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你就。”
“就知道,打算見誰呢。”
“幾時開始你也變得愛八卦了。”暮雪伸出手:“給我一支煙。”
“不是說要戒嗎,怎麽又抽上了?”秦誠皺眉。
“因為這樣自己身上才沒帶,不帶還能少抽一點,慢慢來吧。”她抽的不多,除非太煩躁。
“今天又因為什麽人和事鬧心?”秦誠了然于心。
“有那麽明顯?”暮雪摸了摸臉。
“你抽煙的原因無非心情差,極差,差到極點。”
暮雪被秦誠娛樂到了,掩着面大笑。秦誠繼續說:“說吧,誰踩老虎尾巴了。”
“說來小事一樁,大概太較真了。”她止住笑聲正色道。
“能把你心情弄糟糕的事兒肯定不小,我猜猜看。”他沉吟:“難不成還因為那個人?”
暮雪低眉:“我有那麽遜麽。”
“恰恰相反,正因為你太要強,不肯低頭不肯示弱。我聽說最近他去了一趟南亞,應該回來了吧,我猜他應該去找過你了。”
“這你又知道?”暮雪笑着掩飾。
“站在朋友的立場看他,他雖然可恨了點,也不至于喪失人性。你對他來說還是很特別的,那件事他不可能不聞不問。”
暮雪怔忪,片刻後才問:“他這個人并不壞。”
“那麽傅承睿呢。”
“也好的吧,朱顏的案子你不也聽說了麽。”
“難過嗎。”
“難過什麽,追究起來,朱顏和我也算姐妹,即使毫無血緣關系也還有別的牽扯。她出這樣的事,傅承睿不出面,我也得出面的,總不能讓我媽媽大老遠趕來。”
“你心情不好,因為這件事?”
“誰知道,總有那麽幾天情緒莫名其妙。”暮雪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秦誠适可而止:“想去哪裏,兜風?喝酒?要不去鑽石人間?”
“我記得你和朋友們要麽去忘川,要麽去洛城酒莊。”暮雪眼珠轉動:“鑽石人間我去不大合适吧。”
“你懂得到不少。”
“好歹跟過那誰幾年,總耳目渲染些吧。”
兩人去‘忘川’,暮雪覺得奇怪,好端端的不明白為什麽取名‘忘川’。秦誠一來,就有美女來搭讪,暮雪側居一旁,晃着酒杯似笑非笑。
秦誠打發美女,優雅地走過來:“見死不救,狠心的女人,愛上你的人真不幸。”
“你有本事解決何須我出手,我只負責圍觀。”
秦誠被她逗樂,暮雪把酒杯往他面前一擱,指着小小的舞池說:“我去跳一曲,要有人鬧事,記得給我兜着。”
說完身段輕盈一扭,一身緊身衣褲的她身子柔軟的不可思議,在音樂聲響起,她躍進光怪陸離的舞臺上。
秦誠笑着看着舞池,認識她多年,見過不同面孔的她,每一次都令人驚豔。而樓上的雅座,可以看到一樓新搭建起來的舞池。這裏還沒換老板娘前,可是禁止這類高娛樂性質的節目,當時最時興的就是古典樂器的演奏,生意也好得不得了,也時常迎來政界人士在這裏娛樂,頗得口碑。
江山易主,裝潢還保留,一樓的景致盡收眼底,舞池中那個人更甚。
坐在臨窗的傅承睿微微皺起眉頭,對坐的言安不明就裏,只當他累了。在一側的宋錦城看着舞池,驚嘆:“那妞可真正,哥們我去探探路。”
說着蠢蠢欲動,恨不得長雙翅膀飛奔而下。言安瞧去一眼,心裏頗是不屑,一個跳舞的而已。
其他幾位不明就裏,但都含蓄,只靜靜地觀賞那道風景,只有傅承睿臉色越發難看,桌下的拳越握越緊,頗有爆發之勢。
宋錦城沉不住氣:“真他媽驚豔,今晚看到的第一位美女,哥們祝我好運。”
蘇信早瞧見傅承睿的反應,也一眼認得出舞池的那美人就是暮雪,也沒阻止,他就想看看傅承睿會作何反應。明知內情卻不點破,雖說不大厚道,誰讓當初傅承睿也欺負他來着,今天一并要回來罷了。
傅承睿沉住氣,時不時往下瞧上一眼。只待音樂停止喧嚣,就見宋錦城撥開人群擠過去。暮雪并未理他,他也愣在當場,許是沒想到驚豔他的人會是暮雪。
暮雪走回吧臺,拿過秦誠的酒杯淺淺嘗了一口:“太久沒跳感覺都不會動了。”
“很不錯,趕上專業戶了。”
暮雪笑:“頂多只能算臨時工,不過運動了一下,心情好多了。哎你猜我剛才看到誰了?”
