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後看這篇小說确實還不錯
嫩的小臉,所有人都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蔣媗躺在床上,遠遠的看着,心裏高興之餘又夾雜了些奇怪的感覺。
“辛苦你了。”耳邊有人說話,蔣媗轉過頭去,就看到了褚宓笑得燦爛的一張臉,她拿着帕子正在給她擦額頭上的汗,這個時候還能記得關心她的居然是褚宓,蔣媗突然就哭了出來。
“別,別,你別哭啊。”
哭聲吸引了被小皇子奪去目光的那一群人,褚宓慌慌張張的舉手表示,“我什麽也沒做。”
吳玥生下大皇子的時候,宮裏好像只有兩個人開心,可是中宮添丁簡直就是整個趙國皇宮的喜事。
宮裏的老人現在總是喜歡在中宮門前駐足,平時老是抱怨腿腳不好消極怠工的人現在在中宮門前一站就是幾個時辰,非要聽見了小皇子的哭聲才肯離開。
白天也就罷了,不少老宮人連晚上也在中宮門前駐足,最後導致宮裏傳出了中宮門前鬧鬼的傳聞,趙竑只好下了一道中宮門前嚴禁駐足的旨意。
因着小皇子的誕生,後宮的娘娘們現在到中宮請安一個比一個趕得緊,小皇子每日一大早睜眼都會被一群圍着他的插花圓餅吓到,那群插花圓餅還總逼着他賣笑,幼小的他又不能用言語來宣告他的反抗,只能以哭明志。也多虧了他的哭聲明亮,趙竑很快又下了一道後妃午後方可來中宮請安的旨意。
之後,趙竑還下了好幾道聽起來有些不像話的旨意,到小皇子滿月被封為太子的時候,中宮的氣氛已經由門庭若市變得冷冷清清了,到今天為止,中宮現在每天就只有一個固定客人罷了。
“阿瑄,笑一個。”褚宓逗弄着小太子,朝他演示了一個笑的表情。
趙瑄午睡剛醒,又看到了他每天會看到的那個插着花的白色鴨蛋,他現在每天能看的更清楚些了,好像已經意識到了他眼前的不是白色鴨蛋,而是一個和他很像的同類,他學着眼前那人的樣子,也咧開了嘴。
“主子,真的笑了。”吉祥如意趴在搖籃邊因為看到了驚奇的場面而瞪大了眼睛。
“小孩子最誠實了,也最喜歡漂亮的東西了,姨娘漂亮是不是?”褚宓笑得眼睛彎彎的,真的很漂亮。
蔣媗午睡剛醒,也趕了過來,示意屋裏的人不用請安,現在褚宓每天都來中宮,和蔣媗的關系潛移默化又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今天兩個人還約着一起給邊關寫信來着。
有些事,只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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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蔣珹收到了她姐姐從宮裏送過來的一封信,信上啰啰嗦嗦的寫了一大堆,阿瑄多麽多麽可愛,現在每日睡幾個時辰,會做什麽表情,發出什麽聲音,前兩天差點翻身成功,話頭一轉又埋怨起了他非要出征,可惜的說他要是不出征現在就能聽見阿瑄喊他舅舅了。
阿瑄才幾個月,怎麽就會喊舅舅了,在心裏吐槽着,蔣珹開心的笑出了聲,都說當了女人當了母親會變得更穩重,蔣珹覺着,她姐姐倒是變得更活潑了。
同在軍營的褚謙也收到了褚宓和思柔寄來的兩封信,他先是看了思柔的信,信上扯了一大堆有關趙瑄的新奇事,他撇着嘴,一直找到信的結尾才找到一句想他,滿足的笑了笑。然後又看了褚宓的信,她妹妹也一樣三句不離趙瑄,趙瑄長得跟趙竑多麽像,看到她還會沖她笑,看得他心裏一陣疼,褚宓這是只偏心的記得了趙瑄是趙竑的孩子。
