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道?我聽說,中國就是一個法治不健全的國家,公道只針對有權勢的上層社會。承睿哥,如果我說傷害我的人叫歐陽暮雪,你會辦了她嗎,會嗎。”
“你胡說什麽,她是你姐?”
“我姐?她有把我當妹妹看嗎,承睿哥,我請求你公證公平的看待這件事。”
“朱顏……”傅承睿口氣隐含警告:“我會給你一個公平公證的交代。”
朱顏憤憤不平,她想不明白,傅承睿為什麽一而再的袒護歐陽暮雪,明明不相愛,為什麽還袒護她。
“朱顏,她是你姐,我是你姐夫,沒有誰會傷害你。”傅承睿囑咐來照看朱顏的女性朋友才離開的。
傅母想訓他幾句,還是不忍,只說:“你媳婦怕是受涼了,快去看看吧。”
傅承睿臉色微變,傅母又說:“我不懂生意場上的事,但我想呢,工作再忙,應酬再多,那也都是可以推掉的。我不是要管你,也管不動你們。”
“媽,我去看看暮雪。”
“去看看吧,我也去睡了。”
傅承睿來到卧室,暮雪叼着一支煙,煙霧幕後,她眼神看起來愈發迷離。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掀了下眼皮,怔怔地看着他,又好像不在看他。
“我回來了。”他發現自己受不了她這樣,這樣的她,讓他心疼。他大步走過去,奪走她的煙,雙手扶在她肩膀上,低聲說:“你難過就說出來,別這樣折磨自己。”
“她還好吧。”
“沒事。”
“沒事就好,我累了,讓我靠一靠。”暮雪貼着他,疲憊地合上眼。這半個晚上,她想了很多,走馬觀燈似的,那些陳年往事,就像浮影掠過。
“媽說你生病了,還難受嗎。”他用手摸了摸她額頭,溫度有點高,心頭不由發緊,語氣也不覺加重:“生病了為什麽不去休息,嚴重了怎麽辦。”
“我沒事。”
“就算有事,因為對象是我,所以你情願一個人扛着也不願告訴我。現在你明明很難受,為什麽就不說?遵從自己的心意就那麽難嗎,還是他真就那麽好,好到就算嫁給了我,卻不願我走進你的生活,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勉強同我結婚?”近兩天因為朱顏一事,他忙前忙後,還要忙公司,暮雪這個态度更給他添火,一時忍不住惱道。
“也許我們結婚就是個錯誤,你若想糾正錯誤現在也還來得及。”
“終于說出內心的想法了。”
“傅承睿,我不想和你吵架,很沒意思。其實吧,我爸媽都說你的性子配我最好,他們不了解你。我們其實是最不适合的一對,偏偏還結了婚。你身邊的,無論言安還是朱顏,他們都比我适合你,而不像我只會給你找麻煩。”
暮雪的推心置腹,傅承睿後悔自己言之過重,他誠懇道歉:“暮雪,別跟我計較,回來聽媽說你生病了,你卻不管不顧的抽煙,你總是這樣不懂照顧自己。”
“答應你不抽煙才過了幾個小時就把自己說過的話忘得一幹二淨,你看我就是這樣的人,只顧着自己不管他人死活和感受。”
傅承睿打斷她:“然後呢,你的意思是想把我推出去是吧。”
“或許我們更适合做兄妹。”
“歐陽暮雪你給我閉嘴。”傅承睿再次被惹惱,他真想撬開她腦袋看看:“你不要忘了我們不可能成為兄妹。”
他緩了緩語氣:“今晚丢下你是我不對,不要想太多好不好,我們都不希望她有事,你不是也說了嗎,她不能有事,媽和她爸爸還要過日子。”
“別說了,就當我神經吧。”
傅承睿揉着她的臉,輕輕噓了口氣,忽然眼神一亮,低頭用下巴輕輕蹭着她額頭,聲音裏隐隐的欣喜:“告訴我,你是不是生氣了?”
暮雪吃驚,她生氣嗎,好像有的,對象是不是他罷了。她沒說話,略略蹙緊眉毛很苦惱:“我為什麽要生氣。”
傅承睿心情忽然大好,他悶聲笑,渾身抖起來,十分肯定:“我知道你生氣,很生氣。你瞞不過我,我很高興你生氣。”
暮雪被他徹底惹火,心想怎麽能有這樣的人,她生氣他有必要高興嗎。
“暮雪,今晚的事是我不好,在那個時候我不應該丢下你。”
還真哪壺不開提哪壺,暮雪又氣又惱,滿臉通紅,幸而靠着他沒給他看到臉。她咬牙切齒警告:“你再給我提一次試試看。”
“怎麽,還想吃了我不成,我很樂意。”傅承睿适可而止,擁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暮雪,我們去休息,好不好?”
