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所以我就你專門用來拉設備的司機嗎?”
沈墨半靠在車旁,帶着墨鏡的樣子酷酷的,就那麽直挺挺地站在那兒,讓原本就有幾分心虛的薛慎更加忐忑。
“我這不是……哎呀……咱倆這關系,幫個忙嘛。”薛慎雙手合十擺在嘴邊,“就這一次,事成了就請你吃火鍋。”
“……”
爺差你這一頓火鍋嗎?
沈墨靜靜盯着面前面紅耳赤的傻大個,目光平靜如水,“說,到底找我幹什麽?”
他并不覺得薛慎把他叫過來只是為了讓他簡簡單單幫忙開個車,畢竟現在大學生有駕照的多了去了,從社員裏随便找一個就能盯頂上,用得着大費周章地把他叫過來。
“咳咳,我就是……就是……”薛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我覺得我好像對顧白有那麽一點兒意思,想讓你幫我試探試探他。”
……
沈墨聞言微微挑眉,如果薛慎不提這件事,他可真是忘了作為原文中為數不多的有名有姓的人物,薛慎在這本狗血小說中也是占有一定的分量的,因為是顧白所在社團的社長,在兩人日常中不可避免的相處之中,薛慎也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天真開朗,細心溫柔的小學弟,但是因為本人姓蠢,名慫,即使在近水樓臺的情況下也沒能先得月,而是在長達八年的暗戀之中,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白月光跌進自己好友的前夫的懷抱之中,其結局的悲慘程度,大概也就僅次于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沈墨了。
“……你為啥不自己上。”沈墨将墨鏡摘下來,眼睛因為突如其來的陽光而微微眯起,看向面前如同二哈一般聳拉着腦袋的薛慎,內心忍不住升起一分同情,三分感慨和六分的怒其不争。
不過也是,如果他前期争點氣,那還有主角攻什麽事兒呢?
他盯着薛慎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終妥協一般嘆了口氣,“行吧,我幫你問。”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薛慎聞言忍不住給了沈墨一個熊抱,然後在對方嫌棄的眼神中快速松開手,緊接着飛一般跑到一旁正在等待集合的顧白身旁,不知道說了什麽之後,沈墨就看到顧白猶猶豫豫地朝着自己走來。
他站在原地啧了一聲,要求人的時候這麽正常,也是不知道怎麽一遇到感情的事就這麽縮頭縮腦的呢?
汽車的後座已經被塞滿了設備和雜物,滿滿當當的樣子顯然是不能夠做人的,顧白腳步微頓,思考了片刻還是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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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好。”
顧白緊張地舔了舔嘴唇,心髒不知道為什麽越跳越快,他努力想平複自己的心情,可最終還是無濟于事,恍惚之間好像聽到旁邊人說了句什麽,等他迷茫望過去的時候,就看到沈墨正疑惑盯着他,指了指旁邊的安全帶,
“把安全帶系上。”
“?哦哦。”
顧白手忙腳亂地系好安全帶,緊接着雙手交叉放在大腿上,目視前方,板板正正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去參加什麽重要的面試呢。
“放松點兒,這麽緊張幹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沈墨單手放在方向盤上,指尖輕點盤上的金屬蓋子,想起薛慎的囑托,狀似無意間開口,
“小白學弟,問你個事兒呗?”
“學長你問。”
“你讓我想想啊。”沈墨有些苦惱。
問最近有沒有喜歡的人吧?那指定是沒有的。
問喜歡什麽類型的吧,那不原文中正兒八經的官配在那兒擺着呢。
問對薛慎有什麽看法……會不會太直接了。
牙齒輕咬下唇,沈墨靈機一動,“你有沒有也覺得你們社長有點兒傻逼?”
多好,既問出了對方對自己啊兄弟的看法又不顯得那麽的明顯。
他可真是個天才。
“……沒有啊,社長他人挺好的。”顧白艱難地扯了扯嘴角。
“不覺得他跟個二哈一樣嗎?這麽傻以後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對象。”沈墨一副過年時為家中小輩操碎了心的七大姑八大姨模樣,就差手裏再捧一把瓜子,邊嗑邊指指點點的了。
“應該不會吧,社長在社團還挺受歡迎的,我聽好多人都說社長是他們的理想型。”顧白老老實實地回答。
“是嗎?”沈墨挑眉,打了下方向盤跟着前面的黑車右轉,終于問出了自己的最終問題,“那你的理想型也是你們社長那樣的嗎?”
男生今天還是穿着黑色系的夾克,只是領口處和衣袖處簡簡單單的黃色條紋為原本有些沉悶的顏色增加了一絲亮點,墨色的發絲随着微風微微向後露出幹淨的額頭,從顧白這個角度看,能夠看到他清晰的下颚線以及高挺的鼻梁,帶着點粉的薄唇微微上揚,是不論誰都要誇贊一聲驚豔的好看。
“……我不是。”他輕輕說出三個字,緊接着收回目光,手中緊緊扣着書包上漂亮的狐貍挂件,直到感覺到掌心中隐約發疼。
理想型是什麽呢?
