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短暫的寂靜過後,蔚燃薄唇輕揚溢出一聲淺笑:“大還是小?”
蔣聲聲本就羞赧難當,再被他這麽一問,更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她頭皮發麻:“......小。”
不知何時才能得救,蔣聲聲心跳都要停止。
除了更加用力地使勁揪他襯衫,她根本想不出其他轉移身體重心的方法。
殊不知她的窘迫落在蔚燃眼裏,卻成了一樁調劑枯燥的趣事。
這白嫩香軟的小姑娘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的襯衫不放,這讓蔚燃玩心瞬起,不至于吹口哨那麽缺德,但也不想就這麽輕易放過她。
他唇角勾動,慢悠悠輕飄飄來了一句:“真憋不住的話,我倒也不介意你當着我的面尿褲子。”
蔣聲聲大腦一片空白,蔚燃的話讓她的羞恥值火速登上頂峰。
眼淚水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太丢人了,竟然被這種事急哭,還是在這個見面不過三次的男人面前,蔣聲聲顫着唇,已經感受不到人類的尊嚴:“我介意。”
楚楚可憐的小哭音繞在蔚燃耳膜,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用手指撥了撥蔣聲聲肩頭的珍珠包鏈,低聲:“這不還有個小包,實在不行用包接一下也好。”
蔣聲聲臉皮薄,腦子裏嗡嗡直響,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我不行,我接受不了。”
蔚燃聲音似笑非笑:“總比失禁強。”
蔣聲聲不說話了,不知道為什麽,她從蔚燃的語氣裏聽出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這令她更是羞怒不已,繞是再溫軟的性格,此刻也不免有了脾氣,她挺想咬死他滅口。
蔚燃見她沒動靜了,頗有幾分心如死灰的意思。他點到為止,總不能真看這漂亮的小姑娘在他面前憋出毛病來。他打算照顧一下她情緒,放柔語氣打趣道:“雖然挺廢包,但畢竟身體比較重要。”
這是廢包的事麽?
這是要不要移民火星的事好嗎?
蔣聲聲心理負擔重到可怕,身體裏有一萬多只螞蟻在啃咬她的神經,她渾身發熱,三魂不見七魂地說:“你能不能先把自己敲暈?”
蔚燃:“......”
他忽而低聲笑起,原來兔子急了真的會咬人,他饒有興致:“我下不去手,要不你來?”
蔣聲聲咬唇,愈發生無可戀。蔚燃不逗她了,語氣正經幾分:“我會捂好耳朵,你不用這麽大心理壓力。”
蔣聲聲簡直要被逼瘋,心裏那根名為羞恥的弦徹底崩壞,強烈的生理反應不允許她再過多猶豫,極致的羞憤過後是一段麻木的空白,蔣聲聲松開揪着蔚燃襯衫的手,機械的一言不發的慢吞吞的脫掉那串珍珠小水桶,還好包身是PU材質,不是由純珍珠串成,不然她連這一選擇都沒有。
反正她這輩子是再也不想看見蔚燃這個人了。
蔣聲聲麻木地往蔚燃對角線挪去,離他盡量遠,心死般蹲下,一邊心灰意冷掏空水桶包裏的零散物件,一邊絕望地小聲提醒蔚燃:“把耳朵捂起來。”
她聽到他不輕不重地“嗯”了聲。
心裏依舊悲涼,蔣聲聲把紗裙撩到腰跡,還好周圍深陷黑暗,什麽也看不到,這多少給了她一絲聊勝于無的慰藉。她不放心地追問:“耳朵捂好了嗎?”
蔚燃聲音沒有不耐煩:“好了。”
蔣聲聲崩潰嗚咽:“捂好了還能聽到我說話?”
蔚燃失笑:“還講不講道理了?”
蔣聲聲心理防線盡數崩塌。
蔚燃輕嘆一聲,妥協道:“你開始吧,我會裝什麽都沒聽到。”
蔣聲聲:“......”
地球真的已經不适合她了。
不斷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她既苦澀又煎熬,可洶湧的生理感受逼迫她只能認命,蔣聲聲終于視死如歸般拽下自己的小內褲,正要去拿水桶包,頭頂突然閃現一道電流滋聲,緊接着白亮之光瞬間盈滿電梯空間,蔣聲聲當場人沒了。
蔚燃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這次的“流氓行為”絕非他故意,電梯突然敞亮,眼前突然旖旎,那一團香豔的白嫩看得他喉嚨發緊,目光停留2秒,見蔣聲聲被雷劈中一樣當場石化,他好心提醒:“蔣聲聲,裙子。”
蔣聲聲手臂陡然垂落,懸在腰際的紗裙這才往下遮住那張桃子臀,她的臉先是紅成番茄,接着又蒼白如紙,她失魂落魄地在裙子底下把內褲拉回去,心裏已經開始給自己火化。
到頭來廁所沒上成,還白白光了一回屁股。
還有比這更社死的事嗎?
