥養着,拿後妃的‘禮遇’對你,”
“那他還該如何!蔣伯爺你認為身為皇上該如何呢?該為我遣散後宮嗎?”
“你喜歡趙竑嗎?……,你不說,我便當你……”
“是,我喜歡他。”褚宓看着蔣珹背後那人,“我喜歡,趙竑。”
希望的破滅不過一瞬,滿身的怒氣被沖散不過一瞬,守了許久的秘密脫口也不過一瞬,三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趙竑,“表白要當着當事人的面才好。”他繞過蔣珹拉走了褚宓,一直走到了裏屋,把她帶到裏屋的榻上,“你別怕。”不是為了弄疼你,不是為了撒氣,是因為太高興了,所以你別怕。
主屋裏還在上着菜,趙竑宮裏的廚子有熱情地指揮着,可是好像沒有任何聲音傳到裏屋,趙竑和褚宓就只聽見彼此心裏的鐘聲咚咚咚的被敲響,“我知道你……,”,給褚宓喘息的時間,趙竑自己也喘着粗氣,“我只要有這句話就夠了。”
再一次,不只是高興,還有被勾起的□□,摩擦之間留戀不舍的離開她的嘴唇,逐漸向下,手也是,撫摸着向下,衣服變得皺巴巴的,磨磨蹭蹭的,終于解開了她的腰帶,
“皇上,午膳準備好了。”門外響起了不合時宜的聲音,趙竑正啃咬着身下那人的鎖骨,突然噗的一聲笑了,“怎麽辦,我舍不得你餓着,又舍不得放開你。”
趙竑正糾結着,身下的人攬着他的脖子湊近,告訴了他自己的答案。
彼時,趙竑住處的主廚正蹲在主屋門前,默默的掰着手指數着,這個月,白大人在吃飯的時候來彙報工作一共十八次,吃飯的時間兩個主子待在裏屋裏一共五次,他藝術品一般的膳食做出來可不是為了放着變涼的。
白色,都撕碎了
四月十六,趙瑄周歲的日子,趙瑄正坐在中宮主屋剛剛鋪着的地毯上,地毯上還圍着他放了一大堆東西,有兩個宮人正在引誘他用手抓面前的東西,趙瑄現在雖然已經清楚的意識到了眼前的插花芝麻餅和兩個地方都露了餡的插花紅豆餅是他的同類,但還是不太能接受,所以他跌跌撞撞的走了兩步,去向他能接受的同類求救。
褚宓還在看着戲,就看着趙瑄跌跌撞撞的走過來,她笑着伸手,然後趙瑄就抓住了她的一根手指,在場的人們突然一愣,趙竑和蔣媗驚訝的各自喝了一口茶。
“這麽小就好色,以後可該怎麽辦啊。”褚宓不要臉的調侃了下趙瑄,趙瑄也跟着咧了咧嘴。
“噗!”
“噗!”
屋裏身份最大的兩個主子各自噴了口茶,互相看了一眼,彼此推卸着責任。
中宮門前有個穿黑衣戴紅袖的人露頭,趙竑看見後知道有急報,就出去了。
是關于燕國的急報,十天前燕國的燕皇六十大壽上,燕皇,笑死了。
趙竑在書房裏召集了官員開會,理智來判斷,燕國的情況本來就複雜,皇子相争的厲害,現在燕皇駕崩,燕國正是內亂的時候,這時候正是趙國出兵的好時候,趙竑思量了一會兒,下了道從現在開始秘密練兵的口谕,散了會,留了褚謙。
“你怎麽看?”
“依臣對燕憫的了解,咱們要等第二道急報。”
了解燕憫如褚謙,馬上,趙竑就收到了第二道急報,燕憫撕毀了燕趙講和的協議,對趙國開戰了。
對趙國開戰一事,燕國的官員多數持反對意見,燕憫初登皇位地位不穩不說,就是撕了講和的協議這一點,對燕國來說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打贏了還有能力壓一壓輿論,打輸了燕國的名聲可就徹底臭了,可按燕憫的話來說,“和,從來都不是講出來的。”
此時,燕憫正在祖宗祠堂裏喝酒,離他最近的兩個牌位,他父皇的,這個人,雙手未沾過一滴血,卻賴在皇位上四十年,逼着他以太子的名分為他鞏固皇位,為燕國鞠躬盡瘁,逼着他把這片土地變得四處血流成河;他曾祖父的,這個人,在這片土地上發動了戰争,一生征戰,為了自己做皇帝不惜殺死自己的兒子,可最後也沒能實現自己的願望,像根攪屎棍一樣攪得這片土地不得安寧後,自己帶着腐臭離開了。
燕憫仰頭喝了一口酒,想一想,有時候這就是命啊,若論厭戰,各國之中當屬燕憫,若論善戰,各國之中當屬燕憫,這燕國怎麽除了他就沒個可用之人呢?
