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在接到電話得知自己要在B市留上那麽一段時間之後, 沈意就在當地的車行裏租了一部舒适度還不錯的代步車,這樣辦起事來進出也方便,比起自己打車要好得多了。
沒想到這車剛拿到手自己都沒開過幾次,鑰匙就到了舒嘉寶的手上。
對方有駕照這事, 沈意是不知道的。
因為一開始的時候兩人只是簡單的而交易關系, 她也不關心這麽一個窮學生到底會不會開車, 如果有兩人一起共同外出的時候,不用說,她都一定是在主導的那個,所以舒嘉寶壓根都摸不到方向盤。
但今天一切都調轉過來了。
雖然已經吃過藥了但剛剛那股勁還沒有緩過來, 沈意上車之後先是靠在座位上緩了一會, 結果沒想到舒嘉寶這時候忽然探過身子來,幫她系上了安全帶。
舒嘉寶身上還殘留着醫院特有的藥水味, 讓沈意不免想起剛剛醫生試圖讓自己留下打針的行為。
不過一晃神的時間而已, 安全帶很快就系好了。
做好了最基礎的工作之後,舒嘉寶先是伸手在方向盤上摸了一把, 找了找手感,這是她每次開車之前習慣性的動作。
可就在這時, 坐在副駕駛上的沈意偏了偏腦袋:“這車你會開嗎?要不要先熟悉下?”
她租的這款車還不是什麽普通的品牌,是一款算是價格偏高的車子, 因為在A市的時候開的也是這個牌子的車, 所以沈意走進車行就直接要了這一輛。
不過它的操作和市場上一系列大同小異的車略有不同, 以至于很多人第一次開的時候都會需要一定的時間熟悉。
沈意下意識就以為舒嘉寶沒有開過這系列的車。
這句話雖然是好意,但舒嘉寶還是覺得自己有些被看輕了。
看不起誰呢!
她張了張唇, 就連語調都忍不住稍稍上揚了些:“就這樣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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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開剩下的!
她最近愛的是敞篷法拉利, 早就不開這小破車了。
但嘚瑟的話到了嘴邊,忽然又咽了回去。
舒嘉寶還是很清楚自己不能在沈意面前表現出太多反常的情緒來, 但她最近經常得意忘形。
只見這時候沈意已經向她投來了疑惑的眼神,似是在等着她那剩下沒說完的半句話。
“就這樣的車,我當然要熟悉一下啊。”舒嘉寶十分自然地回望過去,還順帶着眨了眨眼,“我雖然有駕照,但也還買不起自己的車。”
說到這裏她又頓了一下,亮晶晶的眸子很快彎成了月牙狀:“可是應該很快就能買得起了,拍完這部戲之後。”
龔正給她的合同裏寫的酬勞不亞于一線明星的酬勞,這份合同是私密的,整個劇組只有她和那天見面的幾個老師知道,她每一集的酬金足以媲美明搖這個當紅明星的出場費。
而這些錢,不過是劇方拿來讨好投資方的一點小錢而已。
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
兩人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浪費太多的時間,舒嘉寶向沈意要了酒店地址之後就利落地發動了汽車。
啓動,上路,一氣呵成,順手還打開了車載音響播放了一些輕音樂,舒緩一下心情。
可不管是發動汽車的動作還是伸手去調音響的動作都看起來十分的娴熟,并不像是第一次。
沈意坐在一旁很細心地注意到了這些,深深凝視了對方兩秒之後便阖上了雙眼,開始假寐休息。
舒嘉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一些小細節上又暴露了,她平穩地驅使着車子朝着導航目的地開去。