蔚燃看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表情凄楚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懸梁自盡,他不得不出聲安慰她:“看來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救我們出去。”
蔣聲聲沒說話,那雙小鹿眼此刻盛滿空洞。
蔚燃有意緩和她的情緒,說:“再忍忍,很快就能去洗手間了。”
蔣聲聲蹲在原地一動不動,忽而想到什麽,新一輪的眼淚就這麽滾落下來:“剛才......監控是不是都拍到了?”
蔚燃擡頭,看向電梯頂部角落裏那個圓弧形攝像頭,他手握成一個松懈的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可能正好壞了。”
蔣聲聲:“......”
好絕望,好想從人類社會消失。
蔚燃撓了撓額角:“監控的事,我幫你處理。”他抑制不住嗤笑出聲,“你放心,絕對不讓視頻外流。”
蔣聲聲:“......”
在蔣聲聲默默給自己舉辦心靈葬禮的時間裏,電梯門已經被外面的酒店工作人員扒開,酒店經理的道歉聲立馬響起,蔣聲聲擡頭:“快拉我上去!”
蔣聲聲已經夠丢臉,無所謂再多丢臉一些,她不再掩飾自己急于上廁所的需求,在酒店工作人員的拉拽下,又借着蔚燃小心翼翼的托舉,最後像一件易碎的玻璃工藝品被救出故障電梯,她瀕臨崩潰,根據酒店工作人員的指引,立馬快步朝洗手間方向而去。
蔚燃唇邊笑意未散,他把蔣聲聲遺落在電梯裏的手機和物品統統收進水桶包,先把水桶包遞出去,接着才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離開電梯。他沒立即問責,也沒着急去處理蔣聲聲這輩子都不想見到的監控視頻,他拿上蔣聲聲的包,也往洗手間方向去,走出兩步後停下腳步,回頭,對站在故障電梯前的酒店大堂經理說:“讓曹棟來見我,就說5801的客人要見他。”
大堂經理聞言一怔。曹棟是酒店少東家,5801是酒店最尊貴的頂樓VVVIP總統套房,從不對外開放,常年只服務于一位不常入住的貴客。
蔣聲聲總算解決了難堪的生理狀況,她走出隔間,站在盥洗臺前洗手,看了眼鏡子裏自己的臉,紅彤彤,提醒她剛才遭遇了多麽羞恥的事。
複雜的情緒沖擊着她的大腦,讓她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
單是洗手就足足洗了一分多鐘,仿佛這樣就能洗掉她的恥辱感。
走出洗手間,迎面看到站在走廊裏的蔚燃,他似乎在等她,兩人目光交錯時,他笑着沖她擡了擡他手裏的珍珠水桶包,那寫滿她羞恥回憶的包。
蔣聲聲剛恢複正常的臉瞬間就又起紅,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蔚燃,不止是現在,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蔚燃。
後背發熱頸椎僵硬,蔣聲聲低下頭,想裝作沒看到從蔚燃身邊直接走過去,他卻不讓她得逞,一把拽住她胳膊:“包不要了?”
蔣聲聲已經顏面掃地,她看都不敢再看蔚燃一眼,失魂落魄地從他手裏接過包,聽到他說:“剛才你手機響。”
蔣聲聲現在沒法兒跟他對話,推開他就想走。可能是照顧她的情緒,蔚燃這次沒像電梯裏那樣強勢禁锢她不放,很輕易地松了手,說:“監控的事不用擔心。”
她聽出他的有意安撫,艱難地說了聲“謝謝”,接着捏住自己的珍珠小白包,兔子一樣逃離現場。
蔚燃唇角再次往上微揚。
她在他面前似乎總是落荒而逃。
他看向那道倉皇的纖軟背影,像是灰姑娘聽到12點的鐘聲,慌亂間遺失珍貴的水晶鞋,她也落下某樣東西,蔚燃看到一點金光從她腕間墜落,想叫住她,她卻早已消失在轉角,生怕自己逃得不夠快。
蔚燃走過去,撿起從蔣聲聲手腕掉落的那條手鏈,雙鏈玫瑰金,其中一根素鏈上串着一顆玲珑精致的镂空小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