“不去。”
“那我們就這樣?”傅承睿稍稍拉開些距離,低頭凝視她,微紅的臉映在燈光裏,流轉的目光隐約可見淚光。他的心狠狠地被撞到了,猛地将她抱起來,也不顧她的反抗把她放在床上。
此刻的傅承睿,暮雪不敢去招惹,他眼底冒着騰騰的*,強烈直接。她懷疑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他激烈的占有,她心情忐忑,既害怕又期待,心底被他弄得癢癢的。
今晚他動作很溫柔,耐心的一點點誘發她的激情。暮雪忽然就想起高中冬季運動會上,他正好回來,順道去學校看她。她參加四百米接力賽,也不知是不是剛下過雨跑道很滑,在彎道上她狠狠地摔了一跤,當時她心想完了完了,腿廢了。
很多人沖過來,校醫也在,許是怕她疼,動作非常的緩慢。不料頭頂有一個非常暴躁惱怒的聲音劈下來:“你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
雖然很生氣,暮雪聽得出,他擔心她,也不顧別人用詫異的眼神看着他們,抱起她就往人群外跑。
在醫院,醫生檢查傷口時忍不住訓道:“我說你這男朋友怎麽當的,還有你,以為自己鐵打的啊,要摔得再狠一點你這腿就廢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謙謙有禮的他發火,他說:“還不快給治療,墨跡什麽,若因你的延誤治療腿廢了,你也可以廢了。”
醫生愣了一下,沒生氣反而笑了:“行啊小夥子,夠爺們啊,小姑娘你眼光不錯,這小夥我看成,可以考慮嫁給他了。”
往事一幕幕如雲煙,刺痛她的神經。傅承睿察覺她的異樣,動作緩慢下來,俯身去吻她:“很疼嗎。”
暮雪害怕在他柔情攻勢下自己會潰不成軍,她環抱上他,用吻堵住他的話。
極致的纏綿,這一夜,他睡得極好,沒電話沒鬧鈴,昨晚睡得太晚,他把手機關機,也想和她好好的睡睡懶覺。
誰知道,平日貪睡的她,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早起沒驚動他。傅承睿回味着昨晚的纏綿,不覺笑了下。起來下樓,也沒見她,傅母說:“她說去醫院。”
“一個人?”
“嗯,我說她不舒服讓司機送,她不要,我能說什麽。”
傅承睿轉身上樓,想起昨晚太急沒采取措施,她是不是……想到這,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就落空了,操起電話打過去無人接聽。
傅承睿再也坐不住,沖下樓也不顧傅母在身後喊他,開車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41遍地餘情
暮雪沒去醫院,昨晚纏綿後,她愈發清醒便問困極了的傅承睿朱顏住哪,傅承睿很無隐瞞。
一早起來,她覺得自己應該去看看朱顏,有了主意立馬行動。傅母問她這麽早是不是去工作,她随口說去醫院,謊言出口,她居然覺得對不起這位婆婆,盡管他們的關系沒多少改變。
她駕車來到朱顏現居的公寓,一位陌生的女子來開門,看到暮雪,對方了然:“傅太太來了。”
暮雪不認識對方,猜她是傅承睿找來的,就不與她拐彎抹角:“朱顏在嗎,我是她姐姐。”
對方忙說:“在的,還沒起來,你先等片刻。”
暮雪站在屋裏打量這套小公寓,裝修的十分簡單,很符合傅承睿的習慣。她在房裏稍稍走了一圈,那女子若有所思:“我去叫醒朱小姐。”
“不急,讓她多睡一會兒。”
女子微微一愣,問:“請問你是XX節目的NJ暮雪嗎。“
這回換暮雪吃驚,她從不抛投露面,居然還能給人認出來,真愁人啊。她當然不會承認,死撐着:“你認錯人了吧,不過話說回來,我也聽喜歡聽這個節目,尤其是那位男NJ,他的音質很好,感情也拿捏到位。”
一來二去,兩人頗聊得來。朱顏起床,頂着亂蓬蓬的頭發,套着一件寬松的男款T恤眯着眼走出來,語氣很不善:“要聊天不能去外面聊?”