“誰?”
“偏不告訴你。”
秦誠也不追問,只笑着看她。
宋錦城悻悻回到二樓,蘇信笑問:“出事不利?被拒絕了?”
“就你事兒多。”他白了蘇信一眼,心情不爽到了極點。
傅承睿冷冷淡淡瞧着他,宋錦城心虛,不大敢直視傅承睿的眼睛,心裏狠狠地想,真TM的背,好不容易看見美女,居然是冤家。
言安沒看清暮雪,只當遭拒絕,輕笑了聲:“不碰壁哪知山高。”也像說自己,宋錦城郁郁地灌了口酒,看了看傅承睿:“可不是,總得撞南牆才知自己根基淺。”
蘇信哂笑:“打情罵俏回窩裏去,別在我們面前秀恩愛。”
言安登時閉嘴,傅承睿忽然站起來:“你們還要繼續嗎,我走了。”
蘇信看着傅承睿直搖頭,心想這小子還真沉得住氣,要他早跳腳了。
言安望着傅承睿出去,忍了又忍,拎着包追了上去。蘇信舉着酒杯,戲谑:“真不可理喻,越不搭理粘得反而更緊。”
宋錦城眉毛擰到了一塊,沉着臉似要發作。朋友們面面相觑,有人趕忙說:“喝酒喝酒。”
追出去的言安,小跑着上去:“你沒事兒吧,錦城的性子就那樣,你犯不着生氣。”
“你多慮了。”
“你認識跳舞的那個女孩?”言安近視,今晚又不戴眼鏡,能引得宋錦城感興趣,氣質肯定不凡,後來宋錦城悻悻歸來,席間氣氛凝緊,她猜對方肯定大有來頭,卻從未将暮雪考慮在內。
“哼。”
言安疑惑,到底認識還是不認識?她惴惴地想了想,怕他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擔心錦城惹你不高興,他這個人張揚慣了。”
傅承睿凝視她半晌:“我和他認識多年,他的脾氣秉性也算知道些。言安,他人不錯。”
言安怔忪,仰頭抿着唇不語。
“這麽些年來,他待你也算不錯。”
也只能算不錯,這大千繁華世界,誰能從始而終對你,何況流水有意落花無情。
“你非得說這些話來氣我麽。”
“只講了一句實話,不要留戀不該留戀的。”
“傅承睿,這話你對她說過麽,倘若她也對前事耿耿于懷……”
“我們都應該往前看。”
“好像只能這樣了。”她郁郁而笑:“我忽然覺得你的提議挺不錯,如果他還願意,如果他還在等我,我願意和他試一試。”
傅承睿輕輕舒了口氣,她若願意,宋錦城自然不會反對。想到不久的将來,宋錦城遂了心願,沒了他的奚落,自己的日子也會過得舒坦。
“承睿,再見。”
“再見。”
盡管眼裏還有留戀,她也看得清楚,他們的緣分早就斷了。于是轉身,逼迫自己往前走。
傅承睿看着言安走進去,自己則坐進車裏靜靜等待被他放鴿子的歐陽暮雪,她會不會生氣?生氣了吧,電話裏頭的沉默。
他安靜地看着一撥撥人走出來,又一撥撥人往裏去,茫然的不知想做什麽,心底空蕩蕩的。
等了半個來小時,出來的一撥人裏,花枝招展的,暮雪走在中間,還是那麽耀眼。只待她走近了,他才看清她身邊跟着一位男子,他知道,這男子不但是暮雪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自己好朋友的親哥。看到他在場,傅承睿遲疑了下,還是推門下車。
截在她面前,對着秦誠點了點頭,手伸向她:“困了吧。”
暮雪權當他空氣,欲繞過去繼續走。他攔着不給,秦誠摸摸下巴,眉梢一挑,拍拍暮雪的肩:“既然這樣,我就不送了,有什麽話好好聊,別動不動就生氣,傷神傷肺。”
最後一句話,暮雪肯定他故意的。本不打算理傅承睿,被秦誠一句話破功,她故意板着臉說:“我困不困與你何幹。”
“還生氣呢。”
暮雪咬牙哼了聲。
“本來有酒會,臨時取消。後來朋友約出來玩,考慮你也不喜歡來這些場合,就沒跟你說。”
