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暮雪離開的第五日,朋友高希那邊給回消息,說他的人看到一個及似暮雪的人出現在越南。得到這個消息,傅承睿坐立不安。這個時候她去越南……
不會的,他否認。
她不是念舊的人,也不是執著的人,去越南散心之餘也為工作,絕不為那個人。而那個人在南亞,他們絕不會有機會碰面。
又過了一天,又來消息說她啓程前往緬甸。這一次,他再也坐不住,後悔自己的沖動。如果他不同意,她不會無牽無挂的離開,翻山越嶺,她想做什麽,她真以為天下太平任她暢游嗎。
他想,此刻她若在眼前,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育她,不然她永遠都不長記性。在惱在生氣也無濟于事,她認準的事會執拗地走下去。
當天他就前往她所飛往的城市,結果他一下飛機就接到電話說,她又走了。傅承睿差點吐血。
他不知道暮雪這一站剛落腳又往下一站的原因,如果知道,他一定不會沒目的的瞎折騰。後經秦衡提醒:“她跟我哥關系要好,她的行蹤你可以去問問他。”
傅承睿果然致電秦誠,秦誠接到他的電話,感同身受:“這丫頭确實能折騰。”
通過和秦誠的聊天,才曉得她頻頻更變行程是為了一期節目,同行的還有他們頻道的同學。秦誠不怕刺激他,認為這個男人要适當刺激,免得太自以為是,殊不知女人心思難猜,歐陽暮雪的心事雖不難猜,但有誰能比她別扭?他家裏那位已夠別扭了,他那別扭的弟媳婦夠強悍吧,和歐陽暮雪一比就不是一個級別上的。人家歐陽暮雪心高氣傲,尤為重要一點,她不願□情的俘虜。是個另類,還好當初他們不來電,不然現在被折騰的肯定是他。
傅承睿心情本就抑郁,秦誠還火上添油,憋悶的情緒幾乎無處發洩。秦誠雖不厚道,也沒太難為他,還把暮雪下一站行程安慰他。
傅承睿一刻也不敢耽擱,這一次他要在她之前趕過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在暮雪前落腳那座海邊小鎮,同她一家酒店。傅承睿沒追過女孩,沒關系,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所以,他想是不是制造浪漫的偶遇。考慮到她是個實際主義者,浪漫對她沒什麽用處。
暮雪一行人下午才抵達下榻的酒店,也許是連日奔勞,她看起來有些憔悴,但人還算精神,和朋友有說有笑,比起和他的相處,顯然輕松愉悅。
他沒出去打招呼,坐在偏角的咖啡廳看着她走近,再走遠。沒有他,她的日子過得也不錯。
他開始懷疑自己此行的意義何在,強行帶回她,折斷她的快樂,用一根繩索勉強捆綁,當真是他所願麽。
暮雪一走進這家酒店就發現了他,那一刻她的心情難以言喻。為了掩飾心底的洶湧澎湃,故意不去看他,故意和師兄聊得投入,然後一步步的堅定地前行。
她并不是意志力堅定的人,這幾日的奔波,見識各地的風土人情,她的感觸也良多,尤其是這期節目,牽涉的不再是單純的情和愛,牽涉了更多的人間冷暖。
落腳酒店,她和一幹人出去覓食,經過大堂斜眼看去,他已不在。那一刻她說不上什麽感覺,半個晚上都在揣摩他現身此地的意圖,尋她而來嗎。
暮雪否認這個想法,這不是他的行事作風,那麽究竟何事出現這裏?暮雪迷惑了。
師兄看她出神,以為馬不停蹄的折騰累壞了她,安慰:“走完下一站我們就回去。”
暮雪根本就不知道師兄說了什麽,順着點頭。
回酒店後,她留意目光所及的每個角落,并沒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暮雪懷疑是不是看錯了,千山萬水,怎麽可能。
也不知是不是節目做多了,她不認為劇中的情節會在自己的身上發生。傅承睿是理智的人,她一早就明白。
思考着這些事,累極了的她卻沒睡意。為了證實自己所見為虛,她跑去大廳詢問是不是有名叫傅承睿的客人。工作人員很盡責,告訴她說不能公布客人的入住信息。暮雪明白,還是不死心,如果不确認,今晚肯定要徹夜難眠。
雙方僵持不下,工作人員好心提醒她說現在網絡發達,何不用別的方式确認。暮雪不再為難對方,放棄了求證,怏怏回房。
