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瑾言諷笑道:“她趁我醉酒去而複返,主動将我帶到床上。的确,這算不得自願,是勾引。”
顧瑾言氣得口不擇言,一心想要拆散這對野鴛鴦。他把跟系統達成的協議完全忘在腦後,以至于昨夜前進了一點的進度條又徹底清零。
顧瑾言怎麽也沒想到,他還是小看顧小碧了。不僅背信棄主,她還有本事給他戴綠帽子。
适才,他被系統懲罰,心痛難忍,得知她從後門離開,他趕忙沿着她的方向前來尋她。他本以為,她是耐不住,擔心後院屋棚什麽的。
結果倒好,人家拉着情郎的小手,互訴情意呢。
想到上輩子,自己被她蒙蔽,最後竟然派李大壯留在青州給父母掃墓,顧瑾言覺得像是有什麽髒東西梗在喉間,惡心得他想吐。
他恨不得生剮了李大壯,把顧小碧拉來狠狠打她幾鞭。
因為有上輩子的糾纏,他一直堅信顧小碧對自己是情根深種,萬萬沒想到,偷聽這半響,人家早就準備過成親嫁人,指不定還怨過他拆散有情人呢。
跟在顧瑾言身後的管家和李大壯母親面面相觑。他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顧瑾言,原本的他儀态翩翩,縱使如何動怒,都是高高在上、冷漠疏離的威壓。如何會像現在,氣急敗壞,張口粗鄙、言語直白,仿佛街頭巷尾的尋常男兒家。
他們知道,顧瑾言是真的栽了。
“主子!”李大壯連忙起身解釋道:“這事跟小碧沒有關系,是我主動求娶她……”
顧瑾言見顧小碧低垂着腦袋,理智逐漸回籠。
他擡頭望着只有自己能看見的系統白幕,臉色陰郁,周身彌漫着寒氣。
顧瑾言壓抑心中怒火,為避免自己再次出口傷人,顧瑾言對顧小碧簡短命令,沉聲道:“過來。”
顧小碧對顧瑾言的命令,像是早就刻在骨子裏,哪怕不用擡頭,她也知道顧瑾言說的是她。顧小碧腦子亂成一團,人卻已經主動站起,走向了顧瑾言。
在離顧瑾言還有兩步的時候,顧瑾言伸手将她拽到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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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眼看着李大壯,一言不發,只在給足對方壓力後,轉頭拉扯顧小碧離開。
顧瑾言沒有發落,懸而未決,李大壯母子見他要走,突然緊張害怕起來。
顧小碧也是如此,在走到院子的時候,顧小碧鬥膽拉住顧瑾言的手臂,不安地望向他。
“少爺……”顧小碧為李大壯求情,搖頭道:“不關大壯哥的事,是我自己、啊……”
顧瑾言原本已經控制住情緒,還在謀劃如何解釋,把進度條重新補回去。可耐不住顧小碧非要給李大壯求情,顧瑾言只覺一股熱浪沖向頭頂,憤怒之下猛地将她打橫抱了出去。
顧小碧受了驚吓,不敢再開口,只能任由顧瑾言将她抱上馬車。
……
馬車內彌漫着壓抑的氣息,顧瑾言正襟坐在正位,手搭在膝上,沒分給顧小碧半點餘光。
顧小碧蜷縮坐在角落,顧瑾言對外謙和,在內沒少給過她臉色。顧小碧最為了解顧瑾言,她清楚自己此刻不該上前,為避免他更加生氣,得等他冷靜後再解釋。
可她怕自己給李大壯添了麻煩,他好不容易落戶到青州,身上還背了筆外債。他母親體弱,實在不能再經什麽波瀾。顧小碧想了想,提起裙子跪在了顧瑾言腿側。
馬車空間狹窄,行路搖晃,顧小碧時不時撞到顧瑾言膝上。
她不敢扶顧瑾言的腿穩身形,只能将手抵在車底勉強支撐着。
顧小碧告罪道:“少爺,全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私下與大壯哥相與,大壯哥因為我,舉家搬來青州,日子已經過得非常艱難,求少爺,罰我就好,放過大壯哥吧。”
顧瑾言發現,顧小碧總是很清楚如何惹怒他。
顧瑾言凝神冷言道:“他為你搬來青州,看來你們這情分委實頗深,不是一日半日了。”
顧小碧搖頭道:“沒有很久,離京前大壯哥才找的我、不,我才跟大壯哥商議……”