“說了我也不會來。”
“不來沒關系,無非喝酒,沒意思。餓不餓,吃夜宵嗎,我知道有家店很不錯。”
今晚幾乎沒吃,她沒矯情:“成啊,你帶路吧。”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44遍地餘情3
傅承睿載着她繞了半座城,在一條僻靜的小道停下。以為很偏僻,下車了才看出門道,這裏別有洞天。
傅承睿慢慢地跟在她身後,為她介紹這裏的特色。兩人走進一家夫妻店,盡管很晚了,客人依然滿座。店老板很熱情,傅承睿和暮雪挑了臨窗的位子,窗外的道路兩旁均有高實的梧桐樹,越發顯得這店鋪安靜和素雅。
喝了些酒,暮雪有些困乏,她托着下巴微微閉着眼。傅承睿原本坐在她對面,見她困了,便坐到她身邊,一手搭在她肩上,貼着她耳心低聲問:“困了?“
“嗯,還好。”暮雪勉強睜開眼。
“別睡了,跟我說說話,待會兒回家睡。”他捏了捏她耳垂。
“不覺得有什麽好說的。”
傅承睿貼得她更近,張口就咬了下去。暮雪吃痛,瞌睡也去了一半,擡手撥開他,揉了揉頭。
面很快上來,兩人都不說話,認真低頭解決食物。吃了幾口,她就吃好了,速度放慢,似不在意地問:“我聽我媽提過,朱顏想在國內發展?”
傅承睿似乎笑了一笑:“我還以為你不會問。”
“怎麽,我還不能問了?”
“當然不,只是你的問題我也不清楚,她不跟我談這些。”
暮雪心想,她只會為她所謂的愛情打算,怎麽可能和你談這些,若你反對呢。當然,暮雪也知道,傅承睿不會幹預朱顏的決定,只不過她要以這樣的心思留在國內,傅承睿也不會歡迎。
暮雪側頭望着身邊的他,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明明已經亮明已婚身份,那些仰慕者還不死心,還在一步步打算,他怎麽個想法?對待他們又怎麽個态度?
“我已經和她說清楚。”
“說什麽?”暮雪想得恍惚,聽到這句話一時回不過味。
傅承睿笑了下。
待暮雪回味,他已經挑起其他話題,兩人有一搭沒一段的聊着,時間過得也快。兩人走出面店,傅承睿去開車,她站在店門口等他。
迎面停着一輛黑色轎車,暮雪凝望片刻,心陡然快了半個節拍,忽然有些難過。她想起他問,你快樂嗎。
她同樣也想問他快不快樂,她不能夠,害怕自己不夠堅強,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半壁河山,會因他土崩瓦解。自己也不是那麽脆弱的人吧,盡管難過,她早已清楚自己要走怎樣的一條路,他們的方向截然不同,又怎麽可能有好的結果。
她想,沈鈞,既然你要結果,我就給你一個結果,了斷所有的可能。許是還不夠狠心,做不到分開後老死不相往來,是不是意味着在內心深處對你還抱着一絲幻想呢。
她怔忪地思考着,只待傅承睿将車開過來,走下來見她發怔,不由輕輕蹙緊眉毛,握緊她的手語氣也聽不出什麽情緒:“手怎這樣涼。”
暮雪不自在地輕輕動了動:“風有點大。”
傅承睿只看着她,也不說什麽,片刻後道:“要回去還是走走?”
“累了,回去。”
兩人坐上車,暮雪微阖着眼,餘光掃見街邊那輛車裏頭零星的火花,他又抽狠了吧。
傅承睿将車開得很平穩,上車後一直沒看她。他怎能沒看見街角那輛車,她的失态那麽明顯,明顯到直接幹脆的忽略他的存在。他是惱的,惱她的三心二意,惱她心裏住着那個人。
正待說點什麽,暮雪忽然說:“說說你和言安的故事吧。”
“我和她沒什麽可說。”傅承睿冷言。
“呵。”
她笑的不明所以,傅承睿沉住氣問:“那麽想知道我的事兒?”