燕憫的皇後才剛到祠堂,就看着燕憫一臉的憔悴,這個月真是不容易啊,父皇去世,燕憫的各個兄弟也都相繼病逝,他自己只身一人還要撐起燕國,下道聖旨還要受百官反對,就連她都是接了家父的信來勸他收回對趙國開戰的旨意的。
“芊兒怎麽過來了?”燕憫朝她伸出了手。
“皇上,與趙國的戰事,”
“你在皇宮裏聞過稻香嗎?朕記得有一年朕去趙國打仗回來,路過稻田,秋收的季節,稻田裏滿是血污和黑煙,咱們燕國邊境的稻米是各國中最香的,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它們都是吃着人血長大的。”
“朕實在是厭煩了,芊兒,輸贏都不重要,朕要的是個結果,這片土地再也不會開戰的結果。”
看着燕憫可憐的眼睛,她實在是說不出勸阻他的話,“念初該下學了,臣妾該去看看了。”
“去吧,”燕憫目送走林芊,起身去側屋洗了好一會手,耳根子這麽軟,怎麽能當說客呢。
趙國,收到了第二道急報後,趙竑就一邊讓文官在趙國做足了輿論宣傳,一邊和武官開起了作戰會議,現在來看,他們迎戰是名正言順,燕趙實力相當,要怎麽能給趙國士兵的士氣再添一把火,要怎麽讓趙國的贏面更大一些呢,趙竑決定他來領戰。
的确,趙竑最合适做趙國的主帥了,他當太子時曾打贏過燕國,當年他才十五歲,是趙國的戰神,是能與燕憫平分秋色的角色,就是今日,雖說比起燕憫經驗少些,但是身上功夫和戰事謀略都是印在腦子裏的事,并不比燕憫差。
趙竑出征,褚宓成了天底下最不高興的人,出征的那天,她和趙竑在城門前擁吻着,這次出征沒有退路的要打勝仗,她連一定要活着回來的話都說不出口,趙竑就是死在邊關也要讓趙國獲勝,她一點都不願意放手,可是不行,趙竑非去不可。
“宓兒,不行,再這樣,我真的要走不了了。”
她放開了抱着趙竑的手,做了最壞的永別的打算。
城牆上戰鼓起,趙國的将士浩浩蕩蕩的南下,出了皇城,渡了江,然後,來到了江南……
“這江南水鄉的房子是挺好看的。”趙竑記得,褚宓一直看的那本游記上就有類似的插圖,她一直把那頁折起來,還臨摹來着,就是她畫的房子看着風一吹就倒,肯定不能住人。
褚謙努力忍了忍,迎合的點頭笑了笑,“皇上,再不快些要趕不上行軍的速度了。”明明剛出皇城還挺有個樣子的,結果走到江南,趙竑獨自領了個小隊走了城內的路,硬是走出了種觀光的感覺。
“急什麽,咱們是去擴展國土的,又不是上趕着去送死的。”說的話倒是很有氣勢,可是趙竑四處張望着,絲毫沒有一點皇上的樣子,倒是看着像哪家的出來游玩的少爺。大概江南的百姓也看出了趙竑身上這樣的氣質,有好幾個人朝他身上扔了花。
幾朵花落到趙竑騎的馬的馬背上,他黑着臉掃了下來,轉頭看了看正在看他的抽着嘴角的褚謙,警告他,“這事不準告訴宓兒。”
也不知趙竑是靠譜還是運氣好,總之他領着的小隊最後和走在城外的将士恰好一同在江南城邊彙合了。
安營紮寨,練兵謀劃,趙竑又恢複了皇上該有的樣子,即使深夜他的帳子裏也亮着燈。趙國的将士準備着,等待着,最後果然不出所料,燕憫是那個先沉不住氣的人。
不僅是沉不住氣,他如今仿佛還不惜命,他的命,燕國士兵的命,趙國士兵的命,若問燕國的戰術是什麽,會有人說,他們是去送死的。
沒人知道為什麽燕憫要穿一身白衣上戰場,倒是如今沒有一個人會覺得燕憫是天上的神仙,那樣一張慈悲的臉,穿着一身白衣,騎馬提着□□進城卻能把孩子吓哭,燕憫,還是成了個名不副實的人。
十三畫,不是一刻鐘,卻是餘生
邊關的戰事兇險又繁忙,別說趙國的将士十分勞累了,燕憫那個瘋子連自己都不肯放過。
不僅是邊關,皇宮裏,褚宓每天也很繁忙。
趙竑每日都從邊關傳來家書,話裏啰啰嗦嗦的讓她不要擔心,每天褚宓都要花半個時辰才能把信讀完。
褚宓讀完今天的家書後認真的想了想,每天寫這麽一大堆,邊關的戰事這麽繁忙,這人都不用睡覺嗎?
