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後看這篇小說确實還不錯
我,”蔣珹把藏在背後的兔子扔給引泉,生氣地離開了,“拿去放了吧。”
引泉抱着兔子撸着毛,站在原地小聲嘟囔着,“你成天恐吓人家,不怕你怕誰,你說是不是。”
蔣珹回到自己的帳篷裏,也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笑,他跟趙竑打小認識又興趣相投,從未想過,有一天這種相似竟然這麽的惹人讨厭。
引泉趕回帳篷的時候,正看見蔣珹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爺,您也看到了褚主子如今過得很好,您就放下吧。”看他家主子演了這麽多場假裝報複的戲,看的他實在是心裏難受啊。
“過得好?趙竑只不過把她當籠裏的鳥養着罷了。引泉啊,你說來世我也投生皇家怎麽樣?”
“爺,您失言了。”
“怕什麽,要是為了這點小事就罰我,他就不配是趙竑。”
好累,如果是你,爬山也可以喜歡
清晨的營地還沒有一個人出來,一旁的山腰上有一個叉腰站着的美麗身影,
“我走不動了,歇會兒吧。”
褚宓怎麽也沒想到,一大早趙竑跑到她的帳篷裏,說要補償她昨天沒得到的那只兔子,結果居然是要爬山。
一旁的趙竑停下來,看看她,再擡頭看看,于是蹲了下來,“上來吧,走了還沒有一半呢。”
趙竑背着褚宓,接着向山上走。
“你讨厭戰争嗎,每年春天,明明是該播種的季節,卻沒有一個農夫高興,因為春天來了,意味着要開戰,連累着過年也不能安穩。父皇以前總是說,每年秋收停戰的時候,他都聞不到稻草的味道,只能聞見血腥味。”
“讨厭。”
皇城裏的人跟戰争離得遠,提到戰争是不停貼出的傷亡訃告和不斷加收的稅務,褚宓從小生活在邊關,戰争對她來說,不只是聽見的慘烈,還有見到的血淋淋和聞到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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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小就被封為了太子,總覺得以後一定會做皇上,母後總是警告我,說父皇是不會把皇位交到無能之人手上的。父皇臨終前對我說,皇位給我不是因為我是太子,是因為我是皇子中最有希望一統天下的人,他希望在我在位之時能讓他看到天下太平的樣子,秋收的時候要在皇宮聞到稻草的味道,他才能真正安眠。母後臨終後沒有葬在皇陵,而是葬在了這山上的廟裏,一是為了節省開支,二是母後說,這亂世,只有在廟裏她才能睡得安穩。”
“宓兒?”側頭看看趴在他身上的褚宓,“也就你敢不聽我說話。”
“我聽着呢,”就是有些不敢看他。
北山的山頂上有一座平時不開門的廟,如今響起了一年一次的敲門聲。
“施主這次終于不是一人過來了。”開門的,是這座廟裏唯一住着的一個老和尚。
趙竑領着褚宓去了供着她母後牌位的一間房,“去磕個頭吧。”
于是褚宓毫無想法的磕了個頭。
趙竑也跟着磕了個頭,朕會盡職盡責的做皇上,朕知道如今天下還不算太平,朕不貪求,做趙竑的時間還給我這麽一小會兒就好,母親,我帶兒媳來看您了。
“在這吃頓飯,咱們再下山。”
廟裏的這頓飯吃得褚宓頭皮發麻,因為廟裏的老和尚一直盯着她。
“施主這頭型長得實在完美,剃光了頭發一定很漂亮。”
褚宓嘴裏還含着一口飯,聽了這句話後,一時難以下咽。
“往常都是對我唠叨這句話的,這是看見長的更漂亮的,就更換目标了?你就別惦記着收徒弟了,這是我圓過房的媳婦。”
也不知道趙竑是不是在替她解圍,褚宓默默的咽下了口中的飯。
吃完飯下山的時候,在廟門前趙竑就蹲了下來,“上來吧。”
褚宓猶豫着,“下山的路難走,我還是自己走吧。”
趙竑站起來,好笑的看看她,“別逞強,你想好了,要是半路上走不動了,我可不背你了。”
“走吧。”褚宓很堅決的上前開路走着。
北山上,一男一女正在走下山,女子走在前面,男子走在後面。不一會兒,男子就超過了女子,再一會兒,女子就拉住了男子的衣袖,
“皇上,”
“自己走。”
“皇上~,”
“上來。”
“下山還有一段路,說了這麽多我的事,也說說你的事吧。”趙竑可能單純就是覺得,看不見人,那就得聽聽聲。
“我嗎?”她小時候的事還真沒有幾件是敢講給趙竑聽的,“我真的很讨厭哥哥的胡子,可是他突然剃掉了,居然反而覺得有些難以适應。”
想到褚謙現在的樣子,趙竑也笑了出來,“褚将軍為何要突然剃掉了胡子?”
