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老公交給我
秦嶼這一夜沒回來, 聞秋獨自一人入睡很不踏實,早已經習慣了身旁有他的存在,半夜裏迷迷糊糊想要抱住他的時候, 觸到的卻是空空一片,那感覺真的失落。
早起, 剛洗漱完,營養師又過來, 為她送了特意熬制的雞湯。
這幾日每天都是雞湯,聞秋實在喝不進去,索性拎着保溫桶出門, 準備借花獻佛。
打車來到第一醫院, 下車後她給秦嶼打了電話。
聽到聞秋過來, 秦嶼立刻從病房出來, 下樓接她。
看他慌慌張張走來, 神色之中充滿焦急,聞秋感到好笑,為什麽會覺得孕早期的人和以前不一樣呢?她自己感覺根本沒差別啊。
“你怎麽過來了?”秦嶼脫下身上的外套給她披上, 責怪地說:“來醫院也不戴口罩, 明知道早上涼,還穿這麽少。”
“我不是擔心你嗎?”聞秋把保溫桶遞過去,“裏邊有雞湯, 拿去給程洛南喝吧。你昨晚沒休息好,也要喝一碗。”
看到他眼底的青黑, 她心疼得無法表達。
“這是營養師炖的?”秦嶼一下猜出來。
“嗯。”聞秋輕輕點頭,小心翼翼解釋:“我連續喝了好幾天,真的太膩了。”
說完,她拉起他的一只手輕輕搖晃, “等下我想去吃牛肉湯包,你帶我去吧?”
秦嶼一臉拿她沒辦法的樣子,牽起她的手,帶她往裏走了。
助理正在病房一側的椅子上坐着,看到秦嶼牽着聞秋過來,條件反射性地起身,先喊了一聲:“夫人。”
“你一大早就過來了嗎?辛苦了。”
聞秋的親和力特別感染人,助理的耳朵都泛起紅,飛快搖頭說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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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嶼削薄的側臉繃緊,大概是覺得不爽。
憑什麽她要對別的男人笑顏如花?
程洛南昨天半夜裏醒了,大腦還有些混沌,要了一杯水喝,之後又閉上眼睛睡了。
聞秋跟着秦嶼進到病房,看見程洛南頭纏着繃帶,正靠在床頭上面。
秦嶼将保溫桶放在桌上,問:“有胃口嗎?”
程洛南不敢相信地确認:“這不會是嫂子一大早專門起來炖的吧?”
聞秋還沒回答,他已經感動得不行了,“你說你懷孕了還這麽辛苦幹嘛?這份心意我一定永生難忘。”
這人會不會戲太多了?
好笑地勾起唇,聞秋沒忍心打破他美好的一廂情願,将保溫桶擰開,先将第一層的蔥油餅端下來,然後給他盛了碗雞湯。
秦嶼給程洛南把小桌子支起來,看到他們兩口子對他這麽好,程洛南感動得捂住臉,很想哭。
“秦嶼,你也喝一碗吧?”
“我就不喝了,等下陪你去吃湯包。”拒絕了聞秋,秦嶼搬過來一把椅子讓她坐下。
程洛南小口小口喝着雞湯,眼神一直在偷瞄聞秋,注意到這一幕,秦嶼不爽地擰起眉,冷冷出聲:“你往哪看?”
渾身一哆嗦,程洛南收回視線,讪讪然一笑道:“其實我是想讓嫂子幫我一個忙。”
“什麽?”
“昨天被人砸腦袋之後,我當時真以為自己要死了,那一瞬間有個強烈的想法湧上心頭,我真特麽後悔啊!”
“你在說什麽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聞秋皺眉,看向秦嶼,“确定不用再仔細拍片檢查一下嗎?”
“不用,他以前也這樣。”
程洛南看他們夫妻兩個人一唱一和的,連傾訴的欲望都沒有了,低頭默默喝雞湯。
只是,他從來沒有喝過這麽寡淡無味的湯,裏邊還放了紅棗、銀耳、枸杞等等,怎麽看都像是給女人美容養顏的。
雖然很難喝,但想到是聞秋的一番心意,程洛南還是勉強自己喝完了,之後他放下勺子,一臉認真地對聞秋開口道:“嫂子,我想把謝寧璐追回來。”
“這………”聞秋和秦嶼對視一眼,露出為難,“你去和她說,跟我說沒用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讨厭我,每次看到我都想揍我。”程洛南看着窗外明媚的藍天,崩潰地嘟哝,“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讓她這麽讨厭我。”
“大概錯在你長了張嘴吧。”
聞秋下意識脫口而出,這是謝寧璐曾經說過的原話。
程洛南:???