“也不是,就當好奇吧,我記得你們好上的時候我還高中呢,一晃就這麽多年過去了。”
傅承睿怔了怔,他也記得清楚,自己和言安在一起沒多久,暮雪就受傷了。他一個月後才無意聽說,趕回去看她,遭她冷眼相向。
“你不喜歡她的吧。”
“我不喜歡的人多了去,連我媽媽我都不喜歡,何況一個不相幹的人。”
傅承睿也不便解釋自己和言安的事,難道要告訴她說,言安和他同一類人,他們有共同的話題,又或者跟她說,言安對他表白,他幾乎沒考慮就答應交往,又或者說,他也有虛榮心,被一個漂亮的學習成績優異的女子喜歡甚至是愛,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和自尊心?無論哪一種解釋,對他和暮雪的關系都無任何幫助,與其言多必失還不如保持沉默。無論當初的感情存在與否,他都不應将已經走過的人拖進他的生活。
“傅承睿,你別介意,大概觸景生情,自己心情不好受,總想拉着一個人陪着自己難過。很糟糕是不是。放心,以後我盡量不提她,也不提以前。”
傅承睿将車停在路邊,伸出手覆上她的,低聲說:“我很高興,你心情不好第一個找茬的對象是我。”
“你不覺得我很無聊?好像故意找茬。”
“何止故意,你就是蓄意。”
暮雪一愣,他忽然就傾身靠近她,在她唇上輕輕碰了碰:“我很高興你的蓄意。”
他們在C市待了好些天,平日裏,傅承睿很忙,暮雪幾乎無所事事,忙也總等晚上。許是習慣了夜深人靜才開始工作的緣故,也只有那個時候,放空了心思,和夜色融合在一起,她才能盡最大的發揮。
周五的下午,暮雪和朋友們去KVT唱歌,居然碰到朱顏。朱顏似乎也很不爽她,看見她就別過頭,裝着不認識的樣子。
既然她不願意,暮雪更不會去主動招呼,和在座的認識和不認識的打了聲招呼,坐下才問:“師兄,今晚那小美人不會是仰慕你而來吧。”
她師兄笑:“瞎說什麽,我可不認識她。喏,聽說是對面那位公子哥的朋友。”
暮雪望過去,對方也看過來,四目相接,彼此皆點頭致意。
若非邀約,暮雪很少主動請朋友們來這種場合,一般情況下,她也極少出門,嫌累。
活躍分子們紛紛獻唱,哪怕五音不全也唱得高興。師兄見她情緒不高,遂問:“最近這幾天辛苦了,待忙完這期節目,你可以盡情休息。”
“忙完再說吧,誰知道明天有什麽事。”她低頭看着水杯:“你和四季的席總談妥了吧。”
“最近幾天聯系不上他,聽他助理說,他外地出差。”
“節目怎麽說?”宣傳已經做出去,到時候人沒來,他們可沒辦法向聽衆們交差。
“沒問題。”師兄拍胸保證。
暮雪狐疑,總覺得會生出變故,也不知是不是最近瑣事繁多,神經敏感。
“放心吧,保證沒問題。”師兄再次保證。
有人遞來麥克風,暮雪擺手說唱不好,就不出來吓人了。對方越來興趣,越是耐心等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暮雪身上,就連斜對面的朱顏,她也一副看戲的表情。
暮雪沒再推辭,接過麥克風,靜等音樂響起。想她唱歌的男子問:“想唱什麽,我給你點。”
暮雪搖頭,此刻音樂已起,暮雪定定神,将蔡琴的一首‘你的眼神’演唱的別具風格,欲看她笑話的朱顏,在她唱響第一句更不由大跌眼鏡。她印象中的暮雪,不是活潑的性子,高傲不說,說話也刻薄,完全不将人放眼裏。音樂的前奏響起,她就等着暮雪出醜,心忖這樣的性子怎麽可能駕馭得了那樣柔情的歌曲,不想結果居然是這樣。
一曲完畢,身邊的男子也驚豔了,看着暮雪的眼神不由多了一份欣賞和熱情。暮雪轉而對師兄說:“我去趟洗手間。”
她去外面和傅承睿說今晚和朋友們玩,傅承睿囑咐她當心,同時也抱歉說他不能趕回來接她。
再次回到包廂,衆人的情緒高到了極點,暮雪坐回原來的位置,她師兄已和美女情歌對唱去了,身邊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還給她敬酒。今晚心情還不錯,暮雪跟他碰了幾杯,也不知是不是今晚喝得有些急,她感覺有些不對勁,于是對那男的說:“我出去一趟。”
