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最後一站,暮雪沒邀請他一起,對于他一同前往也沒說什麽。有關同事對他的好奇,暮雪很坦然地介紹:“我老公傅承睿。”
他們都是活躍分子,也有人了然,原來他們的大姐頭家姐夫如此器宇軒昂,難怪看不上他們的溫柔師兄。
暮雪對傅承睿不算熱情,不代表同事對他不熱情,只要有機會就會串過去,無聊地扒他和暮雪的八卦。
暮雪忙于工作,她工作起來認真賣力,基本上忽略傅承睿的存在。對于他們的熱情,她也視而不見。這就是工作的暮雪,可以忽略任何的存在,沒有人敢這個時候拿瑣碎的事去打擾她。傅承睿的出現,無疑排解長途奔勞的煩悶。
工作接近尾聲,困難重重。有時跟擔任制片的師兄讨論,還是沒突破。這個時候,暮雪就會找個地方躺下來休息。
傅承睿對暮雪的同事說抱歉就走進她休息的帳篷裏。剛躺下的暮雪,從腳步聲判斷是他,她微微動了下眼簾。
傅承睿在她身邊坐下,低眼凝視她。工作的壓力,她漂亮的眼睛起了淡淡的黑眼圈,皮膚也曬黑了。
傅承睿有些心疼,很想勸她大可不必如此辛苦,又怕她誤會自己不尊重女權。
“看夠了嗎。”閉着眼也能深切地感受他專注地目光,這讓暮雪不自在。
他輕笑:“還以為你睡着了。”
暮雪仍閉着眼,傅承睿又說:“工作不順?”
“你不是看到了嗎。”
傅承睿沉吟,半晌後問:“我們聊一聊?”
暮雪示意他說,傅承睿先講了一個诙諧的故事,暮雪煩躁的心情一掃而空。暮雪說:“我以為你不拘言笑。”
“我在你印象中就這形象?”
暮雪回憶,很誠實地點頭:“我同學曾跟我打賭,你是個前無古人的面癱。後來我知道不是的。”
被人這樣評價,傅承睿不覺奇怪,問:“怎麽知道的。”
“你和言安交往,我有看到照片。”
傅承睿不記得自己有和言安合照過,暮雪這樣講,那就是她肯定看到過。他花了幾分鐘回憶,記起還真有那麽回事。那次他和朋友們去露營,他和言安還沒在一起,朋友們為了湊合他們成一對,想方設法設計他。衆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玩得很嗨,他不想破壞氣氛,就照了一張。
他不記得他笑過,但清楚的記得朋友那個時候提起了暮雪。傅承睿沉默不作回應,暮雪以為說錯話,道歉:“抱歉,我沒別的意思,就事論事。”
“我知道。”他說。
兩人又聊了很久,內容涉及很廣,幾乎什麽都聊。後來聊到她的工作,傅承睿很認真地跟她探讨,暮雪并不排斥而是虛心接受。
有了傅承睿的幫忙,最後的工作進展很順利,比原計劃提前兩天結束。
師兄率領一班人馬回京,她也是要去處理後期。身體突然狀況,被傅承睿強帶去醫院。
暮雪抗議,傅承睿問:“對于你來講健康還比不過工作重要?”
不想惹他生氣,暮雪說:“健康啊,當然工作也很重要。”
“在我這裏,任何事也比不過你的健康。”
“呵……健康重要。”她附和。
他們去醫院,地方太小,醫療設施落後。傅承睿忍無可忍,暮雪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抓狂,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還得安慰他:“我真沒什麽事兒,別吓自己。”
傅承睿牽着她回到酒店,開始打電話。暮雪無奈,認為他太緊張也太誇張了,這種情況以前又不是沒遇到過。看着他為自己忙碌,她無比的安心。這是以前從未有過也從未想過的,她活了二十幾年,幾乎就沒求過人,也沒找人幫過自己的忙。現在忽然有一個人為她忙前忙後,起初那陣不自然過去,也就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沒享受幾分鐘,傅承睿告訴她:“馬上回家。”
“回家?你沒弄錯吧。都幾點了啊。”
作為行動派的傅承睿說到做到,他們是在第二天中午幾經輾轉回到C市。一下飛機,傅承睿就帶暮雪去醫院。結果被打發到婦科,檢查結果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兩人都不是容易激動的人,直到走出醫院,暮雪疑惑地問:“我的記憶出現問題了嗎,你不是一直采取措施的嗎,為什麽還會……”
“再安全的措施也有不安全的時候。”傅承睿幫她系安全帶,很好的隐藏他的喜悅。暮雪的疑惑,他也只能這樣解釋,總不能告訴她,他們的最後一次他不做措施。當時也只是抱着僥幸的心态,這個結果他很滿意。
“不是說過幾年要嗎,我自己都還是孩子。”暮雪坦白。
“計劃有變。你是孩子沒關系,有我還有爸媽。”
“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一個合格的母親,現在說後悔害怕好像确實晚了。可我一想又挺不甘心的,好像什麽都是被動的到來。”
“我什麽都幫不到你,抱歉。”傅承睿輕輕摩挲她柔軟的手。
“你不需要抱歉,這算給他們一個交代了吧。”暮雪自我開解:“一時間還真沒辦法适應。”
“我會陪着你。”
“我知道啊。”暮雪皺眉:“我有好幾個同學畢業就結婚,結婚前身材都挺不錯,婚後孩子一生身型變得挺可怕的。”
“這個你放心,我會督促你保養的。”
暮雪瞧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會伺機報複。”
傅承睿低笑:“我喜歡身材好的,視覺效果好,抱起來不費力。所以我會督促你,你不會有那個機會。”
“傅承睿……”暮雪很嚴肅的叫住他。
“別惱。”他笑得愉悅,“愛美之心嘛。”
“我想說的是我讨厭啤酒肚,讨厭男人有肉感。”暮雪很挑釁地看着他,“一年三百六十天,你有三百天在應酬吧。我比較擔心你,傅承睿,如果你變成那樣子,我就不要你了。”
她笑得意味深長,傅承睿愉悅道:“放心,為了你這句話,我會努力保持你喜歡的體重。”
玩笑歸玩笑,暮雪還是很憂心,百思不得其解。怎麽就懷上了呢。
“你說醫院會不會誤診?”她抱着僥幸心理問他。
“不會。”他肯定道。
“安全期不安全,那也有可能誤診啊。”暮雪反駁。
“他們還不敢。”
“什麽意思?”