“哎呀,我肚子餓了,要不然咱倆去吃東西吧。”聞秋讪笑着,想要逃離尴尬。
程洛南靜默無聲地看着他們,仿佛在問:你們打算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嗎?
秦嶼什麽話都沒說,拉着聞秋出去,之後吩咐助理進來。
“程總,接下來由我來照顧您。”
“嗯。”程洛南勉強應了聲,閉上眼睛睡覺了。
——
牛肉湯包店的客人很多,端着托盤的服務員和顧客來來往往,應接不暇。
秦嶼很怕聞秋被撞到,小心翼翼将她護在懷裏,帶她找了個座位。
“秦太太除了湯包,還想吃什麽?”
手臂撐在桌上,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低聲詢問。
哪怕都已經同床共枕,聞秋仍然做不到平心靜氣地和他對視,撞上他深邃的眼眸就會覺得面紅心跳。
“再給我來一碗南瓜粥吧。”
“秦太太稍等,我去去就回。”
看着秦嶼走向人群的背影,聞秋的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她有明顯感覺,秦嶼待她比從前更加熱情,他是想為過去贖罪嗎?
可她并沒有怪過他,那又不是他的錯。
秦嶼給聞秋端來一碗南瓜粥和一份牛肉湯包,聞秋很詫異他怎麽點了一份,秦嶼掃了眼桌上的飯,“你覺得這些你能吃得完?”
“………”好吧,她是不能。
可他總不能吃她剩下的吧?
聞秋心有疑慮卻不知道怎麽說,如果質疑他就顯得他們之間好像很生分一樣。
對許多夫妻而言,吃對方剩下的東西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兒吧。
隔壁桌的男人還和他的老婆或者是女朋友,在分享同一碗粥,他拿起勺子喝一口,随後她又喝一口。
從前,聞秋并沒有注意到他人這樣的舉動,此刻看來竟感覺特別溫暖。
收回視線,聞秋對秦嶼笑了笑,先拿起勺子喝粥,秦嶼夾起一個包子放進勺子裏,為她吹涼,然後遞到她的嘴邊,讓她咬一口。
包子的外皮非常薄,內裏的牛肉餡鮮美又綿密,一口咬下去,湯汁濃郁,獨有的香氣在舌尖蔓延,令人回味無窮。
聞秋好久沒吃了,滿足得眼睛裏像灑滿了星星一般璀璨。
看到她的笑意從眼底滲出來,秦嶼抽出紙巾給她擦擦唇角,戲谑道:“原來孩子媽媽還是個小饞貓呢。”
“不許說我!”聞秋尴尬地嗔他一眼,拿起筷子說:“我自己吃,不用你喂了。”
秦嶼失笑着摸摸她的頭,“等下還要去公司嗎?”
“當然了,今天周一啊!”
聞秋說到工作,想起來一件事情,猶豫地開口道:“今天的融創設計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很想參加,可萬一進入決賽,到時候我就孕晚期了,又怕精神壓力大,每晚熬夜趕稿對孩子不好,可如果今年不參加,我會覺得很有遺憾。”
秦嶼聽她這樣說,感覺很心疼。
懷孕生孩子對她們女人而言真的犧牲特別大,尤其是在事業這方面,她們的上升期就這幾年,是最為寶貴的黃金期,而現在卻要用在懷孕生孩子上。
就憑這一點,他有什麽理由不好好疼她呢?
無聲摸摸她的頭,秦嶼輕喃:“我給不了你什麽幫助,只能向你一提個建議,無論做什麽,要首先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你應該為自己的人生而活,不該被其它任何事情綁架,知道了嗎?”
“那如果會對孩子造成傷害呢?這樣也無所謂嗎?”