“嗯…,”褚宓随口胡扯着,“可能是看見京城裏一個個貴族公子都長得漂亮,自卑了吧。”
趙竑突然停了下來,轉頭問“京城裏,哪一個貴族公子長得漂亮啊?”
“這個,”褚宓蹭蹭他的臉,“這個最漂亮。”
私奔,可惜不是
冬游第六天的晚上,高挂的月亮已經熟悉了營地裏飄散着的酒味,褚宓的帳篷已經熄了燈,所以帳篷裏的人也察覺不到她的帳篷門前正坐着一個人,所以當褚宓從帳篷裏探頭出來的時候,她和坐在帳前的蔣珹彼此都吓了一跳。
褚宓站在帳前,她沒想到蔣珹會出現在這,正想着找個什麽樣的借口解釋。
可能是因為喝了酒,蔣珹今晚比以往都顯得誠實,看到褚宓,笑得特別好看,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湊到褚宓跟前。
迎面撲過來一股酒味,褚宓難受的揉了揉鼻子,蔣珹看着她,目光突然變得黯淡了,“你也,不喜歡酒的味道嗎?知道了。”蔣珹點了點頭,轉身又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今晚蔣珹醉得很厲害,所以他沒有察覺,褚宓出來的時候其實已經是午夜了。沒去想為什麽蔣珹會突然出現,褚宓四處看了看,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今天白天觀看比賽的時候,趙竑突然湊到她耳邊說,“子時到我營前的樹下等我,你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褚宓一路上走得很心虛,明明是去見趙竑,她愣是走出了一種去偷情的感覺,這種感覺太強烈了,以至于她說話都是壓低聲音,“皇上?”
趙竑正騎着馬等在樹下,被她傳染了一般也壓低聲音,“手給我,我拉你上來。”
褚宓被拉上馬,偷情的感覺不減反增了,“這是要去哪?”
趙竑一邊向前走,一邊跟她解釋,“出宮那天你不是說北山沒有京城裏熱鬧嘛,咱們提前一天回京城,在城裏玩一天再回宮,我讓馬走得穩一些,困了就先睡一會兒。”
天漸漸變成灰色,太陽将要出來的時候,回京的路上正走着一匹棕色的馬,馬上一個身穿黑衣的漂亮男人一手握着缰繩,一手攬着側坐在他懷裏穿着水紅色衣裳的漂亮女人,那女人靠在他的懷裏,正熟睡着。一陣風吹過,吹動了女人的裙擺,還有男人的衣擺,早起開城門的守衛,遠遠的看着這幅畫,忘記了他還要去敲晨鐘。
褚宓睡醒的時候,他們已經停在一家客棧門前了,趙竑把她抱下馬,替她整了整裙擺,然後牽了她的手,“咱們先去吃個早飯,然後再去找好玩的地方。”
“不困嗎,要不先去客棧裏休息會?”她睡了一路,可是趙竑可是一夜沒睡,不免的讓人有些擔心。
順着牽着褚宓的手,趙竑把她攬到懷裏,看着她,笑了笑說,“我困不困,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嘴角一抽,褚宓戰術性的看了看天,得,當她什麽都沒說過。
“老板娘,來兩碗牛肉湯面。”趙竑帶她去了一家不起眼的路邊小攤,她倆來得早,還沒有人過來吃飯。
面攤的老板娘從屋裏伸頭向外看看,激動得拿着湯勺就沖了出來,“趙公子,你可有些日子沒過來了,”老板娘好好打量了下趙公子,再看看站在他一旁好看的女人,“這位是?”