趙國皇宮,趙竑坐在中宮裏,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沒成想現在自己在中宮也成了這樣的待遇,蔣媗和宮人就只顧着圍着阿瑄,他兒子這是完全取代了他的地位啊。
“這麽多年,朕還從沒見到你這麽高興過。”
“女人做了母親就是這樣,忍不住的開心,女人啊,天性如此。”
“是嗎,天性,”趙竑喝了口茶,壓了壓心上湧上來的感覺。
蔣媗又抱着小太子玩了一會兒,再回頭看去,趙竑已經離開了,“唉,可算是知道後悔了。”
當趙竑從中宮走出來的時候,總管太監看他的臉色,還以為皇上和皇後吵架了呢,“去褚主子宮裏。”
人很怕知錯,知錯就會後悔,趙竑之前從不覺得他做錯了,褚宓是武家的女兒,他想繼續碰她就只能這麽辦,從小生活在皇宮裏,在他的認知裏,後妃想要懷孕就是為了争寵,他會一直寵着她,她自然也不必去争,他以前從不知道孩子本身就是母親的喜悅。
他如今知錯了,他犯了個大錯,後果讓他害怕的渾身發冷。
“皇上。”
眼前這個笑着來迎他的人,好像他要放開她就會消失了一般,就算是他渾身是刺,他也狠狠的抱住了她,“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說,是不是背着我藏私房錢了?”
他的褚宓在笑着跟他打趣,她一直是個不怎麽懂事的人,這件事一定也要這樣才好,‘臣妾才不想要孩子呢,您看皇後娘娘現在每日多辛苦啊,再說了臣妾連自己都還要皇上養着呢’,她要這樣想才好,可他不敢問她。
“沒有,你要是不放心,我把庫房裏的東西都搬到你這來就是了。”
“皇上把小庫房的東西放在臣妾這保管,臣妾可是要收保管費的。”
“是送給你,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是嗎?褚宓心上突然一疼,這可怎麽辦才好呢,她突然想要個孩子了。
說實話,若是為了褚宓着想,她有時真想叉腰罵趙竑個三天三夜,可是她經歷了很多,很小就懂事了,人,最怕的就是懂事,就比如說現在,她知道趙竑讓她心很痛,可她也知道心中的痛不是藥苦,是我理解你。
褚宓的眼前很快的跑過了一個孩子,還沒到她跟前就消失了,她伸手抱住了趙竑,“臣妾晚膳想吃紅燒肉,皇上呢?”
這是一個,關于紅燒肉的故事。
若問趙國最喜歡吃紅燒肉的人是誰?不少宮裏的人會說,褚宓。
有多喜歡呢,有時一日三餐都會吃,可是,其實一個月不吃紅燒肉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曾經有個宮人每日故意路過褚宓宮前記錄了一番,最後發現褚宓吃紅燒肉的時間其實很沒有規律。
褚宓和紅燒肉的故事還要從十年前說起。
在戰亂和災難中活下來的人,其實很難去說他們幸運,有很多人會受後遺症的折磨。躲在樹上看燕憫殺了她全家人,褚宓到現在還怕懸空的感覺,看着整個邊城變成血海,她開始不敢吃肉。
眼看着褚宓日漸消瘦下去,張媽媽變着法子的把肉藏在菜裏騙她吃,可是她一吃就吐。之後有一年,由于很長的一段休戰期,褚謙一直待在家裏,然後就變換了策略,偏挑大塊的紅燒肉,硬生生地逼着她吃。
那時候她哥哥剛開始蓄胡子,看着比以前吓人些,每天吃飯的時候坐在桌前,盯着她一口一口地把肉嚼碎咽下去,褚宓到現在還記得她那時一邊流着淚一邊嚼肉的感覺,一年下來,倒是嚼成了習慣,但凡情緒有大的起伏,總是想到紅燒肉。
所以,紅燒肉的規律并不在時間,而是在情緒,這一點,除了褚宓宮裏的人,也只有過度關注了褚宓的趙竑有所察覺,“說起來,我也有些想張媽媽的手藝了。”趙竑讓自己的臉上出現了一個輕松的笑容。
在情緒處理上,趙竑和褚宓完全是一類人,連借酒澆愁都不用,全忍下來便是了。
“那臣妾去吩咐小廚房,離用膳還有些時候,皇上這是從皇上娘娘那過來的?”