想着禮尚往來,褚宓也開始給趙竑回信,可是寫了一封之後她突然把紙揉皺扔了,她趴在桌子上嘆了口氣,字太醜了,實在是拿不出手。擡頭看了看桌面上趙竑的書信,她又重新鼓起勇氣提筆寫了起來。
趙竑的第一封信寄出去十五天後,他終于也收到了一封回信。這封信很奇怪,有的字寫的很醜,有的字又寫的很漂亮,趙竑摸着信上一個寫得很漂亮的‘想’字,突然靈光一現,這是,這是在模仿他的筆跡。
和趙竑的信一樣,褚宓的信也啰啰嗦嗦的講一大堆瑣事,但是褚宓好像比趙竑更會講故事,每次趙竑收到褚宓的回信都笑的很開心。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好幾個月。趙竑每夜帳子裏掌燈的時間都會更長些,每日寫信,他除了抒情,記事,還要考慮措辭。褚宓的書法長進的很快,她書桌上的花瓶裏還插滿了趙竑夾在信裏一起寄過來的幹巴巴的小花。
然後,有這麽一天,十月初九,趙竑的信突然就斷了,之後就再也沒來過。
趙國邊關軍營,九月十八,燕趙最後一戰的作戰會議,褚謙請求做主将,被趙竑駁回。
九月十九,開戰
九月二十一,趙國失三城,攻下一城,損兵一萬,滅燕兵四萬
九月二十五,趙國失五城,攻下一城,損兵一萬五,滅燕兵十一萬
九月二十六,趙國失一城,攻下三城,損兵三萬,滅燕兵六萬
九月二十七,趙國失一城,攻下兩城,損兵一萬,滅燕兵四萬
九月二十八,趙國失一城,攻下兩城,損兵八千,滅燕兵兩萬
九月二十九,趙國攻下一城,損兵五千,滅燕兵五千
十月初一,趙國攻下三城,損兵一萬,滅燕兵兩萬
十月初二,趙國攻下三城,損兵八千,滅燕兵三千
十月初三,燕兵圍困邊南山,全滅,燕皇戰逝,趙皇失蹤
十月初四,趙國戰勝告示全國通發,戰場整理
十月初九,趙竑的存信寄完
十月十三,戰報傳至趙國皇宮
十月二十九,趙國軍隊回京
趙國皇宮褚宓宮裏,午飯時間,如意站在一旁看褚宓吃飯,褚宓半個時辰一共放進嘴裏三筷子,加起來吃進嘴裏的米粒一個手都數的過來,褚宓這次把空筷子放進嘴裏後,自己也是一愣,把筷子扔在了桌子上,“哥哥什麽時候過來?”
“知道你心裏挂念着我,我可是一回京就先來了皇宮。”褚謙的盔甲還沒脫,看臉上的黑眼圈,應該是連夜趕回的京城。
“哥哥,”褚宓着急的上前,“趙……,戰況到底是怎麽樣?”
褚謙笑得一臉得意,“邊關的戰報還沒發到京城嗎?趙國戰勝了,”
“我不是問這個,趙,皇上的情況?”
皇上的情況,該怎麽說呢?“現在對外的說法是皇上失蹤了,”
她想的果然沒錯,趙竑失蹤肯定是對外的說法,他肯定還有別的打算,“對內呢?”
“未能找到屍骨,”現在這個時候,各個地方還不算安定,對外只能說失蹤,趙國的內朝裏已經公布趙竑的死訊了,“因為戰事剛停,為避免動亂才用的這個說法,現在趙國軍隊回京,待到整頓完朝綱,也就可以把死訊發出去了。”
褚謙自顧自的說着,沒注意到褚宓現在已經哭的滿臉淚了,還是如意先一步發現褚宓的抽泣聲,“主子?”
