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為何如此驚訝,他是人,自然就有七情六欲,這很正常。”白凰一臉平靜的坐在樹下,雙眼望向遠方夜幕:“就連我們妖…”白凰似想說什麽,又換了一個話題:“難道你就沒有情/潮難以自抑的時候。”
謝沉淵想了片刻,搖頭:“沒有。”
白凰這下略驚訝了,看來沈縱情路漫漫啊。
”你把那小妖殺了?”謝沉淵問道。
“只不過散去了她的記憶,等她重新醒來的時候會忘卻以前的事,這樣對她也好。”白凰道。
兩人都不是多話之人,話一說完,就陷入了相對無言的局面。
“自從醒來,我總覺得自己好像丢失了一件重要的東西,心裏空空的。”白凰突然再次開口,他轉頭看着謝沉淵,眉頭輕皺,臉色郁郁不開懷:“涅槃就是這點不好,前塵往事随風逝,自己以前的事再也記不得。”
“那你想知道嗎?”謝沉淵想起了南宮桀,那個臨死前意外灑脫的男人。
“不了。”出乎謝沉淵的意料,白凰搖了搖頭:“就算得知以前的事,我也無法改變,徒增煩憂而已,而且。”他頓了頓,雙手搭在腦後,看着漫天星光,喃喃道:“我有預感,知道以前的事,我會比現在更難受。”
“兩害相權取其輕,現在這樣就好。”
謝沉淵也不勉強,他吹着風,想到卻是剛剛沈縱離開時,臉頰耳尖通紅的場景,青年羞窘無措,連脖子也泛紅,身上熱度驚人,特別的鮮活有趣。
沈縱是他唯一長久接觸的外面人,是除了大道門以外,唯一的好友,也是唯一一個始終在他身邊的人,這讓謝沉淵對沈縱總是有莫名其妙的關注,哪怕沒了那顆琉璃心,情感淡薄近乎于無的時候,沈縱對他來說也是一個重要的人。
“你在想誰?”白凰側頭望着不遠處的謝沉淵。
“自然是阿縱。”謝沉淵說明一點:“阿縱他略有奇術,雖然經常神出鬼沒,但實力尚弱,以後,他出現的時候你在他身邊護他一程。”
白凰點頭,毫無異議:“可以。”
謝沉淵是天魔,他自當聽從他,在他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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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白凰側過身,支頭好奇問道:“你對沈縱真的沒有一絲喜歡嗎?”他看那個沈縱可是喜歡謝沉淵喜歡的要癡魔了。
“我當然喜歡阿縱。”謝沉淵感覺白凰問話怪怪的,他若不喜歡,又怎會處處考慮,只求萬無一失。
白凰笑了起來:“我的意思不是那種喜歡,你看見一朵盛開的花,你會喜歡,遇到一把上品靈劍,你也會喜歡,甚至心情好時,一縷風,一朵雲你也能喜歡。”
“可是,世上還有一種喜歡是不一樣的,它充滿了惡劣的獨占欲,帶着不講道理的蠻橫,而且還充滿了排外性,有了它,以往喜歡的在它面前全部黯然失色甚至不值一提。”白凰翹起嘴角,周身氣質溫和,如沐春風:“這種喜歡,就是愛情。”
“一個人是有七情六欲,可是,要讓一個人的情/欲失态展現人前,那就只能說,那個人愛你愛到不可自拔,身不由已了。”
白凰悠悠說完,再也不管謝沉淵,獨自睡去。
謝沉淵神情難得的空白一片,眼神虛虛的望着前方,實則思緒微亂。
阿縱他…對自己居然是藏了道侶的心思嗎?謝沉淵有點奇怪的感覺,他自是見過結為道侶的人,但男子和男子,他只在南宮桀和白凰身上見過,當中情誼不輸男女天作之合。
阿縱對他也是這份心意嗎?
謝沉淵抿了抿唇,這一刻,他…問心有愧。
他與阿縱之間的感情,并不平等。
阿縱想要的,他給不了他。
更何況他還有事情要做。
次日清晨。
“我們去哪?”白凰在謝沉淵身後問道。
“先下手為強,占山為王。”
白凰唔了一聲:“你這是準備召集一些妖魔鬼怪當山大王了?”
謝沉淵的雪發在日光下冰冷耀眼,猶如一片冷銀,他背對着白凰,聲音清越冷淡:“我是天魔,不是嗎?”