“嗯,太子現在看着真是一天一個樣。”
“可不是,現在翻身可厲害了,昨天都能抓住臣妾的手了。”
有些痛,可是怕你更痛就撒謊了
八月十五,皇後在中宮裏念佛,手裏的佛珠突然就斷了,散落的佛珠崩落在地上,仿佛每一聲都在宣揚着有不詳之事要發生。
打邊關來的通信兵跑死了八匹馬,風風火火地趕回了趙國皇城,趙國菜市場前貼出了今日的戰況通報,百姓們一窩蜂湊了過去,沉默一瞬,突然就像炸鍋的油一樣高喊了起來,是大紅色的紙,楚國打下來了。
菜市場前的氣氛滿趕上過年,五顏六色的菜被抛向了空中,菜販子一邊勸阻着買菜的人,一邊又忍不住嘴角的笑,就連昨天才因為二兩肉吵架最後鬧到官府的張屠夫和劉老漢都激動的抱到了一起。
趙國戰勝,這個喜真的是太大了,以至于沒有一個人看到紅色的紙上倒數第二行毫不起眼的蔣珹就義四個字。
蔣珹是在最後一場戰役上犧牲的,最後一場攻城之戰戰事兇險,蔣伯爺拼死攻開城門,戰後清理時發現蔣珹的屍體,褚謙把他埋在了邊關。現在趙竑正在看的奏折上就講了這件事,他看完後沉默了一會,而後很大方的給蔣家寫了一道封賞的聖旨。
邊關消息傳到宮裏的第二天,褚宓去中宮看了一趟皇後,蔣媗正在佛堂念佛,要說這佛還真是萬能啊,人活着時可以向佛祈求平安,人死了還可以向佛祈求地下安穩。
褚宓在蔣媗一旁跪下,擡頭看了眼蔣媗正在供奉的那不中用的菩薩,在神靈眼裏蔣珹的命和其他人的命沒什麽不同,是說丢就能丢的。
“這是今早從蔣家送過來的,說是珹兒交代了,如果他死了必須送到你手上,本宮不管你和珹兒之間發生過什麽,別讓皇上知道。”
回到宮裏,褚宓打開了蔣媗給她的盒子,裏面裝了一支紫荊花樣式的銀簪子,做工很好,樣式也好看,再有,褚宓只能說,比起趙竑送她的各種首飾,多少,差了些,她重新把簪子放回了盒子裏。
“吉祥,把這個拿去偏房燒掉。”
吉祥把那個精致的盒子和裏面的銀簪子一同扔到了偏房的火盆裏。褚宓看不出那支簪子的珍貴,她不知道這是蔣珹沒皮沒臉的去求了京城裏的老師傅,讓自己手上落了許多疤,連過年的時候都坐在爐前,一點一點敲打出來的,但是她察覺到了簪子的重量不對。
簪子裏面有一張字條,如今那張字條和簪子一樣熔在了火裏。那是蔣珹從措辭到書法,揉碎了許多張紙才寫出來的,是像以前一樣用臭屁的蔣小伯爺的語氣來寫,還是走抒情的畫風把想說的話都說給她聽,蔣珹走走停停苦惱了一個晚上,最後只是老老實實在紙上寫了句實話:“褚宓,我是真的喜歡你。”如今一切都化成灰了。
褚宓宮裏,一把火才剛剛熄滅,另一把火就馬上燃起來了,
“你就這麽喜歡蔣珹嗎,平日裏在宮裏私會還不夠,他死了還要去給他哭喪嗎?”