“為什麽一定要去想傷害的事情?你就不能轉換一下想法,認為孩子是在和你并肩作戰嗎?如果你拿下這次的設計大獎,以後也可以很驕傲地對她說,媽媽曾經在懷你的時候還參加比賽拿了獎,相信她也會受你影響的。”
秦嶼短短一番話就為聞秋掃清了眼前的迷霧,她激動地捧住他的臉,沒忍住在他唇上親了下,“我真是愛死你了。”
潛藏在心底的愛意毫無征兆地表達出來,秦嶼微微怔住,放在桌下的手緊攥成拳,感覺有一股火從腳底開始往上燃燒。
——
程洛南在病房待得發悶,打完針後,穿着病號服,搖搖晃晃出來了,準備出去轉轉。
助理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後,在暗中保護他,卻被程洛南擺手叫停。
“行了,你找個地方坐下歇歇吧,不用跟着我。”
“秦總交代了,讓您一步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程洛南無語,但又感動。
雖然平時對他冷漠暴躁不耐煩,真出事了,還是挺關心他的。
乘電梯來到住院部一樓大廳,程洛南看見鏡子,走過去前後左右十分自戀地照了照,這一照差點沒坐到地上去。
他只在額頭上纏了一圈繃帶,那會兒上廁所時并沒有注意,眼下照到後面才發現,他的頭發都被剃光了,一根毛都不剩。
“靠。”程洛南氣得爆粗口,“我後邊又沒受傷,幹嘛給我剃幹淨?”
“您現在又不能洗頭,不剃的話,可能會癢得受不了。”助理弱弱地出聲提醒,還安慰他,“沒關系,很快就長出來了。”
程洛南有苦難言,他的頭發生長速度特別慢,之前的發型留了快半年才長那麽長。
郁悶地轉身,程洛南忽然從人群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黝黑的眼睛剎那間亮了。
快四月的天,連日來陰雨綿綿,潮濕的空氣中還帶着濕冷,而她卻穿着短款的小衛衣,配高腰牛仔褲,手臂一揚,就看得見白皙光滑的纖腰。
在來來往往那麽多人裏,她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連身後的助理都忍不住感嘆:“那女的好漂亮。”
知道他說的肯定是謝寧璐,程洛南轉過身,語氣還頗為自豪地說:“我前女友。”
“這已經是我見到的第五位您的前女友了。”
“我魅力大,她們都上趕着撲過來,有什麽辦法?”程洛南一副我也很無奈的樣子。
“呃……她好像朝您看過來了。”
聽到這話,程洛南下意識想躲起來,他此刻的形象那麽糟糕,怎麽能讓她看見。
“程洛南。”
身後的謝寧璐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程洛南內心深處掙紮數秒,回過頭,露出無害的微笑,招財貓似的對她揮了揮手。
“你怎麽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又和人打架了?”
謝寧璐上下打量着他,裝作不知情的問。
“你關心我啊。”
助理聽到這調戲人的話,默默後退了幾步。
“你覺得是就是吧。”
她拿出手機對他拍了張照片,“別說,這樣子都比你平時順眼多了。”
“你拍我幹嘛?”
“留着呗,萬一你哪天再犯渾,我就把這照片發出去。”
謝寧璐将手機收起來,不和他多聊了,“我來這兒是探望病人的,先走了。”
她故意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不讓程洛南懷疑。
本來還挺擔心他,不過看他都能一個人下地走路,應該什麽事兒都沒有,她也沒有不放心的必要了。
程洛南看她轉身,反射性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來探望誰?”
“這就沒必要告訴你了吧。”
“說不出來我就當你是專門來看我的。”
“…………”這人的臉皮還是一如既往得厚。
謝寧璐正要強制性拿開他的手,忽然聽見一個清亮的男聲:“姐姐。”
程洛南和謝寧璐一同轉頭看過去,對方很明顯才二十左右,一副陽光的大男孩氣質,估計是個大學生吧。
在程洛南還看着對方發愣的時候,就聽見謝寧璐說:“拿開手,別讓我的新歡誤會了。”
新歡?
兩個字紮得他心髒有點兒疼。
怔然松開手,程洛南看見她步伐輕快地走向那個男生,挽上了他的胳膊。
他的唇角輕扯,笑容裏帶着一絲諷刺。
這才過去多久,他怎麽就忘了教訓呢?