“我媳婦。”趙竑攬了攬褚宓,炫耀着說。
再打量打量兩個人,老板娘稱贊道,“真是郎才女貌啊。”
“那是。”不要臉的接了贊賞,趙竑把她摟得更緊些,笑得一臉開心。
褚宓也跟着笑了笑,就是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說起來,她不是趙竑的媳婦,是他的妾。
清醒,維持又讨厭着
妻還是妾,在趙竑的眼裏,後宮的女人不是這樣區分的。以往她們都一樣,都是他為趙國娶了養在後宮的女人。現在多了一個不一樣的,趙竑喜歡的。他娶回家的喜歡的女人,就是他的媳婦。
褚宓現在正跟趙竑坐在面攤前等面吃,他們來的這個地方跟京城裏其他面館比起來,實在是有些不起眼,甚至還有些簡陋。可這個面攤有一個特點,它是京城裏開業最早,關門最晚的,因為老板娘的丈夫死在戰場上,而她們家還養着三個孩子。
“我小時候從家裏逃出來,大早晨的只有這一家面攤在開業,我餓得不行,只好過來吃飯,這裏的老板娘非說她家的面是京城裏最好吃的,我不服,之後吃遍京城面館,最後發現,诶,果真這兒的面最好吃。”
趙竑不怒而自威的一張臉,現在說着話,愣是讓褚宓看出了其中的孩子氣,于是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信是不是,我當年也不信,等會兒吃的時候就知道了。”
熱騰騰的湯面還沒用一刻鐘就端上了桌,褚宓喝了口湯,一擡頭就看見趙竑一臉期待的看着她,“怎麽樣?”
她認可的點了點頭,面很好吃,至于是不是最好吃的,個人有個人的偏好吧。不過這面實在是量足,她吃了一半就很飽的放下了筷子。
“吃不下了?”
“嗯。”褚宓點了點頭,于是趙竑把她剩下的湯面倒進了自己的碗裏,“待會老板娘出來,要是看見碗裏有剩面,會生氣的。”
這一整天,趙竑陪她游玩了許多地方,京城裏,好像一大半的商家都認識這個趙公子。她不是不知道趙竑在幹什麽,不管去哪一口一個‘我媳婦’的跟別人介紹着,去首飾店看首飾的時候,趙竑貼在她耳邊一句“喜歡就都買下來,你相公有的是錢。”還迷惑得她笑着罵了一句,“敗家男人。”結果他又咬着她耳朵說了一句,“我的錢,不就是賺來讓你敗的。”
再多一天,她怕她真的就把自己當成趙家媳婦了。好像一切都像是那麽一回事,可是褚宓偏偏就還是有那麽一絲清醒着,還是知道,她是褚宓,不是趙公子新娶的媳婦,是褚家的女兒,皇上的後妃。
當晚在客棧休息的時候,褚宓去關窗戶,發現外面下起了雨。早上看天,明明不是會下雨的樣子啊。和褚宓一樣,京城裏很多人也都是這樣想,因而此時路上有許多驚慌失措躲雨的人。
“下雨了。”趙竑從背後抱住她,輕咬了一下她的脖子,溫熱的氣息撲了上來,“要是明天還下雨,咱們就得一整天待在屋裏了。”
瞧這說話的語氣,她要是趙家媳婦,現在肯定面紅心跳地推開趙竑了,可是她是後宮裏的女人,知道出行在外不行房內之事的規矩,于是只是笑了笑,沒做什麽反應。
這場雨很讓人意料之外,同樣,漆黑的夜裏,從窗外迫近的刀光劍影也讓人沒能想到。
此生最害怕的一瞬
遇刺的事情還要追溯到今天中午,褚宓在客棧的櫃臺處點餐,不遠處站着一個看着就不正經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下褚宓的背影,吐了口中叼着的草,一抹頭十字交叉着走了過去。
那個男人走到離褚宓還有一步之遠的時候,被察覺到的趙竑一腳踢翻在地,翻了兩個滾。趙竑的舉動擺明了褚宓是個有主的人,可是那個男人顯然不在乎這些,從地上爬起來,還要上前。
無賴般的男人是從地方過來的,不知道京城的規矩,可是客棧裏正在吃飯的人,他們自幼生長在皇城,知道趙竑和褚宓看穿着面相定是有地位的人,于是一人一句地拔刀相助,罵得那個男人無地自容,逃走了。
這還不算完,所謂無賴,就是要像這個男人一般,有這種不知錯,不知恥,不知渾身臭氣的精神,他招呼了幾個同樣無賴的朋友,晚上過來夜襲了。
趙竑在屋內和一群人打鬥着,很快就察覺了不對勁,五個人中四個都是沒什麽功夫的人,可是有一個,出手一招一式都很有章法,怕這個人傷到褚宓,他索性把人引到了屋外。
