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罰
顧淺淺哭累了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的睡着了，青杏回來時悄悄的推醒了她，背着人塞了一個饅頭給她，還有一點溫溫的。
顧淺淺不想欠她人情，推回去。氣得青杏瞪眼。鼻子哼了哼說“真是白好心了，再說我又不是送給你吃的，等你有錢了，給我二十文。”說着眼裏掉銅錢。加上早上的，她一共欠自己五十文錢，她覺得自己有點富裕了，心裏很高興！
看着一個個吃飽了回來休息，沒人叫她去吃飯，也沒人給她送來，想必今晚沒有她的份，想着長夜漫漫，她若是不吃，肯定會餓的，遲疑了一下，接過饅頭，難言道“謝謝你！”
“謝我就多給幾文錢好了！”青杏只覺得她可憐，見其他的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她說“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顧淺淺點點頭，一點一點吃下去，若不是為了填飽肚子，她是絕不會吃，酸甜苦辣一點味都沒有，幹巴巴的就像嚼木頭，難以下咽。
青杏看了看她的臉，說“你的臉好了些，今晚睡一覺會好得更快，吃完了就睡吧！明天你還要去給大小姐倒夜香了！”
“我不去！”給那個女人倒屎尿，把她顧淺淺當什麽人了？
“唉，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能留在相國府已經很不錯了，難道你想被賣出去？倒夜香雖然肮髒了一點，總比被趕出去的好！”
吃掉最後一口饅頭，她起身喝水，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問青杏“哪兒有熱水？”
“幹什麽？”
“我想洗澡！”顧淺淺老實的回答，她覺得渾身不舒服，想好好的清洗一番。
“熱水可是給主子們準備的，你要洗澡，用冷水擦洗一下就行了！”青杏再次覺得，眼前的人有問題，說話怎麽那麽搞笑。熱水哪是她們這些下人能後随便使用的，一年四季，她們都是用冷水擦拭身體，只有管事的才能用上。
不得不承認，青杏的話很正确，她捧着一個木盆去廚房，說是要熱水洗澡，話剛出口就被廚娘罵罵咧咧的趕出來，好笑的把她奚落了一番“就你還想要熱水，你以為你是主子？去去去，別擋着我的事情，一身的臭味，就你一個倒夜香的！”說着扇了扇鼻子，仿佛她身上有一股臭味。
顧淺淺被她的舉動氣得臉都綠了，別說她沒倒屎尿，就算倒了也不能這樣對她，氣不過道“我臭你也好不到哪去，一身的臭豬油味，不給就不給，有什麽了不起！肥婆！”
罵了幾句，顧淺淺覺得一天的郁悶消散了不少，不理為在身後氣得跺腳罵罵咧咧的人，捧着木盆去井邊打水，找到青杏說的小木屋，瞧着坑坑窪窪的水漬泥土，她恨不得轉身就走，最後還是妥協，脫掉衣服憋了口氣用冷水淋身子，冷得她直哆嗦，初夏的井水還是很涼的。
夜裏被噩夢驚醒，她夢見自己被人按住，一把刀子對着她的心口刺來，吓得她驚醒，出了一身冷汗，耳邊鼾聲刺耳，卻讓她覺得安全，至少身邊是有人的，她擠在牆邊，側頭看着打開的窗戶出神，想着以後的日子，頓覺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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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是被碧蓮澆醒的，一盆水潑在她身上，吓得她驚醒，一醒來瞧着床邊圍着看好戲的人，以及碧蓮端着木桶得意的神情，抹掉臉上的水，不悅道“你幹什麽？”
“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你忘了今天要去給大小姐倒夜香了？”
顧淺淺一聲不吭，擠掉衣襟上的水，下床把昨晚準備好晚上喝的一碗水潑在碧蓮身上“這是還給你的！”
碧蓮被潑得一個激靈，其他人見了，驚呼出聲。
顧淺淺放下碗與碧蓮對視，瞧着她一臉的不敢置信，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氣得哆嗦的說“你...你...”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已！”顧淺淺哼了一聲。
“你個小蹄子，居然敢潑我！”反應過來的碧蓮撲向顧淺淺，那麽多人看着，她自然不會吃虧，以後她還怎麽在這些下等婢女面前說話。
“潑的就是你！”現在沒有人按着她，單挑她不一定會吃虧，看她撲過來避了一下，扭身在她身上推了一下，碧蓮被她推到在床上，她趁機壓上去，對着她就是拳打腳踢，把昨天打的巴掌讨回來。