助理默默蹭了蹭鼻子,心想程總也有被女人玩弄的一天啊!今天真是開了眼了。
——
決定參加設計大賽後,聞秋便立刻提交了報名表,然後準備親自飛一趟霖城,去林大找一下楊教授,咨詢他關于比賽的事宜,當然最重要的是要發給他請柬。
婚禮在下個月的十六號舉辦,僅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也到了通知各位賓客的時候。
雖然已經過了前三個月,但秦嶼還是不放心聞秋自己一個人去霖城,便堅持陪她一起。
聞秋一直都想帶他去參觀下她的大學校園,和他說說她在大學裏的趣事,聽他要去,最終欣然應允。
兩人選在周五晚上啓程,秦嶼已經提前定好酒店,一從機場大廳走出來,便有專車來接他們。
時間已經快九點,但霖城這座繁華的城市依舊熱鬧無比,駛上高架後,兩側的夜景如一幅展開的絕美畫卷映入眼簾,璀璨的霓虹構成星星點點的光,江河大橋像盤踞在城市中的龍,遠處的山路隐約看得見輪廓,蜿蜒曲折,望不見盡頭。
這裏是聞秋曾經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她在這兒留下了無數美好的回憶,城市的每個角落都帶給她極為強烈的熟悉感。
大學四年裏,聞秋幾乎走遍了霖城,那時的她沒有男朋友,周末便自己一個人出來,坐公交坐地鐵,到處轉到處玩。
去酒店的這一路,聞秋都在為秦嶼做介紹,這裏的标志性建築,這裏最美的公路,秦嶼聽的時候,有種遺憾和心酸,他沒能陪她一起走。
聞秋正說到興頭上,忽然身旁的男人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道很重,重到她的骨頭都隐隐作痛。
緊繃的下颌線洩露出心底的難過,秦嶼壓抑出聲道:“我很害怕聽你說這些。”
因為他會失态。
人不管做什麽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已經在聞秋面前哭過,那第二次還會遠嗎?
要是再來一次,他真丢臉丢到極致,再無顏面對她了。
聞秋還以為他怎麽了,聽他說完,不由失笑。
“我都是自己一個人出來逛的,又沒和其他男生一起,你怕什麽?”
真有其他男生,恐怕他會嫉妒得崩潰吧。
想到那樣的畫面,他就要紅了眼。
“可惜現在時間太晚,不然一定要帶你嘗嘗我們林大夜市的美食。”
“明天吧。”
兩人來到酒店後,快速洗漱一番就要躺下睡覺了。
聞秋窩在秦嶼的懷裏,感覺特別神奇,那時在上大學的她怎麽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真的能嫁給秦嶼。
——
翌日上午,秦嶼陪聞秋來到林大,一進校園大門,濃濃的書香氣息便撲面而來,作為百年老校,林大不僅有很深的文化底蘊,歷史氛圍也很濃厚。
校園裏種滿了香樟樹,這個季節,樹枝都已經抽了嫩綠的新芽,遠遠望去是一片盎然的春色。
聞秋邊往前走邊拍照,還不忘為秦嶼做介紹,“這裏是我們的鴻志樓,裏邊是化學系,通常在這兒完成些實驗操作,那邊是男女生宿舍,旁邊挨着的是食堂,不過我一般很少去食堂吃飯,都去後邊的步行街,那裏小吃比較多,價格還很便宜………”
秦嶼靜靜聽她說着,看她白皙清秀的臉龐上盛滿笑意,釋放出滿滿的青春活力,心底不禁産生動容。
看得出,她很愛林大,應該是在這兒留下了許多難忘的回憶吧。
“有個問題很想問問你。”
“你問啊。”
聞秋對着噴泉拍了張照片,聽見旁邊的人低沉出聲:“你成績那麽優異,為什麽沒讀研?”
“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讀研。”聞秋回答得堅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因為我想快點畢業回到雲城,這樣就有可能會偶遇到你。”
“那萬一我會讀研呢?”
“你大學期間就接手集團了,這個可能應該不存在吧。”她眸光流轉間,有精明和敏銳,“于你而言,時間比任何東西都要寶貴,你已經有最高學府的學歷進行加持了,應該不再需要其他來鍍金了。”
秦嶼勾唇笑了笑,聞秋的确是很聰明,她對他的了解甚至出乎他的想象。
繼續往前走,到了聞秋她們專業的那座教學樓,聞秋要去找楊教授,問秦嶼是和她一起去還是找個地方坐着等她。
她既然這樣問,肯定是希望自己單獨去的,他和她一起,肯定會讓她不便說話吧。
“我去找個地方坐着等你。”
秦嶼這話剛說完,忽然聽見有人喊了聞秋的名字。
往前看,一個男生正快步朝他們的方向走,臉上的興奮絲毫掩飾不住。
不用想,這肯定是因為見到了聞秋。
“好久不見了。”聞秋笑着和對方打完招呼,對秦嶼介紹道:“這位是我大學的同班同學,叫楚雲河。”
秦嶼微微颔首,“你好,我是聞秋的老公。”
楚雲河的眼中流露出詫異,他從別的同學的口中得知了聞秋結婚的消息,還以為是開玩笑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怎麽還在學校?”