“蘇信的父親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這和蘇信有什麽關系。”
“蘇院長關照,誰敢不買他的賬。”
暮雪灰白,很沮喪很懊惱,完全體會不到懷孕的喜悅。她都懷疑自己是否正常。再看看傅承睿,他也是古井無波。這是不是說明,也沒給他帶來喜悅?
“你覺得我們年紀輕輕就要孩子是不是有點早?”
“我已經三十了,三十有孩子正好。”
暮雪想說,她才二十四。
“暮雪,第一胎不要的話,以後……”
“我不會不要,太突然我需要緩沖的時間。”暮雪理解他,被父母耳提面命的催着要孩子不是愉快的事兒。
“委屈你了。”
“如果我說委屈,你的孩子會不會聽見?”
“你可以試試。”
暮雪揉了揉肚子,想起更為嚴重的問題,又愁眉不展:“我以後是不是不能玩電腦,飲食也得嚴格按照食譜來?”
“別緊張,沒那麽嚴重。”
沈鈞也不知聽誰說她中獎一事,專程回來一趟。
兩人約在一家普通的咖啡館,再次見到沈鈞,他黑了不少。而再次見到他的心情,她的心情就像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這邊有業務往來?”坐下後暮雪問他的第一句話。
“算是吧。”
“沈鈞,這不是你,發生了什麽事。”
“謝謝你今天來見我。”
“我什麽不來?”
“我以為你再也不想見我。”
“來之前我猶豫過,最後還是來了。”她曾猶豫要不要見他,轉念着想,她沒有不見他的理由,除非還放不下。她坦蕩地告訴傅承睿她要來見沈鈞,傅承睿很紳士,開車送她來。
“我送上祝福是不是有點晚?”沈鈞問,神色難掩憂傷,盡管他掩飾了。
“只要你肯給,我都接受。”
“你可真大方。”
“我努力不成為斤斤計較的女人。”
“他很幸運。”沈鈞由心感慨。
“幸運什麽,不計較他的過去和缺點麽。”暮雪自嘲:“我不想活得太辛苦,我計較他,他計較我日子沒法過了吧。我希望,只要大致方向相同,那些小錯誤是可以原諒的,也值得原諒。”
“以前你不會說這些。”
“可我那樣做了呀。”
“他真是個幸運的家夥。”沈鈞揉眉:“女人懷孕會不會很辛苦?”
暮雪不确定他問她還是他新任女人,回想這幾日,除了精神壓力,身體沒任何反應。
“別緊張,他會陪着你。”
“你知道了?”
“嗯。”
“沈鈞,你是不是該過新的生活了,像我一樣開始一段新感情。”
“你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
他們聊了整整一下午,傅承睿來接她,見她心情愉悅,不由問了句:“你們都聊什麽。”
“他說你不錯,值得托付。”
得到情敵的肯定,傅承睿心情愉悅:“然後呢。”
“他送上祝福,我接受了。”
“就這樣?”居然能聊一下午?
“不然呢。”
“你應該請他去我們家吃飯,我親自下廚。”
暮雪被他噎住,“傅承睿你變壞了。”
“變壞也是跟你學的。”他把責任推給她。
“你不吃醋?”暮雪無聊地問。
“吃什麽醋?”傅承睿反問。
“好吧,聽說言安要結婚了。”
“嗯,宋錦城,你知道的。”
“朱顏回去了。”
“是。”
“繞了那麽一大圈,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地。”
傅承睿笑笑:“所以無論你走的多遠,最後都會回來的。”
“是嗎。”暮雪說。
或許是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