再看回今天中午,吃飯的客棧裏當時還坐着一個在角落裏憤怒地啃燒雞的人,他,是一個吳國刺客。
今日一早,吳國刺客們打算回國過年,于是打包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其中甚至還有趙國特産,行李多到把驢車堆得跟小山一樣,他,坐在小山頂上看着行李。
還是京城的規矩,看到趙竑這樣富貴的人騎馬過來,是要避讓的。于是,駕着驢車的刺客手握缰繩來了個急轉彎把車上看行李的刺客甩了下去。
掉到地上的刺客慌張的喊着駕驢車的刺客,然後發現,他,是個啞巴。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他又想起了,駕驢車的刺客,他,是個聾子。總之,各種絕望之中,他,錯過了回國的驢車。
說實話,他原本沒打算行刺,畢竟快要過年了,他在客棧裏只是打算憤怒的啃個燒雞。要不是客棧裏有那麽英雄救美的一出,他都沒注意到趙竑。客棧裏一人一句的怒罵,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刺在自己的身上,讓他明白了,他不是無賴,他,是一個有職業精神的刺客,他要去行刺。
夜裏下着雨,趙竑在雨中和五個刺客赤手空拳的搏鬥,站在門前的褚宓越看越覺得很不對勁,五個刺客,四個拿着小匕首,一踹就倒,有一個用長劍,特別耐打。
吳國的刺客,站在趙竑的背後,被那四個不停撲上去被踹倒的刺客感動的淚流滿面。他們,是在埋伏的時候碰到的,
“嘿,兄弟,你也是來行刺的嗎?”
“既然都是一路人,咱們交個朋友吧。”
“兄弟你放心,待會動手,我們罩着你。”
吳國刺客打起精神,朝着趙竑的後背伸出了長劍。
“小心背後!”褚宓驚慌失措的大喊了一聲,可是趙竑壓根沒什麽反應,怎麽回事?雨聲太大嗎?怎麽辦?褚宓邁出一腳,然後腦子亂掉了,她要是撲上去,無論生死對褚家都是好事,沒撲上去,趙竑無論生死對褚家都是壞事。對,對,理性來說,是理性說的,
褚宓撲了上去,然後被趙竑一把拉開了,褚宓失算了,趙竑不是沒有聽見,他是能躲開的,結果為了護着她反而被劃破了肩膀,趙竑失算了,他壓根沒做褚宓會撲上來的打算。
一手攬着褚宓,趙竑奪了吳國刺客的劍,吳國刺客被一劍封喉,倒在了雨中。另外四個人看到這一場景,被吓跑了。
對不起,因為只能說對不起
刺客和無賴到底有什麽區別呢,不是長劍與小匕首的區別,不是死去或逃跑的區別,而是,
趙竑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劍上是有毒的,他身上開始失力了,“去落塵。”
“哪兒?”褚宓不知道,落塵醫館是離這最近的醫館。
“我給你指路。”趙竑漸漸的把渾身的重量都壓到她身上,只是被劃破點皮不至于如此,猜也知道,趙竑中毒了。
偏偏這個時候雨下的大了起來,趙竑像是壓在她身上,又像是護着她,一邊給她指路,一邊安撫她,“你別怕。”
“對不起,對不起。”一邊拖着趙竑向前走,褚宓一邊嘟囔着,話都被打散在了雨中,趙竑沒能聽見。
趕到落塵的時候,醫館裏的老大夫正準備關門,一邊扶着趙竑進門,一邊罵罵咧咧的說着,“這是哪國的刺客,有沒有點職業道德,哪有年底行刺的。”
老大夫給趙竑處理完傷口,提着藥箱走出門時,褚宓正失神的坐在趙竑病房的屋外。
“裏面側屋裏炖着藥,每隔兩個時辰喂一次,等燒退了就沒事了。”
褚宓點點頭,走了進去。
雨還是一直在下,抹去了客棧裏打鬥的痕跡,只剩下死去的吳國刺客,孤零零地在淋着雨。
皇後蔣媗站在現在已空無一人滿是打鬥痕跡的客房裏,思索了一會兒,冒着雨朝一個地方跑去。
醫館裏,趙竑高燒未退,滿頭是汗地躺在榻上,褚宓坐在一旁握着他滾燙的手,心裏十分難受,她知道,是她害的趙竑,是她讓趙竑對她沒有信心。
關着的門砰的被撞開,蔣媗站在門前,身上還在滴着水,看看屋裏躺着的趙竑,還有完好無損的褚宓,走上前生氣地朝褚宓揮起了手。
“皇後娘娘!”跟在皇後身後趕來的蔣珹和褚謙正看到了這一幕。
蔣媗舉着的手到底是沒能打下去,“皇上怎麽樣了?”
