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場小插曲
聞秋出差回來後一直沒回娘家, 趁着周六，她和秦嶼一起去探望姥姥，從首都給姥姥挑了個按摩頸椎的儀器, 正好給她老人家送過去。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康複，姥姥已經能獨立照顧自己, 所以徐琳白天繼續去上班，留她自己一個人在家, 只中午回來給她做飯。
秦嶼帶着聞秋過來時已經上午十點多，按響門鈴，沒想到過來給他們開門的人是徐優菁, 看到秦嶼, 她的眼睛瞬間亮了幾分, 連忙開口喊了一聲“姐夫”, 等進門後, 趕緊去倒了水放到他們兩個人的面前。
看她如此殷勤的态度，聞秋有些好笑，認識她這麽多年, 她可從來沒有見過表妹這個樣子。
姥姥還笑着表揚, 誇菁菁長大了，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坐到她老人家的身旁, 故作乖巧地摟住了她的胳膊。
聞秋把按摩儀拆開給姥姥試試效果，她用了後, 十分舒服地眯起眼睛，但享受了沒幾分鐘，就皺眉問聞秋，“這東西真不錯, 就是價格不便宜吧？”
“買給您老人家用的，您想那麽多幹嘛呢？”
“就是，奶奶。”徐優菁連忙接了句，故意當着秦嶼的面說：“表姐她那麽孝順，以後您有什麽想吃的，需要用的，和她說就行了，等以後我上班賺錢了，也要向表姐學習。”
她故意把聞秋架到一個高度上，順帶表現了自己。
小女孩的心思太明顯，聞秋只無聲一笑，懶得和她計較。
本來她想在這兒多待會兒的，但礙于徐優菁在這兒，聞秋不想和她聊天，只能借口自己有事要走，姥姥問她什麽事情那麽着急，聞秋只好說：“我們倆要去選下婚禮現場的布置。”
這計劃本來是下午進行的，不過提前了也沒關系，時間寬松點，正好可以好好選。
姥姥一聽，笑着點點頭，“那行，你們去吧。”
聞秋起身要走，想不到徐優菁竟然問：“表姐，我能跟你一起去嗎？就算不能幫你出主意，但說點建議作參考總是好的呀。”
“………”她怎麽能忘了這人就是臉皮厚呢？
聞秋正在思考怎麽拒絕，姥姥已經先出聲了，“行，就讓菁菁跟着一起去吧，長一長見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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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都發話了，秦嶼直接“嗯”一聲，“那走吧。”
徐優菁心滿意足地跟着聞秋一起出了門，她挽着聞秋的胳膊，像是和她關系很好的樣子。
來到秦嶼的車旁，看見車标和車牌，她驚得倒吸了口涼氣。
聞秋和她一起坐進後排，徐優菁無比激動地對她說：“表姐，我還從來沒有坐過這麽豪華的車呢。”
你不說，沒人知道。
聞秋給她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她少說幾句，畢竟是自己家的親戚，她的表現如何也會影響她的臉面。
徐優菁雖然不說話了，但眼睛卻一直在亂瞄，她越看心裏越覺得嫉妒，憑什麽表姐就能嫁給這麽有錢的男人？論長相，她比她差不了太多吧？那她一定也可以。
來到目的地，恰好到了午餐時間，秦嶼說先吃飯再去店裏。
這一片是繁華的商業區，高檔餐廳非常多，考慮到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場，秦嶼便選擇了自助。
徐優菁之前哪來過這麽奢侈的地方，一進去看見那金碧輝煌的環境，眼珠子瞬間瞪圓了。
聞秋知道她愛占便宜，特意提醒她一句：“等下吃多少拿多少，千萬不要浪費。”