兩人到了酒店之後先是進行了基礎的洗漱,舒嘉寶趁對方洗澡的時間叫了一份粥店的外賣到房間,等到沈意包着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房間的茶幾上已經擺好了兩碗白粥在散熱。
晶瑩而又飽滿的米粒被盛在紙盒裏,讓人看起來很有食欲的樣子。
“不知道你什麽口味,所以只點了白粥和鹹菜。”舒嘉寶解釋着。
沈意默不作聲接受了這份好意,同時心裏對舒嘉寶看法又改觀了一點。
“你要不還是別和我一起去了,”沈意皺了皺鼻子,看了眼擺在茶幾另一側的幾顆感冒藥忽然想起舒嘉寶也是個還沒好全的病患。
兩人這是半斤八兩,誰也沒好到哪去。
“我的燒已經退了,不礙事。”舒嘉寶拒絕了這個提議,說罷,好似怕沈意不相信一樣,她忽然抓起對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這是民間流傳,最為簡單檢測發熱的方式。
沈意的手背涼涼的,就像她本人的聲音一樣帶着一股清涼感讓人覺得很舒服,舒嘉寶不由眨了眨眼。
可就是這麽一眨眼,她的睫毛不可避免就掃到了沈意手背的邊緣部分。
一陣特殊的癢意漫上了心頭,沈意飛快撤回了自己的手,不着痕跡藏到了背後舒嘉寶看不到的地方。
“那我吹個頭發我們就出發。”她故作平靜,然而實際上藏到後背的手悄悄握了握空氣,被睫毛掃過的癢意似乎還未消散。
今天要前往的地方是B市所屬下轄的一個小縣城,沈意昨天在趕往機場的高速上接到了自己助理打過來的電話,說關于嚴家父子的調查有了新的進展,原告那邊似乎找到了新的證據來證明當天晚上醉駕撞人的那個就是嚴烈,而主動自首的那個是冒名頂替的。
嚴家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立馬給沈意這邊通了氣。
他們也不知道對方手裏到底握着的是什麽證據,也沒有第一次上庭的時候那麽自信和嚣張了。
嚴家的意思是,讓沈意試着去溝通一下看有沒有可能庭外和解。
賠點錢了事算了。
當事人的意願一直倒是律師首先要考慮的,沈意也按照嚴家的意思去溝通了一下,但被撞女子的男朋友情緒激動,表示一定會追究到底,絕對沒有庭外和解的可能。
所以沈意只得另想它法。
而最新資料顯示,被撞女子李麗的父母就居住在B市下轄的昌平縣裏,是一對老實本分的務農夫妻,沈意決定從被撞人的父母這裏下手。
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不作美,從車子開進昌平縣開始天上就飄起了細-密的小雨。
雨雖然不大,但一層一層覆在車玻璃上難免會影響視線,舒嘉寶不得不打開了雨刷。
按着助理給的地址,沈意指揮着舒嘉寶将車子停在了了一個巷子口,然後兩人撐傘步行走進了小巷,偶爾有零散的路人經過會多看兩人幾眼,畢竟她們的打扮和氣質與這個小縣城格格不入。
很快,她們在一處院子門口停了下來,沒一會的時間一個中年婦女抱着一個塑料盆從房子裏走了出來,看到院子門口站着兩個陌生人,她帶着疑惑朝這邊走了過來:“請問你們是……?”
“請問您是這家的女主人,汪女士嗎?”沈意問道。
女人點了點頭,但還是很疑惑:“你怎麽認得我?”
“你好,我姓沈,是一名律師。”沈意從口袋裏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我今天過來主要是想代表我的當事人來和兩位談談關于你們女兒李麗,她的賠償費用的問題……”
沈意客客氣氣,臉上是職業性的微笑,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婦人打斷了:“你就是撞我女兒那個人渣派來的吧!”
