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偶似地站在那裏,欲動不能,欲嘁無聲,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趴叭地掉在地上。只聽刷的一聲,茍千總的一只耳朵被削了下來,鮮血淋漓。
三寶迅速将孩子抱在懷中,向周六菊道:“夫人,快走吧!”
當他們走出門時,瑪三寶扭首說道:“茍千總,明人不做暗事,我叫馮三寶,是路經此地的過客,冤有頭,債有主,你想報仇就來找我。”
中鵬已從樹上跳下來,他們循原路來到牆下,他二人攙住周六菊的雙臂,用力向上一縱,越過牆頭,徑直向城外奔去。
星光朦胧,樹影依稀,不到一個時辰,便來到距城十裏左右的一片黑黝黝的樹林邊上。一個矮小黑影竄出來,是賀燕在此等候和接應。
賀燕手握樸刀,低聲說:“買的三匹馬都在這裏,店中的物品也都取來了。”
周六菊已累得氣喘籲籲,接過孩子坐下,靠樹體息。三寶觀看星鬥,已至寅時,就和賀中鵬商量下一步對策。
驀地從遠處傳來嘈雜的喊叫聲,擡頭一看,有一隊人馬點着燈籠火把追來,火光照亮了夜空。
三寶急忙站起,果斷地說:“你們先走,我在這裏抵擋他們一陣!”
中鵬搖頭反對:“他們人多勢衆,我怎能自逃呢!”
“你別誤會,我是說你們父女沒露面,不必牽連上此事;再說,救人救到底,你們父女保護白夫人和孩子先行,我殺退追兵,便去追你們。”
賀中鵬還想争辯,只見馮三寶臉色一沉:“賀大哥,事不宜遲,你如願意和兄弟作朋友,你就快上馬!”
賀中鵬看形勢危急無可奈何,叫賀燕牽過馬來,賀燕和周六菊先上了馬,她倆共乘一騎,然後自己背上女嬰,飛身上馬,馬鞭一揮,兩騎揚蹄,順着大路風馳電掣般向北飛奔而去……
第4回
馮三寶手握龍泉劍昂首立在大道中間,攔住了追兵的去路。
只見為首一人是千總屬下的把總,手執一柄長槍坐在馬上。左右燕翅分站二十餘名號衣鮮明的綠營兵,一個個手握樸刀,兇相畢露,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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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馬上把總用槍一點,聲嘶力竭地怒喝:“大膽兇犯馮三寶!你敢夜入民宅,刀傷朝廷命官,強行劫持家眷,該當何罪?快趕放下兵器,交出人來束手就擒,否則抗官拒捕,就犯殺頭之罪!”
三寶冷笑一聲:“你們茍千總憑借權勢,害人奪妻,犯的才是殺頭之罪呢!我馮三寶路見不平,仗義救人,何罪之有?”
把總一聽大怒,罵道:“你這個無名草寇,亂臣賊子,如此大逆不道!來呀,給我抓起來!”于是,四名綠營兵分左右兩路包抄過來。
當一個綠營兵舉刀砍下時,三寶用劍使個丹鳳朝陽式,向上輕輕一搕,當啷一聲,撲刀斷為兩截,綠營兵稍一愣神,劍尖噗的一聲刺在他的肩胛上,他啊的一聲仰面倒地。
這時,其它三個綠營兵的三把刀,已同時砍下,三寶_縮身從刀叢的縫隙中縱起,空中一扭身,用個鴛鴦連環三彈腿,但聽砰砰砰,三個人已應聲栽倒地下,不能動彈了。
把總“哇呀”一聲怪叫,挺槍拍馬上來,其餘蔔幾名綠營兵也唿啦擺成扇子面形,把_三寶圍在核心,舉刀齊向他砍去。三寶用劍一揮,只聽當啷當啷一疊連串響聲,樸刀紛紛,被斬斷落地。
三寶縱上落下,從半空到地面,運川旋風掃葉式連環彈腿,把綠營兵踢得東倒西傾,卧在地上哀叫着。
剩下的五六個士兵,如瑟瑟發抖的秋葉,不寒而栗,哪敢近身?紛紛退了下去。
把總眼中冒出火星,狠狠地一槍朝三寶胸前刺來。三寶閃身伸手,迅似閃電,一把嵌住槍杆騰空躍起,使個紅杏出牆式,雙足向把總踹去,就聽“哎呀”一聲刺耳慘叫,把總翻身落馬,胯下坐騎也潑刺刺不擇方向地揚鬃奔去。
三寶走到仰面躺在地上的把總身邊,嘿嘿蔑視一笑,把劍尖逼在他的心窩;“把總老爺,從今而後,你如還敢仗勢欺人,助纣為虐,小心你的狗頭。”
把總手捂着染滿血污的頭,連連點點頭。三寶擡頭一望,地上的綠營兵橫七豎八,那幸存的五六個,早已逃之天天,無影無蹤了。
三寶翻身上馬,雙腳一踹蹬,馬便揚首—聲長嘶,聲徹四野,撒開四蹄,踏踏踏地向北趕去,蹄下浮起一朵朵蓮花似的煙塵。
雄雞高唱,魚肚發白,東方微露一抹曙色。三寶已奔出二十多裏,在十字路口碰到了,早已等侯的三個人。三寶翻身下馬來到六菊身邊問:“夫人,你還是暫時躲避為一.策,象茍幹總這樣毫無人性的家夥,是不會放下屠刀的,不知你打算投奔何方?”