昨晚來陪她的女子尴尬,暮雪也斂起笑意,抱着雙臂打量朱顏。女子瞧着兩人之間湧動的激流,聰明地閃人開溜,跑到樓下不忘通知傅承睿,幸災樂禍的語氣:“你家後院失火,正室夫人上門調訓三兒,也不知誰更甚一籌。”
也不等傅承睿回話,‘啪’一聲電話挂了,得意地挑挑眉,哼着小曲兒慢慢信步在人流中。
公寓裏氣壓飙升,朱顏撇撇嘴,恨恨地瞪着暮雪。暮雪擡眼,淡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是傅承睿,我也不欠你任何。”
“你來這裏做什麽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馬上離開。”朱顏指着門的方向怒氣沖沖。
“你搞錯了吧,這戶頭上的名字姓傅不姓朱。”暮雪好心提醒。這一幕若落傅承睿眼裏,他肯定認為暮雪冷血。可不是,她原本就沒一顆悲天憫人的心,對象還是朱顏。說她小人也好卑鄙也好,她不在乎,初見朱顏後,她就要朋友幫忙查了朱顏的底,把她摸得一清二楚的。她出事,早在意料之中。
她在心底冷笑了一聲,這個朱顏還當真癡情,她以為自導自演的一出戲嫁禍到暮雪這裏,她就能得到傅承睿嗎。
聽得她出事,她一點也不擔心,只想看看她能把戲演到哪一步,也想看看她在傅承睿心中占據怎樣一個位置。
結果挺令她失望,傅承睿并沒按着朱顏編寫的劇本走。她想,失望的人肯定不止她一個,也就釋然了。
“不姓朱可也不姓歐陽。”撕破臉,朱顏不在僞裝,忿忿不平地怒瞪她。
“只要我想,這裏馬上就會變成我的,不信你可以試試看。”暮雪并非挑釁,她敢肯定,只要自己開口要,傅承睿肯定會給,反正他名下的産業多,随處都可以安排朱顏。
“你不愛他為什麽非要嫁他。“朱顏質問。
“你那麽愛他,何不敢讓他知道?”
朱顏被問得啞口無言,她的把戲幼稚了點,沒預期的效果,傅承睿還是在乎她的,不會丢下她死活不管的。她感到很欣慰,也是她繼續留在中國的勇氣根源。
“急什麽,他遲早是我一個人的。”傅承睿不在場,朱顏甚是嚣張,哪是那個懵懂天真的女孩。
“朱顏,看在你父親對我媽媽好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話,莫要為了男人喪了心智。這話我第一次說,以後也不會再對你說,你好自為之。不要以為傅承睿一無所知,他這個人不發狠還好,狠起來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謝謝你的忠告。”朱顏忽然一笑:“我會牢記于心。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你既然愛的是沈鈞,為什麽不嫁他。”
暮雪自不會和她談論這問題,她不接招,朱顏譏諷。暮雪懶得和她計較,若有所思地撇了她一眼,拎着包走了。
她在公寓樓下和匆忙趕來的傅承睿碰上的,他火燎火燎的。暮雪收住步伐,靜靜等他宣判。
傅承睿跑過來,執起她的手:“為什麽不等我一起?”
暮雪微微皺眉,用力地抽了抽手,他握得更緊,勒着她疼。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氣,這會兒他弄疼她,暮雪更火:“我不過來看看她,又不會對她怎樣,你擔心什麽。”
傅承睿緊張,不過擔心她。朋友一早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說受了驚吓的朱顏,在他離開不久就睡過去了。傅承睿感到奇怪,因暮雪一早不見人心神不寧,根本不作多想。
待再次接到朋友的電話得知暮雪來看朱顏,他的心在那一刻繃得老緊,一路趕過來,還好及時,正好截到她。
“我擔心你。”傅承睿撐着她雙肩。
“擔心我?”暮雪輕哼。
“我怕你生氣,暮雪,把她安頓這裏,我沒別的意思。”
“你最好盡快把她給我解決掉,我受夠了她。”想着自己遭她算計,白白擔了罪名她就惱火。她只當朱顏心機深,不想她還玩這一套。她忽然很期待,倘若有朝一日傅承睿發現她的陰謀,劇情也不知如何編排。
她揉了揉頭,瞧了抿着唇的傅承睿萬分糾結:“擔心的話上樓去看看她吧,她期待你得很。”
“我們回家。”
“回家?哪個家?”暮雪故意氣他。
“非得氣我,看我怎麽收拾你。”傅承睿咬牙,拽着她往裏塞。暮雪不做反抗,起了惡作劇的心思,扭頭往樓上公寓望了一眼。她不确定朱顏會不會在某個窗子前憤怒地看着這一幕,無能為力。想到這,她心情大好,一早見朱顏的陰霾一掃而空,不用傅承睿動手她乖乖鑽進車裏。
車子駛出去,暮雪想起一個頗為嚴峻的問題:“你不去公司?”