楚雲河:“我保研了,你忘了啊!”
聞秋尴尬扶額,她的确是忘了。
“你來是找楊教授的嗎?他正好剛下課,去辦公室了。”
“嗯,那我過去了。”聞秋遞給秦嶼一個眼神。
楚雲河熱情地說:“你放心去吧,你老公就交給我了。”
他真想看看這個男人除了長得帥以外,還有什麽魅力,能讓聞秋這麽年輕就嫁給他。
秦嶼和楚雲河一起來到一家咖啡廳,楚雲河不着痕跡地打量着秦嶼,半開玩笑說道:“兄弟你挺厲害啊,能把我們的校花給追到手。想當初光我們系就有一半的男生追過聞秋,但她絲毫不為所動,從大一單身到大四,我們都以為她是性格謹慎,誰知道畢了業就嫁給你了。”
秦嶼聽對方這樣說,那感覺比簽下幾百億的大單子還驕傲,上天的确是厚愛他,讓他娶到聞秋這樣優秀的女孩。
“你和聞秋怎麽認識的?誰追的誰啊?”楚雲河忍不住好奇地打探。
“高中同學,相互喜歡。”
“那你們是早就在一起了?可聞秋一直說她是單身啊!”
“沒有,我們倆大學畢業才在一起。”
楚雲河更疑惑了,“既然相互喜歡,那怎麽拖了那麽久才在一起呢?”
秦嶼苦澀地勾唇笑了笑,沒有回答。
對面坐着的人忽然嘆了口氣,“說起來,我追聞秋也追了很久,那會兒天天早上給她送飯,但都被她拒絕了,不過我這人韌性十足,堅持了半年才放棄。”
說完這話,他故意警告地看着秦嶼,說:“聞秋是個好女孩,你可要好好待她,別辜負她,不然我們這些曾經的追求者也不會放過你的。”
“嗯,我知道了。”
秦嶼很認真地答應下來,望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光,“你跟我講講她大學時候的事兒吧。”
——
聞秋和楊教授聊了近一個小時,出來時,她垂頭喪氣,整個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秦嶼已經和楚雲河聊完天,正坐在一棵樹下的長椅上等她,見聞秋悶悶不樂地走過來,他不禁奇怪的問她怎麽了。
“被教授批評了,他說我不拿自己的未來當回事。”聞秋在他身旁坐下,目光迷茫地看着前方,喃喃地說:“怎麽如今的社會對女性的要求如此苛刻呢?不結婚生子要被催,說女人努力沒有用,最終還是要嫁人的,只要能嫁個好老公就可以。過早結婚生子又會被人說不努力上進,白讀了四年大學,以後都要圍着孩子轉。我就不能按照自己意願生活嗎?現在的狀态也挺好的啊!我照樣在努力,又沒有懈怠。”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秦嶼聽她那麽沮喪的話,感覺很心疼,他不想要她背負那麽多。
聞秋慢慢倒向他懷裏,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我不管,我嫁給你就是最正确的選擇,生一個我們倆愛情結晶也是我心甘情願。”
別人那樣看待她是不清楚她愛秦嶼愛到了怎樣的地步,他是點燃她生命的一束光,有了他,她才能看見這多彩的世界。
——
臨近黃昏,楊教授忽然給聞秋打了電話,問她今晚有沒有時間,邀請她和她先生一起到家吃個便飯,聞秋那麽敬重他,自然不可能拒絕,立刻答應下來。
秦嶼看見聞秋臉上欣喜的神情,問她有什麽好事發生,聞秋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笑着說:“楊教授請我和你一起去他家吃飯。”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去準備一下禮物?”
“是,不過老師他脾氣比較古怪,不太喜歡別人送禮,我怕他到時會表現得不太高興……”
聞秋有些猶豫地說。
她自己在老師那兒碰釘子倒無所謂,但不想讓秦嶼覺得難堪。
楊教授雖然待他們這些學生十分得好,但該發火的時候絕不留情,從不給人留面子。
“我和你說過,曾經見過楊教授的,你忘了?”