顧淺淺自然不會讓她占着便宜，打得身下的人殺豬般的嚎叫，連翻身的機會都不給她，狠狠的打。
其他婢女見狀，被她霸氣的模樣吓住，不敢上前拉着，縮着脖子推了幾步。
打了好一會兒，顧淺淺瞧着她老實了，松開手退了幾步看着趴在床上的人。
滿身狼狽的碧蓮扭頭看着她，惡狠狠的說“你等着，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頭發衣服也不整理一下，瞪了顧淺淺一眼，又看了看圍觀的婢女，哼了一聲出去。
看她離開，顧淺淺吸了口氣，扭頭問他們“知道哪兒可以曬被子嗎？”
婢女們被她問得一哆嗦，搖搖頭。顧淺淺以為她們沒聽清。又問“你們的衣服曬哪兒的？”
幾位婢女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圓臉婢女怯怯的說，在我們屋子後面就可以曬衣服！”
“哦！謝謝！”抱着濕被子去了後面，她一離開，其他婢女吓得趕緊離開，她們沒想到這個新來的這麽不怕死，居然連大小姐身邊的人都敢打！
出了院子的碧蓮徑直去了悠然居給趙悠告狀，這次看那個女人還怎麽活。
無事可做的趙悠靠着窗戶刺繡，看見進來的人愣了一下。
碧蓮跪在她面前哭訴“小姐，那個蹄子太放肆了，奴婢叫她倒夜香，她不僅不倒，還把奴婢打了一頓，小姐，你要給奴婢做主啊！”說着眼淚嘩嘩的落下，比瀑布還厲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撩起袖子，露出紅腫的手臂說“你看，這都是她打的！”
趙悠瞧着頭發淩亂，衣衫狼狽，舉止粗俗的人，皺了皺眉，說“擡起臉來！”
碧蓮心中大喜，擡眼看着她家小姐，腦海閃過無數次顧淺淺被責罰的清醒，忍不住激動。
“啪”的一聲打破了她的幻想，臉上吃痛，碧蓮震驚的看着她家小姐，只見趙悠伸腿踢了她一腳，厭惡的說“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壓不住，這些年白在我身邊待在了，真是丢了我的臉！”
聞言，碧蓮心知讓主子生氣了，爬起來跪在地上求饒“大小姐息怒，都是那個小蹄子，她太放肆了，根本不把小姐的話放在心裏。奴婢...”
“蠢貨，留在身邊也沒用！滾出去！”趙悠看着碧蓮，越看越覺得生氣。
“小姐，奴婢知錯了。小姐奴婢以後不會了，小姐...”碧蓮不願意出去，哀求她家小姐，希望得到原諒！
趙悠冷了臉，厲聲道“滾出去！”
想說什麽，看着她黑着臉，碧蓮不敢多嘴，爬起來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趙悠吸了口氣，道“把那個人叫來！”
門口的婢女不敢怠慢，應了一聲匆匆離去。
顧淺淺曬好被子回到屋子，屋子裏空蕩蕩的，她們都去工作了，她在青杏的床鋪上坐下，早上青杏似乎叫她起床了，她沒搭理。倒是沒想到那個碧蓮居然潑水，想着教訓了她一頓也算是除了一口惡氣，不由舒坦了些。
坐了沒一會兒，一位婢女探頭進來，看見她說“蹄子，大小姐讓你去見她！”
顧淺淺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叫她，坐着沒動。婢女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顧淺淺頓時黑了臉“你叫誰蹄子？我告訴你，我有名有姓叫顧淺淺，你丫的才叫小蹄子，你們全家都是小蹄子！”
婢女被她吓得縮脖子，她的厲害她是見識過了，可不想和碧蓮一樣被欺負得厲害，弱弱的辯解說“不是我叫的，是大小姐吩咐的，名字也是大小姐取的！”
“哼，以後誰敢這樣叫我，聽見一次打一次！”顧淺淺丢下狠話出門，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個叫碧蓮的女人去告狀了。
看她走出去，婢女匆匆跟上，不敢離得太近，遠遠的跟着。
走了一會兒到了悠然居，她想走進去，婢女壯着膽子攔住她說“需要通報的！”
止了腳步，顧淺淺站在門口沒動，婢女松了口氣，通報說“小姐，蹄...”顧淺淺涼涼的看着她，想起她那句警告，吓得她連忙改口“人...人來了！”
顧淺淺收回目光，只聽見裏面的人道“讓她進來吧！”
不等婢女做聲，顧淺淺撩開竹簾進去，趙悠坐着繡花，頭都沒擡一下繼續繡花。顧淺淺也不着急，站着等。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淺淺覺得雙腳發麻了她還不吭聲，看着一旁的空位，自然而然的走過去坐下。
這一舉動引得繡花的人一頓，詫異的看着她“我有說讓你坐下嗎？”
“你也沒說不可以坐下！”顧淺淺淡淡的回了一句。