高大,帥氣還是魅力十足,這一個個虛無缥缈的詞組合在一起,試圖拼湊出一個理想中的伴侶,可誰都清楚地知道,所謂的理想型,在遇到真正令你心動的那一位之後,會在頃刻之間完全崩塌。
而喜歡也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或許只是因為那天陽光正好,微風不燥,面前的少年微微揚起的一個嘴角,就能讓你亂了陣腳。
沈墨幫忙将設備搬下來,坐在草坪上的一處,盯着不遠處的湖泊發呆,身邊不一會兒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緊接着身邊就多出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
“學長怎麽不去和他們一起?”
不遠處幾個人正在熱火朝天地準備野炊用的食材,其中首當其沖的就是二哈薛慎,此時正撸起袖子切着手中的土豆,殊不知自己心儀的人正坐在離他遠遠的湖泊旁,和他最滿意的僚機坐在一起。
“沒什麽意思。”沈墨雙手向後支撐在地上,眼睛微閉,看起來很是疲憊的樣子。
“是嗎?”顧白淡淡回了一句,随意撿起一顆小石頭丢進水裏,看着水面上泛起的陣陣漣漪,“學長,我也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沈墨睜開眼睛。
“學長的理想型又是什麽樣的?”
“我的理想型……”沈墨輕輕重複了一邊,原本有些淩厲的眉眼在金色的陽光下被柔和了幾分,少年輕輕眨眼,陽光之下,此時此刻的他,有些虛幻得不像話。
“不知道,”他微微垂頭,墨色的發絲被微風輕輕吹起,黑色的夾克被他脫掉挂在右手上,只身一件簡簡單單的白色衛衣,在陽光的交相輝映之下,顯得幹淨得不像話。
像是想起了什麽悲傷的故事,少年眉眼之間看起來有些憂傷,薄唇輕啓,嗓音清澈溫潤,說出來的話卻如同秋日裏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能将人們剛剛燃起的熱情頃刻澆滅,“喜歡一個人太累了,也太難了,我不想喜歡別人,最好永遠也不要喜歡上別人。”
但也只是一瞬,似乎是在顧白的眨眼之間,沈墨就恢複成了平常大大咧咧的狀态,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草屑,他對還呆愣看着他的男生笑了笑,
“走吧,我們去看看你們社長都做了些什麽好東西。”
“……好。”
沈墨拿起夾克朝着薛慎走去,而身後的顧白慢慢起身朝着沈墨走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裏,少年的目光更加肆無忌憚。
不遠處湖泊旁邊生長的小白花上,一只在這裏稍稍停留的蝴蝶輕輕扇動自己的翅膀,某些東西似乎正在發生着不為人知的變化。
沈墨揉着眉心,車窗外的天空已經鋪上了一層黑色的幕布,後面的車座上依舊是放滿了設備與器材,與白天來時不同的就是:原本坐在副駕駛的顧白變成了正醉熏熏躺在旁邊的薛慎。
說來也是好笑,只是因為顧白吃飯的時候誇了這家夥一句做的飯好吃,人就直接樂呵呵幹掉了一瓶紅酒,但他又是一邊炫飯一邊狂灌自己紅酒的,弄的其他人以為自家社長平常是個把酒當做飲料的狠人,絲毫沒有往感情方面想。
某種程度上,薛慎也算是個神人了。
只是今天晚上需要他照顧的人似乎不只眼前的這一位。
嫌棄地将撒酒瘋的薛慎按在電梯的一角,沈墨盯着逐漸向上跳動的數字發呆,不知道為什麽,他眼前突然浮現出今天似乎對他有話說,但是欲言又止的祁承。
“叮!”
電梯停止,随着腳步聲亮起的聲控燈,橘黃色的光線之下,門口瘦高的人影更加顯眼,拉着薛慎的沈墨微微皺眉,看着靠在自己門前的黑衣男子,試探問道,
“祁承?”
“……”
回答他的是撲面而來的酒氣,手上原本扶着的醉鬼吧唧一聲摔倒在地。
???
什麽情況?
沈墨一臉懵逼。
原本想将倒在地上的薛慎扶起來,卻在轉身的時候被身後的祁承拉住了衣角。
“怎麽了?”
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裝,眉眼精致,偏偏氣質如冰,此時眼簾微垂,昏暗的聲控燈因為沒有聲音而熄滅,黑暗接踵而來,似乎要将面前的人完全吞滅,
“祁承?”
“不許去。”
“什麽?”沈墨聞言微微愣神。
牙齒輕咬下唇,被酒精麻醉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靠着本能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不許去。”
不許扶薛慎,不許和他那麽親近,不許不……男人微微垂眸,只是抓着沈墨衣角的手指又緊了兩分。
只是有的人在壓抑的環境中總是顯得異常叛逆,看着衣角處因為用力都開始微微泛白的指尖,沈墨眨巴了兩下眼睛,腦子突然一抽,右腳就那麽欠兒地往後一步。
衣角就這麽被他帶了出來。
……
作者有話要說:
沈墨:我要說我只是想試一下你抓得到底有多緊,你會相信嗎?(唯唯諾諾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