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氣氛有丢丢尴尬,但好在旁邊有個熱場的人。
“憑什麽?!”剛才因為毫無防備被祁承推到一旁的薛慎靠着自己堅韌不拔的精神起身走了過來,拉住沈墨的另外一只胳膊,“憑什麽聽你的啊!咱倆之間沈墨會選誰你自己心裏沒點兒AC數嗎?!”
“……”祁承不說話,只是再次死死拉住沈墨的衣角,低着頭的樣子竟然有幾分可憐巴巴的味道。
兩人一時之間都有點兒酒精上頭,特別是薛慎,看着祁承黏在沈墨身邊也不甘示弱地扯着沈墨往他那邊,兩個人你來我往,受傷的只有站在中間被拉扯得左搖右晃的沈墨。
眼看着薛慎的聲音越來越大,怕吵到旁邊的鄰居,沈墨雙手同時往後一甩掙脫旁邊兩人的束縛,緊接着向前一步脫離他們兩個的包圍圈,掏出鑰匙開門之後一個接一個将醉鬼扔進公寓內。
原本想着到廚房給兩個人弄點兒解酒湯喝,可誰知兩個人吵着吵着還上瘾了,非拉着沈墨坐在沙發上,一副他今天不選出個一二三就誓不罷休的模樣。
“我和沈墨可是最好的朋友,你拿什麽跟我比?!”
“我們結婚了!”祁承面無表情,看上去很正常的樣子,要不是臉頰上那抹不正常的紅暈,嚴肅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正在進行什麽重要的商業會議呢?
“我們高中就認識,現在又一個大學,一塊租房子!”薛慎毫不退讓。只可惜狐貍喝醉了也是只狐貍,正常的二哈都不一定能聰明過他,何況喝醉的呢。
只見祁承冷冷笑了一聲,薄唇輕啓,依舊是那句令薛慎無法反駁的話,“可是我們結婚了。”
“我和沈墨還一起洗過澡呢!”薛慎又放出一個重磅消息,讓旁邊的沈墨都驚訝地吓了一跳。
“別特麽瞎說!”不過是大一的時候住校一塊洗的澡堂,這麽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薛慎發生過什麽呢!
祁承聞言也是頓了頓,只不過人心理素質好,依舊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是我們結婚了。”
“艹!你就這一句話了是不是?!結婚了又怎麽樣?!現在沈墨不還是跟我住在一起呢!”
“是合租。”沈墨順道插了個嘴。
麻煩不要把純潔的合租關系說得這麽暧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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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聲音太小沒有被酒精上頭的薛慎聽到,二哈雙眼一瞪,緊接着說出了讓大家都尴尬的一句話,“而且你怎麽好意思提你們結婚了,你又不喜歡他!”
“……”
客廳內的空氣似乎在瞬間冷凝,沈墨一把拉住不依不饒的薛慎,
“別說了,你喝醉了,回房間睡你的覺去!”
“可是……”
“閉嘴!”
強行将二哈送入狗窩,沈墨輕輕将房門帶上,回頭就看到祁承依舊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以往精心打理的墨發此時此刻軟趴趴地垂在眼前,将裏面的情緒完全隐藏,
“沈墨……”
祁承輕輕叫了一聲,聲音帶着些疲憊的沙啞,從剛才在門外就緊緊攥住的右手中,那兩張電影票已經被浸濕得不成樣子。
他今天其實是不想喝酒的,只是臨近下班,他不知道去幹什麽,加上桌子上缺了一個人的電影票也沒什麽意思,就應了程黎年的邀約去了他不常去的酒吧裏。
五顏六色的燈光下,有人拿着話筒站在臺上鬼哭狼嚎,有人聚在一起玩着無聊的真心話大冒險,當然還有人縮在角落裏,盯着酒杯中的冰塊發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胸口處似乎堵着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只能靠着一杯接着一杯冰涼入喉的烈酒,才能稍稍緩解那股發脹的疼痛感。
“你這是怎麽了?”
程黎年端着酒杯走了過來,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擔心,“這一天天的是怎麽了?”
“沒事。”祁承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用力晃了晃發懵的腦袋,“我就是不知道幹什麽。”
“那也不能這麽灌自己,”程黎年拿走祁承手中的酒杯,想起上次祁承破天荒找他喝酒的理由,還有那天見到的不同以往的沈墨,心思沉了沉,“是因為沈墨嗎?”
“……”
沉默有時候就是最好的回答。
“到底怎麽了?咱倆這麽多年的兄弟,你還要瞞着我嗎?”
“……”祁承捏了捏鼻梁,頓了頓從口袋裏掏出那兩張電影票,“昨天我爺爺給了我兩張電影票,讓我帶沈墨去看電影。”
“哦,那我知道了,你不想去是吧。”
“不是,”指尖輕輕搓了兩下手中光滑的紙張,祁承淡淡開口,“是他沒空,被他一個朋友叫走了。”
他垂着頭,渾身上下被一股落寞籠罩,像極了一只得不到主人疼愛的大狗狗。
程黎年從他手中抽過那兩張電影票,看到上面的時間,擡頭問道,“沈墨去幹什麽了?”