“宓兒?”雖說小時候他老把她欺負哭,可說到底褚謙從沒見他妹妹真的因為傷心哭過,怎麽是這麽個讓人心疼的樣子。
褚宓捂着胸難受的很,這心好像要漲破,好像要撕裂,好像被擰到一處,眼裏的淚怎麽也止不住的流。
該怎麽辦?褚謙覺得他好像說錯話了,但是他惹哭思柔時哄女孩子那一套也不能用在他妹妹身上啊,反正束手無措,他逃走了,把爛攤子扔給了如意。
很久以後才知道,當時很生氣
褚謙離開皇宮,徑直去了白府,看到了那個正準備回房的人,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我妹妹要是再因為你哭一次,我一定打得你死無全屍。”
趙竑被抓着衣領,臉上充滿了疑惑,“她怎麽會哭?”
“她怎麽不會哭,聽到你的死訊,不該哭難道該笑嗎?”
他的死訊?他明明……,褚謙連思考的時間都不給他,“我問你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只要趙國皇室穩固就可以了。”
理解趙竑如褚宓,他的确有些別的打算,這事至少要從九月十八說起,
九月十八,褚謙請求做主将,被趙竑駁回,褚謙不服,跟趙竑争執起來,“皇上可能不知,燕憫曾今屠了南邊整個城,屠了整個褚家,與臣有家仇,這個仇臣想親自去報。”
“朕知道,這個仇也是宓兒的仇不是?也是朕的家仇,朕想親自去報。”
若拿報家仇來算,他趙竑哪有什麽名分,褚謙不服,
“褚将軍不服是不是?”
“臣是不服,”
“不服又能怎樣,我是君你是臣,你只有聽命的份,你要是再跟朕争執,朕就賞你十軍棍,把你露着屁股放在軍營外以儆效尤。”
看着褚謙臉上明明不服氣又不能罵人所以只好忍着的表情,趙竑想起了他和褚宓搶荷包褚宓氣的捶床那次的表情,忍不住扭頭笑了下。
讓趙竑做主将雖說自己無法親自報仇,但對趙國軍隊來說,有益無損,趙竑的謀術是一等的,果斷得失,進退有法,拿城做籌碼,全殲燕兵,最後一場仗打得實在是漂亮。
得勝的號角吹響後,褚謙把趙國的旗插到攻下的城牆上,遠看着馬道,趙國的軍隊浩浩蕩蕩的回來,卻無人領兵,他沖下城牆,騎着馬飛奔,趕到了趙竑所在的戰場,卻只看到了懸崖下燕憫屍首,他慌張的扒着戰場上其他的屍體,身後卻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褚将軍,”
他回頭望去,趙竑面帶微笑,完好無損的站在不遠處,那是褚謙見過的為君者中最有君威的樣子。
“褚将軍是在找朕嗎?平日裏不知道,褚将軍對朕竟是如此的情深義重。”趙竑走近,笑得跟只笑面狐貍一樣。
他收回剛才的話,他看錯了,哪來的君威,啊呸。
“朕有件事想要求你。”
就是在這時,他才知道趙竑真正的打算,那個計劃還把他吓了一跳,
“褚将軍?”
“你,真的舍得下皇位?”
“舍得下,因為我心裏有真的舍不得舍不下的。以我這些年的經驗來看,她在宮外會活的更開心些,雖說宓兒在皇宮裏也能笑,可那笑怎麽看怎麽假,我要好好忍着才能陪她笑,內兄,幫我一回吧,弄虛作假,窩藏罪犯,瞞天過海,你最厲害了,不是嗎?”
聽了這話,他當時嘴角一抽,這是諷刺嗎?