“早上沒什麽事。”不是沒事,一早醒來她不在,忽然很不踏實,那種不安強力的沖擊他的心髒。
暮雪茫然地點頭,想起和朱顏一番對話,忽發奇想:“傅承睿,假如我和朱顏同時出事,你先救誰?”問出這個問題,她深感自己無聊,幼稚的令人發指。
不想她會問這種問題,他斜她一眼,眼神似說明一切。暮雪似看真切了,又似看得更糊塗。她下意識地按着眉心,心想居然也計較起來了,以前她可不是這樣,安分守己的守着自己的一塊天地,遵從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準則。這樣想,她稍稍釋然,朱顏惹到了她,她計較理所當然,不會有人說她無理取鬧。
這個理由找得甚好,她很滿意。
餘光撇見她神情莫測,一時間也拿捏不準她琢磨些什麽,幹脆不回答。
兩人回到家,暮雪去書房,傅承睿也跟着去,弄得暮雪很煩:“你能不能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晃得我心煩。”
“我想問你,羅馬還去嗎。”
暮雪現在哪還有心情去羅馬:“不去。”
傅承睿耐心地問:“你想去哪兒。”
“哪也不想去,沒那份心情。”暮雪怕他繼續纏着她問,自己沒心情應付:“那天,我很希望我們的出游順利,結果挺失望的。傅承睿,請近期內不要跟我談出游的事,我不想聽,聽了我就煩,就想起自己的老公因為一個不相幹的女人不得不放棄。”
“這是意外。”
暮雪冷笑。心想也只有你才認定是意外,在你眼中,你的朱顏單純天真,怎麽可能是玩心計玩手段的複雜人物。她想不明白,傅承睿認識朱顏好幾年,按理說就算隐藏在好也有露餡的時候,幾年了,他都沒發現朱顏并非他所見到的樣子?
想着這些,太陽穴突突地狂跳。
“你笑什麽。”
暮雪正色:“傅承睿,我在想你這麽聰明,看人的眼光總是不錯的吧。”
他略微皺眉:“今天和朱顏聊了什麽,她還好吧。”
“好得很,恨不得把我劈了,最好把你還給她。”
“暮雪,別亂說話。”
“不想聽就出去,我有工作要忙。”
傅承睿瞧着她,眼裏多了一種道不明的情感,潛伏在身體深處的火苗突突地跳。暮雪打開電腦,又說:“你當我什麽都沒說,你的朱顏妹妹天底下最單純的人,除了喜歡你,別的都不懂。”
豈有聽不出她話裏的諷刺,傅承睿無奈,也不附和,沒頭沒腦地說:“你主持的節目很好。不過你這張嘴也太毒了點,總不給人留個餘地。”
暮雪吃驚之餘,忍不住插嘴:“拜托,嘴巴毒也怨不得我,他們打電話給我,就是希望我給意見。難道給我電話求我安慰?他們身邊并不缺安慰,既然這樣我只好傳達我的意思了。”
“我記得有個女孩被你說哭了。”
“有什麽好哭的,等有一天經歷的事多了再回過頭去看,會覺得當時的自己幼稚得可笑。”暮雪一愣,扭頭望着傅承睿,他斜靠在她身後的書桌邊,環抱雙手,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你怎麽知道這些?”別告訴她,他也會關注她。
他答非所問:“很可惜,你直播少,不過錄制的節目也不錯。”
“你不是不喜歡我做這一行嗎,不嫌我丢你的臉?”暮雪忽然忿忿起來,她可沒忘傅承睿說過的那句話,哪裏懂得傅承睿的複雜心思。