聽到“李麗”的名字,原本還和和氣氣的婦人立即變臉了。
沈意雖然感覺不太妙,但還是嘗試着繼續溝通:“嚴先生很有誠意想要解決這件事,我覺得……”
話還沒說完,只見婦人端着手裏的盆将水全都潑了過來。
還是舒嘉寶眼疾手快,飛快拉住沈意往旁邊偏了點,可一盆水還是不小心灑了些在沈意的身上,早上出門才剛剛新換的衣服這時候又濕了。
再加上今天的天氣陰冷,沈意還帶着病,舒嘉寶被這野蠻的女人弄得氣血上頭。
婦人看一擊不中,于是趕緊扔掉了手裏的盆,又從院子裏拿了根結實的棍子朝着兩人走了過來,兇神惡煞的樣子讓人看了只覺得害怕。
“壞人,都是壞人,我打死你們這群沒良心的黑心鬼!”
婦人嘴裏嘀咕着念叨,情緒十分激動。
棍棒揮起,眼看就要落下,舒嘉寶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膽子,不僅不躲,反倒往前一步直接迎上了婦人的棍子,用左肩膀她硬生生挨了這一下,痛的倒吸一口冷氣。
只是龇牙咧嘴,硬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沈意連忙将人拉到身邊檢查,可舒嘉寶趁機握住她的手用力抓了一下,她微微擡眸,只見對方朝她眨了眨眼做了個“沒事”的口型。
沈意這才反應過來,舒嘉寶可能是有自己的主意,她剛提起來的心于是稍稍放下了些。
倒是婦人,看到舒嘉寶真的被打到了,反倒不敢再逞兇了。
“不關我的事!”她連忙扔掉了手裏的棍子,大聲撇清,“是她自己迎上來的,你們都看到了吧!”
她看了看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出來已經傻眼的丈夫,又看了一眼沈意,竟沒有一個人出聲回應她。
“大嬸,打人是犯法的,打傷了人還要賠錢,我們上門和你們好好說話你們一言不合就動手,你覺得這對嗎?”舒嘉寶捂着自己被打到的地方,眉毛擰得緊緊的,似乎是痛的。
“是你自己故意送上來的,可不關我的事,你別想碰瓷。”婦人咬死了不松口,但眼神是有些發虛。
不管怎麽說,打了人總是事實。
“根據我國刑法,故意傷人罪是可以判刑的。”沈意的眼神有些發冷,再也不像一開始那樣和人好聲好氣的說話,“既然這樣,我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她說着就要拿出手機就要報警,聽到要報警婦人倒是急了,她上前兩步想要阻止,不想舒嘉寶幫她做了想做的事情。
“沈意姐。”舒嘉寶捉住沈意的手,輕輕搖了搖頭,“我們不是過來溝通的嗎?”
說完,她悄悄用指腹按了按沈意的手背傳達着一些信息。
沈意也不着痕跡看了她一眼。
“對,有話好好說,別喊警察!”婦人聽舒嘉寶這麽說,于是也連忙道。
“可是她們打了你。”沈意并不肯妥協。
她一副不肯退讓的樣子,說罷,想要甩開舒嘉寶的手。
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争執不下”,這樣拉扯一番過後沈意終于還是做出了讓步,但仍然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像是随時都要拿起手機再去報警。
舒嘉寶則趁機開口:“那我們現在能坐下好好說話了嗎?”
“我現在這樣子,可能不太方便和你們站在這裏說話。”她指了指自己被打傷而左肩,就連說話的聲音聽起來都虛了幾分。
“兩位請跟我們進來吧。”一直充當背景板的男主人終于開口,将兩人請進了客廳坐下。
男人看起來老實憨厚,說起話來有股疲憊滄桑的味道:“兩位今天想說什麽,就請說吧。”
“只是說完你們就請離開,關于我女兒的事情我們只看法-院的判決。”
誰知舒嘉寶并不接他的話,而是岔開了話題。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舔了舔已經有些發幹的唇瓣,輕聲道:“來者是客,我有些渴了,剛剛被打了那一下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後遺症。”
說着,她還裝模作樣勉強活動了一下肩膀:“叔叔可以給我們泡兩杯茶嗎?”