六菊眼含熱洲:“我有個姑母在北京順天府。可是,千裏迢迢山高路遠,我一個孤身女子又帶個孩予,萬一路上遇到強盜……”說到此處,她心如刀絞,骨梗于喉,不禁失聲痛哭。其聲悲悲切切、凄凄慘慘、令人心酸。
三寶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眉頭緊皺,沉吟無語。倒是中鵬快人怏語:“這有何難,人言:腹中天地寬,常有渡人船。兄弟,既然事已如此,你就救人救到底,豈能中途撒手?好歹你一身無挂全身輕,何不趁此雲游之際将她母子護送至北京?”
三寶默默無語。中鵬轉臉問六菊:“夫人,不知您意下如何?”六菊愁苦的臉上挂着淚珠,哽咽地說:“如果馮義士能夠這樣舍己為人,護送于我,恩同再造,來世當結草銜環以報。”
三寶不好再猶豫,他果斷地說:“好!我就順路把你母女送到順天府。”六菊聽後,臉上浮出寬慰笑意,當即跪下叩拜,馮三寶忙令賀燕扶起。
三寶又從包裹中取出四錠大銀,送給中鵬說:“大哥,這是兄弟一點薄意,請收下吧!”
中鵬再三推謝,最終盛情難卻,便收了下來。他們互祝平安,共道珍重,依依不舍地酒洞而別。
一路上,聽潺潺流水,看片片綠葉,石板小橋路經幾座,攔道涼亭走過幾處,正是木樨花開遠處香,仲夏莺飛晨風爽的季節。
這一日下午,三寶和六菊并辔緩行,來到一個山口處,見山勢險峻奇特,渺無人跡,便收緊缰繩,停蹄向前望去:耳中傳來一片松濤、鳥啼、蟬鳴聲:路蜿林幽,溪流潺潺。周圍山峰高聳而峙,有如刀削斧鑿一般,滿山野花遍布,凝翠流碧,閃紅爍紫。
一陣涼風吹過,遠處一片如墨汁噴灑的雲朵,迅猛地向這邊湧來。傾刻間,雲壓頭頂,電閃雷鳴。大雨如注。
兩人忙催馬來到山麓下一棵枝葉繁茂,綠蔭如蓋的大樹下避雨。頃刻間,四周樹木、山石、繁花、密草全部籠罩在白茫茫的雨幕中了。兩人翻身下馬,見地下被雨淋得潮濕,三寶說:“我尋些枯草來,你好暫時歇息一下。”便順着密林小徑,向裏走去;踏着地下的野草、荊棘,曲曲彎彎走出約百步遠處,看到林邊山腳下,緊貼石壁堆放一叢厚厚的亂草。三寶抱起一束草時,發現草堆後有一扇石門緊閉着,他沒介意,就匆匆抱着草回到原地,鋪在地下,兩人便坐下來小憩。
半個時辰後,雲散雨停,風止日出,霁陽透過薄雲的罅隙瀉漏下來。七彩長虹橫空高懸,這時環顧群山,更加斑爛多采,璀璨奪目。那一道道瑪瑙紅,一條條翡翠綠,一塊塊孔雀藍,一株株鵝卵黃,在山野中錯落有致地交織在一起,真是一幅色調缤紛的圖景。
這時一個衣服褴褛的打柴老翁,擔着柴從山路上下來了,他步履蹒跚。由于路滑,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二寶忙跑過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攙扶起來。
“老人家摔壞了沒有?”
“沒有,謝謝壯士。”
“請問這是什麽地方?前面可有住宿的地方嗎?”
“此山叫虎口谷,往前再走四裏之遙就是單家莊了。”
打柴老翁說完,又一次道謝使擔柴徑直走了。
倆人騎上馬順着山問泥濘小路,艱難地緩緩向前去。三寶騎馬在前開路,六菊騎馬在後緊随。突然,嗖地一聲從頭上飛過一只響箭,三寶一愣,知道這是強盜劫路的信號,立·刻勒馬停蹄,二目灼灼,向四周掃視。一聲唿哨,從前面小路兩側巨大山石和草叢後跳出六個蒙而人來。一個個都是精壯漢子,緊身箭袖,青色下衣打着一色魚鱗綁腿,腳蹬薄底極靴,腰系紮帶,頭系英雄巾;腦後拖着長辮予,梢上系着兩個黑絲線打的流蘇墜子,青紗罩面,只露兩只眼睛,手裏握着閃光锃亮的鋼刀。
一個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