趙竑在書房裏随口問了一句褚宓現在在幹什麽,得到答案後就生氣的過來了,一進門就撲面而來的紅燒肉的香氣更是給他的怒氣又添了一把火,他掀了桌子,死死的攥着褚宓的手腕,硬生生把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褚宓吃痛的皺着臉,她覺得趙竑要是再用力一點,她的手骨說不定會裂開,“不是…不是皇上讓臣妾今日去看望下皇後娘娘的嗎?”
是啊,趙竑現在想起來了,昨晚纏綿之後,他埋頭在她脖頸間,随口提起過,“要不,你明日去看看皇後吧。”她猶豫着說,“臣妾嗎?皇後娘娘現在不一定想看到臣妾吧?”畢竟,同樣上了戰場,她哥哥得勝快要回京了,蔣珹卻死在了戰場上。當時因為他對蔣珹心懷愧疚還勸了她來着,“你就,去看看,就好。”
松開褚宓的手,趙竑驚慌失措地跟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沒弄疼你吧。”
“嘶,沒事沒事。”抽回被趙竑揉着的手腕,褚宓就着痛得咧開的嘴笑了笑。
趙竑害怕地抱住了她,像祈求一樣地安慰她,“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怕我。”
本來都要強撐着說‘臣妾怎麽會怕皇上’了,結果趙竑突然輕咬她鎖骨的時候,她卻本能地一抖,吓得趙竑趕緊松開了她,“我不碰你了,我不碰你了,你好好休息,要是不怕我了,你來找我,好不好?”
她是真的不怕他,倒是也聽她說句話啊,趙竑急匆匆地就離開了。
“主子,趕緊擦些藥。”一直站在門外的吉祥趕緊進來,從小櫃子裏翻找出了上次褚謙離京時留下的藥膏,當時褚宓和她還因為覺得在宮裏根本用不上,嫌棄褚謙多此一舉來着,結果居然用上了。
“這是,又遇到打劫的了?”如意剛從外面回來,眼前的場景跟七年前她們在邊關遇到強盜那一回差不了多少。
“哥哥來信說什麽了?”本來都已經得勝準備回京了,大可不必在這時候寫信,可她哥哥還是從邊關送過來一封信,大概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吧。
“說這次攻打楚國,有好幾場仗将軍明明都跟皇上在請戰書裏強調了此戰兇險,皇上卻偏要派沒什麽經驗的蔣伯爺做主将,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故意讓蔣珹去送死。
“知道了,張媽媽是不是還有一道湯沒端上來,去看看做好了嗎?”
一刻鐘多一點,趙竑剛剛在書房提筆寫完什麽,褚宓就端着一碗湯過來了,趙竑緊盯着走過來那人的表情,生怕那上面會出現害怕他的神情,還好沒有。
褚宓把碗放到桌子上,繞到趙竑身後,手才剛碰到他的肩,趙竑想起她手上的傷就趕緊阻止了她,“你別做這些了”伸手把她拉到了懷裏,心疼的看着她紅着的手腕,“疼嗎?”
“不疼,我不疼。”褚宓笑眯眯的看着趙竑,堂堂皇帝的臉上怎麽能出現這麽驚慌害怕的表情呢,于是她貼在趙竑耳邊對他說了一句話,成功的把他逗笑了,趙竑一臉委屈的抱着她,“我那可不是為了弄疼你。”
“嗯。”認可的點了點頭,褚宓問他,“張媽媽研發了新的菜品,要不要嘗嘗?”
褚宓伸手要拿桌子上的碗,被趙竑截住了,“你別,我自己端。”
“好喝嗎?”
“嗯。對了,這個給你。”趙竑把桌子上他剛剛寫完的那道聖旨遞給她。
給她一道聖旨幹什麽,褚宓看看上面的字,這是,給了她一個免罪金牌的意思?