“側屋裏炖着藥,每隔兩個時辰喂一次,等燒退了就沒事了。”褚宓機械地重複着老大夫的話。
“知道了,這裏本宮來伺候,你下去吧。”
褚宓走到門口,看了看那兩個擔心的人,笑着交待了句,“我沒事。”徑直走到另一間客房裏,她在桌前坐下,胸悶地趴在桌子上,卻被袖子裏的荷包硌了一下,拿出袖子裏的荷包,褚宓打開看看,突然就哭了出來。
屋外聽見哭聲的蔣珹想要進去看看,被同行的褚謙攔下了。
屋裏的桌子上,放着一個濕透的荷包,藥草濕透了,平安符濕透了,裏面還放着一枚戒指。
趙竑的病房裏,蔣媗看着榻上臉色蒼白的人,越看越生氣,到最後氣極反笑,“你是當真喜歡那個丫頭嗎?”往常為了自己活命,會把親信推出去擋刀的人,居然自己挨了一刀,讓褚宓好好的站在那,“要是喜歡,又為何給她那麽一碗藥呢。”
睡夢中的趙竑做了一個夢,他夢見第一次見褚宓那天,褚将軍喋喋不休的說着話,他走神地随意掃視了一眼,就看見了和他一樣走神的褚宓,看那丫頭的表情是不是在想午飯要吃什麽?看樣子,好像還沒有想好,太過有趣了,所以他湊上去問她在想什麽,那人眼睛一轉,說對他一見鐘情。
多麽明顯的謊話啊,可是面前的女人笑眼彎彎的,怎麽能笑得那麽好看呢。他小時候問過北山裏的老和尚一個蠢問題,問他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多蠢啊,和尚怎麽會知道呢。老和尚捋了捋胡子說,等你喜歡的時候就知道了,知道那個人是不一樣的。如今他知道了,褚宓是不一樣的,只有她,就算她說謊,他也能心甘情願地受着。
為了不受傷就要各自守好本分
下了一夜的雨,清晨起來空氣裏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褚宓推門走進趙竑的病房,吵醒了在趙竑榻邊睡着的蔣媗。
“皇後娘娘要去休息會兒嗎?”
蔣媗看看面色轉好的皇上,示意褚宓扶她起來,“你不用擔心,皇上已經退燒了,往後他再要胡來,你多少也攔着些,現在又不是什麽好時候,怎麽能随口留句話就走,本宮也總有收拾不過來的時候啊。”
送蔣媗去休息,然後褚宓回到病房盯着趙竑看了會兒,結果把人盯醒了。
趙竑睜眼看到她,啞着嗓子問“昨夜淋了雨,沒生病吧?”
褚宓給趙竑倒了杯水,遞給他,“臣妾沒事,昨夜皇後娘娘淋着雨趕過來,照顧了您一夜,剛剛才去睡下。”
褚宓話裏的生疏敬重突然就刺了趙竑一下,讓他突然笑了,“沒事就好,”他伸手牽了褚宓的手,“你別怕,往後我再跟你私奔,一定仔細打算,不會再出這樣的事。”
以趙竑留了張紙條就獨自回京作為轉折點,冬游的一大群人,回宮的回宮,回府的回府,接下來開始準備着操辦年節。在這種時候,沒想到又出事了。
駕着驢車的吳國刺客,今天才回到吳國,回家過年,多麽開心的事,他不知道為什麽,除了他,街上沒有一個笑着的人,是他記錯了嗎?開心的表情是嘴角向下的嗎?