她昏昏欲睡地走到外面,熱的有些難受,也渴的難受。她靠着走道,只感覺目光所及,東西都在倒轉。她想去洗手間,還沒擡腳就順着牆跌坐地板上,手機也砸落地上。
她用拳輕輕按着眉,就這樣坐着想去撿手機,發現手一點力氣也沒有,拿到手機,居然又給滑出去。她跟沈鈞在一起的日子不短,那些就算沒經歷,也耳目渲染。暮雪一驚,結合身體的異常反應,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只能努力的保持清醒,告訴自己要盡快的離開這裏。
號碼還沒撥出去,就有人過來扶住她,語氣是令她安心的。他擔心着急,摸了她的額頭,然後火速地抱起她,安慰她說:“不要害怕,我先帶你回家,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暮雪虛弱地點頭,她相信。相信他說她不會有事就一定平安,只要他說,她就信。
☆、45遍地餘情4
傅承睿接到電話時,已經淩晨,對方簡略地說暮雪出事,具體情況他不透露分毫,只報了地址。
傅承睿立馬趕去C市,平日車程需要一個多小時,今晚竟只用了四十來分鐘,車速可想而知。
到了西苑公寓,為他開門的是沈鈞,他臉色有些疲憊,也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她在房裏。”
傅承睿直奔進去,只見暮雪半昏半睡,氣若游離。他先檢查暮雪,聲音低沉凝重:“怎麽回事?”
沈鈞臉色也很沉,親自照顧暮雪半晚,此刻疲憊不堪。要不是暮雪意識偶爾清醒,催着他聯系傅承睿,他真的不願跟傅承睿打交道。哪怕不願意,若以往,他可以無視她的要求,現在他只想盡力滿足她,就當彌補對她的虧欠,盡管她不需要,他就這樣做了。
傅承睿自然看出些眉目,仍不解。暮雪再搗蛋,也分得清輕重,絕不可能以身試法去嗑藥。據他了解,就算和沈鈞在一起,她的克制力也是極好的,不沾染這些惡習。更不解的,暮雪出事,通知他的居然是沈鈞,這也算了,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的人也是沈鈞。說不介意肯定很虛僞,這個時候也沒時間沒心思去計較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她無事。
沈鈞皺皺眉頭,他也想知道原因,暮雪為什麽會被下藥,誰對她下手。抱着她回來,他也沒忘吩咐人去查辦,也不知結果如何。
傅承睿的問題,他也不生氣,心思全在暮雪身上,雖肯定她不會有事,瞧着她痛苦,他也備受折磨。
“我也想知道。”
傅承睿的手撫上她慘白的臉,也還好不是見着最初的暮雪,那時她的臉色何止慘白,都青了。
“你來了,我出去抽支煙,有事叫我。”彼此的身份都尴尬,沈鈞自然不樂意看着傅承睿,也不能照顧暮雪,遠遠看着着實鬧心,她也沒什麽大礙,只需要休息。
“謝謝。”
沈鈞二話不說,悶頭走出房。
傅承睿觀摩暮雪,此刻他才覺得後怕,根本不敢想後果。如果,如果暮雪出事,他無法原諒自己。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已亮透。暮雪醒過來一次,看到傅承睿握着她的手,盯着她看。見她醒來,嗓音嘶啞低沉:“醒來了嗎,我去給你弄糖水。不行,我讓醫生過來看看。”
暮雪喘着氣,她想坐起來,渾身無力。
“小心,我來。”傅承睿扶着她,在她後背墊了靠枕,然後給她弄糖水。暮雪不想喝,虛弱地搖頭:“我沒事,別擔心,休息幾天就好了。”