“我以後可能還會犯錯,你要收好了。”成功的放下了手中的湯碗,趙竑抱住了褚宓,最近宮裏的廚子都怎麽了,一個兩個的都做飯不放鹽。
不喜歡做噩夢,但是感謝活着回來
出征的隊伍回京的那天夜裏,趙竑在皇宮裏設宴,武将們都很高興,喝的爛醉,不少人手舞足蹈的唱着難聽的歌,四處敬酒,可走到一個人的面前都馬上剎住了車,又變成了曾經在戰場上威風堂堂的樣子,到底趙國的慶功宴為什麽燕憫要來參加?
燕憫微笑着迎接每個人的敬酒,眼睛一直盯着故意坐在離他很遠處一直不肯過來的褚謙。
此刻,趙竑也和武将們厮混在一起,還聽到了一個有趣的故事。
這是一個關于四個男人的故事。
忠勇侯褚謙在京期間看上了成文伯蔣珹,多次追求蔣伯爺不成,眼看着征戰的季節要來了,忠勇侯就用皇後之位威脅蔣伯爺随他去軍營,蔣伯爺硬撐了幾個月,最後為了家族利益還是請書去了邊關。
來到邊關,褚将軍白日裏總是照顧蔣伯爺,可是一到了晚上就開始騷擾蔣伯爺,蔣伯爺多次的拒絕耗盡了褚将軍的耐心,所以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褚将軍強上了蔣伯爺,此後蔣伯爺對褚将軍的感情發生了變化,他記恨褚謙強要了他,又因為褚将軍床上高超的技術讓他多次情不自禁而厭惡自己,還因為褚将軍平時對自己細心的照顧而心煩意亂。
在一次次攻城戰中,褚謙多次一騎絕塵救心上人,有一次蔣伯爺傷重,褚将軍沒日沒夜的照顧他讓蔣珹慢慢的接受了褚謙,更是喜歡上了褚謙,在所有人都以為兩個人要百年好合的時候,偏偏又出現了變故,除夕夜裏,有人撞見燕國太子燕憫親了褚謙。
原來,燕憫和褚謙打小就認識,兩個人彼此喜歡,後來燕國和趙國打仗的時候,偏偏是燕憫領兵攻進了邊關,殺了褚謙全家人,從此褚謙對燕憫是由愛轉恨,可是偏偏心裏又放不下他,于是後來喜歡上了長得和燕憫相像的蔣珹。
除夕夜後,燕憫多次追求褚謙,褚謙的心意搖擺不定。而蔣伯爺接受不了自己就是個替身,情緒崩潰了,葬身于楚國的最後一場戰役中。直到這時,褚謙才明白自己是真心喜歡蔣珹,他後悔不已,每日買醉,有一日在楚國一條街道上撞見了和蔣珹長得相像的楚國男子,就把他搶回了家,還給他取名白士玉。士玉就是'是玉',蔣珹的珹字不就是塊玉嗎。現在褚将軍還把白士玉養在家中。
聽完這個狗血故事,趙竑起身離開了,他清了清嗓子,故事狗血的情節讓他嗆了好幾口酒,嗓子都啞了。
趙竑到褚宓宮裏的時候已經快子時了,褚宓宮裏的燈還是亮着的,聽說了褚宓做噩夢的消息他趕緊跑到了裏屋裏,“沒事吧?”
褚宓都快要睡着了,又被趙竑撞門的聲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你怎麽喝了那麽多酒?”就算是慶功宴,這些武将怎麽還敢灌皇上酒,她哥哥怎麽也不知道攔一攔。
“我去洗漱了再過來。”這一身的酒氣是不合适在裏屋裏待着。
“晚上在我宮外多加一隊侍衛行嗎?”
“好。”趙竑沒有轉身,只是默默答應了。
褚宓今天晚上做了一個噩夢,她夢見了蔣珹坐在她的床邊,“蔣珹,我最怕的事情發生了,我夢到你了。”
蔣珹笑了笑沒有說話,湊上來吻了她,唇上溫熱的感覺讓她一下就清醒了,這怎麽會是做夢,“你還活着。”
“我還活着。”
與楚國的最後一戰,褚謙又一次救了他,趙竑多次想他去送死,這次不成還會有下次,在楚國活下來了還會有燕國,所以褚謙索性向上報了他的死訊。
“褚宓,我帶你離開這吧。”
“不行。”
“為什麽不行,你喜歡趙竑嗎?……,你不回答,我便當你不喜歡。”
“蔣珹,不要做這種事。”
蔣珹再次湊了上來,吻着她,撫摸着她,“褚宓,不要再忍着了,你聽聽你的聲音,連警告我都是壓着嗓子,你心裏有我。”
“不是,不是這樣,不是。……來人!”