“一口一個大壯哥,我顧府、什麽時候給你找哥哥了?拿着我的銀子給自己找情郎,顧小碧,你好得很!”顧瑾言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容易被激怒,他不是真正的十九歲,他謀過反、陷害過皇子,跟皇帝對過峙,哪怕兩條腿被打斷,都能面不改色。他想緩退兩步,挽救系統給出的任務,結果卻被顧小碧三言兩語輕易逼回原形。
顧瑾言讨厭這種敗于下風的感覺,他過得不順心,就必定要別人陪他難過。
在顧小碧又一次往他身上撞時,女子柔軟的身體靠觸到他的腿側,顧瑾言眸光微暗,心下有了主意。
他将手繞到顧小碧身後,掐住她的後脖,将她逼近自己。他凝視顧小碧發白的小臉,她驚慌的眸子左右游移,鼻梁高挺,白皙皮膚下,一張巧嘴泛着水潤紅光。
顧瑾言出手兇狠,像是要将人掐死似的。
顧小碧受到驚吓,僵着身子不敢動,只能任由顧瑾言打量。
顧瑾言惡劣道:“讓我看看你的忠心,把我伺候高興,我會考慮放過他。”
……
馬車一路前行,在顧府門前停了許久,主人家才從裏面下來。
顧瑾言先行下馬車,顧小碧畏畏縮縮,手心捂着張帕子,緊張失神,下馬車時差點就踩空了。顧瑾言回頭扶住她,發現她手中濕濡的帕子,嫌惡地奪過,将它丢回進馬車內。
她不懂咽,嗆半口全吐在了手帕上。
“少爺!”顧小碧緊張地看着他,本就發熱的臉羞得通紅。
“還拿着它做什麽。”顧瑾言故意學李大壯,大手撫着顧小碧的側臉、指尖刮着她滾燙的耳尖,卑劣地輕輕拍了拍。
顧瑾言沒騙她,得到滿足的男人都很好說話。顧瑾言身上的寒氣已經消散,眉宇舒緩了不少。
他甚至有閑心柔聲交代她,“去,漱口換身衣裳,再來伺候。”
顧小碧萬沒想到顧瑾言膽子會這麽大,她總覺得仆人和管家們都知道她剛剛做了什麽。她羞紅眼眶,感覺自己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顧小碧埋着頭胡亂行了個禮,慌忙跑回府內。
顧瑾言望着顧小碧的背影,冷聲跟不遠處的管家吩咐道:“李大壯從京城遷居青州不容易,顧府雖然容不下他,但小碧為他求情,便賞他這輛馬車,也好讓他重新找份營生。”
“是。”管家俯首應下。
……
顧小碧對顧瑾言的安排全然不知。
她跑回自己的屋子,倒了碗水躲在屋前樹旁拼命地漱口。那喉間滾燙的異物感還在,顧小碧急得淚眼朦胧,擡起袖子胡亂就是一抹。
顧小碧初識人事,哪裏見過這陣仗,着實被顧瑾言吓了一跳。如今又是在熟悉的顧府,小時候被顧瑾言捉蟲驚吓、幹擾嫁禍的記憶接連湧現。就她現在住的這間偏屋,少爺為了刁難她,趁她打掃的時候還一個勁地往地上倒茶水。
總歸不是第一次,忍忍就過去了。
可是眼淚越抹越多,心裏也愈發委屈。少爺誤會了,她昨夜不是要去爬床,實在是少爺看上去醉得不省人事,她怕他倒地上睡一夜會着涼,所以才想把他扶床上睡。
她也誤會了少爺,昨夜沒能跟他說清楚,否則她也不必辜負大壯哥。
那樣,她以後就能留在老宅,每日在老宅打掃幹活。逢年過節她可以去祭拜顧夫人,平時也能到顧夫人墓前、陪她說說話。
都怪她,把一切搞砸了。
顧小碧蹲在地上自我懊悔,低聲泣淚。管家端着煎好的避子藥來,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輕嘆一口氣,為她惋惜。
“小碧姑娘。”管家覺得自己手裏端着的藥有千斤重,發生這樣的事,若處理不好,只怕顧小碧會與主子生出嫌隙。
主子也真是,既然把人帶回來不準備計較,又何必在這個關頭要他來辦這事呢。
顧小碧受了驚擾,連忙抹幹眼淚起身。她将碗藏在身後,掩耳盜鈴,像是這樣就不會被管家發現一般。
馬車在府外無緣無故停了這麽久,顧瑾言把一張手帕丢回去,又特意讓他送去給李大壯。管家又不是随行那些不經世事的毛頭小子,對發生了什麽自然心知肚明。
管家知道姑娘家臉皮薄,故意避開不言,對顧小碧說道:“小碧姑娘你忙你的,不着急、我在這等你。”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