她很怕她到時候看到什麽都想吃，拿了一堆回來。
徐優菁對聞秋的交代還很不服，哼了一聲，“我又不是沒吃過自助餐。”
聞秋和秦嶼一起去取食物，秦嶼見聞秋眉頭緊鎖，“你好像不太高興？”
她恍然回神，下意識往徐優菁的方向看一眼，她正在拿刺身拼盤。
“我……沒有啊。”勉強一笑，聞秋還是否認了。
她不想讓秦嶼看出她在想什麽，那會讓她更尴尬。
“這個挺好吃的。”秦嶼給她夾了個蝦排放進她的盤中，“你不是就愛吃油炸食品？”
“哪有。”聞秋下意識反駁，對上他含笑的眼眸，明顯又底氣不足，“就是偶爾吃點。”
回到座位，桌上已經放了一份牛排和一份刺身拼盤，但徐優菁并不在，她還在拿。
秦嶼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麽，解圍似的說一句：“沒關系，小孩子都這樣愛吃，我妹來這兒也是亂拿一堆。”
秦可然肯定不會這樣的。
聞秋心裏很清楚秦嶼是在安慰她，可她還是會不可避免地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落差感到無措與難堪，因為在他面前的她原本就是自卑的，她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嫁給他就像是灰姑娘踏入不屬于她的豪門，哪怕穿上了漂亮的公主裙，也還是要在午夜時分乘坐南瓜馬車變回自己原本的模樣，就算最後和王子在一起，也永遠是那個灰姑娘。
每每想到這些，自卑的情緒就會在心中泛濫，她不夠底氣在他面前挺直腰杆，否則也不會因為徐優菁表現出的市井氣，令她那般手足無措。
徐優菁又拿了雞尾酒和蛋糕回來，聞秋皺眉問她：“你多大就喝酒？”
“我問了，這是果酒，不會醉的。”
徐優菁說着，故意喝了一口。
“你以前喝過酒嗎？”
“沒有。”她搖搖頭，放下酒杯，去吃牛排。
因為不會使用刀叉，徐優菁切牛排的時候，刀尖總是會劃在盤子上，發出極其刺耳的聲音。
她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轉頭對聞秋笑了笑，說：“表姐，要不然你幫我切吧？”
聞秋沒拒絕，她也沒辦法忍受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了，那些人的心裏大概都在想，來這種地方的人居然還有不會切牛排的。
幫徐優菁切好，聞秋才去切她那一份，看她優雅的模樣，徐優菁咬了咬牙，發自內心的嫉妒。
窗外的陽光明媚地照在她身上，那千鳥格的毛衣裙将她整個人都襯得美麗動人。
徐優菁不服氣，她想表姐之所以能這麽好看都是因為她打扮得漂亮，她有錢買新衣服。
看着看着，一個想法在徐優菁的心底油然而生。
等到快吃完時，她故意假裝沒拿穩杯子，剛找服務員要的一杯橙汁全潑在了身上。
徐優菁懊惱地皺眉，眼眶一瞬間紅了一圈，嘴裏碎碎念地說：“我衣服都濕了怎麽辦呢？”
“旁邊就有商場。”秦嶼淡淡地說了一聲，而徐優菁想聽的就是這句話，也不假裝客氣一下，“那就麻煩姐夫了。”
聞秋對她的小伎倆快忍無可忍了，要不是礙于秦嶼在場，怕弄得難堪，她才不會慣她這樣的毛病。
來到隔壁商場，秦嶼去找了個沙發坐下，讓聞秋去給徐優菁挑衣服，徐優菁自己選了個毛衣裙，和聞秋身上的款式差不多，非要去試試，聞秋不耐煩地點點頭，“你喜歡就穿上走吧。”
徐優菁聽見她這樣說，又假裝糾結地皺眉，“可是那件也好看，我也想試一試。”
“你不會以為你試了我就會全給你買下來吧？別做夢了。”
“姐夫那麽多錢，這兩件裙子對他來說又不算什麽，你幹嘛要替他省錢？”
“他再有錢那都是他的，況且我花他錢就罷了，你憑什麽惦記？”聞秋眯眸看着她，低聲警告一句：“別太過分了，我想你和你的家人都一定不希望我們倆撕破臉。”