如意進裏屋的時候,蔣珹已經從窗戶離開了,褚宓坐在床上,好像被吓到了一樣。
“主子?”
“往後要兩個人守夜。”
不是守禮,是守心
十月份,趙國皇家去北山游玩了,很奇怪吧,這個時間都不知道用個什麽樣的由頭,這其實這是燕國太子提議的。
奇怪的事遠不止這一件,比如現在正在炭火前烤肉的是個帶着銀色面具的男人,他是今年的文舉的狀元,白士玉。
再比如,現在挽着褲腳在河裏插魚的,是燕國的太子燕憫,明明都和趙國簽完兩年的停戰合約了,為什麽他還賴在趙國,不僅如此,燕憫白嫩的臉上還多了幾道傷疤,那是褚謙親手揍出來的。
不知怎麽回事,軍營裏那檔子傳聞傳到了後宮裏,褚謙去宮裏見思柔的時候,她居然很善解人意的開導他要勇敢的做自己,還說她現在理解他不肯娶她了。理解你大爺啊,他不管怎麽澄清,怎麽哄她,思柔看他的眼神裏總是夾雜着些奇怪的東西,氣的褚謙出宮後親手揍了一頓燕憫才壓住心裏的怒火,“你個**,孩子都會打醬油了還**的陷害我。”
為什麽褚謙把怒火撒在燕憫身上呢,傳聞越鬧越大的時候,蔣珹的小厮引泉,褚謙,白士玉都出來親口澄清過傳聞,就只有燕憫非要扯什麽戀愛自由,戀愛平等。
你**戀愛自由,戀愛平等陷害我幹什麽,除夕那晚褚謙揍了燕憫一頓,就是因為下手太輕了,居然被哪個眼神不好的看成了燕憫親了他,所以他這次下手很重,打到不會傳出誤會的程度為止。
營外正在準備午飯的時候,趙竑正在褚宓的帳篷裏,褚宓替他更完衣,很真摯的提醒了他一句,“你要記得離燕憫遠一些,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那說話的語氣,一瞬間,他還以為褚宓是個擔心妻子安全的丈夫,而自己是個被關心的小媳婦,差點就要把臉旁的一縷頭發撩到耳後嬌滴滴的說一句‘我知道了’。
“你怎麽也信這種傳聞?”
“總之,你要保護好自己,他要是碰了你,我就不要你了。”褚宓有很真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趙竑就只當褚宓是在開玩笑,笑着說,“知道了。”
說起來,褚宓還真不是在開玩笑,傳聞傳到宮裏的時候,她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件事,某天中午,她跑去找她哥哥玩,走在門口看見燕憫正在她哥哥的房間裏,褚謙正在午睡,燕憫坐在床邊很溫柔的用手整理着褚謙蓋在臉上的頭發。
就是那時,她覺得阿憫是個多麽溫柔細心的人啊,之後燕憫提着人頭踢開褚家的門的時候,那種巨大的反差着實把她吓着了。
褚宓出帳篷吃午飯的時候身邊只跟了如意一個人,這件事也很奇怪,明明褚謙也在外面,沒理由把吉祥留在帳篷裏才對。
吃飯的時候,褚謙給褚宓夾了塊肉,完全被褚宓無視了,他們兄妹倆最近在吵架。
這件事還牽扯着第三個人,蔣珹。
自從褚宓的宮外加強護衛後,蔣珹沒法私闖宮闱了,然後他就盯上了褚謙,求他幫忙和她妹妹,私通。奇怪的是,褚謙答應了,總是很勤勞的去宮裏看望褚宓,替蔣珹給他妹妹送東西。