他是聾子,所以沒能聽到從皇宮裏傳出的喪鐘聲,直到看到貼出的告示才知道,他們的皇帝病逝了,皇帝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公主,于是決定把公主嫁到趙國,把吳國并入趙國,吳國亡國了。
看到告示的刺客,哇地哭了出來,他是聾子,所以不知道自己哭的很難聽。整整十三天,從趙國出發,走了十三天,居然還是趙國。
吳國的氣氛是灰色的,趙國的氣氛也不怎麽好,褚宓在宮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邊剪着花,一邊評價道,“年節前亡國,吳國的百姓該多恨咱們啊。”
可不止吳國,連年征戰,北邊,楚國,燕國,他們的百姓都恨趙國,因為目前趙國是最強的國家,可稍微懂點歷史的人都知道,當年挑起戰争非要打仗的,壓根不是趙國。
“主子,您就放過這盆花吧。”吉祥看看褚宓正在摧殘的嬌花,默哀了三秒。
“不好看嗎?”褚宓強忍着欣賞了一遍她的作品。
如意一邊收拾着被剪下的枝葉,一邊客觀評價着,“反正主子您的手和審美能力肯定有一個是有問題的。”
回到皇宮,褚宓打算着應該像後宮其它的娘娘一樣,培養個興趣愛好什麽的,目前看來,這第一個,是失敗了。正嘆着氣,從窗口望出去,總管太監又派人搬來了今天的花。“唉,吉祥啊,你出去轉告孫公公,明天不用再往宮裏送花了。”
大約五天後,從吳國通向趙國的路上,一輛華麗的馬車正在向前走,馬車裏的女人突然說,“停車。”
馬車停下,一人上前詢問,“公主,有何吩咐?”
“本宮有個問題要請教你,你進來下。”
從吳國通向趙國的路上,護送吳國公主的将軍進了公主的馬車。
不是不喜歡,是不敢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這個時候突然大操辦一場宴會其實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這個宴會是為了迎接吳國公主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可能就是覺得奇奇怪怪的,趙竑,蔣媗,褚宓,看起來都不太開心。
吳國公主跪在殿下聽封的時候,大家的心情都很複雜,趙竑平時就板着臉,讓人察覺不到有什麽,蔣媗一向穩重,不近看也看不出她臉上流下的一行淚,褚宓低着頭,也讓人看不出什麽。
後宮裏添女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褚宓覺得,她現在低着頭,是因為,多少她得裝的傷心些吧,她裝的還是很成功的,當宮人把她面前還沒吃過的南煎丸子撤下的時候,她也流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水,還本宮的南煎丸子!
褚宓那一滴毫不起眼的淚偏偏又被坐在她斜對面的蔣珹看見了,于是今天晚上有四個人不怎麽開心,等一下,其實是六個人,吳國公主和吳國将軍也不怎麽開心。
才不管他們開不開心呢,反正今晚皇宮裏亮的五彩缤紛的燈在天上月亮看來,是很漂亮的。
今晚趙竑要去吳國那個女人那,褚宓早早的就睡下了,可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胸前總是發悶,可能是因為屋裏太悶了吧,于是她起來,爬到窄塌上,打算打開關着的窗戶,在打開窗戶的一瞬,她怕自己叫出來,趕緊捂住了嘴。
窗外,蔣珹正站在那,凍得搓手,“快讓我進去,外面凍死了。”
褚宓啪的一聲就把窗子合上了。
蔣珹吃了一口冷風,聽見屋裏的人說,“你瘋了嗎?”
“讓我進去,外面太冷了。”
“你當我瘋了嗎?”
大晚上的擅闖宮闱,褚宓覺得,蔣珹可能真的瘋了,窗外的人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算了,今晚宴會上看你不太高興,我過來看看。……,你要不要開下窗,今晚的月亮很漂亮。”
蔣珹站在窗外,一邊搓手哈氣,一邊聽屋裏的人說,“你倒不如去看看皇後娘娘。”
“我姐姐是識大局的人。”
褚宓坐在窄榻上,聽見蔣珹的話切了一聲,敢情她就不識大局了?
“褚宓,你喜歡趙竑嗎?”
“我是皇上的後妃,當然喜歡皇上了。”
“那趙竑呢?撇開皇上的身份不談,你喜歡趙竑嗎?”
她喜歡趙竑嗎?說到這件事,另一件她一點都不敢想起來的事如今翻湧出來,是趙竑騎馬帶她走小路的那天發生的一件事,那天趙竑說,
“宓兒聽聞過自己在民間的傳聞嗎?褚家之女褚宓,自進宮之日起,盛寵不倦,有禍國之相。宓兒怎麽看?”