徐優菁看到聞秋犀利的眼神，心底瑟縮了下，她到底還是慫了，拿着手裏的這件裙子轉身去試衣間換衣服了。
聞秋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慶幸這不是她的親妹妹，否則的話想甩都甩不掉。
徐優菁換上那條裙子出來，自己美得不行，來到鏡子前轉了好幾圈，聞秋走過去，對她說了句：“飯也吃了，衣服也買了，你想占的便宜都占到了，回家吧。”
“我剛想和你說我身上癢癢，起了小紅點，不會是酒精過敏吧？”徐優菁說着，挽起衣袖給聞秋看了一眼。
聞秋皺起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酒精過敏？”
“我怎麽可能知道，我要知道我還會喝酒嗎？”
“你現在打車去醫院吧。”聞秋不想和她說那麽多。
徐優菁拉住她的手，“我們村裏有個男人因為酒精過敏差點死了，表姐你怎麽放心讓我自己一個人去呢？”
思想鬥争片刻，聞秋最終還是無奈點頭，萬一有意外呢？她沒辦法承擔這個責任。
走到秦嶼旁邊，聞秋開口和他講了句，她很擔心這一件事連着一件事，秦嶼會沒耐心，但他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平和，只說送她們去醫院。
徐優菁的确是酒精過敏，好在喝得不是很多，開點藥吃就行了，從醫院離開後，秦嶼又将她送回姥姥家。
終于把這個祖宗送走，聞秋整個人長松一口氣，她扭頭看向秦嶼，不由抱歉地說：“今下午的計劃都打亂了，不好意思啊。”
秦嶼無聲摸摸她的頭，“以後對所有你不願意的事情都可以拒絕。”
聞秋愣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她嘆一口氣，“其實我是在乎你的看法，怕你覺得我做事不夠圓滑，對待親戚冷漠，不近人情，所以才由着她跟我們一起，鬧了後面這麽多的事情。”
“嗯，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秦嶼的聲音無比溫柔，他寬厚的手掌一下一下撫摸着她柔順的頭發，低語：“我們倆才剛結婚，以前也沒有經驗，很多事情都要經歷了才知道怎麽做，人生就是一場修行，我們也需要不斷地進行磨合，所以別灰心也別懊惱，今天只是一場小插曲而已。”
聞秋靜靜聽他說，眼眶都泛起濕潤，秦嶼就像她人生的一盞明燈，靜靜照亮她前方的路。
她慢慢與他十指相扣，“我明白了，秦老師。”
——
跨年夜的這天，聞秋和秦嶼飛往了東南方向的一座小島拍攝婚紗照，他們兩個人的跨年是在空中度過的，在廣播裏傳出零點報時的聲音時，秦嶼低頭吻上聞秋的唇，對她輕聲呢喃一句：“新年快樂。”
空姐祝福大家新年快樂的聲音還在廣播裏回響，聞秋攬着秦嶼的脖子，與他四目相對，彼此的眼中都是笑意。
過去的這一年是她收獲最大的一年，而未來的那一年是她最為期待的一年。
不知道在新的一年裏，她和秦嶼又會發生什麽事情。
飛機落地機場，聞秋困得直打哈欠，她抱着秦嶼的胳膊，幾乎是被他拖着往前走。
拿了行李後，兩人出發去酒店，在路上時，秦嶼故意說：“聽說這邊有家海鮮餐廳味道不錯，只在淩晨營業，本來想去嘗嘗，但看你這麽困，那還是算了。”
“誰說我困了？”聞秋猛地擡起頭，整理一下發型，“我是在為了吃到美食而養精蓄銳。”
秦嶼被她逗笑，他可沒錯過聞秋剛剛眼底一閃而過的光，只要有吃的，再多瞌睡蟲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那我們先去吃飯？”
“當然，今晚可是跨年夜，我們倆難道不該慶祝一下？”
聞秋已經不想掩飾自己在秦嶼面前的吃貨身份了，真實一點挺好的。