“這個,尋芳齋的糖卷馃是京城糖卷馃裏最好吃的,它還有……”褚謙從袖子掏出個小紙條展開照着念,“補益脾肺,補益氣血,豐肌澤膚之功效。”
“哥,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比起前幾次旁敲側擊的表示他送的東西是蔣珹拜托的,現在這是毫不掩飾了。
“知道,在幫你出軌。”褚謙随手拿了個糖卷馃來吃,嗯,蔣珹這小子果然很懂,這絕對很對她妹妹的口味,“蔣珹挺好的,你什麽時候下定決心了,我幫你偷偷出宮,你不用擔心褚家的事,”
“如意,送客。”
再回到今天的午飯這,褚謙小聲的貼在褚宓耳邊說,“正好現在在宮外,今天晚上怎麽樣,我給你備好馬,”話還沒說完,他就被褚宓踹了一腳。
吃飯的時候,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一向很守規矩的蔣媗,偷看了白士玉好幾眼。
很大度,超丢人
今日趙竑起了個大早,本來是打算去和褚宓爬山,結果燕憫突然在吃早飯的時候過來,說要給他講個故事。
故事要從十五年前說起,當時趙國有一個有名的武家,王家,王将軍英勇善戰,替趙國打下了很多場仗,而在和燕國打仗的時候,被寄予厚望的王将軍偏偏輸了,死在了戰場上。這件事傳到趙國的時候,不知怎麽的,傳來傳去有了個王将軍叛國的版本,這個版本越傳越真,還激起了民憤,當時的趙國先皇本來在宮裏都寫好了一道慰問王家遺屬的旨意,到最後卻被改成了抄家。
王家被抄家,所有的人都上了斷頭臺,除了王家一個小女兒,王思柔。
思柔逃到邊關,為了活命當起了小偷,結果在偷褚謙的荷包的時候被褚謙抓住了。
褚謙沒有報官,但是威脅她要給他當丫鬟,然後為了活命,思柔就忍辱負重過起了苦日子,當起了褚謙的丫鬟。她總是陪着褚謙在外游玩,還一起救過燕憫。
之後褚謙的父親死在戰場上,褚謙兄妹自顧不暇,思柔就逃出了褚家。
當時這件事對褚謙的打擊還挺大,父親戰死,他一直以為他和思柔每日吵吵架鬥鬥嘴互相喜歡着,結果她毫不猶疑地就逃走了。
再之後,燕憫屠城,思柔四處逃亡,遇到了一群流氓,被褚謙救了,兩人重逢,褚謙又以報恩威脅她,把她留在了身邊。
燕憫也認識一個叫思柔的人,這個人和他在戰場上曾殺過的一個将軍長着一張眉眼有些相似的臉,最近燕憫又見到了這個叫思柔的人,不過她現在改名叫吉祥了。
回味過這個故事,以趙竑為首,現在一群人正坐在一起。
“你少胡扯了,就說屠城之後的事情,你怎麽可能知道,瞎編也要有限度吧。”要不是皇上還在這,褚謙現在想上前給燕憫來個回旋踢。
“這是你除夕夜時講給我聽的。”這是除夕夜褚謙打完他後,燕憫灌了褚謙三瓶酒才套出來的話。
“我,”他怎麽那麽多事,除夕夜又是喝酒又是打架,居然還嘴賤講了故事。
“所以,燕國太子給朕講這個故事,是為何呢?”一大早打擾他爬山的興致,究竟是為何!