沈意眼尾輕輕挑了一下,她稍稍偏過頭來看了舒嘉寶一眼,只見對方一臉自然的樣子對這家人提着要求,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
偏偏這家人還真就吃這套。
沒多久,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就端了上來,上頭還漂浮着嫩綠的茶葉。
舒嘉寶端起屬于自己的那個杯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吹了吹杯中的熱氣,開始将主場交回了沈意的手上。
兩人的主次切換非常自然,甚至沒有任何的言語溝通。
沈意坐直了身體,開始對着兩人緩緩闡述自己的來意,而舒嘉寶也順帶着在旁邊跟着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
她起先只知道沈意接了一個大案子,對方給的酬金也很多,但她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麽多的彎彎繞繞。
原來沈意這個當事人還是個醉駕逃匿,找人冒名頂罪的纨绔子弟,結果沒想到被撞的那個人識破了這個事情,于是受害者這邊一定要讨個說法。
這就是沈意被請來打官司的原因。
嚴烈一開始一點也不怕,因為李麗這邊空口無憑,壓根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可以證明當天開車撞人的人是他,他還揚言要另外找律師但開一個案子來反告她們污蔑自己。
可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對方找到了證據,他這才開始慌了,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庭外和解上。
而沈意一開始接這個案子的時候只知道嚴烈醉駕,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後續還偷偷找人去頂罪了,但現在想要脫身已經來不及了。
案子已經開庭進行到一半,不管是出于職業道德還是其它的某種原因,她都不可能中途走人。
但舒嘉寶對這個案子的細節并沒有太多的興趣,聽到一半,她已經起身到外面院子裏透氣去了,等到再回來的時候,兩邊已經談得差不多了。
只聽沈意還在耐心地說服着這對夫妻:“如果你們願意說服李麗女士放棄上訴的話,我們可以簽訂庭外和解的協議,我的當事人願意承擔李女士的所有治療費用,包括李女士現在的傷情我們也已經和醫院進行過了解了,如果願意,這周五我們就可以請國內最頂尖的骨科專家過來為她做手術。”
“兩位,需要知道時間不等人。”沈意雙手合握在一起,誠懇地看着這兩人。
她此刻已經有了把握,不急不緩說出了最重要的一點:“雖然說公道也很重要,但這時候更重要的其實是你們女兒的健康吧,如果只是為了争這麽一個公道就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間……”
“你們願意看着花樣年華的女兒一輩子站不起來嗎?”最為致命的一點,比前面說的所有話都管用。
兩人長輩聽完,紛紛陷入沉默,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堅持。
“我們試試吧,你給我們留個聯系方式,回頭不管行不行我都給你一個回信。”
男主人忽然開口,整個談判接近尾聲。
只是在準備離開的時候,婦人忽然出聲了:“律師小姐,你幫這樣的人打官司賺這些黑心錢,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你家裏的長輩知道你賺的是這樣的錢嗎?”
“你要是有點良心,就應該舉報這些枉法的人,讓警察把他們抓起來!”
沈意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她只是看着對方,并沒有回答這些問題。
倒是舒嘉寶忍不住了開口了。
“你這人怎麽說話呢?”這話她聽了都覺得不舒服,何況是沈意,“她的良心痛不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
話說到一半,舒嘉寶又重新擡起手捂住了之前被打到的地方,做出一副吊肩的樣子:“我的肩膀很痛。”
婦人:…………
眼看要舊事重提,兩夫妻忙不疊送走了兩人。
舒嘉寶于是又沿着原路将車子開回了市區裏,到的時候,已經是晚餐時間了,沈意于是又找了個地方請舒嘉寶吃了頓飯以作答謝。
等她們回到酒店之後,沈意又再線上轉了一筆不小的錢給舒嘉寶作為感謝費,但這一次,舒嘉寶沒收。
“你也覺得我賺的是黑心錢吧。”被拒絕了沈意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我可沒這麽想,我不收你的錢是因為……”她的忽然啞聲,剩下的話沒能說出口。
是因為她現在已經發生了改變,不想和沈意之間什麽事情都和錢扯上關系。
她只是想讓已經物質化的關系,漸漸變得簡單一些。
就今天這事,就算是普通朋友之間也會做,怎麽會要收錢?