“說的也是。”白凰贊同:“你為妖魔共主,他們奉你為王是應該的。”
謝沉淵一直往南行走,他目标專注,只走偏僻小道。
偶爾,他也會看見小精怪偷偷冒出頭來打量他,跟在他和白凰身後,可惜,沒過多久,那些精怪再也找不見他,因為謝沉淵的腳程極快,他幾乎是踏風而行。
白凰有時候都不得不羨慕一下。
謝沉淵只顧着埋頭趕路,對外界充耳不聞。
有時候白凰因為無聊便去人煙多的地方,打探了一些消息,便告訴他。
當然,好消息是沒有的。
現在天下幾乎人人欲殺謝沉淵而後快,正道的人在找他,魔道的人也在找他,前者自然是為了殺他,後者也稱不上什麽好意。
沈縱幾天沒上線了,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天白凰的話羞惱的。
但是,謝沉淵也不擔心,只要不在這個世界上,沈縱就是安全的。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一天夜裏,沈縱突然神色驚惶出現,面色慘白,眼裏都是後怕。一看見他,就猛撲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他。
謝沉淵微怔片刻,而後輕輕撫摸懷裏青年略顫抖的後背,聲音在夜色中浸着淡淡的溫柔:“怎麽了?”
一旁的白凰見此,從山洞中走了出去,無數死去的魂體散發着綠幽幽的光,他們死狀各異,極為凄慘,這個山谷背陰,又因山體內部藏着一些陰石,這些魂體雖無意識,被山谷裏的陰煞之前包圍,竟也慢慢凝出了實體,當然,在白凰看來,這些魂體很弱,自己也一把火就燒了,也許是察覺到了天魔氣息,不約而同的圍聚了過來,天魔自帶天地間最濃郁的魔氣,對這些陰魂來說就是大補。
不過它們也不敢靠近,就呆在山洞外面。
這也就導致了白凰和它們面對面,深更半夜,大眼瞪小眼。
洞內。
謝沉淵耐心安撫着懷裏的人。
過了好一會,沈縱才平息下來,眼睛有點紅。
“今天,爸爸和媽媽在去白雲山的路上出車禍了,現在還在醫院,大哥和二哥在看着他們,我也在醫院,照看了一天,大哥和二哥讓我先去休息一下。”
他說的很快,話音還在顫抖,仿佛這樣,他的後怕就能少一些。
“爸媽的車子被一個大型卡車撞翻了,那個司機幾天沒睡覺,熬的不行打盹的時候就撞上了我爸的車,司機當場就死了,他們…”沈縱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們骨折了,但是性命無礙,只是受到驚吓,陷入了昏迷。”
謝沉淵聽了,微微放下心來:“令尊令堂無事就好。”
“你給的護身符沒了。”沈縱突然擡頭,望着謝沉淵說道。
謝沉淵本想說再畫幾個送給他,可是轉念一想,阿縱的系統似乎好久沒給獎勵了,自己畫的護身符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那個世界,畢竟當初能把護身符送出去是系統的獎勵。
“是你的護身符救了他們。”沈縱清楚,司機當場喪命,說明卡車撞擊的很猛烈,而自己的父母只是骨折,在外人看來像是奇跡一般,但是沈縱下午時看過,挂在他們脖子上的護身符已經燃成了灰燼。
沈縱猜測,爸媽還沒醒來可能是看見了護身符救他們的異樣,再加上車禍沖擊,所以才暈倒了。
“謝謝你,沉淵。”沈縱真心道謝。
謝沉淵清冷的面容露出一絲極淺的笑意:“你我之間,無需道謝。”
“不管,就要謝謝你。”沈縱揚起一個笑容。
謝沉淵從他的眼睛裏看見了他,滿滿的都是他,帶着熱烈的光。
謝沉淵低垂着眸,沈縱擡眼望着他,笑的傻乎乎的,像一個雪地傻狍子。
許久,謝沉淵嘆了口氣。沈縱不明所以。
但他被謝沉淵抱着,心裏喜悅悄悄發芽,難得享受這一刻,什麽都不想管了。
沈縱握着謝沉淵的手,冰冰涼涼的,但是很好看,他耐不住喜歡,一根一根摸着他的手指,連指甲,指腹也不放過,白皙如玉的手很快染上淡粉,漂亮的恨不得咬上一口。
沈縱心裏只能想想,做自然是不敢做的。
他怕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連朋友也沒得做,現在這樣,已經…沈縱很想說滿足了,可是一瞧着嫡仙人一般的謝沉淵,怎麽也違不了心。
他撇撇嘴,對自己投降,他對謝沉淵就是喜歡啊,喜歡的不能再喜歡了,幸好,謝沉淵不喜歡其他人,不然沈縱也不知道自己呢幹出什麽事。
這麽好的人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白日大驚大吓之下,現在心安穩下來,沈縱胡思亂想發洩一通。
于是,謝沉淵就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唯一好友就這樣翻來覆去的玩自己的手,并且一點也不膩。
目光灼灼,帶着無法忽視的熱度,整個人更是坐在了他的腿上,依戀意味十足。
謝沉淵不由反思一下自己以前是不是太遲鈍了,好友那樣的視線都能忽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