“記得,但……”
秦嶼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扣住她的手腕,說:“別怕,你老公不至于這點人格魅力都沒有。”
聽見他的自稱,聞秋的耳朵悄悄紅了。
楊教授的家坐落于遠離塵嚣的小縣城,他平日裏都住在學校的職工宿舍,偶爾才回家一趟。
秦嶼借了當地朋友的車,載着聞秋前往,根據導航找到了目的地,一棟兩層的小洋房,帶了個小花園。
這是聞秋第一次過來,她心裏不由緊張,從上幼兒園開始,她就得了一種“恐師症”,看見老師就會不由自主感覺到害怕。
秦嶼給楊教授帶了茶葉和糕點,沒準備特別貴重的,他是想借這點心意感謝下他在四年的大學生活裏對于聞秋的照顧。
兩人進到房子裏,按響了門鈴,來為他們開門的是楊教授的母親,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太太。
楊教授的夫人十多年前就病逝了,這也是他不常回家的原因。
“快進來吧。”
老太太聽說有學生要來,立刻露出熱情洋溢的笑容表示歡迎。
秦嶼将禮物遞上去,她直擺手嫌他們太客氣。
進到客廳裏面,秦嶼看見一個透明的書櫥,裏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榮譽證書,還有楊教授和各屆學生的合影。
聞秋去年剛畢業,秦嶼一眼就看見她們這屆,定睛從中尋找聞秋,當看見有個男生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他的臉一瞬間黑了。
“這男的誰?”
“呃………”聞秋眨眨眼,不知道怎麽解釋。
按下快門的時候,那個男生才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她當時根本來不及反應,沒想到後來洗出照片,剛好是這一張,同學群裏還開過玩笑,說他們兩個人有情況。
“秦太太的追求者多得過分了啊。”
秦嶼很有醋意地說,來了一趟霖城,他感覺自己要變成醋壇子。
“吃點水果。”
老太太端了果盤進來,笑眯眯看着他們兩個人,不由感慨:“我還沒見過像你倆這麽般配的金童玉女呢。”
聞秋和秦嶼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笑意。
楊教授過了一會兒才回家,他專門去菜市場買了菜。
家裏有保姆,老太太拎着買回來的菜進廚房,楊教授脫下外套,挂到衣架上,進了客廳。
看到秦嶼,他嚴肅的臉上流露出笑意,“想不到是你把我的得意弟子給追走了啊!你小子好福氣。”
秦嶼點頭應下,故意說:“我追她也是下了好一番功夫的。”
這話背後的想象空間很大,顯得秦嶼像是歷經了重重困難一般。
聞秋不服氣地心想,他什麽時候追她了啊?
在客廳聊了很久,菜終于做好了,大家轉到餐廳去吃晚飯。
霖城這邊的菜口味都比較清淡,對于秦嶼這種吃慣了重口味的人恐怕不能适應,聞秋擔心地看他一眼,他和楊教授邊喝酒邊聊天,看起來吃得倒是很香。
聊着聊着,話題就引到了聞秋的身上,楊教授不由嘆氣道:“那會兒還在上大三,我就勸她繼續讀研,她成績那麽優異,肯定能保研,可這丫頭性格很倔,一根筋,非說讀到本科就行了,氣得我呀。”
楊教授現在說起來都還很氣憤,聞秋心虛地低下頭,有些慚愧。
她的确沒有太大的志向,只想當好一個普通人,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裏發一點點光就好,這無關乎于性別,是她的性格天生如此。
不過嫁給秦嶼以後,她的壓力卻比從前大了許多,總覺得自己還不夠好,卻又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再去努力。
秦嶼聽完楊教授的話,說:“不知道她以後的想法會不會改變,過兩年再去讀研也不是不行,人本就該活到老,學到老。總之,她想做什麽,我都會全力支持的。”
聞秋在秦嶼這裏得到的尊重是其他人從未給過的,他從來不會強求她的想法,總是以她的角度出發,站在她的立場去考慮問題,讓她感覺很舒服。
楊教授也能從秦嶼的這一番話裏感覺到秦嶼對聞秋的愛,他深深地看了聞秋一眼,說:“你眼光确實是好,難怪之前有那麽多追你的男生,你都看不上。”
“老師,你難得表揚我一次,怎麽這話聽起來像在誇秦嶼呢。”聞秋故意開玩笑地說,逗得楊教授笑出了聲。
氣氛因為聞秋的這句話而輕松許多,秦嶼轉頭看着璀璨燈光下的她,眼底湧出濃濃的愛意。
有這樣一個女孩讓他愛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