傅承睿不說話,臉色沉沉的,他攪拌溫水,自己嘗了一口,微微皺眉,還是用勺子欲喂暮雪。暮雪哪裏受到過殘疾人士的待遇,用力去瞪他,可惜那眼神軟綿綿的更像撒嬌。傅承睿并不理,暮雪不得不張口,喝了幾口就不肯再喝,低低喘着氣,臉色倒好看了一些。
傅承睿放下杯子,坐着不說話。暮雪不濟也看得出他生氣,以為他生氣的原因是自己嗑藥,雖然是無意識被陷害。腦子轉了半晌,思維緩很慢,應付不了這類高速運轉,只得放棄思考。
傅承睿看了她一陣子,手機有好幾個電話進來。暮雪微微睜開眼看了看,他也在打量自己,吓得暮雪立時閉上眼。這動作看在傅承睿眼中,只當她心虛,擔心她又惱她,電話吵得他惱怒。
暮雪也被這聲音吵得微微心煩,氣若游離的聲音再度響起:“讓我休息一會兒,等我……”
傅承睿還是不說話,依言半抱着她躺下,掖了掖被角:“我去接聽電話,就在外面,待會兒回家。”
暮雪閉着眼,又渾渾噩噩的昏睡過去。
傅承睿在外面講電話,沈鈞從外回來,手裏拎着食盒袋。傅承睿一眼看去,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他更希望沈鈞壞一點,一點點就好,現在他在這裏,在人老公跟扮演情聖算什麽。
縱然千般不喜歡他,也不能翻臉,畢竟救過暮雪,也算恩人。
兩個別扭的男人相互淡淡地點頭算招呼,沈鈞就去廚房,傅承睿簡明扼要交代了公事,回到房裏,暮雪還是睡。見她氣息漸漸平緩,他舒了口氣。沈鈞也進來瞧了一眼又悄然地退出去,傅承睿陪了一會,也退出房間。
沈鈞坐在客廳中,冷冷淡淡地看向傅承睿。傅承睿在他對面坐下,同樣打量着他。兩人誰也不甘低頭,彼此的眼神又都若有所思。
“我以為你能把她照顧得很好。”這是沈鈞開口的第一句話,第二句便說:“我以為你有能力護她,據我所知并不是這麽回事。”
“你接下來的話恐怕不大中聽。”
沈鈞坦然:“我喜歡她。”
“然後呢。”
“我在考慮要不要帶走她,說實話上次你的處理方式我很不滿意,我很想知道這一次你的立場,繼續幫袒還是為她出頭。當然我不在意你的做法,你若不能保護她不如交給我。”
傅承睿并不生氣,他凝視沈鈞片刻,沉住氣道:“她不是東西,她有自己的選擇權。沈先生,你怎麽弄丢我老婆的。”
沈鈞一口氣差點兒咽不下去,要可以他真想胖揍傅承睿一頓解恨。起初雖沒有要和暮雪天長地久,待醒悟時,妾已為他人嫁,自然不好受。
“她不好伺候吧。”傅承睿繼續:“她脾氣不好,難為你忍受她幾年。”
“你也很為難,你們結婚沒多久吧,她就接二連三出事。”滿滿的諷刺,眼底也盡是挑釁之色。
傅承睿不理會沈鈞的挑釁,暮雪出事,他自然會查清楚。
沈鈞似乎也不願和他多談:“待她醒來,可以熱粥喝。”
待沈鈞走了,傅承睿回到房裏,守了暮雪半刻,她醒來說:“我想去廁所。”
傅承睿不說話,抱起她就去衛生間。暮雪不習慣這樣的親密:“你先出去。”
傅承睿低頭,放她下來,扶着她面無表情地解開她的褲,許是第一次,動作很生硬。暮雪愣住了,臉呼一下透紅,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要怎麽應付他,就聽他說:“我是你男人。”
暮雪還扭捏,傅承睿扶着她的手故意松開一點,憑着自己的力氣,暮雪根本就站不住穩,差點就滑倒。傅承睿眼快,在她跌倒地面上前接住她,口氣很無奈:“你這個人啊……”
暮雪不知他要說什麽,聯想好幾個版本,‘你這個人不知好歹’?她自知沒自理的能力,只能由着他來。
再次躺回床上,傅承睿摸了摸她額頭說:“能撐得住嗎。”
暮雪也不傻,當然不會繼續留在這裏,別說過不去心裏這道坎,傅承睿心裏也別扭着吧。
“嗯。”也不問,心裏清楚,更不談沈鈞,想必兩人談得更多。
傅承睿當即就抱着她回暮雪的公寓,傅承睿沒照顧過虛弱的她,頗費了些心思。
黯然離開的沈鈞,他走進花房,林思雅耐心地給花簇剪枝,聽到腳步聲,手中的動作未停,輕聲說:“這次來找我,她又出事了?”