“被朋友叫去社團幫忙。”
“這電影票晚上十一點的,你現在去找他也不晚啊。”程黎年頓了頓接着說道,”去社團幫忙肯定很早就回去了,你現在去啊,還是說你不想去?”
“……”祁承不說話,從程黎年手中抽走電影票,紅色的燈光下,顯得他看向電影票的眼神異常淡漠,不知道想到什麽,祁承閉了閉眼睛,從沙發上起身,在程黎年的注視之下,慢慢從包廂裏走了出去。
大概是喝醉了,在司機問他去哪兒的時候稀裏糊塗地就報了沈墨公寓的地址,只可惜這張電影票注定是用不出去。
祁承靠在門上,看着走廊不遠處的窗戶外,天空一點一點暗了下來,明明還沒有到深秋,但卻不知為何,他總感覺有股寒意從四面八方湧來,身體從內到外似乎都凍僵了。
他靜靜站了一會兒,掌心內的紙張越攥越皺,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準備,他支起身體準備離開,許久沒有動靜的電梯門卻在此時發出一聲響,他等了幾個小時的人終于攙扶着另外一個人向他走了回來,身子緊緊貼在一起,看起來親密極了。
壓在胸口處的大石頭最終燃燒成一團火,祁承打了個酒嗝,擡頭看向站在面前的沈墨,
“你……”還喜歡我嗎?
“嗯?”沈墨湊近了一分,“你說什麽?”
“我想說,你……”
窗外陽光明媚,麻雀在電線杆上叽叽喳喳叫成一片,坐在床上的男人黑着臉将頭頂上的垃圾桶摔在地上,頭發有些淩亂,眼下也有着肉眼可見的青色,他皺着眉頭揉了揉宿醉之後疼痛欲裂的太陽穴,擡頭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
灰色系的床單被罩,堆在懶人沙發上的衣服還有書桌上胡亂擺放的書籍,這房間的邊邊角角似乎都在挑戰着他作為一個潔癖的心理防線,祁承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脖子,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和平常的觸感不同,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原本扣的嚴嚴實實的襯衫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換成了一件寬寬松松的薄款衛衣。
難不成……
祁承皺了皺眉頭,腦海裏關于昨晚的記憶此刻此刻竟然完全消失不見。
他掀開被子下床,推開房門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廳吃些什麽的沈墨,就在他不知道做什麽反應的時候,對方無意間地一個回頭,
“醒了啊。”
“嗯。”祁承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倒是沈墨從外賣袋子裏拿出一碗粥放在餐桌上,擡頭招呼他,“過來吃點兒東西吧。”
“……”祁承愣了愣,接着慢吞吞如同蝸牛一般移到餐桌旁,低頭看向沈墨放在他面前的粥,被煮到白胖胖的大米冒着袅袅的熱氣,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祁承拿起勺子慢慢吃了起來,偶爾夾上一兩筷沈墨推到他面前的小籠包,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只是很簡單的一份早餐,他卻吃得異常滿足,只是垂眸之間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沒忍住開口,“沈墨你…”
“沈墨你…”畫面閃現。
相同的三個字讓大腦中原本有些卡頓的齒輪晃動了一下,昨晚他喝醉之後的記憶似乎回來了那麽一點兒,黑暗的空間內,暈乎乎的自己還有附身看向自己的沈墨……
“怎麽了?”沈墨看向祁承,卻見對方暴露在空氣之中的耳朵尖又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染上了紅色。
“沒事…我昨天…”祁承欲言又止,捏着玻璃杯的手指緊了緊,“昨天……”
“嗯?”
“昨天是你給我換的衣服?”想問的話還是不敢問出口,況且沈墨又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恐怕也只是想逃避這個問題吧,祁承眼神暗了暗。
倒是旁邊的沈墨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不然呢?難不成是到現在都睡得跟豬一樣的薛慎給你換的?我還幫你擦了擦身子呢。”
祁承垂眸,額前的碎發遮擋住了眼底的情緒,只是耳朵尖的那抹顏色卻越來越紅,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是你自己自作主張。”
“你以為我想啊!”不知道想到什麽,沈墨的臉黑了黑,時間回到昨天那個讓祁承亂了陣腳的夜晚。
“沈墨你……”
“嗯?”沈墨好奇俯身,“咋的了?”
“我說你……”
“yue!”
……
沈墨面無表情,目視前方,只是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指卻在慢慢收緊,特別是感受到鞋子縫隙之處濕濕熱熱的感覺,眼神更是在一瞬間變得殺氣騰騰。
他後悔了。
後悔自己幹什麽非要有這個好奇心!
不然他也不會離祁承這麽近了。
也不會讓對方……這麽準地吐到了他的鞋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