會把仗打完,可是很累
靜寂又寒冷的夜晚,褚宓抱膝坐在榻上,回想着,往日。往日,她對趙竑說過很多好聽的話,說的很假,因為只有這樣她才不會覺得自己沒有志氣。
叔父的兒子搶了她哥哥的位子,這種事,她覺得身為皇上該明察秋毫吧,他沒有。
燕憫屠城,她和哥哥失蹤的消息傳到京城,她覺得皇上該關心想詢問下吧,他沒有。
她不知道該怎麽做皇上,她知道趙國的皇帝是個好皇上,她從小就知道,那個位置上那個人,是個關心國家,勤勉政事,聰明的,冷冰冰的人,她明明很不喜歡那個人。
可是她卻感受到了他的溫度,他的情緒,只要他靠近一點,她就會變得毫無志氣,喜歡啊,怎麽會不喜歡。
可是,怎麽能去喜歡皇上呢,所有人都知道,這百餘年的戰争就快要結束了,到那時候,她要是喜歡着趙竑,怕是趙竑去殺他哥哥,她都會傻乎乎的去遞刀。
褚家不能再死一次了,她到現在都還記得褚家的每一個人是怎麽死的,哪個位置被砍了幾刀,流了什麽形狀的血,發出什麽樣的慘叫,臨死時是怎樣的表情,她都時常會夢到。
還記得她跟趙竑第一次冬游,趙竑帶她走了小路,那時她就知道,她跟趙竑如果想要幸福,就一定要走他們自己的小路,可是這不可能啊,得到答案的一瞬,她就放棄了,她以為她一定不會後悔的,在褚家和趙竑之間選了褚家,她以為她一定不會後悔的。
“呵,我這是要每日以淚洗面了嗎,冬天來了嗎,怎麽這麽冷。”褚宓擦去了臉上的淚,起身準備上床。
“今年冬天是比往年冷些。”如意一進裏屋就聽着她家主子正在說天氣冷,說起來,哪是天冷,是心冷。
“消息打探的怎麽樣了?”褚宓問的是趙國百官的底細,戰場上的仗打完了,接下來就是朝廷上的仗了,這種時候,趙國皇室子嗣少倒成了好事,敵人是誰就在那明擺着。
“明日就能拿到了。”如意一邊鋪着床一邊回答着。
百餘年的征戰,有一個興起的職業,情報探子,有各國皇室養的,也有民間私營的。民間私營的情報探子們不屬于哪個國家,只認出錢高的買主。如意以前是民間私營裏的一個情報探子,遇到褚家後成了趙國的情報探子。
“等到朝廷穩固了,你回褚家怎麽樣?”
“奴婢還是在這陪您吧。”
“這嗎?往後這個地方可就真的成了個金籠子了。”
同一個夜,離皇宮不遠處的地方,白府,兩個男人正坐在院子的亭子裏。
“你的面具都快閃瞎我的眼了,這就我們兩個人,就不能摘下來嗎?”趙竑一邊看着趙國百官的情報,一邊嫌棄着收集情報的人,趙國還有不知道白士玉和蔣珹長得像的人嗎,他在這掩耳盜鈴呢?
蔣珹摘下了面具,這怨不得他,雖說這蔣伯爺和白士玉是一張臉,但是待遇實在是不同。蔣珹出身世家,以文舉狀元的身份進的朝廷,很快又憑功績給自己掙了一個成文伯的爵位,後來又武舉中舉,這樣的身家背景,這樣一張臉,在京城卻沒人喜歡,所有人只記得他賭馬喝花酒。白士玉出身平民,有一個文狀元的名位,入朝為官,這樣就在民間讨了小姑娘喜歡,憑什麽,這些百姓怎麽一點看人的眼光都沒有?
趙竑看着一張張情報,事情其實簡單的很,趙國朝廷的敵人是誰就在那明擺着。
“你真的要放棄皇位?”
“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戰亂時有先皇在天上保佑着,如今戰停了,我要是再坐在那,那老頭要每天來夢裏嚷嚷着帶我走了。”翻完桌子上的紙,趙竑給自己倒了杯酒,又要給蔣珹面前的杯子裏添酒,被蔣珹擋下了,“什麽時候戒的?”
“不關你的事。”
“咱們之間還沒生分成這樣吧?”是不是白士玉做久了,趙竑覺得蔣珹身上多了些一本正經惹人厭煩的書生氣,懶得理他,趙竑自己喝了口酒,“吳國那個老狐貍也是老謀深算啊,那麽早就開始算計咱們趙國,可惜他的好女兒不聽他的話啊。”
趙國的文官裏,有吳國背景的都快要過半了,吳國那個老狐貍生不出兒子,一早打的就是這樣的算計,把勝算賭在趙國身上,賭在他的女兒身上。他都能想出來吳國狐貍是怎麽大放厥詞的,'為了吳國的勝利,你們要忍辱負重',可惜比起吳國的勝利,他女兒更在乎自己的感情。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蔣珹心虛的問。
“吳國公主來趙的當天晚上,哭着讓我饒她一命來着,看你這說話的語氣,你是早就知道了?怎麽着,打算看我的笑話來着?”
“我是怕你傷心生氣。”趙竑最讨厭私通這樣的事,他還是知道的。
“哼,”更過分的事蔣珹他都做過了,他還在意這個?
天色已經很晚了,牆外傳來了打更的聲音,兩個人也準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