沈鈞踱至她身後站定,定眼瞧着她。沒聽到他回答,林思雅疑惑,微微扭頭,只見他一臉沉靜,目光幽深凝視她。她心一蕩,再次淪陷這雙深眸裏。
“我以為你還有點人性。”
他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異常。林思雅卻知道,暴雨風雨終于來了。她放下手中的剪刀,用布擦了擦手,嘲諷、譏笑,還有不甘:“你跟我談人性?阿鈞,不要忘了,這些可都是你親手教會我。怎麽,你那已經嫁人的歐陽姑娘又受傷了?我還一度以為她很強,想動她都要計謀很久,還要擔心遭來報複。現在怎麽就那麽弱了呢。”
沈鈞凝視她,“她有了自己的生活,你何必還為難她。”
“是不是只要她遭了一點罪你的心肝疼得不行啊,沒用的,你再疼再愛她也沒用。阿鈞,實話說吧,你真以為讨厭她的人就我一個?要我歷數嗎,你身邊那些紅顏,傅老板身邊的紅顏,哪一個不想動她?為什麽你單單盯着我不放。”
“你很聰明,知道利用別人的弱點,也知道怎麽煽動一個人的情緒,激發她的潛在意識。林思雅啊林思雅,你以為自己做的事沒任何纰漏?”他不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現在一而再的挑戰他的耐性,當真以為他不會動她嗎。“煽動朱顏,那個自以為什麽都不怕的丫頭,她是很好騙,你只需要三言兩語就可以把她迎上賊船,你呢,坐享其成還不用擔罪名。你當真以為,歐陽家沒人了,傅老板任你揉捏?”
林思雅臉色愈發難看,她恨恨地瞪着他:“原來……原來在你眼中我就這樣狠毒,既然如此,那我就落實了罪名。阿鈞,我會讓你來求我的。”
林思雅氣得甩手就走,沈鈞凝視她遠去的腳步,無奈的輕嘆。吳叔從另一側走出來,語氣同樣無奈:“何必氣她,不管怎麽說,她都是向着你的。”
“吳叔,你也認為我不該這樣對她?”沈鈞怔怔地望着一簇嬌滴欲墜的花叢。
“愛情這東西一旦侵入骨髓,所謂的理智都是空談。你也別怨她,既愛何要步步算計于你。阿鈞,女人啊,她們的心思可謂簡單也可謂複雜,不過都只為一個情字。當初,你若不将她看得太重,何走到這一步。”
“我不想對她下手。”
“男人重承諾好,但有時也得為自己考慮。你可要慎重,沒到那一步,何須勞民傷財?愛情等到你千帆歷盡再回過頭來看,也就那麽回事。”
沈鈞自嘲,想起那張虛弱的幾乎沒血色的臉,想着她窩在他懷裏,努力地強撐着安慰他說‘我沒事’,他只覺得欠她太多,這一世恐怕再也沒機會還。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46只差一只秒
暮雪能下床走動,已兩天後的事了。這兩天來,傅承睿寸步不離的照顧她,暮雪頗為內疚,好幾次催他去公司,他只拿眼睛斜她,只字不說。暮雪拿他沒辦法,自己又太虛弱,根本沒心力和他耗。
待她能自行下床,傅承睿看了看時間說:“我出去一趟。”
暮雪點頭。
傅承睿望了她一陣,走到門後,手握着門把,忽然問:“暮雪,如果當年你沒遇上他,你會不會愛上我?”
暮雪怔忪地望着他,會還是不會?她在心裏問自己。
他好像根本不需要她回答,開門徑直走出。開車去分公司途中,他自嘲,居然也這樣計較。
公司的事務處理完,他電話約朱顏。她來這麽久,極少主動約她。朱顏接到他電話,難得推辭說:“承睿哥,我和朋友在吃飯呢,改天成嗎。”
“在哪吃飯,我正好沒吃,一起吧。”
朱顏吞吞吐吐,最後還是報上地址。傅承睿很快就過去,朱顏的朋友看見他,各個都對朱顏使眼色。朱顏難得安靜,一頓飯食之無味。飯後,朱顏猶猶豫豫:“承睿哥,有時間嗎,我請你看電影,今天有新片上映。”
傅承睿頓足,微低着眼看她:“你想看嗎。”
“嗯。”
“好。”
以為他會拒絕,他答應,朱顏反而心懼,不安越來越強烈。她攥着手指,小聲問:“承睿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先看電影吧。”
“你還是先說。”朱顏忽然看向他,眼睛水亮亮的,“你這樣我很不安。”
“我欠你一場電影,今天補給你。”傅承睿沒看她,同時用手機發信息。朱顏不掩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