這個驕傲的男人,一邊等着和她結婚,一邊又竭力控制去靠近她,最後還是忍不住朝着她的光亮邁去。別看先前對暮雪愛理不理,內心掙紮得很,暮雪又有一段蕩氣回腸的感情,心裏沒疙瘩騙人的。作為一個男人,一個要面子的男人,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人被多數人喜歡,當然這些他肯定不給人知道,自己藏着掖着就夠丢人了,後來還上演了暮雪和舊情人‘私自出游’一事,他生氣狂躁之餘,盡管面子盡失,他居然忍了下來,選擇去相信他。
傅承睿想,暮雪的存在還真是考驗他耐心和能力的試金石。
随後暮雪補充一句:“你喜不喜歡我都不會換工作,也不會重頭再選一次。”
傅承睿卻想,她的意思是不是說既然跟他結婚了,就不會再起異心,是不是這個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42遍地餘情1
朱顏的案子暮雪沒過問,不管結果如何,那些子虛烏有的僞證傅承睿如何處理,她一點也不擔心。
就連那天在她睡前說朱顏的案子結了。她也只是淡淡地‘嗯’了聲,眯眼繼續睡。
第二天,許久不曾露面的沈均,在她開車去C市的途中攔截她的車。暮雪被他給吓個半死,只怕自己給撞上去,好在為了沿途能拍一些風景她選走省道,路上基本沒車,車速也跟蝸牛爬一樣才免去一場驚心動魄。
她将車停下,沈均走過來坐進她的車裏。暮雪将墨鏡摘下,靜靜地等着他開口。婚禮那一瞥,再沒見過面,有時她也想知道他的消息,哪怕一點也好,但理智都不許她那麽做,索性裝着什麽都不知曉,不聞不問兩耳清靜。
這樣,很好,他本就不屬于她,與其牽腸挂肚,還不如兩兩相忘。
沈均不說話,臉色也很沉,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着煙,似心事重重。暮雪別過臉望向前方,今天太陽光很強烈,她不得不眯起眼。
許久,沈均說:“最近我都沒在洛城,去了一趟南亞,昨天回來才聽說那件事。”
“哦,沒什麽。”暮雪機械地重複着說過數次的話。
“暮雪,你快樂嗎。”
暮雪沒注意,沈均夾着煙的手指有些抖。她怔忪半晌,吸了一口冷氣:“怎麽說呢,我和他沒轟轟烈烈的情感,但他能給我一份安心。沈均,我承認和你在一起那段時間很快樂,我長那麽大第一次感受愛情給自己帶來的那份愉悅。盡管很開心,可跟你在一起,就好像坐山車,心情忽上忽下。我猜不透你在想什麽,也根本不知道哪一天你忽然就膩了,就走了。快樂也是随人定義的吧,如果非要定義我的婚姻,我想我是心甘情願的。”
許久,沈均都不曾開口。久到暮雪以為兩人就此石化,他的聲音再次響起,緩慢、遲疑:“你幸福就好,那麽……”
“你也會的。”
“會的吧。”沈均目光變得深遠,如果他的幸福源于暮雪,那麽他親手葬送了,往後還能有幸福嗎。
曾經,他不信神靈,不敬愛情,這也是現世報吧。
“你別這樣。”
“心煩了,我沒什麽意思,就是有點擔心你。”
“我很好。”
沈鈞深深地凝望她,很想感受她的真實存在,考慮到彼此的身份,他只能克制自己的渴望。
暮雪深吸了口氣,翻滾的情緒在熱浪中慢慢冷卻,脹痛的頭慢慢得到舒緩。她用指腹按着額角,很多話想說不能說,有些話能說不想說。
“我車抛錨,載我一程。”
暮雪瞪大眼,根本不相信他的說辭。
“很久沒好好睡安穩覺,只有在你這裏我才睡的安心。”
所有的心思只能成為沉思,暮雪無可奈何,也知生氣無濟于事,認命地在心裏嘆了口氣。
行了一路,他都在睡覺,車子開進市區,他還在睡覺。她感覺有些疲,見他睡得熟也不知多久沒好好休息過,也就沒叫他,自己靠着椅背假寐。