趙悠氣結，難怪碧蓮不是她的對手，瞧着她那舉止神情就不是一個奴婢模樣，可那态度太倨傲了。趙悠生氣的拍桌子“好大的膽子，你現在可是府上的奴婢，這樣對主子說話，你想以下犯上嗎？”
“然後呢？”顧淺淺不想多說，漫不經心的問。
“什麽？”趙悠不解。
“我問然後！”顧淺淺強調！
從來沒被反駁的趙悠被她說得臉上無光，臉一紅說“昨天的規矩還沒記下？你是不是想收到懲罰？”
“不想！”她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受到懲罰？
“你...”趙悠氣結，還想說什麽被一個小聲打斷。
“哈哈...小悠兒也有生氣的一天，真是難得！”話音未落，簾子已經打開，顧淺淺循着聲音望去，一位男子跨門而入，柔亮的玄衣包裹着颀長的身形，眉眼帶笑，英俊明朗。
顧淺淺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平視前方 ，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男子注意到了顧淺淺，對她的表情很是以外，以他豐神朗月的外表，不可能會是這樣的表情，她應該和門口的人一樣，看見他就臉紅，就嬌羞無限。
他打量着顧淺淺，目光在她身上饒了一圈，趙悠注意着她哥哥的目光，見他的目光停留在顧淺淺的身上，連忙出聲道“大哥回來了？”
趙維昔收回落在顧淺淺身上的目光，瞧着自家妹妹，笑着說“聽說你一早就派人詢問了，正好沒什麽事就過來瞧瞧了。”笑說“妹妹園子裏倒是熱鬧！”
“哥哥說笑了！”趙悠對顧淺淺說“沒什麽事你下去吧！晚些時候再過來！”她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自然顧不上懲罰她！
聽她這樣說，顧淺淺二話不說起身就走。就連趙維昔進來她都沒行禮，或許說她根本不知道還有這些不公平又麻煩的事情。
看她徑直出去，趙悠氣得瞪眼，想說什麽礙于他大哥在場，不好說什麽，便忍下了這口氣。
趙維昔倒是覺得有趣，看着垂下的竹簾，笑說“妹妹屋子裏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讓人覺得有趣！”
“哥哥說笑了，是妹妹沒管教好，使得下人沒了規矩，還望哥哥見諒！”死丫頭，等會再收拾她！
趙維昔笑笑，趙悠讓婢女上茶，親自端給他以示看重，等他喝了一口茶，忍不住問道“哥哥昨日從五皇子府上回來？”
“正是！”趙維昔吹了吹茶葉。
趙悠心裏一喜，壓住喜悅，問道“聽說五皇子病了，不知道怎麽樣了？”
“妹妹似乎很關心五皇子？”趙維昔明知故問。
“哥哥...”趙悠聞言臉一紅，害羞的低下頭掩飾內心的蕩漾。
趙維昔見狀，笑道“好了，哥哥不取笑你了。人家五皇子讓我帶了話，說是多謝你的糕點，還說你做的很合他的胃口！”
“真的？”趙悠驚喜，趙維昔點點頭，她笑了，想着今日再送一碟過去。
“哥哥還會騙你不曾！”趙維昔笑了一下，想到了什麽，神情一變，嚴肅的說“五皇子自然是人中龍鳳。妹妹心儀他也不奇怪，只是爹爹一直希望你能入主東宮，你和五皇子恐怕不能成就美事！”
趙悠神情一黯，這些她也想過，可她的心裏只有五皇子，她說“以我們家的權勢，加上五皇子的尊貴，就算不是太子，也已經尊貴至極了。不一定非要我嫁給太子殿下啊！”
“愚見！”趙維昔笑了一下說“我雖然不反對你與五皇子來往，只是想提醒你，別用情太深，你的親事，爹娘會做主。再說，五皇子的為人你又知道多少，別被利用了！”
“他不會，他是真心歡喜我的！”趙悠急急為自己辯解道。
聞言，趙維昔嘆了口氣說“哥哥也是為了你好，只怕你以後會後悔！”
“不會！”趙悠回答堅決。
喝了口茶，趙維昔放下茶杯，道“那就好！”趙悠見他松口，心裏一松。
趙維昔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臨走時對趙悠說“方才那位就是你撿回來的人？”趙悠點頭，他說“倒是很有趣，我書房裏缺了一個研磨的丫頭一直沒合心意的。不如把她給了我吧！”
“這個...”趙悠從他盯着她看心裏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聽他這樣說，她遲疑了一下說“這個婢女不懂規矩，哥哥若是缺個丫頭不如...”瞧着趙維昔微笑的模樣，推辭的話說不出口，道“等嬷嬷□一下，明天就去你的屋子裏！”
趙悠突然明白她為什麽那麽讨厭那個女人，原來是那張臉，說不上傾城絕色，倒也有幾分顏色，居然入得了她大哥的眼。
若不是以後有求于她大哥，她不會輕易答應的，只想在她和五皇子兩人的事情上，她大哥能說上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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