“吉祥是思柔,王思柔是逃犯,趙皇應該妥善處理才是。”最好趕緊拉到菜市場砍頭,讓褚謙在家哭幾天趕緊忘記她。
“嗯,該是怎麽個妥善處理法呢?”趙竑看向了褚宓,原本這時候,他兩人應該走到半山腰了,褚宓都該撒嬌喊累求他背她了。
“皇上曾給過臣妾一道旨意,不知還作不作數?”私藏逃犯是現在褚家最大的一個秘密,思柔都沒怎麽出帳子,怎麽就被燕憫看見了,她當時還嘲笑過趙竑這個舉動,沒成想現在成了救命稻草。
“自然是作數,不過那是朕給你的旨意,”怎麽突然就提起這一茬了,那是他給她的心意,無論他怎麽犯錯給她最後的保障,怎麽這麽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這樣了。
“臣妾想把它用到思柔身上,可以嗎?”這真的是最後的稻草了,再不然就只能以戰勝為由,求皇上緩期處理,然後她和褚謙在想辦法去劫獄。
趙竑喝了口茶,思量了一會兒,“可以。”
“都退下吧,你留下。”趙竑又點名了褚宓。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趙竑走到褚宓面前,褚宓也擡頭看了他一眼,她這麽嚴肅幹什麽?“過來研墨。”
褚宓在書桌旁研磨,不一會兒趙竑又寫了一道新的旨意,扔給了她,“給你道新的,好生收着。”
褚宓接過來扔給她的聖旨,向後趔趄了一步,趙竑突然一愣,他就是想耍個帥,沒用力氣扔啊。褚宓曰:力氣不大,就是被你無語到了。
帳外突然吵吵嚷嚷的,總管太監一臉興奮的跑了進來。
“怎麽了?”
“褚将軍說要把燕太子扔到河裏沖走,現在兩個人在河裏打起來了。”
帳篷裏另外兩人曰:這是什麽應該興奮的事嗎。一同出去看戲去了。
帳篷外除了在河裏激戰的兩個人,其他人分成了兩隊,一個貴族公子正在四處收着賭金。
“你賭誰贏?”趙竑碰碰褚宓的肩膀問。
按實力來說,燕憫肯定比他哥哥強一點,但是看現況,燕憫就只是防守,也不還手,
“賭贏的人今晚在上面。”趙竑湊到耳邊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考,她轉頭看向他,“出行在外不行房內之事。”
“哪那麽多破規矩,我賭褚将軍勝。”
褚宓給了他一個眼神,其名無恥。
趙竑把褚宓拉到身前,環抱着,頭抵在她的肩上,臉上莫名有些失望的神色,“本來今日要和你去爬山的,……,哈,我贏了。”
一人的錯,多人的代價
今日趙竑起了個大早,本來是打算去和褚宓爬山,結果燕憫突然在吃早飯的時候過來,說要給他講個故事。
這個故事基本的情節,趙竑已經在慶功宴上聽過了,只有一點微小的差異,
燕趙攻打楚國的最後一場戰役,褚謙得勝之後,馬上騎着馬飛奔到了第二個戰場上,拖了個渾身是血的人回來,褚謙四處尋醫,沒有大夫敢保證能救活這個人,可他沒有放棄,沒日沒夜的守着這個人,終于他救回來的那個人有一天睜開了眼,活過來了。
那個人叫白士玉,不是褚謙在楚國搶的男人,是在戰場上救的男人,他曾經看過那個人一眼,那個人長了一張他曾見過的臉,他在趙國的一個将軍蔣珹的臉上見過。
白士玉就是蔣珹。
回味過這個故事,以趙竑為首,現在一群人正坐在一起。
“所以,燕國太子給朕講這個故事,是為何呢?”一大早又打擾他爬山的興致,究竟是為何!
“白士玉的臉,我曾見過,明明很白淨的一張臉,為何要遮起來呢?趙皇不好奇嗎?”
蔣珹的臉白不白淨關他什麽事,“燕太子的意思是?”
“白大人也在這,不如脫下面具,以解趙皇的疑惑。”
他什麽時候疑惑了,趙竑看向蔣珹,“白大人?”
蔣珹摘下面具那一刻,除了驚訝的蔣媗,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趙竑,趙竑卻看向了褚謙,氣的褚謙差點當場吐血。
“朕覺得白大人神似成文伯,皇後有沒有收個義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