許是太累,沒片刻居然睡過去。待醒來,已經傍晚了,沈鈞支着腦袋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暮雪坐直:“你去哪。”
“晚一點在西門有酒會。”
“我也有約,那就此別過。”
“先陪我吃頓飯吧,一天都沒吃,呆會兒肯定只能喝酒。你也餓了吧,正好先吃點心,酒會上那種東西只能看看。”
暮雪也餓了,倒也沒拒絕。兩人去附近吃了碗面,沈鈞問:“我記得你給我做過一次面,做的比這好。”
“那是你太餓了。”暮雪也記起來,那天她都睡下來,他帶着一身酒氣來她那裏,嚷着餓了。大半夜,暮雪上哪裏給他弄夜宵,只能自己下廚做了一碗面,清單寡味,她自己都看不過去,難為他還吃得狼吞虎咽。
沈鈞笑:“比那餓的也有。”
暮雪也不知接什麽話,索性低頭慢慢地撥弄面條。
“那些事都忘了吧,忘個幹淨,我們都好過。”
沈鈞不答話,默默地吃着面。之後,沈鈞要送她,暮雪拒絕:“時間不早了,別耽擱了。”
沈鈞也不為難她:“記得……有事了找我。”
暮雪點頭說好。明知她敷衍自己,沈鈞還是忍不住期待,一生那麽長,總會有那麽一次找他的吧。
酒會上,惆然的情緒一掃而空。當有人問起幾時能喝上他和林小姐的喜酒,林思雅期待地看着他,也輕聲說:“昨晚爸還說幾時把酒給辦了,你看要不要挑個時間過去看看他老人家?”
“辦酒?”沈鈞微微出神,想起她大婚那日,她在那個人的攙扶下,緩緩地走進殿堂。她說她願意,她願意。他遲遲沒定下決定和林思雅辦酒,撇開已消散的愛情,就如她說的,他變心。她何嘗不變,走到今天他們早不是當初那個人,彼此間僅剩算計。
曾經相愛的人,走到今天這一步何其的悲涼。
這也算報應吧,那個對自己無所求的不去珍惜,現在想後悔也沒機會。
待酒會結束,他喝得有點多,林思雅和朋友們客套寒暄,他先一步走了。待林思雅轉身尋他,哪裏還有他人影。
望着狼藉的會場,林思雅悲從中來,抱着頭也想痛哭一場,可她不能夠,不能被他打敗,她一定要與他齊肩而立,只有她,唯有她才會對他不離不棄。
沈鈞在外吹了會兒冷氣,酒氣散了許多,坐上車,屬下問:“老大,我知道個地,要過去嗎。”
“不去,找個地休息。”
屬下不敢多言,繞了半座城,哪一家沈鈞都不滿意,屬下明白過來,小聲地問:“暮雪小姐在城裏的西苑公寓落腳。”
“嗚,那裏的景色不錯,也安靜,治安也好罷。”他閉着眼,臉上未見喜色。
追随他多年,豈有不懂他心思,他立馬調轉車頭往西苑開去。到西苑,沈鈞自然沒去找暮雪,他只想離得她近一些,不敢奢望其他。
住在斜對面樓層的暮雪,忙到淩晨,才收拾電腦洗洗回到卧室,咋看到床上躺着一個人,着實把她吓了一跳。
傅承睿聽得動靜,翻了身懶洋洋地問:“總這樣熬夜你受得了?”
看見是他,暮雪捂着胸舒了口氣,惱道:“拜托你以後別無聲無息,很吓人。”
“吓着了?”他好笑地望着他,目光流轉盡顯波光,口氣盡是戲谑:“以為你什麽都不怕。”
暮雪瞪了他一眼,繞到另一側掀被子鑽進去。傅承睿撐起上半身,認真仔細地瞧着她。
“今天怎麽來這邊了。”
“你不想我來?”
暮雪阖眼,倦倦地說:“我可管不着。”
“明天陪我去參加一個酒會。”
“恐怕沒時間,明天挺忙。”
傅承睿沒逼她,也不想再開口,翻身背對着她。忙的時候,暮雪幾度昏睡過去,現在躺下來反而愈發清醒。她拒絕陪他出息是不是太不應該?
一夜沒睡好,早早就醒了。她起來,去小區的茶點店鋪買早餐,居然碰上同樣等早餐的沈鈞。他臉色不大好,人更沒精神,看見暮雪,流轉着不為人知的驚喜:“你住這裏?”