他們來到那家以音樂為主題的海鮮餐廳時剛好開始營業，海灘上擺放了幾十副桌椅，有敲架子鼓的，還有彈吉他的，五彩斑斓的霓虹到處閃爍，氣氛可謂熱鬧到極致。
因為四周空曠的環境，這樣也不會擾民，吹着涼爽的海風撸串，沒有什麽比這更為惬意的事情了。
點的菜一上桌，聞秋反射性地拿起手機拍照，拍完食物，她糾結地看了對面的秦嶼一眼，想和他一起拍張合照發到朋友圈裏，卻又怕他反感，畢竟他性格那樣低調，平常連自拍都不會有，怎麽能容忍自己的帥臉出現在公共平臺呢？
算了。
聞秋只将美食po到朋友圈，配文“跨年夜”。
放下手機，她拿起叉子迫不及待地品嘗那道海鮮意面，秦嶼知道她剛才是在發朋友圈，拿起手機看一眼，發現只有吃的。
“咳。”
對面響起的低咳讓聞秋下意識擡頭，看見秦嶼的食指在桌上輕輕敲打着，月夜下的他，性感的臉龐多了幾分妖孽，額前的碎發被海風吹亂，散發出不羁的野性。
他一做這樣的動作就會讓聞秋覺得特別緊張，無意識端起杯子喝口水，她端起面前的海鮮意面，問他：“你是也想嘗嘗這個嗎？”
秦嶼被她無厘頭的問題逗笑，順勢勾了勾手指，“你喂我。”
聞秋真的拿起叉子喂了他一口，旁邊那桌的客人看到吹了聲口哨，讓她的臉瞬間燒紅了。
“你和誰一起跨年？”
秦嶼莫名其妙問了她這個問題。
聞秋眨眨眼，“當然是你啊！”
“那這裏面為什麽沒有我？”将照片點開給她看一眼，秦嶼很計較地問完，利落拿手機拍了一張她，“是需要我給你演示一下嗎？”
“你剛才是不是拍我了？”聞秋趕緊沖過去，秦嶼側身一躲，拉着她坐到他的腿上。
聞秋怔怔擡頭，看見他比星辰還要燦爛的眸。
“這麽好的一次秀恩愛的機會都不用？”他打開了朋友圈，将剛才拍聞秋的那張照片上傳，“對我而言，跨年重要的不是吃什麽，而是和誰一起。”
聞秋被教育得面紅耳赤，“抱歉，秦老師，是我格局小了。”
說話間，趁他不注意，她點開那張照片，看見秦嶼把她拍得臉色慘白，像個女鬼一樣，立刻拒絕地搖頭，“你這張照片發出去，別人會質疑你眼光的。”
“誰敢說？”
“…………”人家當然不會當面說了。
秦嶼真的發了，配文也十分簡單粗暴——“和老婆一起跨年”。
聞秋崩潰地把臉埋入了她的脖子裏，她已經能想象到以前見到那些沒見到人，他們會在心裏想什麽了，一定在想：原來秦總的老婆比朋友圈裏好看那麽多。
發出去不到十分鐘，點贊就有上百個了，留言清一色都在誇：
【秦總老婆真漂亮，你們二位簡直太般配了！】
【原來秦總已經結婚了嗎？遲來的祝福，恭喜恭喜啊！】
【頭一次看到秦總秀恩愛，秦夫人的相貌真是令人驚豔，和秦總您簡直太般配了。】
秦嶼還炫耀似的給聞秋看了一眼，“都誇我老婆好看。”
“還不是因為你的身份，所以別人都對你拍馬屁。”
聞秋打開朋友圈，看見秦可然也給秦嶼評論了，她說的才是實話。
【哥，這照片一定是你親手拍的！！沒拍出我嫂子十分之一的美！！！】
秦嶼回複她：【這樣也比你美。】
秦可然：呵呵！太累了，毀滅吧！
——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兩人才前往攝影基地選擇主題以及服裝。
聞秋不想拍那種套路的婚紗照，她選擇了一款魚尾的輕婚紗，一款禮服，還有兩款偏日常服裝。
秦嶼完全尊重她的意見，甚至于他的服裝都是由她幫忙選擇的。
拍攝地點有三個地方，一個是海邊，一個是山間，還有一個是林蔭小道，聞秋最愛森系的感覺，到時拍出全部會是這樣的效果。
所有主題和服裝選定之後，秦嶼忽然說：“早在來這兒之前，我已經确定好了一組，不過那要等回去之後才能拍。”
聞秋的好奇心被點燃，連忙追問他是什麽主題，秦嶼神秘一笑，說：“保密。”
“那你為什麽要先告訴我？”
“讓你累積期待值。”
“…………”直男的腦回路果真清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