可這些,還不能讓沈意知道。
她只能藏在心裏。
沈意也并不在意舒嘉寶不收錢的真實原因到底是什麽,她只是陷入了無盡的迷茫之中。
今天離開的時候婦人說的那兩句話讓她徹底陷入了自我懷疑中,當然,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在此之前她就已經懷疑過自己了。
“或許,我真的應該好好想想了。”
沈意皺了皺鼻子,整個人看起來很失落。
這一幕落在舒嘉寶的眼裏,就覺得很落寞。
“你才沒有,你很敬業!”她反駁着,開始用自己的邏輯來說服沈意,“你是一個律師,你的職責就是為你的當事人解決麻煩,而且你提供的這個方案确實是目前來看最好的方案。”
“至少,在我看來,這是最好的方案了。”
她補充着。
這個社會的灰暗面很多,哪有什麽絕對的公平公正?
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為被告人争取到最好的醫療條件和賠償金,已經是沈意的最大極限了——她只是一個律師而已,而且還是原告律師。
而舒嘉寶也相信,她們人民警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是不是替罪自首這件事終究會有結論,輪不到她們來操心。
查尋真相這樣的事情不應該是沈意去做,做壞事的也不是沈意,她只覺得這樣的指責很無禮。
“她們只是将自己放在弱者的地位,覺得世界很不公平,然後開始肆無忌憚的将所有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
“可你是律師,你的責任只是用你的專業能力去打官司,用法律之內允許的手段幫你的當事人争取最大的權益,而判定對錯,則是法官要做的事情。”
“至于抓罪犯、還原真相這些事就更和你沒什麽關系了……這是警察該做的事情。”
“各司其職,才是維持這個社會穩定運行的根本。”
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
說完,才發現沈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眼神,那眼神中藏着一種舒嘉寶用言語表達不出來的情緒。
但她此刻也沒空探究這到底是種什麽情緒。
舒嘉寶抿了抿唇,右手伸出握住了對方的手掌,而另一只手則大着膽子将手伸到了對方的頭頂,輕拍了兩下:“沈意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不要想那麽多。”就像是姐姐在安慰妹妹,但她明明才是妹妹。
沈意擡眸看了一眼舒嘉寶的動作,出奇的沒有制止,似乎還在思考舒嘉寶剛剛說的那些話。
房間裏的氣氛還停留在剛剛的時候,凝重而又嚴肅,舒嘉寶并不很喜歡這樣的氣氛。
她覺得,她和沈意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不應該是這樣的。
情人之間應該是浪漫,暧昧,充滿火花。
而不是在這裏嚴肅地讨論着人生哲理,未來可期,這有點扯。
于是她開始想法子要改變一下氣氛,想要讓沈意感覺輕松一些。
沒一會,舒嘉寶忽然“诶”了一聲,這一聲剛好将沈意的已經出走的神思給拉了回來。
“怎麽了?”她問。
“原來現在已經這麽晚了啊……”舒嘉寶指了指自己的手機屏幕,發現竟然已經十一點了。
聽對方這麽一感慨,沈意于是也後知後覺低頭看了下時間,這才發現她們兩個從外面回來之後竟然聊了這麽久的時間。
她剛想張口說“要不今天就到這裏算了”,但舒嘉寶比她更快一步。
只聽舒嘉寶自說自話,都不需要她開口自己就直接把話給接上了——
“唉,都這麽晚了,我看我回去也不太方便,不如在你這裏睡一晚算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沈意:??
舒寶:今天也是賣力表演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