怎麽看?說實話,進宮之前,她從不覺得趙竑是個重欲的人,相反,關于趙竑,他在民間一直是公認的清心寡欲,勤勉政事的好皇帝,可自從她進宮後,除了皇後和倒黴的張氏,趙竑只去過她那,盛寵不倦,她都不知道趙竑為什麽寵着她,因為嘴上說說好話,床上好好配合他嗎?這樣看來,禍國是件多麽容易的事啊。
“朕覺得他們都很傻,定是些未成過婚的人說的這番話,所以他們不知道,所謂受寵,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
沒等她回答,趙竑便說了這番話,用他好看的眼睛堅定的盯着她看,讓她害怕地笑了笑,躲開了他的目光。
“朕生而為皇子,然後做了皇上,每日被殿下陛下的叫着,都快忘了自己也有名字,我做為趙竑的時候,很喜歡褚宓。”
說這番話的時候,趙竑沒有看她,還好沒有看她,不然就會發現她眼中來不及收拾的驚恐。
“被我喜歡着,害怕嗎?”
害怕,趙竑說的喜歡讓她害怕,腿懸在空中讓她害怕,她害怕的想起從小時候起,一件件讓她害怕的事,直到最後回憶起了那碗嘴中泛苦的藥。
她害怕着,可是趙竑好聽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說着話,她躺在趙竑的懷裏感受着他胸膛溫暖的的一起一伏,最後很不争氣的睡着了。
不如蔣珹
“你不說話,我便當你不喜歡了。”沒能等到褚宓回答,蔣珹索性給了自己一個答案,“褚宓,今晚的月亮很好看,要不要開窗看看。……,褚宓,不要裝聾,你要是不說話,我就大喊一聲,把侍衛都招過來。”
“別,別做這種事。”
屋內傳出了帶着哭腔的聲音,蔣珹握了握拳頭,“你哭了,褚宓,別為男人哭,不值的。……,褚宓,今晚的月亮很好看,要不要開窗看看。”
“蔣小伯爺,你想好怎麽向本宮報仇了嗎?”
“你看這樣怎麽樣,明天我去找皇上,去跟他說,我喜歡你,喜歡得非你不娶,然後讓皇上治你個不敬之罪怎麽樣。”
窗外那個人用着玩笑般的語氣說着話,讓褚宓也用開玩笑的語氣回他,“那是不是也會把蔣家搭進去?”
“是啊,看來不是個好法子,沒事,不急,我再好好想想。……,褚宓,今晚的月亮很好看,要不要開窗看看。”
蔣珹背靠在窗戶上,可能真的要打算擡頭去看一眼月亮,結果把窗戶打開了,褚宓抱膝坐在榻上,她的臉正靠在另一扇窗戶上,兩個人突然就面對面了。
兩個人離得很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這個時候,後退一步叫做守禮,再近一點叫做越軌,偏偏兩個人像是凍住了一樣,沒有任何動作。
褚宓覺得這種感覺有些熟悉,蔣小伯爺的眼睛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讓人想不起來。蔣珹也覺得這種感覺有些熟悉,他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盯着褚宓的眼睛,然後蔣珹的目光漸漸下滑,落到了她的嘴唇上。
當褚宓仍然還沒有任何想法,而蔣珹決定再靠近一點時,吉祥開門進來了。
聽見開門聲,蔣珹眼疾手快地飛上了屋頂,吉祥走進來時,看見她家主子正坐在榻上,“主子怎麽下床了?”
“總覺得屋裏悶得慌。”褚宓走下榻,打算重新上床睡覺。
“是不是爐火燒得太旺了?”
“可能吧。”
吉祥去看了看火爐,又替褚宓整理了下被子,臨走時,突然從窗外吹來了一陣風,“主子,要把窗戶關上嗎?”
從窗口看出去,雖然蔣珹今晚沒看過月亮,但他說的很對,今晚的月亮很好看,此時住着吳國公主的宮裏,坐在窗邊的趙竑正透過窗口看月亮。
後宮裏添女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像往常一樣的處理,可心裏總覺得很難受,最後,他半夜去了褚宓宮裏。
趙竑過來的時候,褚宓已經睡着了,看樣子應該是哭過了,看得趙竑又是心上一疼。
有了昨晚那一出,今早褚宓在自己床上摸到個人的時候其實是吓醒的,她被攬在懷裏,馬上察覺到了攬着她的人是趙竑,所以連頭都沒擡,伸手把趙竑摟得更緊些。
趙竑也察覺到褚宓醒了,摸了摸她的頭發,“我昨晚很想你,所以就過來了,宓兒,以後宮裏還會有更多的女人,你不要為我哭,你要自己過得好。還有,你要一直記得,趙竑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