暮雪惱:“林小姐就不說你麽,酒又不是什麽好東西,胃不好就不能少喝點嗎。”
沈鈞委屈:“也沒喝幾杯,昨晚餓慘了,胃痛。”
暮雪無奈:“自虐。”丢下他點餐去了。
沈鈞跟在她身後:“這裏我又不熟,何況那麽晚只能餓着。”
暮雪不接茬,仍關心着他,又有何立場用何種身份去關心。買好早點,兩人往回走。到了分岔路,沈鈞說:“別誤會,我不知道你住這裏。”
她笑,低頭看了眼腳尖:“我不會誤會。”仿佛警告自己,又像對他說,無論他做什麽,她都不會誤會,事已定局,早就沒力氣誤會和試探了。
“你先走吧。”
暮雪不與他客氣,拎着早點,步伐堅定。
回到家,傅承睿已經起來坐在客廳中講電話,見她回來,也沒回避。暮雪去廚房将碗筷拿來,他已經挂了電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暮雪疑惑:“怎麽?”
“沒事兒,這裏環境不錯。”
“還行。”
“我打算在這邊住幾天。”
“公司不忙了?”她詫異,這才察覺此刻的他不似平時,心下一凜,肯定他看到自己和沈鈞一道往回走那一幕了。她不覺煩悶,什麽也沒做,他也小題大做了點。
“這邊有事要處理。”
“今天的酒會幾點開始,我看看能不能抽出時間。”
傅承睿微微詫異,不鹹不淡報時間。今早的一幕,暮雪認為沒必要解釋,不過碰巧,碰巧而已。她這樣安慰自己。
傅承睿卻不這樣想,将她的主動看成心虛。這樣一鬧,哪還有胃口,嘗了幾口就說有事出門了。
他和朋友去馬場,言安旅游回來,宋錦城硬拖着她一道來。看見傅承睿也在,言安微微用力想掙脫宋錦城緊握着的手。宋錦城不由惱道:“只要有他,就當我不存在了是不是?”
“你別這樣。”
“別這樣?”他冷笑:“怕他誤會吧。”
“錦城,求你了,別這樣。你們都是我朋友。”
“既然這樣,我牽着你手有什麽關系,說不定他就這個心思。”瞧見言安臉色漸白,他有些不忍,為了徹底斬斷她的念想,他不得不殘忍:“你真以為你每次在他那裏受傷我都能及時趕去,真因為我閑着無聊每天盯着你麽,那是因為他每次都給我電話讓我過去。”
言安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裏清楚一回事,被人戳破已不是難堪能化解的。
“你又何必。”
“是啊,何必。”宋錦城這話很感傷。
“我何嘗不清楚,我們已經沒回頭路可走,只不過心存那麽一點念想罷。”
“他不能給的,你若願意,何不考慮我。”
“錦城,我……”
“不樂意就算了,不會勉強你。”
“錦城。”他越這樣,言安越心痛。想安慰他、回報他,又無能為力。
遠處的傅承睿和秦衡躺從馬背上下來,走到休息室。秦衡挑眉問:“家裏還安生吧。”
“嗚,不錯。”
秦衡忍不住笑:“要我說這女人有了孩子就安分了。”
“她年紀小,再等幾年。”
“心疼人家吧。”
傅承睿笑笑,心底騰升起一絲異樣。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43遍地餘情2
到了晚間,傅承睿沒來一個電話,暮雪為了他說的酒會忙了近一小時,結果等到七點,耐心盡失,手機未見動靜,她甚至懷疑停機。
煩躁焦慮的心情持續到七點一刻,終于有電話進來,口氣不急不緩,告訴她酒會取消。
暮雪有些惱,心想既然取消了為什麽不提早通知她,同時也笑自己,笑自己的刻意迎合讨好,人家壓根兒就不稀罕。
她沉默,傅承睿那邊有點吵,還有炮竹爆炸的聲響。他說抱歉,暮雪深呼一口氣:“如果我說沒關系你心裏好受一點,那麽沒關系的傅承睿,反正我也不是真想陪你去。”
她這樣說,傅承睿也沉默。
“不好意思,沒其他事的話那先這樣。”
把手機扔地上,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酒很辛辣,嗆得她猛咳嗽,眼淚也嘩啦啦飚出來。她煩躁,時間尚早,便給朋友打電話,秦誠正好從外地回來,兩人約一起喝酒。
秦誠過來接她,看到她精致的妝容打趣道:“不會為我化的吧。”
暮雪鑽進車裏,瞥了他一眼:“臭美吧