這一站,他們逗留好幾天,再也沒見過傅承睿,以至于暮雪想是不是她眼誤。為了把節目做好,她強打起精神。也不知是不是睡眠不足,她早上起床嘔吐的厲害。師兄擔心她,勸她去醫院看看。暮雪不想拖累一行人,笑着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咽炎犯了休息也不頂用,我們還是計劃如何提前結束工作。”
師兄說不過她,對她更照顧,也刻意拖延行程。暮雪看出他的小伎倆,擠兌他:“別把心思放我這裏,小師妹吃醋我可吃不消。”
師兄眼神漸暗,“那就好好照顧自己,不然這組節目撤下。”
“你威脅我啊。”
“算是吧,我把健康的你帶出來,如果有閃失,我沒辦法向你男人交代。”
暮雪忍不住笑他:“師兄,要不說你是好人呢。”
“好人就好人吧,你給我的好人卡不在乎這一張。”
暮雪想,師兄越來越啰嗦了,她也有自己的堅持。好人卡師兄最後還是做出讓步,勉強同意暮雪今天一起外出取景。
暮雪的身體卻不争氣,整個行程,她吐得天昏地暗,眼黑腳虛。師兄安排好工作送她去醫院,因為地方小,對方詢問她幾個問題,開了些藥。
回到酒店,師兄又奔現場。暮雪吃了藥就睡過去,迷迷糊糊地聽到門鈴響,她以為是師兄他們,摸出電話撥出去。
對方冷清的聲音傳來,暮雪登時清醒,低頭看手機,居然打錯電話,她望天無語,心虛:“我打錯了。”
“然後呢。”
“挂了。”
“歐陽暮雪,你這個笨蛋。”
隔着千裏時空,暮雪都能清晰地聽到他磨牙的惱火。她的頭還昏昏沉沉的,也為自己的迷糊懊惱。
“我是笨蛋。”她坦然承認。
他輕輕哼了聲:“還不是無可救藥。”
聲音陡然貼近,暮雪驀然睜眼就看到一身光華的他閑适地倚靠這床頭櫃。暮雪被這一身光華閃了眼,幾乎忘了呼吸。
他收起手機,很嚴肅地低着眼瞧着她。暮雪晃了下頭,那天的人真的是他?為何來了卻不現身?
暮雪定定地望着他,忽然惱氣:“很有意思嗎。”
“很沒意思。”
“傅承睿,你到底想做什麽,你答應了的。”
“我後悔了。”他閑閑地走近她,低頭認真地說:“暮雪,你覺得有誰比我更适合你,更能忍受你的脾氣?”
“你什麽意思。”暮雪真真生氣了。
“字面上的意思,暮雪,別想着一遇到困難就逃就躲。”
暮雪不甘示弱:“我只不想和你糾纏,我膩煩你了。”
“因為朱顏?歐陽暮雪這不是你,你不會因一個朱顏落荒而逃。”
“确實,她還不配,我不過……”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不過什麽。”
“傅承睿我放了你,你也放過我吧,我不想最後的我們成為怨偶。”
“誰說我們會成為怨偶。”
“你不會不代表我不會,我目睹了感情的殘忍,與其最後兩敗俱傷,何不早放手。”
“你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傅承睿平靜道。
“責任是什麽,他能保護我不受傷害嗎,能嗎。”
“歐陽暮雪,還沒開始你就想最壞的結果……”傅承睿沉着氣:“在你眼中是不是只有兩種結局,好與壞?”
“還有其他的嗎。”
“歐陽暮雪,你就不想想第三種嗎。你看,我們很早就認識,我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過往。你若想要轟轟烈烈的感情,我給不了,我能夠給你的只有婚姻。歐陽暮雪,為什麽你都不去試一試就否定了。我們不是沈鈞和林思雅,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當真要被他人左右自己的感情嗎。”他耐着性子,深深地将她望着。
不可否認的,沈鈞和林思雅決裂直接或間接的影響了她。奔勞這些天,她也感慨良多。
“你可想好了,我是歐陽暮雪不是言安,也不是朱顏。“暮雪指着自己說。忽然胸口一緊,她捂着嘴趴到床的邊緣,幹嘔不止。
傅承睿扶着她,輕輕順着她的背,眉毛緊緊地蹙起。暮雪折騰過了,人也虛了,由着他扶着。
她靠着傅承睿,解釋:“也許沒睡好,前兩年熬夜留下的毛病。”
傅承睿皺眉,不言語。
暮雪沒底,吶吶補充:“最近幾天有點累,所以忙完了我會好好休息。”
斜眼望去,他沉着眉若有所思,倒也沒教訓她。
“你能放開我嗎。”
“我認真考慮過,朱顏的事我隐瞞是我不對。你說的對,我們是夫妻就不能分得太清楚。暮雪,以後對我有什麽不滿我希望你說出來,我不擅長猜心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